第2章

  • 類別:現代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8-28
  • 本章字數:4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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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謊!」陶凌予憤怒道。


這時,三小姐袁菁出來了。


 


她穿淡紫色旗袍,身段初成,婀娜中又帶著一點稚氣,是少女含苞待放的年紀。


 


陶凌予看得一痴,他眼神熱切望著三小姐。


 


三小姐卻是擰眉。


 


「潤珠,你怎麼回事?」三小姐滿臉不悅,「這個叫花子到院門口來做什麼?」


 


陶凌予臉上的熱切褪去幾分,他微微僵了僵:「小姐,小姐,我是陶凌予。」


 


「誰準你跟我講話?」三小姐一臉鄙夷,「潤珠,你個小賤人招惹不三不四的人回來,我得打S你。」


 


說罷,又大聲喊道:「陳媽,快來趕走他。又髒又吵,真的很礙眼。潤珠,你回頭洗十遍手再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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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凌予呆若木雞。


 


陳媽拿了雞毛掸子出來:「快滾!你刺傷了二少爺,還想傷害三小姐?不知足的東西。」


 


三小姐驚叫起來:「他就是那個刺傷二哥的人?」


 


她快步上前,狠狠摑了陶凌予一巴掌:「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傷主子?陳媽,叫陳行來拉了他出去,打S他。」


 


陶凌予不可置信看著她,喃喃叫著:「小姐……」


 


小姐回院子了,叫我:「潤珠,快打水來洗手。」


 


5


 


陶凌予被趕了出去。


 


臨走前,他還被陳行等人狠狠打了一頓。


 


陶夫子將他安頓到妹妹家,也就是陶凌予的姑姑家。


 


家裡的車夫跟我說:「潤珠,前日那個陶凌予,陶夫子的兒子去找我。他問我,那天他被陳行等人打,你說了什麼。」


 


車夫很重厚寡言,我們一直相互照顧,都是苦命人。


 


「你告訴他了嗎?」我問。


 


車夫:「如實跟他講了,小姐說他一臉血晦氣,你隻是丫鬟,什麼也不敢講,就沒作聲。」


 


我笑了下。


 


陶凌予不是傻子,也許他這次正式和小姐見面,反應過來了。


 


小姐根本不認識他。


 


而我,從小和他相識。


 


「他又哭又笑的,拉著我,想讓我幫忙和你見一面。這孩子受了刺激,有點發瘋。潤珠,你當心他。」車夫道。


 


我點頭:「知道了。」


 


兩年內,我沒有再見過陶凌予,也沒聽過他的任何消息。


 


我在小姐身邊當差。


 


三小姐脾氣不好,功課又重,偶然也會打我幾下發發脾氣。


 


隻不過,因為她需要我代她學習,她不克扣我的飲食,也讓我每天睡飽,不需要幹粗活。


 


我幾乎與她同食。她為了苗條,不肯多吃,會把她的飯菜賞給我,我都一並吃了。


 


飯飽覺足,短短兩年我長高了一大截,比三小姐還高半個頭。


 


陳媽罵我:「痴長個子、不長腦子,成天呆呆的。」


 


三小姐說道:「她替我念書,能不呆嗎?我們班上幾個成績好的,都是又呆又醜。」


 


又得意笑道,「平時成績好,一到期末就被我的成績壓下去,她們的嘴臉特好笑。」


 


說到這裡,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努力,這次再拿個全年級第一。」


 


又說道:「我這麼美,成績又好,估計很快督軍府都會聽說我。潤珠,你說我有資格做督軍府的少夫人嗎?」


 


「會的,小姐。」我告訴她。


 


三小姐咯咯笑起來,又去對著鏡子描眉。


 


陳媽也覺得三小姐將來會有大出息,又說我:「好好念,說不定將來三小姐出國也會帶上你。」


 


「對呀。」三小姐拿著眉筆,「我出國的功課也要做,必須帶上潤珠。」


 


我安安靜靜地,又翻了一頁書。


 


不需要小姐帶,我的好運氣即將會來,而三小姐也沒有出國的資格。


 


她讓我代考的事,會在這個期末敗露,她被教會學校開除。


 


要不是我幫了她一把,她會更慘。


 


而今生,我也不想幫她了。


 


6


 


又是期末考。


 


我被新來的監考密斯扭送到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是一位五十歲女性。


 


她是前朝的公派留學生,一肚子學問;又因為她是督軍府老夫人的妹妹,和本市的教會聯合開了這所女子學校。


 


密斯很生氣:「袁菁膽大包天,居然叫人代考!」


 


另一位密斯驚嘆:「怪不得袁菁平時成績一塌糊塗,每次期末都考第一。」


 


監考密斯威脅我:「你是哪個中學的?我要告訴你們學監,你也會被退學!」


 


前世我一言不發,我要替小姐守住秘密,嚇得渾身顫抖,什麼話也不敢多講。


 


後來小姐怎麼跟學校辯解的,我就不知道了。


 


小姐隻是被退學。


 


退學原因,學校沒有公開。可她被退學一事,也叫她丟盡了臉。


 


那次她回去打了我好幾下,說我做事不周到,才泄露機密。


 


今生我看著密斯們,又去看校長:「我叫潤珠,是袁菁的女佣。」


 


三人震驚得幾乎異口同聲:


 


「胡說!誰家女佣認識字的?」


 


「我一直幫袁菁做功課,她的作業都是我寫的,筆跡對得上。袁菁平時在學校從不寫字的。」我又道。


 


「好像是,她上課從不做筆記,還自吹是天才。」密斯說。


 


「女佣不能代考。」另一位密斯道。


 


「我沒有辦法,我得吃飯,小姐要是辭退我,我S路一條。」我說。


 


校長沉默地看了我很久。


 


然後,校長對兩位密斯說:「把這個期末所有的試卷都拿來,再去把之前袁菁的試卷和交的作業也拿來。」


 


然後又說道:「每個學期,都是你替袁菁來考試?」


 


「是。」


 


「這是犯法的,我會報告警備廳,先將你抓起來去坐牢。」校長故意恐嚇我。


 


前世並沒有報警一說。


 


我抬起眼,安安靜靜地看著她:「我不想坐牢。」


 


「把試卷做一遍,如果我滿意,你可以不去坐牢。」她道。


 


我在校長辦公室,做完了這個學期的試卷。


 


兩位密斯拿出去叫人改卷。


 


我無錯。


 


「和以前一樣,幾乎滿分。」密斯說。


 


校長臉上,是很震驚的神色。


 


她再次問我:「你是袁家的女佣?」


 


「是。」


 


「你從何處學習的?」她問。


 


我跟陶夫子學了國文、算術,這兩者陶夫子都會;英文是家教老師。


 


袁菁的功課,我都是自己去領悟、鑽研。我前世就學過,今生隻需要復習與記憶。


 


我的算術、英文一直很好,後來我也沒荒廢。


 


我那時候想,等孩子們大一些,我多存點錢,也許我會和陶凌予離婚。僱個老媽子做飯,孩子們上學,我也去考個文憑。


 


我不敢荒廢學業。


 


在這之前,我一直在一家書局做工。


 


書局要出一本書,需要排版、糾錯;如果內容銜接不上,或者內容老板不滿意,需得重新補寫。


 


我很擅長做這些,每次經過我手的書,銷量都不錯。


 


那家書局是老板娘當家,她很欣賞我的勤奮,她還鼓勵我自己編纂一本民風通俗的書,那本書銷量也極佳,老板娘給了我一筆不菲收入。


 


「你要是有個文學的文憑,說不定可以出更多的書。」老板娘這樣建議我。


 


我從來沒花過陶凌予的錢。


 


當然,我賺到的錢也沒瞞著他。他做教授的薪水挺豐厚的,但他總有花處,落不到家裡。


 


再後來,三小姐被婆家趕出來,被離婚,要出國去念書,陶凌予把我的存款全部偷偷給了她。


 


孩子們病重時,我身無分文,隻好冒著大雨去借錢。


 


等我回到教會醫院,孩子們因沒交錢被趕了出來,在屋檐下淋了半夜的雨,病情加重,再也救不回來。


 


我那時候恨不能剁了陶凌予。


 


記憶翻江倒海,我的眼淚一個勁地往上湧。


 


我突然泣不成聲:「我自學的。」


 


麻繩專挑細處斷,我苦苦掙扎了半輩子,隻落得那樣的下場。


 


7


 


小姐又被開除了。


 


和前世一樣,學校沒有說明原因,隻是直接開除了她。


 


老爺和太太知道是代考,依舊懲罰了我們。


 


懲罰的方式和前世一樣:把我們送到城外一處尼姑庵,讓我們在這裡苦修一年。


 


每日粗茶淡飯,還需要幫尼姑們掃地、洗衣。


 


當然小姐不會做的,這些事仍是我做。


 


「都是你不爭氣!」小姐還是罵我。


 


我安靜聽著。


 


再過兩個月,我會遇到督軍府的老夫人,得到她的青睞。


 


隻是,小姐會搶走這個功勞。


 


我們住的尼姑庵,位於半山腰。最上面還有個庵堂,金碧輝煌,不少貴婦們去上香。


 


我早起掃尼姑庵門前小徑時,遇到一個散步的老婦人。


 


她衣著簡樸,獨自一人。


 


瞧見我,她還笑盈盈寒暄:「小姑娘,你是帶發修行?」


 


我跟前世一樣,如實告訴她:「我和小姐被懲罰,送到這裡苦修。」


 


老婦人似乎很無聊,還問我們為何被罰。


 


前世我沒說,怕小姐面子不好看。


 


今生我就告訴了她。


 


老婦人聽完,很詫異地打量我:「每個學期都全年級第一?教會學校的考試很難。」


 


「其實也不難,用心學習就行。」我說。


 


小姐這時候突然出現了。


 


前世沒有這一幕,我微訝。


 


小姐很不耐煩地發了脾氣:「你一大清早S在這裡做什麼?快點去烙餅,我不想吃庵堂的飯。」


 


「我掃完地就去。」我說。


 


小姐蹙眉:「趕緊掃,和不三不四的人聊什麼?」


 


老太太沒想到她出口就是惡語,當即沉了臉:「小姑娘,你說什麼呢?」


 


小姐上下打量她:「老太太,您一把年紀的人了,該砍柴就去砍柴,拉著別人的丫鬟聊什麼?」


 


我急忙打圓場:「老太太,我家小姐口無遮掩,她沒有壞心的。」


 


「這還叫沒壞心?我又沒得罪她。」老太太被氣到了。


 


我又安撫。


 


小姐隻顧走了,懶得聽廢話,又惡聲惡氣威脅我,趕緊回去洗衣、給她烙餅吃。


 


「民主政府不是燒了賣身契嗎?這樣的主人家,跟著她做什麼?不如換個差事。」老太太拉著我的手說。


 


「我五歲就被賣到了袁家。換個差事,不知道換什麼樣子的,我隻會替小姐做事、寫作業。」我說。


 


老太太嘆了口氣。


 


這天回去,小姐又數落我一大通。


 


又過了幾日,還是那個老太太,爬山的時候很不舒服,半路上差點昏倒。


 


我像前世那樣,走過去攙扶她,發現她臉色發白出虛汗。


 


袁家有個老婆子,早起時也是這樣心虛氣短,吃一塊冰糖就好了。


 


我不需要帶老太太回去,而是直接從口袋裡掏了冰糖,讓老太太含著。


 


「您早上不能不吃飯就爬山。」我對她說。


 


她慢慢緩過來勁兒。


 


前世,因小姐沒有前幾日罵人那一出,我把老太太攙扶回了我們的庵堂,小姐去前頭聽尼姑講經去了。


 


這天下午,督軍府來人接走老太太,小姐瞧見軍官的衣裳,當即說她叫女佣把老太太攙扶回來的。


 


因此,她認識了督軍府的老夫人,而後厚著臉皮去督軍府行走,又認識了督軍的庶子,也就是督軍府的四少爺。


 


小姐被開除的名聲不太好,督軍府不想娶她。


 


四少爺鬧騰,老夫人又礙於情面,做了這個媒。


 


後來,小姐還是被離婚,趕出了家門。


 


那時候袁家已經倒了。


 


她唯一的求助,是一直仰慕她的陶凌予。


 


她拿走了我所有的錢,出國去了,等於是拿走了我和兩個孩子的命。而陶凌予,他活該,他S得毫無價值。


 


「好孩子,多謝你。」今生,山道上緩過來的老夫人,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看著她,滾落了眼淚:「老太太,我沒有家人,您就像是我奶奶,您千萬別有事。」


 


老太太見狀,便用力握住了我的手:「好孩子,奶奶好著呢。不哭,不哭啊!」


 


這天晚上時候,我被督軍府的人接走了。


 


8


 


老夫人不住在督軍府,她住在老宅。


 


老宅是舊式庭院,比袁家大好幾倍。


 


「說來也巧,我一直沒孫女,就盼一個孫女。這不,有了一個。」老太太笑道。


 


督軍和夫人都打量著我。


 


他們比較精明,眼睛裡有戒備,似乎都在說,一個丫鬟?


 


這時候,佣人稟告說,姨太太來了。


 


教會中學的校長來看她姐姐,也就是督軍府的老夫人。


 


「潤珠,你怎麼在這裡?」校長叫我的名字。


 


督軍疑惑道:「姨媽認識她?」


 


「要說起來,她可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學生。」校長說。


 


她把我代考一事,說給督軍聽:「一天課沒上,全靠自學,每年考全年級第一。」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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