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可以了,怪惡心的。」
15
我醒著的時候不願見謝霽。
他便總愛在我睡著的時候來。
最近謝霽沉迷於用他的血做成補藥給我喝。
此法極度損耗修為,但他一點也不在乎,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一點內心對我的愧疚感。
可我一看到血,就神情恍惚想到那日。
想到謝霽扶著我的手刺穿了寧翊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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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罵謝霽是個S人兇手,抓得他臉上、頸上都是血痕,讓他滾出去。
他低著頭生生挨了:「阿遙,先把藥喝了,喝完我就滾。」
我不願喝。
他就用嘴強迫我喝下去。
我打翻了碗。
他就再在手腕顯眼處割一道傷口出來。
隻因某次我望見他手腕上那些深深淺淺的疤痕皺了下眉,他就樂此不疲地用這種方式在我面前賣慘,想讓我像從前一樣心疼他。
可我的心早就S了。
它不會再疼了。
到後來,謝霽終於虛弱得體力不支,當眾暈倒。
這樣下去謝霽會S的。
S了正好。
我才懶得去管他的S活。
可我不管,有些人卻非要管。
這天我想去屋外曬曬太陽。
一拉開門,就見到全宗門的弟子跪在我屋前石階上,齊刷刷求我為了蒼生原諒謝霽。
真是晦氣。
罵人的話到了嘴邊。
但我轉念說道:「好啊,我會原諒他的。」
16
我的態度轉變讓謝霽又驚又喜。
他的身體尚未痊愈,便又整夜整夜守在我床邊,生怕我睜眼見不到他。
快開春了。
我的身體更加困乏,一睡便是好幾日。
醒來以後,我在謝霽懷中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
「謝霽,我夢見我們以前的家了,可是我們的家沒了。」
他渾身一顫,隨後緊緊擁住我。
「會有的,很快就會有的。」
沒過多久,謝霽便將西嶽峰恢復成了從前的樣子。
包括我最喜歡的那個攀著葡萄藤的秋千架子。
還記得剛被謝霽帶回青雲宗的那幾年。
他已達劍心通明之境,沒多久便繼任了掌門。
想要拜入他門下的修仙世家子弟都快把青雲宗的門檻踏破了。
可他不在乎這些功名利祿,依然陪我住在冷清的西嶽峰上。
他說:「阿遙,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我們自己蓋的,是我們的家。」
那時候,我每天都會像現在這樣坐在秋千上等他回家。
隻是現在物非人亦非。
看似歲月靜好,實則滿目瘡痍。
一如我們如今的感情。
謝霽說他已命人從首陽山移栽了兩棵桃樹,再過月餘就會開花。
我安靜地靠著他的肩膀,說道:「好啊,到時我們就能一起看桃花了。」
又遺憾笑笑:「隻可惜我的手廢了,再也不能給你做桃花釀了。」
謝霽的眼底登時漫上了一層哀傷。
他跪下來,當著我的面把手砸了。
鮮血逐漸溢出指縫,一下下滴在秋千架子上。
他像沒有痛覺一樣,一言不發,隻討好般仰頭看著我。
我撫上他的臉,再到他手上的傷,緩緩啟唇問道:「痛嗎?」
他眼圈紅了,帶著對這份感情失而復得的小心翼翼:「不痛,不痛的。」
對,就是這樣。
謝霽,我會給你希望,再讓你在我為你編織的虛幻希望中一點點崩潰。
我是要S了。
但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和徐鸞雪好好活著。
17
謝霽似乎有了為我續命的法子,終於不再整日黏在我身邊。
聽說徐鸞雪要見我。
正好,我也有些賬要跟她算。
徐鸞雪被謝霽軟禁已有些時日。
她金冠玉釵,一身大紅嫁衣,枯坐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中。
聽見我的腳步聲,她回頭冷嗤道:「司遙,見我現在這樣,你開心了吧?」
我笑了笑:「我都活不長了,我有什麼好開心的?」
「是啊,你都活不長了,可阿霽還是選擇了你。」
她輕聲呢喃著。
「我從小就喜歡阿霽,他明明說過會娶我的,誰知他下了趟山就帶了別的女人回來,所以,所以啊,我就給他下了蠱……」
她起身咯咯笑了起來,眼神逐漸癲狂。
「誰讓我愛阿霽呢?我不喜歡穿青色的衣裳,不喜歡桃花的氣味,可我這些年還是日復一日忍著惡心模仿你的吃穿喜好!」
「司遙,你就是一個凡人,憑什麼能獲得阿霽的心啊?」
她朝我撲了過來,可還沒挨到我的衣襟就被看守弟子格擋開。
徐鸞雪的四肢都被拴上了沉重的鐵鏈。
她一邊掙扎,一邊衝幾位看守弟子怒罵道:「放肆!我是掌門夫人,你們算什麼東西——」
突然,她不說話了。
因為她看清了我手裡端的那碗暗紅色液體。
我朝她步步緊逼:「謝霽喜歡誰是他的事,就算你恨我,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寧翊又做錯了什麼?!」
謝霽離開青雲宗前,我向他要來了他的掌門腰牌。
這段時間,我利用腰牌特權調查清楚當初是徐鸞雪為了討好謝霽,才故意找人騙寧翊喝下妖血,把他變成了那副樣子。
徐鸞雪尖叫著,不斷向後倒退:「司遙,你想做什麼?!阿霽不會這麼對我,我要見阿霽!」
我把腰牌亮到她眼前,一字一句扎在她的心窩。
「你覺得謝霽把它交給我的時候,會猜不到我想對你做什麼嗎?」
「可他親口對我說,『這樣一個惡毒不堪的人任憑你處置就好,隻要能讓你解氣,S了便S了』。」
徐鸞雪卸了力癱坐在地上,嘴裡喃喃重復著:「不,不會的……」
我捏著她的下巴,親手把妖血灌了下去。
看著她頭上珠釵散落一地,身上嫁衣四分五裂。
在徐鸞雪尚有神智之時,我把解藥倒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她想爬過去舔。
可永遠隻差那麼一寸距離,怎麼都夠不到。
鐵鏈磨得她四肢血肉模糊。
徐鸞雪開始抱著我的腿不住地向我道歉,求我S了她。
我垂眸平靜開口。
「不,我不會S你,我要讓你日日在折磨痛苦中度過,求S不能。」
「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18
我醒著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
渾身痛得快無法呼吸時,就會大口大口嘔血。
屋外的桃花開了。
聞著桃花的香氣S去應該會好受一些吧。
這樣想著,我慢慢閉上了眼。
可沒有眼力見的謝霽卻將我喚醒。
他像是從好遠的地方風塵僕僕趕回,暗淡許久的眸中有了光。
「阿遙,有救了,我找到救你的辦法了!」
真是好吵啊。
我斷斷續續聽著,將他的話拼湊了個大概。
謝霽打算挖出我的心髒,為我換上一顆修為深厚的妖獸內丹。
隻需內丹百年的滋養,便可讓我重獲新生。
他說我會失去所有身為人的記憶。
他讓我不要害怕。
「阿遙,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可我怎麼能不害怕?
失去記憶的我還是我嗎?
這和一個與我有著同樣容貌的陌生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活著也可以比S了更可怕。
我不要這樣活。
可謝霽似乎心意已決。
隻是取一顆有著深厚修為的妖丹絕非易事。
長陵劍已斷,仙劍重鑄少則數年。
我等不起。
為了加快斷劍重鑄的速度,謝霽想也沒想,決定以人的肉身祭劍。
宗門上下一時人心惶惶。
畢竟沒有人能夠無私到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的生命來拯救別人。
這時有人提議,不如大家來抽籤吧。
祭劍前夕,他們抽中了一個凡人。
19
凡人是一個叫吳翠娥的小姑娘。
我記得她。
她今年剛滿十四歲,和爺爺住在後山的雜役房裡相依為命。
吳老伯在青雲宗幹了六十年的伙夫,年齡大了,腿腳不便,翠娥會經常給她爺爺打打下手。
我還住在後山小築時,她每隔幾日就會捧著竹籃來給我送菜。
偶爾我也會留她一起吃飯。
她吃得滿嘴油花,用手抹進嘴裡,嘿嘿笑著:「司遙姐姐,我還可以再來嗎?」
我早就認清那群修士虛偽又道貌岸然的嘴臉。
這樣一個鮮活的小姑娘,他們怎麼忍心……
我把那張被我攔下的籤條扔掉,暗暗下定了決心。
晚上,謝霽把我擁進懷裡,親吻著我的發頂。
他眼裡有著對我們未來的希冀,他說:「阿遙,我們一定會長相廝守的。」
這簡直是對我最惡毒的詛咒。
我回抱住他,說道:「一定會的。」
才怪。
今夜,謝霽抱著我睡得格外放松。
我移開他的胳膊,悄悄起身,強撐著身體,一步一步爬上劍爐。
這條路很長,又很短。
像極了我漫長又短暫的一生。
路的盡頭,我仿佛看見了年輕時的謝霽。
少年鮮衣怒馬,御劍乘風。
婆娑光影打在他身上。
他朝我伸出手:「阿遙,我們走。」
20
長陵劍重新鑄成之時發出了陣陣悲鳴。
謝霽欣喜不已, 沒發現身旁的我已不在。
他頭也不回地趕往北海。
與赤蛟S鬥多日,將其斬S。
謝霽不顧自己斷了條胳膊, 割了一半的壽元注入妖丹, 然後馬不停蹄回到青雲宗。
一向整潔不染纖塵的他發絲凌亂,衣衫上滿是血汙。
他在桃花樹下找不到我。
小屋內找不到我。
到處都找不到我。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厲聲質問弟子我去了哪裡。
「師父, 司遙姑娘哪兒也沒去,她就在您手裡啊!」
謝霽挺拔的身體頓了頓, 緩緩轉過了身。
「你說什麼?」
他一把掐住那名弟子的脖子,雙目充血變得異常狠戾駭人:「你再說一遍, 阿遙去哪兒了!」
弟子們跪了一地。
再無人敢多說半句話。
謝霽的神情逐漸變得狂亂, 面部肌肉都在不自然地抽搐。
他踉跄著, 跌跌撞撞往劍爐的方向跑去, 被弟子S命攔住。
「阿遙, 阿遙,你怎麼舍得離開我……」
他喃喃喚著我的名字, 一邊嘔血一邊笑,竟生生流出了血淚。
後來, 他漸漸安靜下來,抱著長陵劍枯坐到天明, 一夜白了頭。
謝霽大抵是瘋了。
他讓所有弟子對著那把長陵劍喚「師娘」。
他開始不問世事,和一把劍同吃同睡。
他不知道,赤蛟本是雌雄一對。
沒過幾年, 青雲宗被前來復仇的雄蛟突襲,弟子S傷慘重。
謝霽不僅對此漠不關心, 還遣散了所有弟子。
青雲宗就這樣破落下去。
很多年後,昔日鼎沸的宗門變成一座荒無人煙的荒山。
聽說山裡面住著一個劍痴。
瘋瘋癲癲的。
經常攔著過路的行人說他手裡的劍是自己妻子。
後來,路人再沒見過他。
大概是S了吧。
番外
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的人都穿著與我完全不同的服飾。
夢境的最後, 男人形容枯槁,一看就快S了。
我好像認識他, 又覺得他很陌生。
但他一定認識我。
因為在看到我之後,他努力扒拉自己的滿頭白發, 似乎想在我面前的形象更好一些。
「阿遙, 你終於願意在我S前見我一面了。」
他顫顫巍巍地摸出一個玉佩給我。
「你看啊, 這是那年你我成婚的時候, 我親手送你的玉佩, 我已經把它補好了,都補好了……」
「阿遙,你帶著它, 我們來生再見,好不好?」
一陣下課鈴聲響起。
夢就這樣斷了。
我的手邊莫名多出一塊玉佩。
看著材質怪通透的, 但上面又有一道道裂痕。
估計是誰不小心落在這兒的吧。
我本著做好事的原則把它放到失物招領處了。
室友勾肩搭背, 神神秘秘問我:
「遙遙,你是不是偷偷談戀愛啦?我聽你剛剛睡著時還念著人家的名字呢,叫謝什麼來著,哦對, 謝霽!」
我笑著捶她。
「得了吧,一聽就是你瞎編的。」
「什麼謝霽啊,我根本不認識。」
(全文完)
"弟妹收養了一條被瘋狗咬傷的金毛,同吃同睡,嘴對嘴親。 我一眼看出金毛有狂犬病症,勸弟妹將其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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