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結束，衛婉接受了我的告白。

 

高冷女神從此下凡，和我糾纏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我矜持：

 

「你快求婚吧，她現在可是非你不嫁。」

 

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衛婉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還有數不清的開房記錄。

 

一身西裝的男人英俊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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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她把性和愛都給了別人。

 

1

 

發現衛婉小號的那一天。

 

是一個尋常的晚上。

 

我剛剛出差回來，實在想她。

 

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攬住她的細腰。

 

但衛婉皺眉推開了我。

 

她性子冷淡古板，一向拒絕履行女朋友義務。

 

我愛她的清冷，也願意等她主動。

 

於是整整七年，我們一直沒做到最後一步。

 

甚至平時連親吻都很少被她允許。

 

我心裡隱隱不舒服，但還是尊重她。

 

草草自己解決後，我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滴——一道短促的信息提示音響起。

 

我看著衛婉拿起手機，眉頭皺起來。

 

在她披上外套要出門時，我拉住了她：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

 

衛婉回頭語氣冷淡：

 

「回公司有點事，你先睡，不用等我。」

 

或許是難言的直覺。

 

等到衛婉離開半個小時後。

 

我徹底沒了睡意。

 

強撐著爬起來，打通了公司值班保安的電話：

 

「大家在加班嗎？我給你們點些宵夜。」

 

「不用了，衛小姐今天提前讓下班，大家都走完了。」

 

「公司一個人都沒有了嗎？」

 

「沒有，林先生，您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沒事。」

 

掛了電話後，我坐在床上愣神。

 

我們所住的地方，離公司很近。

 

開車最多十分鍾的時間。

 

而現在，已經半個小時了，衛婉沒在公司。

 

這麼晚了，她在哪？

 

2

 

第二天，衛婉回來。

 

她看起來心情很不錯，開門時甚至哼著歌。

 

她給我帶了我最喜歡的一家小籠包。

 

這家店是百年老店，用料足味道好。

 

唯一的缺點是離得遠，也不開放外賣：

 

「你想吃的，遠又怎麼了，不過花點時間而已，不算什麼。」

 

我撲哧一下笑了。

 

揉了揉腦袋，覺得自己最近太疑神疑鬼了。

 

如果說衛婉不愛我了，我身邊的朋友第一個不同意：

 

「林江樹，又開始作了，衛婉那種女神，如果不愛你能當你女朋友七年？

 

「要是不愛你，會為了你報考同一所大學？

 

「你也別矯情了，快點求婚，趕緊娶了吧。」

 

朋友們說的都沒錯，這段感情衛婉確實顯得專一。

 

所有人都沒想到，是我摘下衛婉這朵高嶺之花。

 

而且這朵高嶺之花，還真的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七年。

 

但有一點猜錯了，並不是我不願意求婚。

 

我已經求婚過幾次，但都被拒絕了。

 

衛婉說：

 

「江樹，女人的事業就這段黃金期，等我事業穩定了再和你結婚吧。」

 

我當時也年輕，不想被婚姻束縛。

 

兩人一拍即合，就這樣不清不楚糾纏了七年。

 

吃飯時，衛婉看著手機，嘴角無意識勾起。

 

「看什麼呢，這麼開心。」

 

聽到我的問話，衛婉笑意一下子淡了：

 

「沒什麼，一個貓的視頻。」

 

「我也看看。」

 

衛婉將手機收起，我拉住她，想把她抱緊懷裡溫存。

 

「別碰我，我有些累。」

 

她聲音清冷：「我今晚還要處理公務，你去客房一個人睡。」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

 

離開前一刻，我視線無意間掃到屏幕。

 

一個紅色的圖標，但我從來沒見衛婉提到過。

 

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手機上？

 

3

 

一旦有了懷疑的種子，就會破土發芽。

 

我趁著衛婉去洗澡，快速打開了她的手機。

 

時間倉促，我隻來得及記住用戶名：

 

「殘星。」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書房內。

 

按照頭像和 ip，一個個對比翻找。

 

終於在一個小時後，鎖定了一個用戶。

 

我點開後，密密麻麻的幾千條動態。

 

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撲面而來的痴戀迷戀讓人心驚。

 

【2017 年 6 月 9 日，我和別人開房了，但我不後悔，是你先背叛了我。】

 

那年，衛婉一身酒氣闖進我的房間。

 

她渾身發軟，直往我懷裡鑽，但我尊重她，硬是忍著守了她一夜。

 

【2018 年 9 月 1 日，我滑檔了，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你錯了。】

 

開學當天，我捧著花半跪在地向她表白，她答應了，說是為我報的這個大學。

 

原來不是為了我，隻是因為滑檔沒去第一志願。

 

【2021 年 8 月 7 日，你竟然結婚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你該下地獄。】

 

那晚的衛婉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

 

她主動抱我親我，我以為水到渠成了，要做最後一步。

 

但還是被她拒絕，她甩了我一巴掌，將我關在門外一整夜。

 

【2023 年 12 月 25 日，你離婚了，那你會回頭看我嗎？】

 

那天，從不過聖誕節的衛婉竟然戴起了聖誕帽，發了朋友圈。

 

我看不下去了，抖著手直接拉到最後。

 

最新的動態是在前幾天，衛婉徹夜未歸的晚上：

 

【年少不可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

 

照片裡一身西裝的男人陽光帥氣。

 

我終於認出了那個男人。

 

楚風，衛婉從小到大的小竹馬。

 

而在其他的動態中。

 

她與楚風舉止親密，背景是各種不同的酒店房間。

 

我愣了很久。

 

渾身發冷，不受控制地發抖，才恍然大悟。

 

原來在這長達七年的糾纏裡，她的愛一刻也不屬於我。

 

她在我面前擺足了清冷的女神形象。

 

卻對別的男人笑顏如花，主動穿上絲襪短裙。

 

年少心動，多年暗戀，無人不為這樣的執著落淚。

 

他們的愛意一往無前，感天動地。

 

那，我算什麼呢？

 

4

 

我截了圖，錄了視頻，保留所有證據。

 

晚上，衛婉回來時，我還想再嘗試一次。

 

我從背後抱住她，親吻她的脖頸，下一秒被她一把推開。

 

「不行，我來生理期了。」

 

我愣了一下，不S心又壓上來：

 

「不應該下周嗎，我記得一直是這個時間。」

 

「你記錯了，就是這周。」

 

我哄了衛婉幾次，她都拒絕了。

 

最後一次，衛婉明顯有點不高興。

 

她皺起眉，拿起包就要出門：

 

「今晚我不回來了，去公司，你自己一個人吃晚飯吧。」

 

朋友曾經調侃我：

 

「你別不知足了，女的愛你才會這樣矜持，快三十了，還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不像我家那個，剛戀愛幾天就和我破戒了，每天纏人的要S。」

 

我曾經也深以為然。

 

衛婉是學校出名的高冷女神。

 

這些年，隻有我一個公開承認的男朋友。

 

她說她思想傳統，希望將我們的第一次留到婚後。

 

但我卻忘了，愛是情不自禁的，也是迫不及待。

 

我捫心自問。

 

如果我是衛婉，面對心上人一次次求婚，我會忍心拒絕，找借口拖延嗎？

 

就像她動態裡所說：

 

「你是皎皎明月，我主動追趕和乞求，月光灑過我就足夠榮幸。」

 

而我們之間，衛婉從來都是躲避、拒絕和冷漠。

 

就連情侶親密的事情，都被視為一種恥辱。

 

原來愛與不愛。

 

差別如此之大。

 

5

 

我偷偷跟在衛婉後面。

 

看著她進入一家球鞋店。

 

楚風穿著白襯衫迎了出來。

 

他看起來很驚喜，一直拉著衛婉的手臂不放。

 

衛婉卻反常地態度冷淡，推開他：

 

「這家店給你，以後不要聯系我了。」

 

楚風並沒有當回事，纏上去：

 

「我不信，你舍得不見我。」

 

兩個人拉拉扯扯，楚風不住地想去親吻衛婉的唇。

 

衛婉終於不耐煩地撲進他懷裡：

 

「你別後悔。」

 

昏黃的路燈下，兩個人吻在了一起。

 

我藏在角落，拿著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在我印象中的衛婉，其實是不喜歡接吻的。

 

常常我哄好久，才能被高高在上施舍。

 

我盯著那交纏的身影。

 

所以，不是不愛接吻，而是接吻的對象不對。

 

也不是不願意結婚，而是在等著其他人求婚。

 

楚風快要拉下衛婉的內衣時，衛婉阻止了他：

 

「回去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楚風不依不饒地貼上去，語氣調笑：

 

「你都情動了？怎麼？要回家找那個男的？我們都一周沒開房了，你難道不想我？」

 

「我回去不會碰他。」

 

「我不信，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衛婉沉默了會，說：「當然你好看，他怎麼能和你比？」

 

楚風很滿足地笑了。

 

衛婉：「店裡有最近的新款球鞋嗎？」

 

楚風：「有，你問這個幹什麼？」

 

衛婉：「嗯，我拿幾雙。」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衛婉：

 

【江樹，處理工作累不累？】

 

【我給你買了最新款的球鞋，你想吃什麼，我回去給你帶？】

 

6

 

衛婉這個人也挺搞笑的。

 

偷腥回來，還要給我帶偷腥對象賣的球鞋。

 

我回復她：「想吃老街的那家綠豆糕。」

 

我看到衛婉眉頭皺了起來。

 

老街離得遠，開車要四十分鍾。

 

但這大綠的日子，不吃點綠的說不過去吧。

 

衛婉：「好，我去買，我點了外賣你先墊墊，很快就回來。」

 

我面無表情關了手機。

 

有些好奇。

 

衛婉還要裝多久？

 

7

 

衛婉回來後，果然帶了綠豆糕。

 

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她的發小，周安然。

 

周安然喝醉了酒，睡去了客房。

 

晚上我起來喝水時，聽到了客房的動靜。

 

衛婉語氣冷淡：「下次再玩成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周安然性子放蕩，這些年身邊男的都沒斷過。

 

「你不懂，男的就像衣服，你總不能裸奔吧。」

 

「外面的男的不幹淨，你也不怕得病。」

 

衛婉訓斥她：「好好找個男朋友定下來，幹淨省心。」

 

周安然還有些醉意：「就跟林江樹一樣嗎？」

 

他確實不錯，又聽話身材又漂亮，對你還那麼忠誠，你這人豔福不淺啊。

 

「楚風回來了，你什麼時候跟他分手。」

 

衛婉沉默了：「等等吧，楚風還沒答應我。」

 

「那你分手之後，林江樹讓給我吧，我饞他好久了。」

 

衛婉突然生氣了，揍了周安然一下。

 

周安然倒不太在意：

 

「你跟我還裝什麼，不是你老跟我說他多舔狗多忠誠嗎，怎麼現在不舍得了？」

 

我站在屋外，渾身冰冷。

 

我從未想到古板高冷的衛婉。

 

背地裡，會將我們的私事肆無忌憚地說給她的發小。

 

衛婉的聲音在門內響起，很冷淡：

 

「你想追就追吧。

 

「他是個孤兒，缺愛，好追得很。

 

「一束花就能哄得當你舔狗，我祝你成功。」

 

8

 

我一個人去了那家球鞋店。

 

時尚潮流，確實是楚風喜歡的風格。

 

他看到我以後，很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笑著迎上來。

 

我在店裡轉了轉：

 

「回來多久了？」

 

楚風很帥氣地笑：「不久，剛回來。」

 

是的，我和楚風是認識的。

 

和衛婉在一起的第二年，我就知道他了。

 

衛婉有一個本子，專門收集去深圳的飛機票。

 

頻繁到幾乎每個月一次。

 

她說沒辦法，他們兩家世交，長輩要求必須照顧他。

 

於是，我生病的時候，衛婉在深圳。

 

我生日時，衛婉也在深圳。

 

我們因為他吵了許多次架。

 

但每次分手，衛婉又會很努力找我和好。

 

直到大三時，楚風在國外結婚，才消停。

 

而現在，楚風離婚回來了。

 

衛婉也像從前一樣。

 

她看見我緊皺著眉頭，跟我解釋：

 

「阿樹，我高中貧困時，是楚伯父給我出的學費，這次楚風回來，我想著就送這家店作為報答。」

 

怪不得情意深重呢，原來還有落魄時的恩情。

 

我嗯了一聲，那確實比不了。

 

9

 

「住的地方找好了嗎？適應北方的天氣嗎？

 

「住外面多不方便，要不來住家裡吧。」

 

我關心著楚風的近況。

 

問他在店裡累不累，需不需要幫助。

 

楚風的表情越來越不安，不住地將目光投向衛婉。

 

衛婉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我：「不用了，他在這裡挺好的。」

 

走的時候，我買了一雙球鞋，客氣地和楚風道別。

 

衛婉一直黑著臉，強忍著怒氣。

 

等回到車上，她終於忍不住朝我發火：

 

「你來這裡幹什麼？

 

「下班買雙球鞋你都要管？

 

「是周安然告訴你這裡的嗎？」

 

「怎麼？這裡我不能來？還是你藏了什麼秘密？」

 

衛婉猛地將鑰匙摔在前座，她胸口起伏。

 

閉了閉眼，壓下怒氣：「林江樹，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覺得沒意思透了。

 

也沒心思跟她糾纏：「誰告訴我的又怎麼樣？」

 

我將打印下的照片摔到了衛婉面前：

 

「那咱們現在就好好算賬。

 

「這就是你說的出差加班，出差需要接吻嗎？」

 

衛婉沒躲，照片鋒利的邊角在她額頭擦過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