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就是窮途末路了,幽州內外被我們圍得水泄不通,隻圍上一月,無糧草接應,便會活活餓S其中。
寧長風深入敵營,臉上毫無懼色:「有一言願說與郡主聽。」
懷策皺眉提醒我:「郡主安全當先,不可。」
隔著眾人,寧長風直直地看向我,平靜得像一個陌生人,無人能看出破綻。
待我屏退四周,他才露出頹靡,悵然笑道:「我何時入的局?」
「左相讓天下人知道,另一枚虎符在你手中時,你便已是局中人。」
先是派人暗中刺探,始終入不得將軍府,後來放出阿姐的S訊,才讓左相放松了警惕。
拉寧長風入局的,不是我,是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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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威武霸氣的大將軍,最終為情所困,敗於情之一字,就算是左相,也不曾料到。
「我從未懷疑過你。」他笑得黯然,一夜間失去了全世界,不到而立,我竟看到了幾縷白發。
「其實我早該娶妻了,可我想著你會怨我,又擔心將來主母苛待你,拖了許久,我甚至想帶你走。」
「阿蠻這麼嬌氣的小姑娘,我以為隻有待在我身邊,才不會受委屈。」
「我竟有眼不識泰山……」
他一個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眼尾被失意染得猩紅,語氣艱澀:「阿蠻,你可曾真心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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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答案,他自嘲一笑。
送寧長風走時,副將偷偷提議,在路上直接S了他,左相失了他,如同失了四肢。
到那時,幽州不攻自破。
我沒答應。
軍中關於我和寧長風的舊事,霎時間甚囂塵上,流言紛紛,不知是誰放出來的。
有人暗地裡拿我和阿姐做比較,昭陽郡主多謀善慮,聰明英毅,乃先皇遺風。
而我東施效顰,優柔寡斷,最近又添了一條,耽於情愛。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難道不對嗎?」
我竟也開始懷疑自己。
杜子堯緩聲勸我:「自然是對的,這樣的渾話,你也聽過不少,怎麼如今在意了?」
自然聽過不少了,質疑聲幾乎隨了我一路,有人推我上高位,也有人想拉我下去。
人心是無法猜測的。
「是我心亂了。」為了寧長風。
安靜了一會,他忽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他不願降嗎?」
「不曾問過。」
不必問,我與寧長風都知道答案。
左相於他而言,意味著阿姐於我,捫心自問,若是易地而處,我也不會棄阿姐於不顧。
談判破裂的結果便是兩軍交戰。
這是光復皇室的最後一戰,為了穩固軍心,我也上了戰場。
戰鼓一響,喊S聲四起,整個幽州城外的平野上,充滿了兵刃相接的鏗鏘聲鳴。
嚎叫哭喊聲震天,濃重的血腥味籠罩著整個幽州城,屍橫遍野,流血漂橹。
寧長風的部下,一個個頗有些難以對付。
剛擊退兩個,便見寧長風已重傷雲家兄長,我眉目一肅,連忙提槍勒馬,迎接他的S氣。
戰場之上的寧長風,再無一絲兒戲,長纓槍使得密不透風,出手招招致命。
即便我曾與他經常交手,也接不了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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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僅憑他一人,不過螳臂當車。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無畏一笑,直言道:「從前你能贏我,不過是仗著我讓你,真以為自己武功了得?」
簡直可笑,我何時求他讓過我。
我咬牙一邊接招,一邊專心尋找他的破綻。
既然擊不中他,那便——飛出匕首不偏不倚刺中他坐騎,戰馬受驚仰頭狂奔,將他甩下。
而我用力擲出長槍。
正中他的心髒。
明明可以躲開的。
我一愣,迅速下馬,上前察看他的傷勢。還好我力道不足,傷得不深。
「你擔心我。」寧長風篤定不已,瞧著我笑。
還有心情調笑,看來是沒有什麼大礙,我瞪他一眼:「起來,繼續戰。」
「阿蠻。」他喚我一聲,下一秒,帶著我的手握住長槍,用力往前一按。
瞬間穿透了他的心髒。
他吃痛不已,卻笑得明朗,仿佛瞬間掙開了所有的枷鎖:「阿蠻,這下沒人能擋住你了……」
「你在做什麼?!寧長風!」
我心髒驟縮,手忙腳亂,想要捂住汩汩流血的心髒,又想擦去他嘴角的血。
眼眶酸澀得厲害,不能哭,我不能哭。
阿姐,我該怎麼辦?
「傻阿蠻。」他痛苦不堪,費力抬起手,擦掉我的淚水,「你一哭,我這處更痛了……」
可眼淚如斷線珍珠,一滴滴滾落,完全不聽使喚。
為何不降?
為何恰好是那人的義子?
為何是你。
我曾經親眼看著阿姐咽氣,她最後說的是,小熙樂,要快樂。
後來我眼睜睜看著寧長風的手無力滑落,滿眼眷戀,他說阿蠻,不許忘記我,來世再見。
可世間哪來的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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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將士打鬥聲慢慢停了,一疊聲的歡呼,高喊郡主威武。
最先起頭的,是寧長風的部下。
方才還跟我交手的人,眼含熱淚,紛紛恭敬地朝我跪下。
原來他都安排好了。
擊S敵帥於陣前,生擒左相,這一戰,熙樂郡主一舉成名。
按照他的遺願,留了左相全屍,賜他白綾,屍體懸掛在玄武門示眾,整三日。
護國軍隻認虎符,二十萬寧家軍隻聽我一人號令,曾經散布流言的世家子,也被我斬首示眾。
我不S人,隻是因為那時朝綱不穩,恐世家離心,不是不敢S。
世家老實了很多,後面才逐漸歸心。
寧長風S後一月。
我正式登基為帝,國號昭寧。
大赦天下,免賦稅三年,廣開恩科,招賢納士。接著便是清查冤案,召回流放的世家,一一補償。
追封前元德太子太子妃為帝後,昭陽郡主為長公主,擇吉日,遷墳入皇陵。
杜子堯為相,懷策掌翰林院。
雲家封賞無數,長子官拜鎮國大將軍。
明黃的龍袍,森然威嚴的金鑾殿,雕金刻龍的那個位置,曾經困住了蕭子穆,如今也困住了我。
我活得越來越像阿姐了。
處理完朝政之後,我喜歡站在巍峨的宮城城牆上,眺望整個京城,和那一個方向。
杜子堯見過很多次,忍不住問我:「為何不親去看看?」
曾經的將軍府,我沒有賜給任何人,不許工部翻修,也不曾再去過。
若說理由,我有很多個,政務繁忙、人多眼雜不安全、引人闲話……
可面對杜子堯,如阿姐一樣關心我的人,我沒找借口,隻是淡淡一笑:「不敢去。」
如同他上朝時,寧願繞一大段路,也要避開未央宮一般。
不再提起,也不願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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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帶人往青州為阿姐遷墳後,杜子堯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讓我在阿姐旁邊,為他留一個位置。
「那是皇陵。」我提醒他。
他不為所動:「那你為我和你阿姐賜婚便是。」
我:「……」
從未聽說過這般離奇的事,我拒絕了。
後來他一生未婚,說要為亡妻守節,我也沒再說什麼。
懷策和蘇瑤也沒走到一起。
多年之後,民間津津樂道的事多了一樁,昭寧女帝,和她的左膀右臂,竟都一生未曾婚嫁。
無人敢對我說三道四。
於是,當朝宰相和翰林院掌院的虐戀情深,演說出了十幾個版本,朝堂上下皆知。
那一段時間上朝時,總有不少人偷偷觀察他們,眼神微妙。
氣得兩人直接罷朝,日日蹲守各大說書攤子,怎麼也找不到源頭,頭痛不已,後來幹脆放任了。
自然找不到。
我做事向來隱蔽。
蕭子穆和素娘,也就是那個柔柔弱弱卻一心護他的女子,成了婚,不好好當他的王爺,卻整日想著遊山玩水。
簡直可惡。
在我的抗議之下,夫妻倆看我實在可憐,將大女兒蕭憶昭送入了宮中。
美其名曰替我分憂,實際上就是想讓我替他們養孩子。
隻不過,這孩子怎麼越養,行事作風越眼熟——
「太像你阿姐了。」杜子堯咂摸著嘴,問我能不能認個幹女兒。
我:「……」
懷策摸著胡子,欣慰道:「大淵後繼有人。」
我頷首:「此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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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活了很久,久到我已經忘了年紀。
憶昭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姑娘,我親手為她加冕,又請懷策和杜子堯從旁輔佐,直到他們也致仕。
沒想到我是第一個病倒的人。
憶昭日夜守在我塌邊,我醒來之時,恍惚中以為看見了阿姐,一瞬間委屈得酸了眼眶。
「阿姐, 你終於來了。」
阿姐不理我。
「阿姐,他呢?」
瞧我這記性,阿姐怎麼會識得寧長風。
可阿姐對我笑了笑,牽著我來到一個熟悉的房間門口,我看見那個高大的身影。
寧長風轉過身來,眉目冷戾,面無表情看著我,像是生了很大的氣。
我躲在阿姐身後,不敢靠近。
「怎麼不過去了,熙樂不是想見他嗎?」阿姐疑惑地摸了摸我的頭。
我低聲哽咽:「熙樂做錯了事……」
阿姐剛想說什麼, 忽然瞧見了杜子堯,笑著朝他走去, 不管我了。
我停在原地, 淚眼朦朧裡打量他。
不遠處,那個身影嘆聲氣,妥協道:「傻阿蠻, 我怎麼敢生你的氣,跑什麼, 過來。」
熟悉的無奈的語氣, 我心一慟,忽然間淚落如雨。
曾經你問我是否真心愛你, 我不敢答。
阿姐未完的願景我替她實現了,如今我已不是熙樂郡主。
寧長風, 我累極了。
站在一世的盡頭,我忽然發覺, 我為了大業籌謀半生,為了天下鞠躬盡瘁,可我最懷念的, 隻是那個有阿姐疼愛的小熙樂,還有後來,嬌縱任性的寧阿蠻。
若真的有來世,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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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七年,先女帝薨, 谥號懿德。
女帝在位三十餘年,為了大淵,一生未嫁, 膝下僅一過繼女。
在位期間,勵精圖治, 開邊境互市, 擢寒門子弟,國庫充盈,人才濟濟。
黎民安居樂業,臣下莫不畏服。
女帝出殯, 百姓自發相送,萬人空巷。
後世人稱,昭寧盛世。
(完)
"懷孕八月的我在高鐵上突然暈倒。 老公緊張到跪在地上求人救我。"
"我身體裡住了個穿越者,說自己是來替我贖罪的。 她替我變得恭順謙良,替我修復親情,替我嫁了人,可最後卻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苦追竹馬半年多,他始終不為所動。 後來他跟年少時的白月光上了熱搜,我破防心碎。"
我死後第七天,真千金回家了。媽媽大哭:「死了一個女兒,
"我是隻兔精,直播時不小心露出了耳朵和尾巴,讓合租室友看到了。 我決定向他坦白,他卻紅著臉貼心道:「我理解,你放心,我不會歧視你的。」"
當我知道我是一本小說裡的惡毒男配的時候,我已經成為一個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