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類別:古裝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8-28
  • 本章字數:3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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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皇後不得寵,後宮瑣事一直是楚貴妃打理,連各殿各院的看守侍衛,大多也聽從楚貴妃調遣。


 


所以即便言昭儀生下了一個S胎,還是有一個活著的我被抱進了宮中。


 


鍾離願多年來折磨我,怨恨我,以讓我痛苦來發泄自己心中的痛苦。


我倒是替楚貴妃分走了許多他的注意力。


 


甚至於我要是活著,被鍾離願折磨,便一定會對他心生怨恨,我的怨恨,說不定有一天便可以為她們所用。


 


我從被抱進宮的那天起,就是一枚棋子,從未變過。


 


我與鍾離央飲了茶又坐了片刻,我才送他出門。


 


晚杏拿了朱砂回來問我:「公主,現在可還用朱砂?」


 


我看了一眼,笑了笑:「自然是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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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病重,公主皇子們都在乾坤殿侍疾,輪到我的時候父皇剛醒,他向來不怎麼在意我,許是老了,多少有了些憂思。


 


他說:「朕一看到你,就會想起言昭儀,所以朕不願意時常看到你,隻怕想起往事,心內難受,這麼多年,確實是委屈你了。」


 


我搖搖頭說:「父皇,兒臣不覺得委屈,現在能侍奉在父皇身邊已經很好了,不像二哥……」


 


提起鍾離願,皇帝激動了起來,我看到他幾乎一瞬間臉漲得通紅:「不中用!朕為了他費了多少心思!所有的兒子裡,隻有他與朕最相似,朕對他是如此寄予厚望,他竟是如此……」


 


「父皇,當日二哥擅自離宮,是有緣由的。」


 


「是何緣由?」


 


「二哥怕父皇憂心,所以一直不曾對父皇講過,當日二哥是接到了我中毒的消息才貿然回宮。我是父皇骨血,若有個三長兩短,隻怕父皇傷心啊。」


 


「中毒?」皇帝陰暗渾濁的眼神裡滿是忌憚與懷疑,但在那一刻我又覺得他有一瞬間的驚喜,仿佛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為自己最心愛兒子辯駁的借口。


 


我點點頭:「父皇可傳之前為我診治的太醫細細盤問。」


 


「皇兄本不想主動請求出宮親耕,但三皇兄身邊的盛華送了信來,說希望皇兄主動請纓,皇兄這才會主動請求出宮,誰知道我在那個時候突然中了毒,犯下這樣的錯。」


 


我摸出了那封盛華的信,那是我從鍾離願那裡弄來的,皇帝接過信看了片刻,眯起了眼睛。


 


「朕隻對楚貴妃說過朕的心意,三皇子說盛華是老二放在他身邊的心腹,但若盛華真的是老二心腹,又怎麼會寫下完全跟朕心意相悖的事情,誤導老二呢。」


 


「女兒不知前朝之事,隻知道二皇兄絕非如此不忠不孝之人,還望父皇明察。」


 


皇帝伸出幹瘦的手摸了摸我的頭,那樣渾濁的眼球卻還是看出了帝王的精明與狠厲:「朕會讓人去查。」


 


我這才從乾坤殿退出來,急急忙忙去找了三皇子。


 


我故意跑了一段,跑得滿臉汗珠,進殿之時差點跟三皇子撞在一起,他趕忙扶住我,問我:「七妹怎麼如此急急忙忙的?」


 


我壓低聲音,抓住他的衣袖:「父皇心軟了,他覺得二皇子之事,可能是被陷害的,已經悄悄派人去查了。


 


「三哥,想想辦法吧,一旦查到是因為我中毒二皇子才不得不回宮,那可怎麼辦啊,那毒藥可是你給我的,必定有跡可循。


 


「而且,二皇子出來了,父皇念了跟他的父子之情,怎麼辦?」


 


鍾離央聽了也皺起了眉頭:「此事不小,你當真聽到父皇說要重新追查嗎?」


 


我點頭:「我侍疾的時候親眼看到父皇吩咐下去的。」


 


「那就,不要讓他出來。」


 


鍾離央眼神裡一閃而過的狠厲,我們都知道到了這個時候開弓沒有回頭箭。


 


一旦鍾離願出來了,許多事情就無法控制了。


 


我信鍾離央和楚貴妃必定不能眼見如此。


 


到年下了,天氣冷得很,我躲在被子裡都不想動彈。


 


晚杏急急忙忙地進來,說二皇子在牢裡得鼠疫了,皇上已經下了令挪回宮中救治了。


 


我裹了裹被子,瞧著窗外好像下雪了:「去把窗戶打開,我看看雪。」


 


晚杏去開了窗,又回頭說:「今日是冬至,宮中上下都吃餃子,公主要不要也吃點?」


 


我聽著餃子突然面色一僵,胃裡又開始翻湧起來,趴在床邊幹嘔起來。


 


晚杏趕忙來拍我。


 


我黑著臉將她推了推,她又給我遞來茶水,說:「公主,其實那日二皇子給你吃的不過是驢肉罷了,並不是什麼人肉,宮中少吃驢肉,他隻是嚇唬嚇唬你。」


 


我這才止了幹嘔。


 


沉默片刻,不知道是何心情。


 


我隻是抿著唇看外面大雪飄飄揚揚地下,再過兩夜,殿外壓滿了白茫茫的一片雪。


 


冰雪世界看起來涼透人心,連紅梅都被雪壓斷,一地殘枝。


 


「鍾離願怎麼樣了?」我問。


 


晚杏想了想還是回了:「恐怕是無力回天。」


 


「我去看看他。」


 


鍾離願那裡太醫一刻不離地守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抬眸看過來,即使如此病弱的時候,他微蹙眉頭的模樣還是顯得冷峻又肅穆,讓人不敢輕視。


 


他擺擺手讓所有人都下去,我走到他床前,未挽起的長發垂在他的床邊,他伸手握住了,並不看我,隻認真地卷著那縷頭發:「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哥哥在說什麼?」


 


他這才抬眸看我:「其實很早我就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你比我想象中聰明,也比我想象中蠢,正殿花園裡的煙火是燒不到我寢殿的。


 


「有的時候我也會糾結,要不要放縱你繼續,但我又真的很想看看你為了讓我S能做到什麼程度。


 


「你恨我是應該的,因為你是無辜的,但我仍然讓你承受了許多你不應該承受的苦難,這樣的結果,就算是我對你的彌補吧。」


 


我沉默地聽完,靜靜看他片刻,慢慢抽回了被他卷在手裡的長發,語氣淡淡地問他:「你愛我嗎?哥哥。」


 


他眼神閃爍片刻,瞥了開去。


 


「哥哥,愛上自己的親妹妹是何其卑劣的事情,你不是放過我了,也不是想贖罪,你隻是不斷在遭受自己內心的拷問罷了,這種感覺不太好受吧,不過,不管好不好受,你也要解脫了。


 


「你那些齷齪的心思隱藏得一點都不好,你看我的每一個眼神都透露著下流,你是天之驕子,說是天下萬物供養一人都不過分,可你背地裡卻是如此骯髒,你確實應該贖罪,你得到這樣的下場一點都不過分。


 


「我從來不愛你,不論是把你當哥哥還是當男人,你讓我覺得惡心,十分惡心。」


 


他開始咳嗽,那張玉雪一般白皙的臉頰漸漸漲紅,咳嗽以後他嘔出一口血來,帶了血的嘴角顯得十分病弱又冶豔。


 


他咬緊牙關,好像在用盡全力隱忍著什麼。


 


他摸到枕頭下的一封信,伸手甩在了我的臉上:「滾出去。」


 


我拿著那封信被他趕了出去,剛打開門走出去便聽到了門內再也忍不住的劇烈的幹嘔咳嗽聲,守在門口的宮人太醫越過我急匆匆地趕進去。


 


我接著聽到裡面有下人的哭聲,有太醫著急討論的聲音,雜亂無章中,連今日漸落的夕陽都蒙上一層灰。


 


裡面的人哭著喊著說二皇子去了,我呆站在門口,捏著信的手指被凍僵了,拆信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我本以為他留了什麼話給我,卻不想裡面沒有關於他想說的隻言片語。


 


有的隻是可以扳倒鍾離央的證據。


 


我中毒時的毒藥從何而來,鍾離央是怎樣裡外勾結對我下毒,謀S手足,陷害他,裡面有完整的敘述以及口供。


 


甚至他寫好了人證物證所在何處。


 


包括鍾離央這些年結黨營私,拉攏朝臣心懷不軌,意圖皇位的證據,通通都在這薄薄的一封信裡。


 


我在這個時候才真的相信,或許他早就知道我想做什麼,他選擇了默許,用生命去默許。


 


鍾離願S了,我知道我的步伐不應該停留於此,但我也確實在朝陽殿外站了許久,久到開始回想我們的從前。


 


久到我甚至有些寬恕從前的罪孽。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往回走,所有宮人都會側目多看我一眼,眾人皆知鍾離願厭棄我。


 


卻不想他最後的話皆是對我而說。


 


我讓晚杏將信交給皇帝,自己一言不發地往回走,寒風吹得我眼眶耳朵生疼,我抬頭看了看即將暗下來的天色,竟覺得一陣淚意翻湧,蒼涼感湧上心頭,偌大的皇宮突然讓我覺得空得心慌。


 


我回宮不過片刻,鍾離央便來了,他進了屋子,身上還染了些落雪。


 


我不知道為何,反應有些遲鈍,見他沉著一張臉進來時竟呆呆地問了一句:「外面下雪了嗎?」


 


他沒搭話,隻說:「二皇子S了,他走之前見了你,可曾跟你說過些什麼?」


 


「他已經S了,即便對我說了些什麼,也已經威脅不到三哥了,不是嗎?」


 


我遞給他我親手烹煮的紅梅茶,紅梅香氣馥鬱,幽香繚繞,浸了紅梅的茶水像是也染上那冬日裡唯一的豔麗色彩。


 


我與他坐下來飲了茶,天色才真的暗下來,全務司在準備鍾離願的身後事,鍾離央也不便久坐,聽了我說鍾離願並未與我說過什麼便匆匆離開了。


 


夜裡晚杏勸我早睡,我打了個哈欠繼續靠在窗邊發呆,我知道今夜注定是睡不了的。


 


皇帝通傳鍾離央觐見,整個平靜的皇宮充斥著風雨欲來的氣息。


 


楚貴妃已經被關在了貴妃宮裡,無召不得外出,也不得與任何人聯絡通信,任誰都知道皇帝乘雷霆之怒而來,事情不可能小。


 


甚至有跟在皇帝身邊的內侍已經傳出,皇帝連夜審問了宮人,已有確切證據,三皇子下毒殘害手足,陷害二皇子,甚至讓人在獄中加害二皇子,以至於二皇子得了鼠疫而亡。


 


聖旨不過剛下,不過須臾,有人傳報說三皇子服毒而亡,畏罪自S了。


 


外面亂成一團,我看著這座冰冷的宮牆深夜裡也燈火通明,火光衝天,我絲毫不覺得熱鬧和溫暖。


 


許是兩個兒子的接連去世,讓老皇帝經歷了太大的打擊,不過幾日未見,我再見到他時便清晰可見他鬢邊的白發。


 


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衰敗模樣,很難再讓人看出帝王威嚴不可侵犯的樣子。


 


他躺在床上,似乎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見我進來也隻是斜睨了我一眼,嘟囔著:「不中用,通通不中用。」


 


我嘆了口氣,在這宮中數年,我從未感受過什麼來自父皇的關愛,甚至於在他的眼皮子下面,鍾離願對我欺辱其實是被他默許了的。


 


以至於如今看他這個樣子,我的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我趁著他不夠清醒跟他提起鍾離央的事,即便他犯了錯畏罪自盡,但到底還是要保全皇家的顏面,楚貴妃那裡還是要知會一聲的。


 


皇帝迷迷糊糊中應了我。


 


我還是盡心盡力在榻前伺候他喝了湯藥,才從皇帝寢宮內退出來。


 


臨走前我看到了皇帝的眼神,似乎在彌留之際,他終於才正眼看了看我這個從不受寵的女兒。


 


病重蒼老之時人格外敏感多思,這個時候的人愁緒愈重,我是未嫁出宮的公主,有機會常常伺候在他身邊,他跟我之間居然有了些父女之情。


 


我接了他的口諭進了貴妃殿,楚貴妃還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或許她猜到了鍾離央可能許多事情行跡敗露了,但她應該未曾想過鍾離央會S。


 


 楚貴妃保養得當的臉上,仍可見年輕時候的風情與美貌,見我進來她有些高興,快步走過來拉住我的手。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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