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蕭成和的表情有些古怪。

 

轉眼到了年底，蕭成和身體沒什麼變化，病情沒惡化，但也沒有好轉。

 

外面不知何時開始謠傳，蕭成和是裝病。

 

皇後娘娘傳我去宮中問話，我一一答了。

 

本以為去了也就算了，但接下來皇後娘娘每日卯時四刻，都傳我進宮說話，我在宮中一待就是一天，也不做什麼，就站著陪她說話。

 

晚上回家時，腳都是腫的。

 

「明天不用去了。」蕭成和給我揉著腳，「我讓人去回皇後娘娘的話。」

 

我嘆了口氣，「這種小事，忍一忍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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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成和沉著臉沒說話。

 

第二日依舊是卯時四刻，我去了坤寧宮，皇後娘娘在禮佛，要我陪著她一起跪著。

 

跪了一上午，我膝蓋都腫了。

 

我知道皇後娘娘什麼意思，她應該是聖上授意這麼做的，目的是逼蕭成和一把，試蕭成和真病還是假病。

 

至於皇後娘娘還有沒有別的想法，我想應該也是有的。

 

她在聖上在位時S了蕭成和這樣的忠臣名將，將罵名給聖上背，那將來太子繼位後，就不用動手幹幹淨淨的了。

 

我也不是沒有辦法敲打她，但蕭成和現在身體不好，折騰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22.

 

回家時，顧凌在半道攔過我，暗示我S了蕭成和。

 

這事兒就了結了。

 

「你還能留得一命，保住你家的榮華富貴。」

 

我讓他滾，「他是我的夫君，我祈禱他長命百歲，你要著急，你先S。」

 

「你還深情？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蕭成和認識你後越來越差？就是你克夫，你還有臉得意。」顧凌咬牙切齒，「娶了你，他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我點頭，「顧將軍旺妻？不如，你扶持公主當女帝好了。」

 

「你瘋了！」顧凌道。

 

我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我回家後，氣衝衝回房去找蕭成和，破天荒的，他居然不在。

 

「不知道啊，」採荷道，「沒看到將軍出去。不過，最近您不在家，將軍都不讓奴婢進房送茶了。」

 

我覺得很奇怪。

 

這天夜裡，蕭成和居然沒有回來，我等了一夜，惴惴不安，怕他出事，又怕他鬧事。

 

但我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第二天早上，宮中傳來噩耗，聖上駕崩了。

 

我出門聽完鍾響再回房，蕭成和已經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著我了。

 

「你S的聖上？」我第一個就是這個想法。

 

「不是，」他雲淡風輕，「我要S也是S太子，刺S聖上豈不是舍近求遠。」

 

「所以，聖上是太子……」

 

他點了點頭。

 

「看來是等不及了。」不過，當初聖上也要逼太子自刎來著，父子間也會有過命的仇。 

 

蕭成和笑得意味深長。

 

我還沒理解他的意思，但到下午我就懂了。

 

聖上留了傳位詔書，他將皇位傳給了年僅六歲的寧王，而非太子。

 

滿朝文武皆震驚。

 

在這以前沒有人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太子自然不願，鬧得不可開交。

 

「困了，」蕭成和打了個哈欠，「陪我睡會兒。」

 

我恰好也沒有睡好，索性陪著他睡覺，我們從傍晚睡到第二天中午，餓醒了。

 

「爺，」長豐隔著們回道，「太子自缢了，寧王定了明日登基。貴妃娘娘請您去主持大局。」

 

太子是不是真的自缢已不重要。

 

總之，寧王贏了。

 

蕭成和面不改色地道，「我身體不好，擔不了這樣的大任，讓她請別人吧。」

 

宏泰十三年十月，寧王登基，定年號佳和。

 

大行皇帝入皇陵後，新帝因年幼無法獨理朝政，便來請蕭成和。

 

三顧茅廬後，蕭成和帶病回了朝堂。

 

那日，蕭成和被尊封為攝政王，聽說不止滿朝文武，便是京城內外的百姓也歡呼撫掌。

 

隔了一日，顧凌登門，求我幫他。

 

「你又沒做什麼，誰會S你？」

 

「你夫君要S我。」顧凌憤憤地道，「他還問我，前世是不是真的和你成親了。」

 

蕭成和還真信了？

 

「你怎麼回的？」

 

「我如實說了，他當時沒有說什麼，可僅隔了一日，我就被罷免了官職，長平公主的封號也被奪了。」

 

「肯定是他做的。他那人睚眦必報，極有可能吃醋了，前世的醋他也吃。」顧凌不服氣，可他隻能憋著，「看在我們前世的份上，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

 

我笑了，看他像看個傻子。

 

他說他重生，可他重生後除了娶了公主，當了內衛統領風光了一陣後，什麼有用的事都沒有做。

 

「在說什麼？」正說著，蕭成和從外回來，「顧統領不請自來，有何指教？」

 

蕭成和看著顧凌，眼底的S意，一點沒有掩飾。

 

顧凌哪敢和他對視，匆忙說沒事，頭也不敢回地跑了。 

 

「他來找你幹什麼？又說什麼前世夫妻這世恩情的話？」蕭成和的語氣酸溜溜的。

 

「是啊，」我嘆了口氣，「若前世我真嫁給了他，那我兩世嫁人都很失敗。」

 

他一愣，跟在我後面，「這世你哪裡失敗？」

 

「失敗就失敗在，我太笨了，被某些人耍得團團轉，也不知道。」我睨了他一眼。

 

什麼兩副藥就治好了病，他根本就沒病，從頭到尾就是個一石二鳥的局。

 

蕭成和表情古怪，牽著我的手，小聲道：「我錯了，你想怎麼罰我，我都認。」

 

「怎麼罰都行？」我問他。

 

若是這件事再早點讓我知道，我肯定會生氣。

 

可現在……

 

再看他我明知道應該生氣，可怎麼也生不了氣，反而覺得他好笑。

 

他上前來抱著我，「怎麼罰都行。」

 

我指著前頭那塊太湖石，「位置擺得不正，是不是歪了，不好看。」

 

「我搬，我去搬。」他笑著將官帽遞給我，又得寸進尺地在我唇上親了一下，「以後，蕭某謹遵夫人令。」

 

「油腔滑調。」我笑道。

 

蕭成和番外：

 

那日，聖上被人行刺，我趕去時，他已被沈義救了。

 

當時周圍沒有別人，沈義也是突然去法華寺巡邏的。

 

這未免太巧合了。

 

正當我在查沈義時，他的妹妹沈璃忽然給我寫了一封檢舉瑞王謀反的信。

 

她很聰明，饒了幾道彎過了幾個人的手送到我車上，所以當我查到她的時候，她很驚訝。

 

我審她時，她編了一個很荒唐的理由。

 

難道我看上去很好騙？

 

別的女子看到我都嚇得不敢說話，她卻編謊話來騙我，還衝我發脾氣，也是少見。

 

不過，神奇的是，她荒唐的那個理由，居然驗印了。

 

我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

 

我的好奇沒有得到答案，她就和她的母親去了望海峰，她走的哪天我正上街，看到她們行色匆匆，像是逃難。

 

所以，她還是心虛的。

 

不過最終，我發現她並沒有說謊，沈家父子三人都沒有嫌疑，也並未參與刺S聖上的事，沈義真的是巧合，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京城不太平，瑞王和定安王私下裡有來往，我一直在查，忙起來，一時將她忘了。

 

那天我查到一條線索，卻不料被人追S，我去了望海峰，就在我等救援時，她來了。

 

一副不想救我，任由我自生自滅的表情。

 

有趣的是，她很坦蕩。

 

她的家人也很有趣，沈石青為人俠肝義膽是大將之風，沈義心思細膩行事穩重，這樣的父子，我懷疑他們，確實有些草木皆兵了。

 

沈璃脾氣不好，還擺在臉上，下棋那天她又瞪我，自我長大獨當一面後，還沒人敢瞪我。

 

早知道當時請她去署館時，應該對她客氣點，現在她也不會對我冷淡了。

 

定安王謀反了，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

 

我親自帶兵，沈石青父子配合得也極好，但讓我意外的是沈璃，她非但沒有像其他女子那樣慌張害怕，她還和周副將一起，開始供給軍糧。

 

因為有她，我更有底氣。

 

定安王和瑞王S後，聖上雖封賞了我們，但又開始忌憚。

 

聖上一向如此，既無城府又無能力。

 

我交了兵權，正打算出城，忽然收到消息，長平公主辦了個什麼上不得臺面的賞花宴，最重要的，沈璃也去了。

 

她去幹什麼，難道愁嫁？

 

她不是和她娘說，她這輩子都不嫁人，天仙下凡她也看不上的。

 

我心裡不痛快，就去了公主府，長平看到我很驚訝，我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找到了沈璃。

 

她竟然和別人說笑逗樂，笑得十分刺眼。

 

還有那文官，為官不行騙小姑娘的本事不小。

 

我上去截斷了他們的談話，本以為沈璃也會和我聊聊，畢竟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她竟祝我找到知心人。

 

我要知心人做什麼？做馬前卒打前鋒嗎？

 

她回去後居然還和閔家赫聯系，有的事, 得從根斷了, 於是我和吏部打了個招呼, 批了閔家赫外放的赴任文書。

 

沈璃還挺落寞，那文弱書生哪裡好了，在軍營長大的女子，居然能覺得文弱書生好。

 

聖上又開始懷疑我了, 我嫌煩, 所幸裝病退下來。

 

我不能出門, 想到沈璃，怕她又找個什麼文弱書生，不如……先娶回來。

 

聖上果然開始動心思給我說親，我不好直接提沈璃, 一旦我提了, 會害了她。

 

但其實，我也怕她對我一點心思沒有, 強娶了她回來, 讓她不高興。

 

未免太自私了。

 

我吩咐了長豐，讓她跟著沈璃，如果她去法華寺給我祈福, 就上去求她, 如果她不去……

 

就算了。

 

她去了！

 

那夜我激動的一夜沒睡, 連夜去尋了她喜歡的花花草草回來都種上，按她喜歡的樣子開始布置新房。

 

她嫁給我了，明知會被人懷疑, 可我還是要和她拜堂行禮，看著近在咫尺的她，我像個毛頭小子, 激動得手腳發抖。

 

她懷疑我身體不行，不能行周公之禮。

 

我那是不行？我是怕她後悔。

 

否則……

 

算了, 她在身邊就很好了, 就算夜夜忍得辛苦我也該的。

 

日子平靜而溫暖，可惜聖上還是不放心, 他想在太子繼位前, S了我, 幫太子掃清障礙。

 

用我時我是國之棟梁, 不用我是，我就是障礙。

 

這天下的事，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

 

更何況, 他們父子早就離心。我得知太子要動手弑君時，便去了宮裡逼著聖上擬了詔書, 和他立下賭約。

 

若太子要S他, 那麼皇位就由寧王繼承, 若太子不S他, 我便自刎謝罪。

 

他信了，也S了。

 

寧王繼位，如我所料。

 

其實我可以辭官歸隱, 但他們太急了，刀子動到了沈璃身上！

 

我可以委屈，可她不能。

 

她嬌養大的, 我連重話都不敢和她說，豈能讓別人欺負。

 

好在，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