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還挺有抱負的，果然是個不錯的人。」我道，「大周有他們，是百姓之福。」

 

我開始關注朝中的動態。

 

四月初，蕭成和在大殿上吐血，他不得不告了病假，太醫說他受傷太重，傷了心脈，以後餘生都不能用武功，做大的動作，否則隨時猝S。 

 

聖上親自去看望蕭成和。

 

據說看到蕭成和的樣子，心疼得哭了，回去就和皇後商議，要給蕭成和賜婚。

 

「聖上說，蔡國公雖有兩個兒子，但蕭將軍無後，無論如何都要給他留個後。」我娘回來後很失望，「皇後娘娘遣人去問蕭將軍，看中了誰家的姑娘，蕭將軍說隨皇後娘娘做主。

 

我很意外。

 

他的婚姻大事，居然讓皇後娘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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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真的病入膏肓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去看他。

 

「蕭將軍為什麼不說想娶你？我娘唉聲嘆氣，「你們多般配啊！

 

「您就別想了，首先我不想嫁人，其次，爹如今手握重兵，蕭將軍雖交了兵權可軍中威望極高，聖上怎麼也不可能，讓我嫁給他。」

 

「唉！太可惜了。我娘唉聲嘆氣。

 

隔了一日，皇後娘娘給蕭成和賜婚吏部尚書姚文藝的女兒，但不知為何，訂婚第三日，姚小姐竟然病倒了，病情來勢洶洶。

 

皇後沒辦法，又換了張小姐，張小姐竟也病倒了，而且和姚小姐的病一模一樣。

 

其後又換了一位，還是如此。

 

更神奇的是，一旦退了親事，那些女孩子又痊愈了，生龍活虎，仿佛沒生過病。

 

這樣一來，京城就沒有哪家再敢將女兒嫁給蕭成和了。

 

就在這時，蕭成和又暈了一次，宮中去了七八個太醫，好不容易將人從鬼門關搶回來。

 

皇後娘娘沒辦法，隻好「重賞尋願嫁蕭成和的女子。」

 

19.

 

「要不，你去嫁！」我娘道。

 

「你不要一廂情願，他不會想要一個因同情而得來的婚姻，也不會想要留什麼後。」

 

他那麼驕傲的人，曾經想嫁他的女子擠破頭，現在讓他求親，我覺得他寧願S。

 

我想去看看他，但又沒有名頭，更何況，他最近在招親，我去就更不合適了。

 

也不知道他病得到底如何了。

 

我不能去鎮國將軍府，於是決定去法華寺給他燒香祈福，還給他點了長命燈，盼他長命百歲。

 

前世他也是這樣過的嗎？

 

前世我一心隻想報仇，目光狹隘，沒有關注過他那麼多。

 

一代名將，如果這麼窩囊的S了，不是他的悲苦，而是人間的悲哀。

 

點完燈，下山的時候我竟遇到了長豐，他看到我眼睛發亮，小跑著過來，「沈小姐，您來法華寺幹什麼？」

 

他十分好奇，我隻好回道：「來給將軍祈福，他最近怎麼樣？」

 

「給將軍嗎？」長豐問道。

 

我點頭。

 

「將軍他……」長豐眼淚來得極快，「將軍他、他真的快不行了。」

 

我心頭像被重拳擊了一般，又酸又脹，「不是傳言，是真的？」

 

長豐嗷嗷哭著，聲音很洪亮，「對！動不動就吐血，前兒晚上吐了一大碗。」

 

採荷探頭問道：「用碗接的嗎？」

 

長豐愣了愣，「正喝了一碗水，然後開始吐，就……就吐碗裡了。」

 

採荷點頭，也跟著哭。

 

我心裡悶悶的，不知道說什麼，「我方便去看他嗎？他還有什麼心願？」

 

長豐居然衝著我跪下來了。

 

「沈小姐，將軍他……想要留個後。」

 

我被蕭成和的願望驚住。

 

「沈小姐，您能不能幫一幫將軍？您不想成親嫁人，而將軍又壽命不長了，豈不正好？」

 

「啊？」

 

「您討厭成親，但肯定不會討厭孩子吧？沒了夫君，有個孩子陪著您，又能完成將軍的遺願，一舉多得啊！」

 

「啊？」我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這也是你們將軍的意思？」

 

長豐哽咽著道：「將軍沒有說，但我跟了他十年了，他想什麼我都知道。」

 

「是吧，」我心頭亂了起來，「你先起來，我需要時間考慮。」

 

我在長豐滿是期盼的目光中上了車。

 

回家後我將此事告訴我娘，我娘竟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你天天鬧著不成親，那總要有個孩子養老送終吧？」

 

「蕭將軍去了，你留著他的孩子，多好！」

 

「你討厭蕭將軍？」她問我。

 

一開始很討厭，現在不討厭他了。但討厭和嫁給他，給他生孩子是兩回事。

 

我從來沒想到過這一層。

 

「你和他合適，你要相信娘的眼光。娘當年力排眾議嫁給你爹，你看娘嫁錯了嗎？」

 

確實，如果一定要嫁人生子，那對比別人，蕭成和無疑是最優的選擇。

 

更何況，他快要S了。

 

我決定先去看看蕭成和。

 

本以為他是裝的，用傷病來打消聖上的猜忌，保命的方法。

 

可當我看到他時著實驚了一下，他昏睡著，面色蒼白，進氣多出氣少，真的是一副將S之相。

 

我擦了眼淚，小聲問長豐，「將軍他……身體能行嗎？」

 

他都這樣了，還能同房留後？

 

不等長豐說話，蕭成和醒了，看向我，含笑道：「你來了。」

 

他聲音有些啞，但目光還算清明，這樣看上去比剛才好很多。

 

或許真的行。

 

「將軍願意娶我嗎？」我問他。

 

我覺得蕭成和是不願意的。

 

但卻道：「隻是委屈你了，你看我這身體……怕是命不長了。」

 

「那倒無所謂。」我安慰他，「我一個人也會過得好。」

 

蕭成和表情僵了一下，「那就好，那我就算S了也放心了。」

 

我嘆了口氣。

 

第二日，我遞了折子給皇後娘娘，她邀我進宮問話，我說我願意嫁給蕭成和。

 

皇後娘娘說考慮考慮。

 

我本以為，皇後娘娘可能會反對，我還要想些其他辦法，但第二天，她居然就同意了。

 

我找人打聽了才知道，是顧凌告訴皇後娘娘我克夫。

 

「沈小姐克夫，她嫁給蕭成和，蕭成和本來能活一年的，現在估計半年就撐不住。」

 

20.

 

因為蕭成和的身體緣故，我們婚事辦的很快。

 

從下定到成親，前後隻用了一個月。

 

蕭成和強撐著起來和我拜堂過了禮，我娘感動得不得了，說蕭成和真心待我。

 

我娘就是喜歡多想。

 

喜房內，我洗漱後坐在他身邊，蕭成和靠在床頭打量著我，

 

「你稍等。」

 

他喊了長豐，長豐搬了個很大的箱子和一大本賬簿進來。

 

「這是將軍府所有的錢和財物，都交給你。」

 

「這是我每個月俸祿的單據，也給你拿著。」

 

「家裡的鑰匙也都在這裡。」蕭成和道，「往後，辛苦你了。」

 

我愣了許久，「蕭將軍可真相信我。」

 

「你我是夫妻，我當然相信你。」蕭成和道，「更何況，你不喜歡我卻犧牲了自己嫁給我，是我虧欠你的。」

 

他嘆了口氣，一臉的遺憾。

 

「那倒沒有，」我擺手道，「我也沒有不喜歡你，這世上，也鮮少有女子在和你接觸過後還能討厭你的。」

 

他一怔看向我，「你也是？」

 

「我也是普通女子。」

 

他似乎很高興，還強撐著起來陪我吃了夜宵。

 

晚上休息時，我躺在外側，很尷尬，「那個……是今晚留後，還是……再等等？」

 

他猛咳了好幾聲，我給他順著氣，「你要是不行，我們再等幾天，你別心急。」

 

蕭成和咳得更兇了。

 

「再等幾日吧。」他嘆了口氣，「我不想嚇著你。」

 

我暗暗松了口氣。

 

「那睡覺！」我翻了個身，這一夜睡得竟很好，早上睜開眼，我第一件事就是試他的鼻息，蕭成和忽然睜眼，我和他對視，我尷尬地道，「怕你出事。」

 

「讓你擔心了。」

 

「怎麼眼睛這麼紅，眼底也青黑的，沒睡好嗎？是不是哪裡疼？」

 

「身體的緣故，不礙事的。」

 

我沒再多問，早上去認了親，他家裡人都很客氣。

 

中午我在房裡給蕭成和喂飯，問他要不要去院子裡坐坐。

 

他說好。

 

我扶著他在院子裡散步，他走不動我便牽著他的手，五月的天氣剛剛好，不冷也不熱，我停在花間問他，「這些花，都是原就有的嗎？」

 

這個將軍府，是聖上新賜給他的。

 

「不是，是我來以後種的。」他問我，「喜歡嗎？」

 

我點頭。

 

「我很喜歡芍藥，我家也種了好些。」

 

「那就好。」他笑著道。

 

我們往後院去，後院種了小小的石榴樹，還有一個池塘，蕭成和說夏天會長蓮蓬。

 

「你住進來這麼短時間，倒做了不少事。」我笑著道。

 

因為蓮蓬，我曾經和我哥還吵了一架，因為我要在家挖池塘，我哥說那麼小的院子，挖了池塘，晚上起夜就一腳掉水裡去了。

 

鬧了好幾天我也沒什麼理就作罷了。

 

沒想到這裡居然有。

 

「我想養魚，養鴨子。」我問蕭成和，「你同意嗎？」

 

「這是你家，你養什麼都行。」他道。

 

我心情好了起來，「所以，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點頭，「我們都聽你的。」

 

「嗯？」我看著他，「這樣看，嫁給你還是有好處的。」

 

他笑了起來。

 

前世我嫁給顧凌，他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莫說做主，就是想喝碗粥，也得和大廚房對賬聽小廚房邀功。

 

在家也是，我娘我哥都管我。

 

現在沒人管我，我開始在院子裡種花，還架起了秋千，種了葡萄。

 

我搭架子的時候，蕭成和坐在邊上看著，笑著道，「等成蔭了，這裡應該很涼快。」

 

「等長葡萄的時候，我們的孩子也肯定會走路了。」我笑著道。

 

蕭成和臉一紅。

 

他居然還會臉紅，我停在他面前，打量著他，「沒想到，蕭將軍臉皮還挺薄，不是你要留個後的？」

 

他顧左右而言他，不接我的話，但耳尖越來越紅。

 

21.

 

日子出乎我意料的過得很平和，還很愜意。

 

我每天早上起來依舊試蕭成和的鼻息，但每次他都會睜開眼和我對視，一開始很尷尬，最近他都直接給我報平安。

 

我將衣服丟給他，「起床，給我幹活去。」

 

「遵命。」他道。

 

但蕭成和一直不行動，晚上睡覺也規規矩矩的。

 

「成和還沒和你圓房？」我娘來看我，悄悄問道。

 

我點頭。

 

「他就是不行，但他不承認，我也不好強迫他。」我低聲道，「也無所謂了，現在我們這樣還不錯。」

 

我娘覺得也對，「萬事不能求十全十美。」他說完，看到蕭成和，「成和，你怎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