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車,所在是一處精致的三進小院,但院子裡正發生的事,卻讓我不禁抖了抖。
院中,正有兩個侍衛,拖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走過,一路過去,留下一條蜿蜒的血跡。
不止如此,整個小院裡,都充斥著血腥味。
我深吸了口氣,跟著侍衛進了東邊的廂房。
抬腳進門,我便看到寬大沉黑的桌案後,坐著蕭成和,他正低頭看文書,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有抬,淡淡地道,
「坐!」
6.
我在蕭成和對面的椅子上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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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侍衛關上,房內一時靜悄悄的,濃重的極具有侵略性的氣息,從對面人的身上散發出來。
他這樣的人,不用拔刀甚至不用開口,便是漫不經心坐在那裡,也會給人帶來壓力,生出懼怕。
不知過了多久,蕭成和放下手裡的文書,打開抽屜丟了一封信給我,
「你寫的?」
我心頭一緊。我自認已經做得很周密,沒想到他還是查到了我。
我沉吟一刻,認了這件事,「是我寫的信。」
和他這樣的人不能撒謊,即騙不了他,還會將事情弄得更加復雜。
他靠在椅子上,等我繼續說。
「我想陷害瑞王,所以寫了這樣一封信。」我直視蕭成和,說八分真兩分假的話,「我想借用蕭將軍的能力,分散瑞王的注意力,讓他不要糾纏我。」
「就因為他和你提親,所以,你就匿名檢舉他有謀亂之心?」蕭成和笑了,「沈小姐辦事手段,少見的狠辣。」
「不是狠辣,是沒有辦法。我一個弱女子,被他纏上,實在是太害怕了,隻能用蠢辦法。」我低聲道。
「陷害王爺謀亂,利用我牽制他,沈小姐可半點不蠢。」他道。
我沒說話。
「你怎麼知道西山五大營?是沈義告訴你的?」
他說完,我忽然想到,那天在天一閣他問我是不是沈義的妹妹,又想到我哥走的時候,那兩個緊隨其後的蕭成和屬下……
如果那天在天一閣,蕭成和是在查刺S聖上的奸細,那麼,他現在很可能在懷疑,我哥也是奸細。
在他看來,我哥救聖上,是裡通外敵設的戲,他正調查我哥的時候,我又因為瑞王的糾纏,寫了一封匿名信。
蕭成和於是徹底懷疑我們家是裡通外敵的奸細了。
看來,無論我怎麼說,他都無法打消懷疑,那我隻能繼續認。
「不是,其實是我告訴我哥的。」我低聲道。
「嗯?」蕭成和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做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面發生了很多事,等我夢醒了,夢裡的事,居然真的發生了。」
蕭成和輕笑了一下。
「所以,你夢見了聖上被行刺,夢見了瑞王謀反?」
我點頭。
「沈小姐是覺得蕭某很好騙?」他沉了臉,周身煞氣更濃。
我擺手,
「我可以證明。」我頓了頓,努力回憶著前世發生的事,蕭成和似乎沒什麼大事,我隻能想別人家的,「後天,後天魏國公會因病去世。」
蕭成和靜靜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心突突跳著,這個人明明年紀也不大,為什麼會這麼有壓迫感?
他和顧凌一樣,也是功勳世家的公子,錦衣玉食養大的,為什麼他卻完全不同?
胡思亂想間,蕭成和忽然對外面道,「長豐,將後面房間收拾出來,請沈小姐住下來。」
我錯愕地看著他,他要將我軟禁嗎?
「事關重大,隻能麻煩沈小姐在這裡屈居兩日了。」蕭成和話客氣,語氣卻一點不客氣。
「將軍要關押我?您沒有證據,這樣未免太武斷了。」
他看著我,而後聲音冰冷地道:「我關押你,還要你點頭同意?」
說不通!我蹭一下站起來,出了門。
7.
我被軟禁在房裡。
晚上長豐給我送的飯,我請他給我娘送個信。
「已經送過了,沈小姐放心。」
半夜,我正靠在床頭打盹兒,渾渾噩噩做著可怕的夢,忽然外面傳來打鬥聲。
我連忙吹熄了燈。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和我無關,我隻想置身事外,好好活著。
可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就在這時,門忽然被人撞開,隨即有個人飛了進來,怦一下,摔在了我面前。
那人爬起來,噴出一口血,而後,他發現了我,緊抓住刀就要起來。
我抄起床邊的腳蹬,照著他的頭就砸了下去。
那人頭一歪倒在地上。
我嚇得拉著採荷往外跑,剛到門口,便撞在一人身上,我沒空多想,舉著凳子接著砸。
但下一刻,我的手腕被對方抓住了。
「是我!」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對方是蕭成和,毫無緣由的,我的眼淚唰一下落了下來,十分委屈,
「蕭將軍,你要是查我就查,居然還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嚇唬我,你太沒品了。」
蕭成和一愣,皺眉道:「是刺客,來S我的!」
「那你讓他S啊,為什麼讓他跑我這裡來!」
我口無遮攔,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氣得將凳子砸出去,推開蕭成和,坐在門檻上哭了起來。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我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我隻覺得,便是S也比這個好過。
忽然,瓶傷藥出現在我面前。
我仰頭朝蕭成和看去。
我沒接他的藥,胡亂將剛才被刀割破的手用手帕包住。
「給他處理傷口。」他吩咐長豐。
長豐猶豫著不敢上前,蕭成和繃著臉看著我,我奪了他的藥,「我自己會擦。」
「那就去睡覺。」他拂袖要走,我道,「我不睡這裡,我要換房間。」
蕭成和忍了忍,對長豐道:「給她換個房間。」
8.
晚上我再睡不著,坐在床上睜眼熬著等天亮。
「誰知道這破地方,還會不會有刺客來。」我怒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蕭成和在除了五軍都督府衙門外,還有這樣一個辦公的宅院,也不知道他做什麼用。
反正不是好地方。
就在這時,院子裡傳來兩個人的交談聲,
「咱們爺還是第一次被人罵。」
「我剛才真怕爺直接砍了沈小姐啊,沈小姐也真是膽大包天,噼裡啪啦說那麼多,她是不是不知道,脖子上架著刀呢。」
「最神奇的是,爺居然沒有生氣。」
兩人嘀嘀咕咕說著,我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第二天天亮,我開了房門在院子裡活動,院子裡的侍衛看到,也沒有阻攔我。
蕭成和下朝回來,經過我這邊,看了我一眼。
我哼了一聲,不想看他。
蕭成和問我,「你對我有意見?」
「有!」
蕭成和噎了一下,沉著臉去了後院。
看他這樣,我心情好了很多。
9.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醒了,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回復消息。
我不記得魏國公是早上去世的,還是中午,但我記得前一世的那天早上,我鬧著還要吃粽子,我娘和廚娘正在廚房包粽子。
而後聽到買菜的婆子回來說魏國公去世的事。
魏國公府和我家沒有來往,但那個畫面我一直記得很清楚,尤其在我娘去世後,我經常回憶。
可兩世相隔,會不會發生變化?
一直等到中午,忽然有人敲我的門,長豐站在外面,「沈小姐,將軍請您過去。」
我去了蕭成和的書房。
和前天一樣,在他對面坐下來,我問道:「蕭將軍,魏國公去世了嗎?」
蕭成和靜靜看著我,就在我以為真的出了亂子後,他道,
「你說得沒錯,魏國公剛才因病去世了。」
沒出錯,我長長松了口氣。
「那蕭將軍現在相信我了吧?」
他看著我,沒深問為什麼,隻面無表情地道,
「你可以走了。」
我走了幾步,又覺得不服氣,回頭看著蕭成和,「將軍也不要懷疑我父兄了,我們家都是忠肝義膽,絕無二心的。」
「最好如此。」他繃著臉,他剛說完,長豐進來回道,「爺,定安王府的小公子到了,聖上請您去。」
「嗯。」蕭成和掃了我一眼。
我趕緊帶著採荷走了。
過了兩日,我聽到西山五大營換了總兵的事,又過了幾日,瑞王不知什麼原因,被聖上訓斥了一通,聖上關他半年禁閉。
「沒事了。」我長舒一口氣,聖上既然關瑞王禁閉了,就表示對他有所懷疑,半年後就算瑞王放出來,他也應該會夾著尾巴做人吧?
六月底,我和我娘收拾了行李,啟程去望海峰。
10.
望海峰的夏天很短,七月初就已經非常涼爽。
我和我娘到了後,立刻帶軍營的婦人們開始做棉衣棉褲,忙得不可開交。
因為今年會有雪災,必須要趕在冬天來前,給將士們將棉衣褲準備妥當。
我還記得,十一月蒙脫人會半夜突襲。我爹還受了傷,那年我們全家在望海峰的過的年。
和前世一樣,九月底望海峰就開始下雪,連著下了半個月,雪壓塌了很多房子,但好在,我爹提前修了善堂,備足了炭和糧食。
但讓我意外的是,一直到過年,蒙脫人都沒有出現。
大家笑著道:「按照蒙脫人的尿性,正月裡如果不來,他們都不會再來了。」
我心裡卻隱隱不安。
和前世不一樣,那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難道是顧凌做了什麼?應該不會,他年前剛成親,忙著升官加爵都來不及,應該不會關注望海峰的事。
那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個結果?
正月依舊平安度過了,大家開始準備春種的事情。
望海峰的兵,都是闲是民戰時兵的配置,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從守城變成忙耕種了。
二月初二,這天夜裡,我忽然聽到了城牆上傳來炮聲,我從夢中驚醒,披著衣服跑出來,就聽到城門方向,傳來慌亂的號角聲。
我爹和我哥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整齊,從房裡衝了出來。
「蒙脫人來了!」我沉聲道。
「你們在家,不要亂跑。」我爹叮囑我和我娘。
蒙脫人整整遲了三個月,在我們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時候,發動了突襲。
就好像……
他們早就知道了關內做好了防備,他們故意拖了三個月,再來一招出其不意。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還未結束。
我爹讓人半夜往城牆澆築冷水,牆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又連夜將城門加固加厚。
蒙脫人不好攻城,在城外放箭罵人,喊了兩天。
「爹,」我站在城樓上,皺眉道,「您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我爹行軍十幾年,聽了我的話他便道:「你也覺得蒙脫人在拖延時間?」
我點頭,「我覺得他們很可能在聲東擊西,這附近有什麼地方是可以翻過來的?」
我爹面色微變,「紅鷹山險峻,他們翻不過來,就隻有不遠處的青玉關。」
我爹不放心,派人去通知了青玉關和紅鷹山的防守。
果然如我們所料,蒙脫人在聲東擊西,因為他們半夜突襲了青玉關。
幸好我爹早有準備,和我哥兵分兩路,一人出關迎敵,一人繞道包抄,隻用了七天,就將蒙脫人撵走了。
我松口氣,一直掛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我和採荷上街去買菜,她提著一串排骨,興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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