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笑著點頭，順坡下驢，「沒辦法呀，我已經盡力了，我隻是一個女人，不像你這麼能賺錢。」

許冉在一旁連連點頭。

 

目的地到達，我停下車。

 

「爸爸，你到時候把撫養費直接打我的卡上，不要給媽媽，她可小氣了。」

 

手機對面原本還在滔滔不絕的男人一下沒聲了。

 

這麼多年他哪給過撫養費呢，不過是在許冉面前吹牛罷了。

 

我就這麼看著許遠一邊舉高手機，一邊聲音故意掐小，說：「冉冉啊，爸爸這邊信號好像不怎麼好。」

 

我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許冉，笑眯眯地說：「下車呀，幫你親愛的爸爸找找信號。」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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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許冉送走之後，我可算是過了一段舒心安靜的日子。

 

閨蜜突然給我發來一個視頻鏈接，我點進去，原來是許冉的賬號。

 

最新的一期視頻封面是一張全家福，她站在中間，笑容燦爛，旁邊站著許遠和那個小三。

 

我點進去看了一下，是很溫馨的一大家子人包餃子，隻是我注意到，餃子全都是豬肉大蔥餡的，而許冉最討厭的就是大蔥。

 

再這麼一仔細看，許冉的笑容很明顯有些藏不住的勉強。

 

這條視頻熱度都沒有誣蔑我打她的那條視頻的一半高。

 

閨蜜發來消息，【冉冉怎麼跟這群人混到一塊去了，你也不攔著點。她前面還有條視頻拍你打了她，這不像你會做的事。】

 

我給她發了一個黃豆龇牙笑，【人各有命，她想火，想認祖歸宗，我都尊重她的選擇。】

 

我還好心地給視頻點了贊，評論了三個大拇指。

 

還沒五分鍾呢，視頻就看不到了。

 

電話響起，是許冉。

 

8

 

「媽，你隻有我一個女兒，我知道這段時間我不在家，你肯定很想我。」

 

「隻要你答應以後給我七千生活費，再配合我拍視頻，我以後肯定會給你養老的。」

 

許冉停頓了一下，還補充道：「一千塊錢你省省還能過得很不錯的。」

 

我一個月也就賺八千，她一張口直接想要我幾乎全部的工資，還高高在上施舍一般讓我配合她拍視頻。

 

我直接被氣笑了，「許冉，我是生了你，我不是欠你的。既然你說一千塊錢也能活，那我以後都給你一千塊，還想要錢就問許遠要。」

 

她見我不松口，立馬開始跳腳，「爸爸說他給我的撫養費都打在你的卡上，你憑什麼拿我的錢！當時我就應該跟著爸爸，你根本就是趴在我身上的吸血蟲！」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好呀，那你讓許遠帶你過來，我當著他的面，把存折給你。」

 

我聽到許冉那邊立刻有嘈雜的聲音，估計是在旁邊偷聽的許遠坐不住了。

 

「好，我跟爸爸馬上就過來，你等著！」

 

9

 

許冉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門，我早已經在客廳等著了。

 

許遠進門，就用黏膩的眼神在我身上掃視了好幾遍，面上是顯而易見的驚豔，「阿婷，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漂亮。」

 

我不屑地哼笑。

 

前世為了許冉嘔心瀝血，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十幾歲！

 

現在我願意在自己身上投資，自然看起來狀態更好。

 

與我相反的是現在的許冉，她狀態明顯沒有在我身邊有精神，整個人看起來腫了一圈。

 

許冉噘嘴，「爸，她看起來光鮮亮麗是因為她吞了你給我的撫養費，還對我扣扣索索的！」

 

許遠立馬做和事佬，「冉冉，你不能這麼說你媽媽，她隻是一時糊塗而已，你是她的女兒，你說什麼她都肯定會同意的。」

 

站在道德高地的一番話說得正義凜然。

 

我不吃他這一套，我拿出存折，開口道：「我不想跟你們多糾纏，許冉，你現在也滿十八歲了，能自己做出選擇了，你是想跟著我還是許遠？」

 

其實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多餘。

 

許冉沒有猶豫，立刻說：「我要跟著爸爸，如果之前就讓我選擇，我也不用跟著你過這麼久的苦日子。」

 

「但是你要一分不少把爸爸這麼多年給我的撫養費還給我！以後每個月還需要給我八千的撫養費，如果視頻需要，你也要無條件出鏡，這是你應該給我的補償。」

 

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知道的許冉是我的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我的債主。

 

我看了一眼最近新裝的室內攝像頭，把手裡的存折遞給許冉，說：「好，這張存折裡是許遠給你所有的生活費，一個月八百。」

 

「還有你現在已經成年了，不應該問我要撫養費，我也沒有義務給你撫養費，你以後的一切都跟我沒有關系了。」

 

許遠本就心虛，聽到我的話，立刻站起來把存折搶過去，撕了個粉碎，紙片紛紛揚揚落在我的地板上，「阿婷，你這麼說話不怕傷了冉冉的心？你是她的媽媽，你應該包容她，我能給你撫養費，為什麼你就不能給她撫養費？」

 

許冉在一旁叫好，「爸爸說得對，你不同意我就把這件事鬧大，到時候你看看誰先低頭。」

 

我對許遠狗急跳牆早有預料，沒有生氣，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存折復印件，塞到許冉的手裡，「許冉，你自己瞪大眼睛好好看看，這麼多年你爸爸給你打了多少錢。」

 

十幾年，匯款的次數一隻手也數得過來，個位數的餘額幾乎是明晃晃地在打許冉和許遠的臉。

 

許遠指著我的臉，語氣兇狠，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打我，「李婷，你這是造謠，你就是想離間我們父女之間的感情。」

 

我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無所謂地攤手。

 

隨便他們怎麼想，最好許冉和許遠兩個人綁S，按照許遠的性格，估計婆家都給許冉找好了。

 

10

 

自從和許遠許冉說清楚之後，我單方面拉黑了他們兩個人，但還是經常能在短視頻上刷到許冉的視頻。

 

不是她把我拉出屏蔽名單了，而是因為我開了小號。

 

許冉最近的路線都是吃播與闲談，一開始是分享自己生活之中快樂的事，但是數據並不好看。

 

平心而論，許冉的吃相確實不怎麼好。

 

我很久之前就試圖去糾正，但是她覺得我隻是在為難她，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這下這個張牙舞爪的吃相放在手機屏幕上，確實有些倒胃口。

 

直到一次，她劍走偏鋒哭著吃完了一整個蛋糕，述說自己的原生家庭創傷。

 

她淚流滿面，顫抖著手，哽咽地說自己的媽媽是如何苛待她，不願意給她買一個十二塊錢的蛋糕，但是卻願意給表弟買很貴的三層蛋糕。

 

評論區都是跟她共情的網友們，如果我和許冉是陌生人的話，那我確實也會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我嘆了口氣，轉頭給她投了抖＋。

 

既然要搞事，那我就給她再添一把火。

 

11

 

許冉大爆的視頻下有不少考古的網友們翻出那條她自導自演被我打的視頻。

 

一個尖酸刻薄、重男輕女的農村婦女形象一下就深入人心。

 

不少比較激進的網友已經開始在許冉的視頻底下對我進行辱罵，許冉也一個個給這些評論點贊。

 

我甚至還刷到了許遠的視頻賬號。

 

他在視頻裡帶著許冉去吃金拱門，配文是：【寶貝女兒這些年在前妻那受了太多苦，爸爸我一定會盡全力去彌補你，不再讓冉冉難過。】

 

視頻底下的評論清一色的好評——

 

【好溫馨，這麼好的爸爸怎麼會娶了那麼一個糟糕的女人，害了小冉這麼多年。】

 

【眼睛尿尿了，爸爸彌補了小冉童年的遺憾。】

 

【冉冉子終於苦盡甘來了。】

 

哪是什麼苦盡甘來，應該說許冉是甘盡苦來才對。

 

我之前沒時間做飯，給她錢讓她去吃金拱門，她指責我不關心她的身體，說那些東西高油高鹽，她一點都不喜歡吃。

 

到許遠那裡，就搖身一變成了被惡毒母親壓榨許久，終於在好爸爸的帶領下吃上了小時候心心念念的快餐。

 

不過我才沒時間去看他們上演父女情深的戲碼。

 

我知道，上一世的那場網暴很快就要來了。

 

但是這次，我絕對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傻傻地對白眼狼女兒掏心掏肺，把主動權讓給許冉。

 

我點開重生後特意經營的賬號，數據比起許冉，甚至還更好點。

 

我的網絡女兒們已經有幾十萬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就是許冉嘴裡那個惡毒的媽媽……

 

12

 

許冉趁熱打鐵，連發了好幾條視頻。

 

無外乎是老套路，一邊畫著楚楚可憐妝，一邊哭著吃各種美食，配音述說自己的悲慘童年。

 

她脖子上戴著我給她買的金項鏈，說我私吞了她爸爸給她的撫養費，讓她從小撿表姐的衣服穿，現在考上大學了我直接把她從家裡趕了出來，一個月隻給她五百塊錢的生活費。

 

而許遠變成了無條件收留她，愛護她的好爸爸，這麼多年不聞不問隻是因為被我這個壞女人給騙了而已。

 

他們變成了最無辜善良的主角，而我是那個破壞他們幸福生活的惡毒反派。

 

在許冉的刻意透露下，網友們扒出了我的真實姓名、工作和家庭住址。

 

無數個花圈和惡意 p 圖的照片被寄到公司和我的家裡，連我的社交平臺也被許冉的粉絲攻陷，私信全部都是對我的辱罵和攻擊。

 

我直接跟公司請了年假，盡量不出門。

 

可是抵不上麻煩要自己找上門。

 

門鈴被按響，透過貓眼我看到打扮得精致漂亮的許冉站在門外，一臉得意。

 

我連門都沒給她開，隻是透過監控屏幕說：「這裡不歡迎你，走吧。」

 

許冉擰眉，「李婉，我現在可是大網紅了。看在你終究是養了我這麼多年的面子上，我這次來是再給你一個機會。」

 

「如果你現在願意配合我拍視頻，我還能給你一份工作。否則，你以後就過這種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吧。」

 

說得好聽，隻不過是因為需要我配合她炒作罷了。

 

我不吃這一套，「別說沒用的，把我給你的金項鏈還回來。」

 

我這句話一出，大網紅一下就灰溜溜地走了。

 

13

 

在許冉直播的時候，我也開了直播。

 

本身粉絲數就不少，加上我開播闢謠內容實錘，一下就上了熱門。

 

我把重生以來收集的所有的證據都整合成了一個 PDF。

 

對照著許冉的視頻，一帧一帧進行打假。

 

不存在的表弟表姐、從來沒有打過錢的前夫、過生日拍的照片中大大的蛋糕。

 

我曾經是真心實意地愛著我的女兒，這個愛是可以從無數個小細節之中看出來的。

 

直播間湧進的那些許冉的粉絲都啞火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許冉撒了謊。

 

我早期發的視頻都成了刺向許冉最鋒利的刀。

 

上百頁的 PDF，直接把許冉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我的天，我之前看那個吃播就覺得很不對勁，果然。】

 

【我的互聯網媽媽，不要養那個白眼狼，養我吧～】

 

【那個吃播嘴裡有一句真話嗎？如果我是她的媽媽，我都不敢想會有多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