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是，反正是領養，在你名下和在兩個孩子名下有什麼區別？要我說，在你名下更好，省得到時候影響你兒子兒媳的親生孩子。」

鄰居們本就覺得好好的兩口子突然領養個孩子很奇怪，如此一來反倒更好。

 

婆婆有苦難言，隻是一個勁說：「不行，會亂了輩分。」

 

「亂什麼呀，你這麼年輕，當奶奶也太早了。」

 

熱心的鄰居招呼著在一邊玩的周徐然過來，指著婆婆。

 

「孩子，以後這就是你親媽。」

 

最近被越養越胖的周徐然揚起臉，有些不明白奶奶怎麼變成了媽。

 

恰好周重山也下班回來，鄰居便又指著他，「快看，你哥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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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如五雷轟頂一般的周重山，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場鬧劇後，我和周家三口人回到家中。

 

不過，好像隻有我的心情很好。

 

乖孫突然變成兒子，兒子變成自己弟弟，這麼憋屈的事他們當然不能接受。

 

我先假意安慰他們。

 

「先讓孩子上學吧，以後再慢慢改過來就好。」

 

他們再不滿，也隻能這樣。

 

這之後，婆婆也不願意帶著孩子出門了。

 

因為隻要出去，大家就打趣讓孩子喊她媽。

 

這可怄壞婆婆了。

 

周重山甚至為了避免稱呼上的尷尬，更是盡可能避開同時和周徐然出去。

 

與前世主動接送孩子去幼兒園，帶他去遊樂場的好爸爸形象截然相反。

 

反差會如此大的原因，其實不僅僅是稱呼上的尷尬，更多的還是因為工作上。

 

晚上，周重山一臉疲憊的回來，糾結了許久，他終於忍不住跟我開口說話。

 

我們已經冷戰了幾天，因為周徐然戶口的事。

 

他的來意我很清楚，無非是曾經的那些大客戶棄他而去，轉投他人。

 

「若行，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嗎？你能不能再跟他們說說？」

 

我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

 

「你當時不是要我別幹涉你的工作嗎？所以後期我跟他們都沒有聯系了。」

 

「怎麼，你沒有維護好？」我又添了一把火。

 

當初他借了我的勢，又生怕被人說是靠著我攀關系，所以不願讓我再跟朋友們聯系。

 

如今，倒是又想起我來了。

 

周重山被我說的臉色難看，隻好悻悻離開。

 

他最近在爭副總的位置，本就壓力很大，又因為頻頻流失客戶，臉色都頹然了不少。

 

所以我決定送他一份大禮。

 

13

 

為了能現場看到熱鬧，我特意跟周重山說約了一位大客戶到他公司。

 

他欣然帶著我一起。

 

等到了公司，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讓我知道，我的禮物已經送到了。

 

毫無察覺的周重山還在跟同事暗戳戳炫耀。

 

「待會的例會你替我請假，我約了一位大客戶要詳談。」

 

同事看了我一眼，小聲問。

 

「是嫂子介紹的嗎？」

 

周重山臉上閃過不悅，他不想承認他靠老婆。

 

旁邊的女同事看不下去了，從垃圾桶裡翻出一沓照片拍在桌上。

 

「有的人，靠著老婆的人脈往上爬竟然還出軌搞外遇，簡直畜生不如！」

 

「你胡說什麼？」

 

周重山冷聲呵斥。

 

「照片都貼滿了，郵箱也有，你還想否認啊。」

 

女同事將照片扔過來就轉身走了。

 

周重山此時也察覺出不妙，他看著周圍神色各異的同事，心中忽然一陣不安。

 

他低頭看向地上的照片，全是他和徐依瑤的親密瞬間。

 

他不敢抬頭，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樣。

 

直到周重山的頂頭上司出現，語氣不好地將他喊走，眾人才回過神來。

 

我則是在打了周重山一巴掌後，就保持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最後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默默的拿著車鑰匙離開了這裡。

 

……

 

我開著車哼著歌，直接回了父母家中，將最近的一切和盤託出。

 

周重山出軌了，還有了私生子，現在我們要離婚。

 

父母很震驚，但看我情緒還算穩定，到底是冷靜下來，並全力支持我。

 

我將周重山和周徐然的親子鑑定和離婚協議書郵寄到他的公司，之後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道歉的話我不需要，他的狡辯我更是不想聽。

 

我知道周重山肯定不會同意離婚。

 

畢竟他一無所有，一旦離了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但隨著他手上的客戶資源不斷流失，眼看著就要前功盡棄，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輾轉聯系上我，終於同意離婚。

 

我直接約在離婚登記處。

 

那一天，朋友親人一起陪著我去了民政局。

 

時隔多日，再次看到周重山時，他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意氣風發。

 

我看著他從公交車上下來，衣服都被擠得有些凌亂。

 

也是，車已經被我開走了。

 

看到我後，他沉默許久終於擠出兩滴淚。

 

「若行，對不起，你能不能聽我解釋，徐然就是一個意外。」

 

他還在掙扎，可我已經沒有耐心聽他說話了。

 

「行了，直接籤字吧。」

 

他站著不動，表情躊躇。

 

我冷笑一聲，「怎麼？你不會對財產分割有意見吧？」

 

「若行，我們到底這麼多年的夫妻，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那份協議上，你是要我淨身出戶啊！」

 

「不然呢？你不應該嗎？房子是我父母的，車子是我父母買的，你背著我這些年偷偷拿我們的共同財產去養小三、養私生子，我沒讓你賠償你就偷著樂吧！」

 

我聲音不算低，周圍的人都八卦的看過來，看向周重山的表情充滿了鄙夷。

 

「可是……」

 

「別可是了，你要是籤字，以後你的那些客戶我保證不再插手。」

 

他今日肯來，也是因為被逼急了。

 

因為出軌醜聞，他已經失去了競爭副總的機會。

 

在禁止辦公室戀情的公司，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徐依瑤也隻能辭職，一大家子全靠他養。

 

而他那些優質客戶或多或少與我有一些關系，在我的施壓下，他為了業績隻能現身。

 

他不想失去我這個血包，可公司那邊也已經下了S命令。

 

月底再拿不出業績，他就要降薪甚至辭退了。

 

最終，他籤了字，我們正式離婚。

 

14

 

拿到離婚證後，他還要再說什麼，我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被突然的一巴掌扇懵的周重山見我還要動手，下意識就要反擊，可惜被我的朋友們按住。

 

於是第二巴掌又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父母的！」

 

緊接著是第三巴掌。

 

「這一巴掌，是因為你沒良心！」

 

打完後，我才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在顫抖。

 

紛紛擾擾中，前婆婆、徐依瑤和周徐然也趕了過來。

 

一堆人鬧成一團，就數前婆婆的哀嚎聲最高。

 

她哭喊著要我還給她五十萬。

 

「五十萬？什麼五十萬，我可不知道。」

 

當初我特意讓她自己去取的現金，她的卡、她取的錢，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前婆婆知道被我耍了，嚎叫著就要衝上來打我，可惜被攔住了。

 

徐依瑤開始幫腔。

 

「你太過分了，我知道你恨我們，你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們，你把重山的錢全都拿走就算了，老人的錢你怎麼也敢要，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不出現倒也罷了，一出現我怎麼可能放過她。

 

於是很快她的臉上也多了一個巴掌印。

 

「我拿的都是我的錢，他周重山沒了我就是個窮鬼！你稀罕就好好收著！」

 

她捂著臉還要再說，卻被我閨蜜一下子薅住了頭發，疼得嗷嗷叫。

 

一群人又亂作一團。

 

安保將我們分開時，周家幾人各個臉上帶傷，渾身狼狽。

 

周重山還用食指指著我，衝我放狠話。

 

「江若行，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周徐然的事是吧？！好！你可真狠啊！費了這麼大的勁，就為了讓我淨身出戶！」

 

「我隻是讓你回到你該有的樣子而已。」

 

回到那個沒有認識我之前，一無所有的樣子。

 

但現在這樣還不夠。

 

15

 

我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搬出房子，所以直接低價賣給了中介。

 

對方帶著一伙人上門，將東西全都打爛扔出去，又將他們人也拽出去，並警告他們不準再出現在這裡。

 

因為實在太過熱鬧，還被人拍下傳到了網上，引起了更多熱議。

 

無家可歸的他們，被迫搬到了周重山的員工宿舍。

 

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擠四口人實在困難，可目前也別無他法。

 

偶爾，我還是會通過之前植入的程序看一看周重山的手機。

 

知道了他頻繁的不回家，徐依瑤開始歇斯底裡地和他吵架。

 

無非是婆媳矛盾，花銷拮據。

 

前婆婆罵徐依瑤是喪門星，認為她的出現讓一家人過成現在的日子。

 

徐依瑤反擊，讓周徐然也跟著討厭奶奶。

 

周重山夾在中間痛苦不已，甚至開始給我寫懺悔信，想要求復合。

 

可很快他就會懷念現在這樣充滿爭吵的日子了。

 

……

 

哪家金融公司沒點齷齪事呢，尤其是涉及到大筆資金流動與業績往來。

 

我將周重山工作上的違規行賄和報銷稅務作假證據發到總部。

 

在總部下達調查通知後，國內分部行動迅速，立刻將身為財務的徐依瑤推了出來，並報案處理。

 

畢竟他們兩人之間有見不得人的關系，私下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太高了。

 

當二人被逮捕後，我也在家人的陪同下去報案。

 

我懷疑周重山和徐依瑤兩人合伙密謀，S人騙保！

 

因為在我未知的情況下，我有了兩份意外B險，受益人都是周重山。

 

我還提供了周重山的一個私人手機號。

 

其實從我監控他的手機，發現他和徐依瑤竟然零交流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小號的。

 

而警方在搜集證據後，也很快確認了兩人的犯罪事實。

 

他們曾在那個私人手機號中詳細的計劃過如何將我S掉，並偽裝成意外來騙取B險。

 

警察將二人的聊天記錄全都拿給我看。

 

因為前世的原因，我知道這個計劃一定是兩人商量了許久。

 

但我不知道的是，他們竟然已經實施過一次犯罪行為。

 

就在周徐然剛剛出生的時候。

 

隻不過那回我命大躲過了，他們也因此更加謹慎。

 

斷斷續續的聊天記錄，讓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其實那兩人的相識很簡單。

 

那個時候的周重山剛剛和我結婚，我比他學歷高、家世好，他其實很自卑。

 

明明是為了少奮鬥二十年才選擇的我，可卻在朋友的調侃下不斷破防。

 

於是在新來的同事徐依瑤主動示好時，他上鉤了。

 

在外面B養小三，好像這樣就能壓我一頭。

 

無數條的聊天記錄中, 他不停地向徐依瑤嘲諷著我的天真。

 

可當徐依瑤向他要名分時，他卻一口回絕。

 

他光明正大的說他娶我的原因就是想要吃絕戶，就是因為我父母也有錢，所以不會輕易放棄。

 

於是，那個惡毒的計劃就這麼被提了出來。

 

走出公安局時，我恍如隔世。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

 

周重山和徐依瑤兩人宣判時我沒去。

 

隻是聽父親說，兩人當庭痛哭，互相指責推諉。

 

都認為是被對方蠱惑才會一時鬼迷心竅，都認為對方才是主犯。

 

甚至無視法庭紀律，直接破口大罵。

 

而這時的我正在準備出國的事宜。

 

我有一個很好的升職加薪的機會, 隻不過要調到國外總部。

 

曾經的我為了家庭放棄，而如今, 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把握。

 

我的父母都已經退休, 決定跟著一起去國外生活。

 

當聽到周重山和徐依瑤兩人數罪並罰，一個被判無期，一個被判了十五年時, 我的心裡已經沒了什麼波動。

 

那是他們應得的。

 

16

 

出國前，我帶著父母去做體檢, 碰到了前婆婆和周徐然。

 

周徐然被養成了又黑又胖的小矮子, 和前世那個滿臉朝氣的少年截然不同。

 

而明顯老了許多的前婆婆，正跟醫生撒潑打滾耍無賴。

 

說醫院就想騙錢, 小孩子不可能得糖尿病。

 

她的話將醫生氣得不輕，厲聲告訴她周徐然的病已經很嚴重。

 

若不及時幹預治療, 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圍觀的一位病友見我一直看著他們，還熱心地跟我科普, 說這兩人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之前就是因為孩子忽然嘔吐暈厥，大夫檢查後告訴她病情，她不信。

 

這一次是孩子病情更嚴重了, 暈倒在路上被好心人送來。

 

連警察都驚動了。

 

「而且，倆人關系有點亂。那個大姨看著年齡挺大的，孩子也喊奶奶，但警察檢查他們身份的時候，又說是母子關系……反正看著不是什麼正經人家。」

 

病友猜測著。

 

我笑笑不說話, 看著前婆婆鬧了一通後，最終還是躬著身子，灰溜溜地領著周徐然離開。

 

其實想一想也知道, 他們不可能再治療。

 

從前是前婆婆愚昧，現在即便懂了, 恐怕也沒錢去治了。

 

至於這孩子以後會如何, 當然都已經跟我無關。

 

帶著父母做完檢查，拿到結果後我很快買好了出國的機票。

 

坐上飛機，看著外面的藍天，我的心情久違的明亮。

 

當飛機慢慢的離開地面, 我知道，過去的事情再不該佔用我的時間。

 

我的未來必將廣闊，充滿無限可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