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我卻懶得再和他爭辯,伸手摁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護士匆匆趕來,攔下了還要拉著我辯解的季黎。
「不好意思,病人需要休息了。」
直到季黎準備離開前,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你明天有空嗎?」
季黎飛快轉頭,眼中又升起一絲期望。
「我們抽空去離個婚吧。」
畢竟是有求於人,我還是盡量語氣溫和。
「雖然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過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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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想到要作為你的合法配偶離開這個人世,我還是感到挺惡心的。」
話音落下,季黎身體晃了晃,眼底的那一絲期望徹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絕望。
大概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意識到,過去他所做的一切,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怕他不同意,我還再次強調了一遍:「這是我最後的遺願。
「你會答應的吧?」
許久,季黎垂下頭,轉身離開。
但我知道,他第二天會準時到民政局的。
18
辦理完離婚手續走出民政局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不僅心情好了,身體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上車時,我甚至還有心情笑眯眯地對季黎說:「你要是有空的話,能順便送我去一趟墓園嗎?
「我想去看看阿煦。」
聞言,季煦握緊了方向盤,最後隻擠出一句:「系好安全帶。」
我乖巧聽話。
車子行駛出了市區,季煦被安葬的墓園在郊區外的一處山上,正值五月,漫山遍野都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
我心情很好地一路哼著歌,好像這樣就能忽略身體上的那些疼痛。
直到車子停在墓園門口。
「你就不用下去了,我想一個人去看他。」
說完,我正要推開車門。
卻被駕駛座上的季黎拽住了手。
他解開安全帶湊了過來,從副駕駛座前面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熟悉的檀木盒。
「之前那把扇子我找了專業人員來修,但是師傅說碎得太厲害,已經修不好了。」
頓了頓,他將手中的檀木盒打開。
裡面是一把母貝折扇。
看上去和碎掉的那把很像,但是推開扇骨後,扇面上雕刻的花紋還是不一樣的。
也是,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兩把完全一樣的折扇呢?
「這是我前兩天花高價從海外買回來的,鑑定師說這把的價值比原來那把更貴……」
季黎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臉色。
可我卻隻是冷眼看著他手中的扇子,並沒有伸手接過來。
「這算什麼?」我問他。
「季黎,這算什麼啊?」
砸碎扇子的人,又送了我一把新的扇子。
可難道這樣,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連碎掉的鏡子都難以重圓,被砸碎的那把折扇在我心中永遠無法被取代。」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季黎,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說完,我沒去管季黎已經蒼白到搖搖欲墜的臉色,轉頭下了車。
五月的風吹在我身上,已經有了一絲初夏的燥熱。
我走在墓園裡,看著一座座墓碑,心裡想著大概不久過後,我也會在此處長眠。
我喜歡這裡,因為離他很近。
直到走到季煦的墓前時,我這才想起我竟然忘了買花。
明明平時從來不會忘記的人,也不知今天是不是緊張了。
我確實有很久都沒來看他了。
墓碑上的照片裡,少年依舊鮮活,生命被永遠定格在那一年。
季煦過去不怎麼愛拍照,這張照片還是他大學畢業典禮那天,我給他拍的。
照片裡,少年嘴角勾著淺笑,直直望向鏡頭。
而鏡頭的另一端,是我。
可最後,這張照片卻成了他的黑白遺照。
「阿煦,我來看你了。」我輕聲說道。
前幾日下了一場雨,墓碑前還殘留了一些積水,我毫不嫌髒地伸手用袖子抹去,最後目光落到墓碑上的那張照片,伸手去摸他的臉。
「阿煦,我很想你。」
我就這麼坐在了他的墓碑旁,絮絮叨叨地和他說了許多話,包括前些日子池書瑤來看我時說的那些八卦,我都一一講給他聽。
直到最後,想說的話都說完了。
我看著他的照片許久,突然說道:「道教裡說,六親緣淺,修的是最後一世。」
頓了頓,我淺淺一笑。
「沒準下輩子,你就要去天上當神仙啦。」
我愛的少年,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他值得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身體漸漸開始感到疲憊,我無力地靠在墓碑上才不至於倒下去。
五月的陽光灑在我身上,暖暖的,讓人忍不住有些犯困。
我緩緩閉上眼,感受著生命裡的最後一絲溫暖。
「下輩子,你還是不要再遇到我了。」
話音落下,過往的記憶如走馬燈般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最後定格在了十五歲那年,十五歲生日那天。
少年伸出雙手,將那把折扇穩穩當當地塞到了我手裡。
然後垂眼看著我,眼中是溫潤如水般的笑意。
「贈予你,我願意。」
(正文完)
番外•季黎
1
夏桉S在了五月的那個下午。
他看著夏桉走進了墓園,一直守候在外面。
可是直到暮色降臨時,夏桉還沒回來。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突然越來越慌,好像即將失去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他終於等不下去了,下車衝進了墓園。
然後他就看到夏桉靠在季煦的墓碑旁邊,已然長眠。
那一刻,無盡的懊惱與悔恨充斥了他的全身。
他抱著夏桉還帶著一絲溫熱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
他愛了多年的女孩,S在了她 29 歲的這一年。
2
季家是個人口眾多的大家庭。
而掌權人的季老爺子這一脈,膝下卻隻有一個獨子和兩個孫子。
十四歲之前,季黎一直享有獨生子的待遇。
雖然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可是哥哥從小在老宅長大,與父母不親,隻有偶爾寒暑假會回來住一段時間。
他對這個哥哥的印象還一直停留在小時候,哥哥會攢下過年的壓歲錢,帶他去買煙花。
那時的季黎,是幸福的。
直到十四歲那年,爺爺去世,哥哥被父母接了回來。
季黎的噩夢開始了。
哥哥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拿下第一名,總分甩第二名幾十分,名字總是高高地懸掛在年級榜首上。
哥哥待人溫和有禮,學什麼東西都很快,就連寒暑假去公司裡實習也能和員工打成一片,所有人都知道季總的大兒子未來會是公司繼承人。
哥哥還有一個相伴多年的青梅竹馬,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見到那個女孩的第一眼就對她產生了好感,可對方的眼裡卻永遠隻有哥哥。
哥哥,哥哥……所有人眼裡都隻看得到哥哥!
父母在他面前對哥哥贊不絕口,讓他多向哥哥學習。
同學們當著他的面對哥哥滿臉崇拜,開玩笑的說同樣是姓季怎麼差距這麼大。
夏桉在面對他時永遠隻是把他當作季煦的弟弟,開口第一句便是「你哥在家嗎?」
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更喜歡他哥。
他開始感到嫉妒,認為是他哥奪走了他的一切。
明明在他回來之前,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大家的眼中都隻有他。
為什麼他要回來?為什麼他一回來就一切都變了?
他無法克制地產生了一些陰暗心理。
如果沒有季煦這個人就好了。
那樣的話,所有一切,就都還是他的。
3
最初他確實是帶著目的接近夏桉。
哥哥出國後,他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一個奪回他所有一切的機會。
可最後,淪陷的人卻是他自己。
他喜歡上了夏桉。
其實也很正常,畢竟他見到夏桉的第一眼就產生了好感。
哥哥不在的那幾年裡,他學著過去哥哥的樣子,守候在夏桉身邊,好像他們才是那對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
可漸漸地,臨近哥哥回國,他開始感到害怕。
是不是哥哥回來了,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就又會被奪走?
已經被放大的欲望無法再收斂,他開始貪得無厭地想要全部。
所幸,哥哥回來之後,並沒有和夏桉告白。
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還是松了一口氣。
還有時間,自己還有機會。
他安慰自己道。
直到那天, 聖誕前夜。
他在精心策劃一場聖誕夜的告白時, 收到了那個驚天噩耗。
他的哥哥季煦, 在和夏桉一起出去的路上, 發生車禍。
兩人被送到醫院後, 哥哥經搶救無效,當場去世。
那個曾被他深埋心底的陰暗想法,變成了現實。
4
活人是爭不過S人的。
這是過去無數影視和藝術作品告訴季黎的真理。
他費盡心思把夏桉娶回了家,卻無法克制地瘋狂嫉妒。
嫉妒已經S去的哥哥, 能被夏桉喜歡。
嫉妒在車禍發生時, 他是為了救夏桉而S。
明明這一切和夏桉都沒有關系, 可他還是心虛地遷怒了。
仿佛隻有這樣, 他才能好受一點,才能騙自己, 哥哥的去世與他曾經那些陰暗的想法無關。
他自卑且卑劣, 將所有一切都推給夏桉去承受。
明明她也曾是被哥哥護在身後的小姑娘。
婚後的四年,他做盡了混蛋事, 一次次試探夏桉的底線, 卻又一次次铩羽而歸。
夏桉似乎永遠都不會被他激怒。
隻是望向他的眼神,越來越失望。
直到那日,他暴怒之下砸碎了那把扇子,卻在下一刻,親眼見到夏桉吐著血倒在了他懷裡。
撥打救護車的電話時, 他的手都在抖。
漫長的等待裡, 他慌張無措地抱著懷裡的人, 隻恨不能代她承受。
終於,救護車的聲音逐漸逼近,他著急忙慌地去開門,卻在起身時不小心碰到了客廳茶幾上的花瓶。
一束已經枯萎的小雛菊, 順著花瓶裡的水流落出來。
下一秒,他抱起夏桉, 隻覺得懷中的人真的好輕好輕。
她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輕了?
還有客廳花瓶裡的花,又是什麼時候枯萎的?
他努力回想,卻隻記得過去,夏桉總是會隔兩天給花瓶裡換上新花。
他從未在意過客廳的花瓶裡擺放的是什麼花。
卻在今天才發現,原來一直都是小雛菊。
是暗戀者的花, 花語是深埋心底的愛。
可現在, 人和花,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枯萎了。
他真該S啊。
5
夏桉說出那句喜歡時, 他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卻在下一秒,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
她喜歡過他, 她說她喜歡過她……
他懊惱過, 也悔恨過,他努力回想,卻發現過去的自己仿佛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他總以為, 像他哥那樣優秀的人, 夏桉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在日復一日的嫉妒中扭曲了內心, 在不知不覺時已經自卑到谷底。
是他自己,親手推開了夏桉。
這世上沒有兩把一模一樣的扇子,已經破碎的鏡子也再難重圓。
所以往後餘生, 他都將活在悔恨之中。
是報應,也是懲罰。
欲買桂花同載酒。
終不似,少年遊。
(全文完)
"我進寒谷修煉後,收到了一個禮盒。 少年裝在盒中,身上綁著漂亮的蝴蝶結,眼眸蘊著潮湧。"
"死纏爛打神君的第一百年,我覺悟了。 我從通天臺一躍而下,降落凡間,抹去了所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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