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動的痕跡

陸希從沒見過這樣的顧扶風，他向來從容不迫，此刻卻連下頜線都繃得發白。

顧夫人摔門離去後，陸希發現顧扶風手背上多了道血痕，可能是被飛濺的玻璃劃傷的。

"爲什麼要維護我？"她給他塗碘伏時問道。

顧扶風任由她抓著手指："你發著燒。"

他看了眼手表，"梁醫生十點來復診。"

陸希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慕尼黑的合約..."

"視頻籤約了。"顧扶風輕描淡寫地說，卻悄悄把她滑落的毛毯往上拉了拉。

當天下午，陸希收到林悅發來的消息："驚天大料！白琳被扒出學歷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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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是顧氏酒店官方聲明，宣布解除與白某的勞動合同，落款蓋著顧扶風的私章。

陸希翻開通訊錄，指尖懸在顧陽澈的名字上方幾秒，最終還是退了出來。她轉而給顧扶風發了條信息："晚上想喝南瓜粥嗎？"

消息提示音立刻從書房傳來。透過半開的門縫，她看見顧扶風放下厚厚一疊文件，對著手機屏幕露出極淺的微笑。

陸希站在顧扶風出差後的空蕩書房裏。

陽光透過白色紗簾灑在橡木書桌上，照出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漂浮。

她本要來找一份合同，卻在拉開最下層抽屜時愣住了。

整整齊齊碼著十二本剪報冊，每本扉頁都標注著年份，最早可以追溯到八年前。

她顫抖著手指翻開最近的那本，裏面全是關於她的報道——攝影展評論、雜志訪談甚至社交媒體截圖。

最新一頁貼著她在冰島拍極光的遊記，旁邊是顧扶風用鋼筆寫的批注："她喜歡這個地方。"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策展人激動的聲音傳來："陸老師，瑞士畫廊同意您全權掌控展覽主題！他們說是顧總親自..."

掛斷電話，陸希的目光落在書櫃玻璃反光中的自己——她嘴角上揚的弧度自己都沒察覺。

當晚慈善晚宴上，陸希一襲紅裙驚豔全場。顧扶風還在日內瓦，她本不想參加，但這是顧氏資助的兒童醫院項目。

"陸太太。"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琳不知何時混進了會場，手裏香檳杯故意傾斜，"真巧啊。"

紅酒潑灑在陸希裙擺上的瞬間，整個宴會廳安靜了一秒。

"你知道這套高定多少錢嗎？"陸希平靜地問。

白琳做出驚慌狀："對不起，我手滑..."

"手滑？"陸希奪過侍應生託盤上的紅酒，毫不猶豫地從白琳頭頂澆下，"這才叫手滑。"

全場譁然中，陸希走向主辦方話筒臺："感謝各位來賓支持兒童醫療事業。剛才這段插曲，讓我決定以個人名義追加捐款——"她報了數字，是白琳需賠償禮服價格的十倍。

"順便，"她補充道，"提醒諸位，這位白小姐的大學文憑是從網上買的，三百塊，附贈英語四級證書。"

顧扶風深夜回到別墅時，發現客廳燈還亮著。陸希蜷在沙發上看極光紀錄片，懷裏抱著他的羊毛外套。

"吵醒了？"他風塵僕僕地放下行李，領帶松松垮垮地掛著。

陸希搖搖頭："提前回來了？"

"視頻會議結束得早。"顧扶風解開袖扣，露出手腕上因連續工作泛紅的壓痕。他望向電視屏幕，突然說："收拾行李，明天去特羅姆瑟。"

"什麼？"

"現在極光季。"他指著紀錄片畫面，"和你在採訪裏說的一樣。"

飛機降落在挪威北部時，陸希還在翻看顧扶風準備的極光攻略。他連她慣用的防曬霜牌子都記得，行李箱裏甚至備了她常喫的暈機藥。

極光出現的那個夜晚，顧扶風在雪地裏單膝跪地，爲她調整三腳架。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融化成細小的水珠。

"你怎麼知道我想來這裏拍攝？"陸希透過取景器問。

顧扶風的聲音混在寒風中："你二十三歲生日那天的微博。"

凌晨回到小木屋，壁爐裏的火噼啪作響。陸希裹著毛毯翻看照片，顧扶風端著熱可可走過來時，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快門。

鏡頭裏的男人沒有往日的凌厲，柔軟額發垂在眉骨，杯口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金絲鏡片。這是她第一次拍他。

"刪掉。"顧扶風伸手要拿相機。

陸希把相機藏到背後，兩人在沙發裏跌作一團。他的手掌撐在她耳側，呼吸突然變得沉重。

"陸希..."他低聲喚她的名字，喉結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