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段松畢竟是個冒牌貨，滑冰水平也隻是勉強能看而已，隻因為他拒絕和我上冰，我才一直沒有發現。

“好啊，柳清思，那我就把歡歡交給你了，但凡她有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他說完坐到旁邊休息，顧明歡抖著腿滑到我身邊，我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她突然一個加速，狠狠撞在了我的腰上。

 

我猝不及防，鞋底松動的冰刀直接滑脫出去，連帶著人一起狠狠摔在冰上。

 

下一秒，一個狠厲的巴掌甩到我的臉上，貼著創可貼的位置泛起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嘴裡也迅速湧上一股血腥味。

 

“柳清思，我說什麼來著？”

 

“我就不該大發慈悲帶你上冰，還好歡歡沒受傷……”

 

他還沒說完，顧明歡就指著自己濺到冰花的膝蓋，紅著眼哭訴。

 

“剛才柳姐姐一個急停，濺起一片冰花，現在我這塊骨頭好涼，不會有什麼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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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不僅把錯推到我身上，還成功引起了段松的注意。

 

果然，看見顧明歡膝蓋上的那點擦傷以後，他轉身，直接把我按著跪在了冰面上。

 

膝蓋猛然撞到冷硬的冰面，疼得我咬住了嘴唇。

 

“給歡歡道歉！”

 

“她是跳舞出身，膝蓋本來就有內傷，不能受涼，柳清思，你好深的心機！”

 

“我沒有……”

 

我的辯駁在段松的雷霆手段之下顯得十分單薄，他一邊壓著我，一邊讓我在冰面上摩擦滑行。

 

膝蓋就這麼擦過凹凸不平的冰面，流著血一路滑跪到顧明歡面前，狼狽極了。

 

“我說，道歉！”

 

他一邊說，一邊還想強行壓著我彎下身體。

 

“柳清思，你要是再不給明歡磕頭道歉，我就把你這雙鞋……”

 

是了，這雙鞋是我的寶貝。

 

當舔狗這兩年，隻要段松用它來威脅我，我隻有痛哭流涕的份。

 

可這次，不等他說完，我直接脫下冰鞋遞給了他。

 

在他詫異的目光中開口，“拿著吧，隨你怎麼處理，這雙鞋我不要了。”

 

“連帶著你這個人，我也不要了。”

 

這些年，段松借著各種飽含我和段弛回憶的物件傷害我，我受夠了。

 

這場戲，我不演了。

 

正巧，口袋裡的手機滴嗒一聲，私家偵探給我傳來了訊息。

 

段弛因車禍陷入昏迷，此時正在國外治療！

 

而段松，隻是段家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

 

段老爺子的正妻早亡，這幾年他又中風傷了身體，外面那個小三就打起了狸貓換太子的主意，段松這張臉，是專門整容過的。

 

“柳清思，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發現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既然如此，這個正牌女友你還是不要再當了，正好給歡歡騰位置！”

 

我跪在冰面上，冰層的寒氣順著膝蓋骨一路涼到指尖，心口卻是熱熱的。

 

見我不答話，段松直接把手中的冰鞋摔了下去。

 

鞋面上的粉色塗鴉從中間崩開，支離破碎。

 

我卻無動於衷。

 

段松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很快又想到什麼，冷笑一聲。

 

“柳清思，為了欲擒故縱，你居然連我們的情侶鞋都不要了！”

 

“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立刻馬上磕頭認錯，我保證，以後歡歡就是我的正牌女友，再也不會有你任何機會了！”

 

他嘴上放著狠話，可我卻聽出了其中的期待。

 

我是離不開段弛，可段松，該是他離不開我才對！

 

於是，我正面迎上他的目光，勾唇一笑：

 

“好啊，一個冒牌貨而已，我早就不想伺候了呢！”

 

5

 

段松惱羞成怒，直接讓保鏢把我丟出了冰場。

 

往外走時，我還能聽見顧明歡在詢問。

 

“哥哥，柳姐姐這次看起來很堅決啊，你就不怕她是真生氣了？”

 

段松冷哼一聲，“就她？你信不信，不出24小時，她就該回來跪著求我了！”

 

“兩年來，哪次不是這樣？”

 

“這女人就是犯賤，我必須給她點教訓！”

 

我隻覺得可笑，反手定了出國的機票。

 

時隔兩年，跨越山海，我終於再次見到了我的愛人，段弛。

 

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眉眼間卻滿是柔和，我的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根據私家偵探提供的消息，段弛被送到這裡治療後，身邊隻有幾個老爺子派來的人守著，其他段家人全都巴結段松去了。

 

雖然他隻是個私生子，但因為段弛成了植物人昏迷不醒，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勢已去。

 

這裡的醫生護士得知我和段弛的關系後，叮囑我好好照顧，平日裡在他耳邊多和他說說話，或許有朝一日，會有奇跡出現。

 

夜深人靜之時，我拿著毛巾給段弛擦拭身體，又給他喂了藥物，看著他的手指輕輕動著。

 

早在一年前，段弛就有蘇醒的徵兆，可始終無法突破最後一關。

 

我摸了摸他的短發，在他唇角輕輕落下一吻，“別怕，無論你什麼時候醒來，我永遠在你身邊。”

 

我在段弛住的包間裡添了張床，和他同吃同住，如此過了半個月，我再一次給他擦拭身體的時候，段松猛地踹開門闖了進來。

 

“柳清思！”

 

“我等了你半個月，這半個月你都沒有在家盡到一個女友的義務，害得我和歡歡去請了個保姆回來！”

 

他仍然是那副囂張的樣子，大聲喊著我的名字，看見段弛裸露在外的胸膛時，更是氣得眼睛都紅了。

 

“你在這給誰做護工呢？！”

 

“你是我的女朋友，未經允許……”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直接讓開身體，露出後面被擋住臉的段弛。

 

“你再說一遍，誰是你的女朋友？”

 

段松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猛地睜大眼睛，把療養院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一遍後，突然把火撒向了助理。

 

“來的是這個療養院？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助理低下頭唯唯諾諾：“松哥，我第一時間就提醒你了，但你一聽說柳小姐在這，就火急火燎地要過來，根本沒仔細聽我說的話……”

 

段松的臉上有一絲尷尬，但很快就調整好了，臉不紅心不跳的就來伸手來拉我。

 

“柳清思，你都知道了？”

 

我雙手抱胸，後退著遠離他的觸碰。

 

“知道什麼？”

 

“是你故意整容想狸貓換太子，成為段家大少爺繼承財產？”

 

“還是你冒充段弛，挾恩圖報，把我訓成舔狗，玩弄我兩年感情？”

 

我每說一個字，段松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他身體往前傾斜了一個角度，很快又止步原地。

 

“柳清思，別鬧。”

 

“我是騙了你，可段弛昏迷兩年，我沒讓你體會痛失所愛的感覺，不是很好嗎？”

 

6

 

他輕飄飄的一句別鬧，聽得我眼睛都紅了，心髒泛起一陣酸澀，慢慢轉化為怒火。

 

“你不是他，卻冒充他的身份，把我當舔狗玩了兩年。”

 

“這兩年裡，我無數次的失望絕望，又靠著我和段弛的回憶自愈，我一度以為我的愛人真的S了！”

 

“痛失所愛的感覺難道我還沒嘗夠嗎？”

 

段松皺著眉，以前他一用這張臉皺眉，我就恨不得把這世上所有珍貴的東西拱手送上，哪怕失去尊嚴。

 

可現在，完全不同了。

 

赝品就是赝品，怎麼看都惡心。

 

“段松，你說得沒錯，你就是在跟我演戲，你根本就不愛我。”

 

“之所以會追到這裡來，是因為你離不開我，又或者說，你離不開我背後的柳家。”

 

段松被我戳穿心事，臉色在短短幾秒之內瞬間變紅，惡狠狠地盯著我。

 

“既然知道，還不乖乖跟我回去？”

 

“反正那個廢物也醒不過來了，你給我柳家的支持，我讓你每天能看到活著的這張臉，我們等價交換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嗎？”

 

他說完，打了一個響指，門口突然衝進來幾個保鏢，將我按住。

 

“放開我！”

 

我掙扎著，段松卻來到我面前，掐著我的下巴親了上來。

 

“行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隻要你跟我回去，我都可以滿足你。”

 

“還是說，你想讓我就在這兒？”

 

他把我上下打量一番，看物件的目光粘膩惡心，手已經不老實地摸上了我的腰間。

 

“大哥早就成植物人了，醒不過來的。”

 

“你故意引著我來這裡，是想讓我跟一個植物人吃醋嗎？清清，你真的很不乖……”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清清”，我隻覺得一股惡寒直衝腦門。

 

尤其是，當段松把手放到我胸口的時候，我用力想推開他，緊貼的胸膛卻紋絲不動。

 

“段松，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

 

段松神色譏諷，“裝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沒想到段松會做到這個地步，我不回去，他就讓人來把我綁回去，甚至想在段弛的病床前和我有親密接觸。

 

“你瘋了？你敢在這裡對我動手，你當段家的人都是S的嗎？”

 

無論我怎麼捶打，段松隻是扯著我的頭發，迫使我擺出羞恥的姿勢，而後頗為同情地看著我身後的病床。

 

“誰說不是呢？段弛不就是個活S人嗎？”

 

“難道說，你還心存念想，他能突然從病床上醒來，阻止我做的這一切嗎？”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我就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清清！”

 

7

 

段弛醒了，段松就像是影子見了光一樣，猛地轉頭捂住了臉。

 

可其實，段弛隻是睜開了眼，喊了一聲我的名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但是，足夠了。

 

“段弛！”

 

趁著段松松手的瞬間，我直接撲到了病床前，眼淚也跟著大顆大顆湧了出來。

 

“柳清思！”

 

段松反應過來後，從身後拉扯著我的手臂，“快跟我回去！保鏢呢，快把她帶走！”

 

可是剛剛還聽從他命令的保鏢此刻全都不聽使喚了，他們震驚地看著床上蘇醒的段弛，“大少爺？”

 

要知道，段老爺子隻是中風，不是S了，他最看重的繼承人是唯一的嫡子段弛。

 

如果段弛無法蘇醒，段松上位是最壞的結果。

 

可現在段弛醒了，段家還是大少爺說了算，又怎麼輪得到一個私生子？

 

“柳清思，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跟我走。”

 

“你要你跟我走，我正牌女友的位置就還是你的，誰也不能動。”

 

我看著段松故作鎮定的表情，突然笑出了聲。

 

“正主醒了，哪還有回替身身邊的道理？”

 

“段松，我愛的一直都是段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另外，你騙我這兩年，以及你當才差點侵犯我的事情，準備好為此付出代價吧。”

 

段弛昏迷太久，還不知道我和段松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和自己長著同一張臉的囂張無比的家伙是誰。

 

可他就這麼靜靜地等著我處理，微涼的手掌從身後握住我，給我力量。

 

我的眼眶越來越酸。

 

“段弛，你怎麼才醒啊……”

 

當著段松的面，我直接撲進他的懷裡，段弛也十分配合地將我摟住，輕聲哄誘。

 

“對不起清清，是我醒得太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他說完，又轉頭對著一眾保鏢吩咐，“把這個冒牌貨請出去吧，任何人都不要打擾我和清清。”

 

段松被請出了療養院，周圍保鏢都換成了段弛的心腹。

 

之前跟著段松的那群人，段弛既往不咎，讓他們留在我的身邊確保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