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生氣了,可能……再也不會來了吧。
穆晴嵐此刻也躺在床上,心裡著急也沒有辦法。
北松山離她的本體所在的地方太遠了,她前天夜裡消耗太過,被霍小妖精徹底掏空。
到現在還沒能補回來!
一時半會兒是餵不飽霍珏了。
不過幸好,早上有人告訴她,宿霜閣解封了,她能自由活動了。
因此穆晴嵐早上梳洗打扮好,就趕緊去雪松院外面站著求見了。穆晴嵐倒也沒奢望霍珏能見她,霍珏本來就對她懷疑甚多,自己又是穆家送來的傀儡,他不待見也是尋常。
她準備等曲雙被派出去,就悄無聲息隱匿身形進去看霍珏一眼。
那天給他輸送那麼多的靈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結果沒等穆晴嵐找機會溜進去,曲雙就親自來說:「穆小姐,少掌門同意見你。」
穆晴嵐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
半晌才「啊!」了一聲,然後興奮地跟著曲雙進了雪松院。
第15章不行
今天是個好日子。
反正穆晴嵐是這麼覺得的,她替嫁到北松山迄今為止已經快半個月,霍珏這是第一次肯見她了。
早上穆晴嵐聽葉洛說,穆家的人已經到了北松山腳下,應該很快就會上山,穆晴嵐猜想霍珏是因為這個才肯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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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別管是因為什麼吧,他肯見就好。
穆晴嵐一路上美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曲雙回頭看了她兩次,看到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麵皮抽搐。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個傀儡隻是破妄境初期修為,但是曲雙總是把她想像得如狼似虎,覺得少掌門就是那綿羊白兔。
尤其她笑得實在是蕩漾,曲雙看不下去。
曲雙不想讓這個穆家傀儡靠近少掌門,卻又不得不讓她靠近少掌門,從而抓住她的把柄,好藉機把穆家派來的人都打包扔出天元劍派,隻好忍著,忍得他一張少年俊朗的麵皮,抽搐的好像個老橘皮。
穆晴嵐卻根本沒工夫理會曲雙的情緒,她恨不得像個小兔子似的在地上蹦著走。
等曲雙把穆晴嵐給領到霍珏門口,穆晴嵐連忙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頭頂的配飾。
確保自己「風情萬種花裡胡哨」,這才輕咳了一聲。
在曲雙還沒說話稟報的時候,就先開口,叫了一聲:「霍郎!」
曲雙張嘴,話噎在嗓子,被這一生迂迴曲折的「霍郎」叫得渾身難受。
倒是霍珏還算淡定,坐在書桌旁,正在摸索著畫符篆。
聞言抬了下頭,朝著穆晴嵐和曲雙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透過白紗,看到兩個影影綽綽的影子,點了點頭,說:「來了。」
曲雙隻好一拱手,說:「那我去帶弟子練劍。」
「嗯。」霍珏這一次頭也沒抬的應聲。
穆晴嵐喜形於色,邁著小碎步進屋,站在霍珏不遠處,盯著他看。
他今天依舊是端端正正束了半發,頭戴玉冠,身著法袍,雙眸覆紗,好一番道骨仙風,謫仙臨世。
霍珏也不跟穆晴嵐說話,自顧自畫著符篆。
他現在眼睛能感光,能看到一點物體的影子,畫符的時候,湊得近一些,至少不會描到符紙外面去。
他需要很多符篆,穆家人上山在即,段琴軒還沒回來,靈鳥送回來說是她被邪祟絆住了腳,要再等上幾天。
霍珏一點也不敢放鬆,修律長老近日叫曲雙過去的越來越頻繁,他應該也是知道段琴軒快回來了,回來他就不好下手,他快忍不住了。
要說穆家的人和門中現如今僅存的兩位長老沒有私下聯絡,霍珏是不信的。皇族駐紮的守衛美其名曰是鎮守穩固北松國第一宗門,以此安定民心,但究竟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還要等他們露出爪牙才能辨識。
霍珏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打破他們聯手的局面。
不過隻要重生池沒有落入任何一邊的手中,霍珏就還有籌碼和幾股勢力周旋。
他專心致志畫符篆,慶幸他就算是一個廢人,至少曾經修習的時候並非獨鑽劍道,對陣法和符篆也有所涉略。
有些陣法是完全不需要灌注靈力,隻需要以靈石輔以符篆布置,便能夠催動。
霍珏專心致志畫符。
穆晴嵐專心致志看他。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竟然是和諧的,霍珏下筆如龍,速度不慢,以為穆晴嵐見了他肯定會嘰嘰喳喳沒話找話,讓他畫不下去。
但是穆晴嵐今天半天了,確像是失聲了一般,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安安靜靜站在書桌不遠處。
隔了一會兒,蹭到了書桌旁邊,拿起了硃砂和靈獸血,開始給霍珏調和畫符的水。
霍珏反倒是停下,側頭看她。
這會兒陽光才爬到屋子正面,屋子裡窗子沒開,地上還放了個暖爐,室內溫暖如春。
金黃灑在窗外,整片整片映進屋子,讓屋子裡透著一種古畫一般的暖黃。
穆晴嵐逆著暖光站著,自然是影子清晰,霍珏辨識她的身形,發現她竟然很高挑。
且從晃動的影子上看來……她完全不像個修行之人,戴了滿頭搖搖晃晃的繁瑣珠翠,倒像個凡間富貴人家的夫人,在撩著袖口,為自家郎君紅.袖添香。
霍珏一時歇筆,穆晴嵐見他停下了,主動搭話道:「霍郎怎麼不畫了?」
「我是會調畫符水的,霍郎安心用,我之前做一點小生意,符篆也是賣的。」
霍珏抿了抿唇,倒是不懷疑這個,隻是覺得穆晴嵐的表現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罷了,他也不該太低估對方,就算是傀儡,就算是有所圖,她能耐得住性子也不稀奇。
因此霍珏索性沒說話,精準將筆在穆晴嵐調好的符水裡面沾了下,繼續畫符。
還是等著穆晴嵐說話。
結果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穆晴嵐一句話也不說,一直站在他旁邊忙來忙去,符水調和的正好,不幹不稀。
見霍珏對她幫忙沒有意見,她開始整理霍珏的書桌,又幫著霍珏從書桌下面把沒有拿出來的符紙剪裁好,放在霍珏手邊。
甚至把霍珏畫廢的挑揀出來,啞符直接揉了扔掉。
再按照符篆的作用,攻擊、防禦、剛猛、柔和、甚至是五行輔助陣法的,全部歸類,整整齊齊捆好,再碼在霍珏手邊。
這期間霍珏無數次懷疑穆晴嵐整理書桌是要找法器,蹲在書桌下面掏符紙也是在找動手的機會。
但是等了許久,等到日頭爬上正當天,穆晴嵐隻是一直離他很近的轉來轉去,沒有做任何奇怪的事情,甚至沒有多嘴多舌,說一些不知所謂的話。
霍珏身體雖然好了很多,強撐畫符到現在,也是累極了。
他停下筆,頭轉向穆晴嵐的方向。
穆晴嵐拿過另一支筆,似乎也在畫符。
到最後還是霍珏沒能沉得住氣。
刺探道:「不知道穆姑娘要見我,是為了什麼事?」
穆晴嵐心說那可就多了,總結起來就是想和你不分晝夜地雙修。
但是這種話她不敢說了,上次胡亂告白一通,結果被霍珏「關」了好幾天。
他們在穆家的初見,穆晴嵐覺得那就是愛情,但是霍珏覺得她那時候就是個小蘿蔔頭,不可能有愛情。
穆晴嵐再多也沒什麼可狡辯,總不能還說她悄悄觀察他十來年,想盡一切辦法來到他身邊都沒能成功,是她道行不夠吧。
因此穆晴嵐擯棄猛烈的追求方式,換了一種柔和的春雨潤物細無聲。
她溫婉道:「就是為了見你啊。」
霍珏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抿唇。
他後背黏膩,屋子裡太暖,身上又因為長時間伏案,出了一身細汗。
他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我是問穆姑娘,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穆晴嵐直愣愣道:「見你就是為了見你,還能是為了什麼事兒?」
穆晴嵐話畢,放下手裡的筆,拿起她畫的兩章符篆,灌注靈力,直接拍在了霍珏肩膀上。
霍珏隻感覺自己身上肅然一清,跟著又是一輕,連頭腦都清醒了三分。
符篆的光亮融入他身體,霍珏汗溼的黏膩盡去,疲勞也消解了大半。
穆晴嵐笑眯眯地說:「這是清潔術和我自創的一個咒術。」
「用清靈咒改的,不是強行清掃靈臺汙穢,更適合修為不高的凡間修士,或者像你這種狀況,用於消除疲勞,我叫它醒神符,在凡間宗門賣得可好了。」
霍珏坐在那裡,一時無言,手指無意識地擺弄著自己的儲物袋。
穆晴嵐見狀,眼珠一轉,柔下聲音,像凡間那些哄勸孩子故意變調的長輩,十足溫良。
她對霍珏說:「我見你儲物袋所剩靈石不多,我其實有很多靈石,不是穆家給的,是我自己賺的,有些上品甚至來自其他大宗門,你要嗎,都給你。」
穆晴嵐說著,從袖口掏了一會兒,掏出了一枚戒指。
對霍珏說:「這是儲物戒指,裡面有很多靈石,是我這些年全部的積蓄,這戒指戴著比你的儲物袋好用,心念一動,東西就直接到手裡啦。」
穆晴嵐說:「本想新婚之夜送給你的,但是新婚夜我們以後再補吧。」
她蹲下,碰了下霍珏垂落的手指,霍珏輕輕一縮,垂頭看向穆晴嵐。
穆晴嵐怕驚飛一隻棲落在花瓣上的蝴蝶一般,輕輕地勾著霍珏微曲的指尖拉過來,虔誠地捧著霍珏的手,要給他戴上。
實際上心裡想的是——收下吧,給我收!
收了我的靈石儲物戒,就是我的當家人,凡間都是這麼算的,夫妻成婚就把錢都交給管家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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