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人還說自己心儀妹妹，是妹妹讓他這樣做的。

「殿下，妾害怕……」

 

桑晚菀怒不可遏：「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怎麼可能跟那戲子有瓜葛？

 

「我看分明是你自己想與那戲子廝混，被太子殿下撞見了，別無他法，便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勾了勾唇，無辜地問。

 

「妹妹，我剛剛可沒提歹人是誰，你怎麼就認定了一般，非說那歹人是戲子？」

 

桑晚菀神情有一瞬的慌亂，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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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口一說罷了，畢竟昨日那歹人可口口聲聲說你愛極了他，想要與他行魚水之歡。」

 

我靠在太子懷中，掩面啜泣。

 

「妹妹好兇，妾好害怕。」

 

桑晚菀氣得不行，正想繼續說什麼。

 

父親忍無可忍，打斷了她。

 

「夠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能一直將這些情愛的腌臜話掛在嘴邊？」

 

他上前一步，給顧柏清行禮。

 

「小女頑劣，殿下莫怪。」

 

顧柏清抬手，隻說。

 

「太子妃身子不適，本宮帶她回去醫治。

 

「今夜之事，若是傳出一點風聲，本宮便拿你是問。」

 

桑晚菀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失敗了。

 

【怎麼覺得女主變蠢了？人家還沒拷問呢，她就自己交代了。】

 

【你懂什麼？我們晚菀這是單純，跟桑妤這種心機深沉的女的當然不一樣。】

 

14

 

【笑S，桑晚菀單純？都讓自己的舔狗去強J別人了，還單純？】

 

【哈哈哈，單純的蠢還差不多，又蠢又壞。】

 

【很難評，現在什麼人都能當女主了嗎？】

 

【不看就出去，沒人逼著你看，別在這裡評判行嗎？】

 

【就是啊，不看就滾出去，我們就喜歡晚菀寶這一掛的笨蛋美人不行嗎？】

 

一行行文字刷得很快，我看得頭暈。

 

等全部讀完，忽覺自己除了頭暈，身上也有些發燙。

 

顧柏清已經抱著我上了馬車。

 

我被他放在一旁的軟墊上，愈發覺得口渴難受。

 

身上難耐的熱意像是要將我整個人都點燃。

 

馬車車壁被人輕敲了三下，隨後車簾被撩開，有下屬附在顧柏清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顧柏清神色一變，看向我。

 

「可有哪裡難受？」

 

車簾被人悄無聲息地又放下。

 

我被那股磨人的熱意逼得快哭了，帶著哭腔開口。

 

「熱……」

 

顧柏清伸手，將我拉入他懷中，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那歹人往屋內放了催情的香，別害怕，等回了東宮，我召太醫來。」

 

催情的香……

 

我有些茫然，下一瞬，又往顧柏清懷中縮了縮，與他貼得更近了些。

 

「殿下，妾難受……」

 

15

 

顧柏清抱著我進了東宮。

 

太醫早就等候在殿內。

 

隔著絲帕給我診完脈後，太醫的臉色很不好看。

 

「殿下，這催情香太烈了，便是開了藥灌下去，怕是也不見得能好。」

 

顧柏清面沉如水：「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太醫應聲退下，去準備藥材。

 

下一秒，我的身子一輕。

 

我迷茫地睜眼，發現顧柏清又將我抱了起來。

 

「殿內有藥泉，我帶你過去泡著，應是能壓制一二。」

 

東宮裡的藥泉是神醫蕭凌留下的，據說能解百毒。

 

傳聞中，這藥泉歸顧柏清獨有，即便是他爹，當今的皇上，都從未享受過。

 

而今，顧柏清卻說，要帶我過去。

 

我心中訝然，又暗自慶幸。

 

美貌，果然是最好的武器。

 

即便是清冷如月的太子殿下，也無法免俗。

 

我咬著唇，強壓著身體裡的躁動。

 

顧柏清快步走到了地方，將我放入池中。

 

他的手在我的衣領處猶豫了一下，卻終究沒有下手幫我脫去外衣。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人往下拉，用側臉蹭了蹭他。

 

「殿下，好熱……妾難受……」

 

顧柏清呼吸變重，下一瞬，他扯開我的手。

 

「我去看看藥熬得如何了。」

 

他不敢看我，也不再自稱本宮，慌亂地轉身出去。

 

【這賤人也太會勾引人了！我受不了了啊啊啊！】

 

【男主你別被她蠱惑啊嗚嗚，我們晚菀寶可還等著你呢，你的處子之身得留給我們晚菀寶啊嗚嗚。】

 

【晚菀正著急呢，估計馬上就會想辦法追來。】

 

【那是，自己看上的男人，抱著個中了春藥的女人走了，換誰誰不急？】

 

16

 

如那些文字一樣。

 

我剛喝下太醫煎好的藥，桑晚菀就來了。

 

雨雖然停了，但地上還有泥濘，桑晚菀裙邊沾了不少泥點子，形容狼狽。

 

她說自己有急事要稟告給太子殿下，不顧侍衛的阻攔，硬生生擠進了殿內。

 

【晚菀寶終於來了，太好了！】

 

【看來沈望停那條舔狗已經按照晚菀的吩咐，把偽造的永安侯意圖謀反的證據放入女配房中了。】

 

【這惡毒女配可真難S，平白生了這麼多事出來，真討厭。】

 

偽造父親意圖謀反？

 

是了，若是照那些文字所說。

 

桑晚菀能成功與太子在一起，太子又對她寵愛有加。

 

她陷害我和父親的時候，便可以一同披露自己並非侯府小姐的事實。

 

有太子護著，她又並非父親親生，誅九族的大罪自然可以躲開。

 

好在，太子現在上心的人是我。

 

我脫去外衣，在顧柏清再次進來查看我的狀況時，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殿下，妾有些冷，您下來抱著妾好不好？」

 

顧柏清猶豫，眼見就要拒絕。

 

我裝作腳底一滑，驚呼一聲，後仰時扯著他入了水。

 

顧柏清擔心我磕到頭，連忙過來拉住我。

 

拉扯間，衣服變得松散，春光外泄。

 

顧柏清呼吸微亂，伸手整理好我的衣裳，啞聲開口。

 

「阿妤，你不必如此，我會幫你處理好一切的。」

 

我動作一頓，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什麼叫我不必如此？難道他看出我有意勾引？

 

顧柏清將我抱進懷中，力道不大，很是珍重的模樣。

 

他的懷抱……莫名讓人很踏實。

 

「阿妤，不必強迫自己。

 

「你是我未來的妻，護著你，是應該的。」

 

17

 

桑晚菀進來時，隻看見顧柏清抱著我，溫柔地親吻。

 

我正對著她，看見她眼底深藏的嫉妒。

 

「姐姐，你還未與太子殿下成婚，怎麼能這般不知廉恥……」

 

話落，她便不再管我，直直衝著顧柏清開口。

 

「殿下，臣女找到了父親永安侯意圖謀反的證據。」

 

我心中凜然，S意頓起。

 

桑晚菀，你就這樣等不及嗎？

 

你就不怕，太子沒對你動心，不護著你，讓你跟著永安侯府一起被誅？

 

【哎哎？晚菀寶咋直接說出來了？這還沒跟男主建立關系呢！】

 

【這下誰先S還真說不定了，這女主是真蠢啊……】

 

顧柏清停下了親吻我的動作，冷聲開口。

 

「桑晚菀，深夜私闖東宮，汙蔑朝中重臣，就地誅S。」

 

所有人都被他這句「就地誅S」驚到了。

 

我忍不住抬頭看他，他卻低下頭，抵著我的額頭親吻。

 

「阿妤別怕，有我在。」

 

幾個暗衛閃出，拖著桑晚菀下去。

 

桑晚菀尖叫起來。

 

「我是永安侯之女，你怎敢直接S我？」

 

顧柏清輕笑。

 

「賤婢之子罷了。」

 

他揮揮手，冷漠地說：「拖下去。」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顧柏清察覺到了，輕撫我的後背。

 

「阿妤，我為你報仇了，開心嗎？」

 

18

 

顧柏清說自己早就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異常。

 

好像一切都朝著固定的方向再走，很多事情，他分明可以改變，但最後結果卻都是一樣的。

 

就像六歲那年，他看出自己母親碗中的是毒藥，讓她不要喝。

 

當夜，母親卻毫無預兆地暴斃在他眼前。

 

再如同八歲那年，我和桑晚菀一同落水，他分明拉住的是我。

 

可下一瞬，拉住的，卻變成了桑晚菀。

 

大婚當夜，顧柏清向我袒露了心聲。

 

「阿妤，我早就喜歡你……

 

「可每次，我一想與你親近，那人便會變成桑晚菀。

 

「見多了她，我的記憶甚至都開始模糊……

 

「為了不叫自己失控，我隻能與你保持距離。

 

「我看著你著魔一樣，喜歡上那個戲子，又瘋了一樣，想要拋下一切與他私奔……」

 

顧柏清將我緊緊抱著, 呢喃開口。

 

「阿妤，我好害怕。」

 

我以為是自己勾引奏效，誰曾想是他甘願沉淪。

 

眼前文字一段段閃過。

 

【女主就這麼輕易地被弄S了？不復活了嗎？】

 

【聽男主這話，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書中的人物？這是自我意識覺醒？】

 

【那女配這幾天反常的行為，是不是也覺醒了？】

 

【嗚嗚我可憐的晚菀寶……不看了，晚菀寶都沒了, 還看什麼！】

 

【哎哎, 你別斷開聯系啊, 你不看我們還想看呢！斷開了以後可就連不上了！】

 

【就斷！我嗑不到自己喜歡的 CP, 你們也別想嗑！】

 

【滋滋……】

 

眼前瞬間出現大片的空白。

 

下一秒, 所有雜亂的文字清除一空，我眨了眨眼，隻看見顧柏清焦急的臉。

 

「阿妤, 我是不是不該跟你說這些？

 

「你怎麼了阿妤，還能聽見我說話嗎？」

 

一向冷清的太子殿下竟在我面前落了淚, 聲音嘶啞。

 

「阿妤，別離開我……

 

「我以後再也不會跟你說這些, 求你, 別離開我……」

 

他眼眶通紅, 再次將我抱進懷中, 痛苦萬分。

 

「別這樣懲罰我，隻要你能活著，往後叫我怎樣我都認了。」

 

我意識回籠, 抬手猶豫了一瞬，最後輕輕撫上他的後背。

 

「殿下，我沒事。」

 

顧柏清身體一僵, 他將我放開仔細打量，隨後眸中湧出巨大的驚喜。

 

熱烈的吻落在唇邊, 耳邊是他一聲又一聲的——

 

「阿妤。」

 

19

 

空闲時間, 我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歸攏, 做了個總結。

 

我身處的世界，是一個話本子。

 

所有人都有固定的軌跡, 所有故事都圍繞桑晚菀這個女主展開。

 

顧柏清，是她的男主。

 

而我，是她平步青雲路上的踏腳石。

 

顧柏清因為一些機緣巧合, 免於受桑晚菀的幹擾。

 

而我，也因為那些莫名出現的文字，重獲清醒。

 

一切圍繞桑晚菀展開的故事, 在她被S後，全都回歸了正軌。

 

宅院和睦, 天下安寧。

 

我成了顧柏清的妻，但說實在的，我並沒有很喜歡他。

 

畢竟我受控多年, 所有的喜怒哀樂其實都不由自己做主。

 

顧柏清給了我足夠的空間。

 

他說。

 

「阿妤, 我愛你，所以我不願強迫你。

 

「你可以去做你自己，我永遠都在你身後。」

 

我收拾了行囊，扮作小將, 與父親永安侯一同出徵。

 

我想去看看這世界，也去找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