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禮上，我媽搶過司儀手中的話筒說要送我一份獨特的嫁妝。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帶髒汙的衛生巾。

 

「這是我們女兒成長為女人的重要見證。」

 

雖然衛生巾經過塑封，看起來平平整整，可裡面的姨媽血早已凝固變色。

 

現場一片哗然聲，大家下意識的捂了捂鼻子。

 

我媽卻眼含熱淚。

 

「2000 年 8 月 26 日早上 9 時 18 分，我女兒哭著跑到我懷裡說她屁股流血了，她是不是要S了。魚璐哭我也哭，傻丫頭不知道，這是她長大成為女人的標志。我把她的第一張衛生巾收藏了起來。」

 

「現在，我將我珍藏了ƭùₙ這麼久的寶貝連同我最珍愛的女兒交到你手上，希望你能讓她徹底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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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僵滯的看著她，一時手足無措。

 

我媽瘋了，我也瘋了。

 

01

 

我媽習慣性的在我各種重要場合長篇大論。

 

我幼兒園畢業時，她把我小時候吃奶的照片放在大屏幕上。

 

配文這是我第五次咬破她的乳頭，但她仍沒放棄母乳喂養我。

 

接著拿出一袋她冷凍保存了六年的乳袋出來給大家看。

 

上面密密麻麻用黑色記號筆寫著她在哺乳期經過的各種磨難。

 

她在主席臺上做為家長代表深情演譯著一個母親的辛酸史。

 

我在臺下被一群小朋友圍著調笑。

 

他們問我為什麼要咬破媽媽的乳頭。

 

說我是小吸血鬼。

 

那天我眼睛都哭腫了。

 

我媽卻隻知道拿著相機對著我拍照，然後記錄生活點滴。

 

害怕更離譜的事發生，我爆紅著臉上前想要搶過她的話筒。

 

我媽卻一把甩開我。

 

她不由分說的將做為紀念品的衛生巾塞到我丈夫手中，順帶還塞給他一塊白色的絲帕。

 

衝他神秘的笑了笑。

 

「好女婿，我希望你能將今晚的重要證據保留交給我，讓我能知道我的寶貝女兒在你的手下變成了一個完整的女人。」

 

「這麼珍貴的見證，必須要好好的裝裱成字畫掛在你們床頭。」

 

「時刻提醒你們夫妻，這是你們相愛的證據。」

 

我急的一把捂在話筒上，羞憤欲S。

 

「媽，您能不能別說了，我們是不可能把任何東西交到你手上的。」

 

我丈夫也臉色難看的表示並沒有這個必要。

 

我媽卻惱了。

 

她眼神帶刺一樣的上下打量著我。

 

「魚璐，你別和我說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媽媽之前是怎麼教育你的，女人最寶貴的東西一定要留給自己的丈夫，婚前的任何性行為都是耍流氓。」

 

轟的一聲，我像被雷霹了一樣差點站不穩。

 

我媽的聲音早已透過話筒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臺下早已是竊竊私語議論不斷。

 

就連身旁司儀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爸急著上來將我媽連拖帶拽的弄走。

 

我媽還一個勁的和未來公婆說著。

 

「你們不知道，我為了把女兒教成大家閨秀，從小在她身上下了多少功夫。」

 

「我以前雖然隻是商場裡的售後，但也是有編制的正式工，就為了她我辭職在家當全職媽媽。」

 

「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守著她像守著一塊寶貝一樣不敢放松一點。」

 

「……」

 

她說到最後竟然哭的泣不成聲。

 

仿佛今天不是我的婚禮，而是我的祭日。

 

02

 

親朋好友都忙著上前勸說媽媽。

 

「今天是你女兒好日子，你這麼多年的辛苦也算沒有白熬，可別再說傷感的話了。」

 

「咱們誰不知道你教女有方才教出魚璐這麼優秀的女兒。」

 

見有人向著她，媽媽更是一發不可控制。

 

把我從前的大小事都拿出來講給大家聽。

 

重點講了從我初中起，她都替我做主拒絕過多少男生的情書。

 

這年頭誰不愛八卦，多的是人湊上前圍著她想聽笑話。

 

公公婆婆臉色鐵青的給丈夫使眼色。

 

丈夫隻好讓司儀通知飯店提前上菜開席，好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婚禮原本計劃好的流程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我和丈夫匆匆離開舞臺到化妝間換敬酒服。

 

看到他手中還拿著的衛生巾，我心頭就一陣冒火。

 

我奪過來正要往垃圾桶裡扔時，媽媽突然闖了進來。

 

她一眼看到我的動作，頓時面上顯出幾分難過。

 

「魚璐，你就這麼看不上媽媽對你的一片心意麼？」

 

我強壓著心頭的怒意看向她。

 

「你什麼心意，當著所有人的面質疑你女兒婚前和男人亂搞麼？」

 

從小到大，我很少在公開場合頂撞她。

 

並不是我有多能忍。

 

而是我知道，隻要我敢回一句嘴這事就算沒完了。

 

媽媽會使盡渾身解數逼著我給她道歉認錯。

 

就像她現在追到化妝間來的目的是一樣的。

 

但今天她在我婚禮上的行為，無異於當眾公開我的裸照。

 

我已經夠丟臉了，不怕她再把事情鬧大。

 

「璐璐，你用這種眼神看著媽媽，是覺得媽媽做錯了麼？」

 

我態度前所未有的冷漠，我媽眼神怔了怔又開始抹淚了。

 

「我這麼做都是因為我愛你啊。」

 

「衛生巾多髒啊，可我為了留下你成長的印跡我想盡辦法把它保存下來。」

 

「我讓你們夫妻留下第一次的見證，也是為了你好。」

 

「夠了！」

 

我冷聲打斷她。

 

「你如果還當我是你的女兒，從現在開始最好保持沉默。」

 

我急匆匆和丈夫換了敬酒服後就離開了化妝間。

 

留下媽媽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感傷。

 

我們強撐著笑容和賓客敬酒，好歹撐到把大家送走。

 

折騰一天下來，我和丈夫都滿臉的疲憊。

 

新婚夜我們躺在一張床上誰也沒有任何心思做該做的事。

 

想到公公婆婆今天被人取笑時滿臉的尷尬難堪，我小心的詢問了丈夫的意見。

 

「你如果覺得很丟臉，我可以和你解除婚約。」

 

「今天的事能發生一次就能發生第二次，她是我媽，我擺脫不了她，但你可以。」

 

丈夫一把把我摟住。

 

他叫我別多想，他隻是照顧我的心情並不是對我有了意見。

 

公婆那裡他會做好工作。

 

「爸媽都是明事理的人，而且他們相信我的眼光，我選你當妻子他們也都相信你的品性，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對你有看法的。」

 

我了解丈夫，他能這樣說心裡也一定是這樣想的。

 

我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結果天不亮就聽到房門被敲的啪啪作響。

 

緊接著是我媽的大嗓門。

 

「璐璐，媽帶了相機來，你不用把床單給我，我拍個照也是一樣的。」

 

03

 

我們這個小區的物業還是很盡職的，不是業主一般都進不來。

 

但我媽早有準備。

 

我們房子裝修的時候她跟著跑前跑後，物業都混熟了。

 

又軟磨硬泡的從我丈夫手中拿走了一套門禁卡和電梯卡。

 

幸好我們的門鎖是密碼指紋鎖，我在知道丈夫也錄了她的指紋後很快恢復出廠設置重新錄我倆的指紋改密碼。

 

這會兒她正一邊拍著門板，一邊反復試她的指紋。

 

我清楚的聽到她在外面放大聲音說著。

 

「你們什麼時候改的密碼啊，這是不想讓我進門怕我偷你們家東西麼。」

 

「我可是你親媽，我隻會對你好，還能做出傷害你的事不成。」

 

我要再不給她開門，她保準把左右的鄰居都敲醒。

 

無奈，我隻好放她進來。

 

丈夫怕我和她吵起來，寸步不離的緊跟在我身側。

 

結果我媽一進門就對著我們咔嚓拍了一張照片。

 

「素顏是不太好看，不過真實。」

 

「看你們兩個眼圈挺重的，昨晚都累了吧。」

 

她笑令人很不舒服。

 

不等我們反應過來，我媽已經直衝我們的臥室而去。

 

掀開床被拿著相機一頓拍。

 

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東西後，她開始把被子床單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

 

甚至連枕頭下面都沒有放過。

 

隨即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我。

 

「天要塌了，魚璐，你真的做了對不起任軒的事了麼？」

 

任軒是我丈夫。

 

他搶在我開口之前嚴肅的說道。

 

「媽，我們昨晚太累了就沒有同房。」

 

「再說了，這是我們的隱私，請您不要再在這件事上為難璐璐。」

 

任軒表示我們不需要那樣的東西當紀念品，勸我媽收起相機別再拍了。

 

她卻不依不僥起來。

 

「這怎麼能是我為難她呢？」

 

「她是我女兒，我把她嫁給你是要對你負責的，萬一你們夫妻日後因為這個事產生不和，你不還得回頭找我怪罪麼？」

 

我媽氣的一屁股坐在我們的婚床上開始給我公公婆婆打電話。

 

我怎麼阻攔都沒有用。

 

她甚至衝到廚房去拿刀抵在脖子上。

 

「今天這件事我如果不和親家親待清楚，我以後還怎麼為人父母。」

 

「誰不知道你是我養大的，你的事我能脫得了幹系麼？」

 

說著她又勸我。

 

「你也別害怕，你犯了什麼錯媽都替你擔著。」

 

「今天媽和你公公婆婆把這事攤開說清楚，也是為了日後你們夫妻之間不留隔閡。」

 

我簡直要氣炸了。

 

當著公公婆婆的面直接表明要和我媽斷絕母女關系。

 

「你放心，你之前養育我的成本我都會還給你的，你以後再也不要上門來打攪我的生活了。」

 

我放下狠話，我媽卻不以為然。

 

「你從小吃我的奶長大，想和我斷絕先把我喂你的奶水還回來ẗŭ̀⁴再說。」

 

04

 

我媽仍舊鬧著不肯走。

 

我隻好打電話給我爸讓他來把人弄走。

 

我媽竟然在出門前詛咒我。

 

「你才嫁人一天就不想認親媽了，你這種白眼狼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我被她氣的渾身顫抖。

 

「這輩子當你女兒，我已經是遭報應了。」

 

公公婆婆見我被氣狠了，也都上前安慰我。

 

「你和任軒都結婚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你就把我們當成是你的親爸親媽好了，以前的糟心事別再想了。」

 

有公婆和丈夫的安慰，我心情緩和了一些。

 

我們原定計劃婚後第二天要出去蜜月旅行，被我媽這一鬧坐飛機的時間也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