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陸祈盛又不高興起來，好像剛剛是他隨口一提，但我的表現令他倍感掃興，他說：

 

「隨便你。」

沒多久，他的恨又回來了。

 

他又記起了我利用他的日子，我打掉他孩子的事情。

 

他恨得特別純粹，看我的眼神跟看垃圾沒什麼兩樣，濃烈又抗拒。

 

他開始在外面有了女人。

 

他開始給他的女朋友一千萬一個月，給我兩元一個月。

 

但還是會和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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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討厭我，居然還不離婚，居然還會想和我上床。

 

我想，可能他是特別想要那個打掉的孩子吧。

 

陸祈盛在外面找女人從來不避著我，我的心太折磨。

 

我想他也不過如此。

 

我真的變得不再愛他。

 

就這麼過了兩年，梁家人不敢來找我麻煩。

 

我的公司運營得很好，我還清了欠他的 4 億。

 

我也懷孕了，這場錯誤的婚姻，我終於能從中解脫出來。

 

偶然發現陸祈盛在外面當舔狗，算我又吃到瓜了。

 

22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陸祈盛還在熟睡。

 

他昨晚說完那些舔狗發言就倒在了我懷裡，我也沒來得及說什麼。

 

中午沒什麼事，我直接下班回家了。

 

回家吃飯的時候，陸祈盛剛醒，他看到我顯得很緊繃。

 

我雖然心裡嘲笑，但不敢貼臉開大，對昨晚的事情隻字不提。

 

兩人罕見地在一個飯桌上吃了飯，誰也沒說話。

 

陸祈盛平時目光都懶得分給我，但這天他看了我好幾眼，好像在等待什麼。

 

吃完飯，陸祈盛還是沒打算走。

 

他去外面打了很久的籃球，晚上吃飯，是我去叫的他。

 

他少見地穿著一身白色衝鋒衣，雙腿修長，模樣養眼，清新俊逸得像個大學生。

 

兩人一起路過一片樹林，陸祈盛的球鞋踩到了一個青色的李子。

 

陸祈盛眼也不眨地踩上去，把李子踩得粉碎。

 

我問：「你踩它幹什麼？」

 

陸祈盛眼睛黑沉平靜，他說：「已經爛掉的東西，難道會怕再爛一點？」

 

23

 

晚上我去了影音室看電視，陸祈盛也來了。

 

他今天太奇怪，我電視也看不下去了，看著他。

 

陸祈盛果然有事，他長手長腳地和我坐在了同一個沙發上，和我離了三個人的距離，一雙冷冽的眼看不出情緒。

 

他說：「昨天晚上我說的話，你怎麼看？」

 

原來是這事。

 

我說：「我不會說出去。」

 

又敷衍地說了聲：「加油。」

 

陸祈盛目光放在我身上，幾十秒後，他問：

 

「你希望我的表白成功？」

 

我沒那麼偉大能祝福他，但我夠虛偽，我說：「嗯。」

 

陸祈盛走了過來，他坐到我身邊，手圈住了我和沙發這一段，讓我整個人都像在他懷裡。

 

他聲音平靜：「那，別離開我，我都會改，我會對你好，梁雨南。」

 

「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感到懵逼。

 

陸祈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很難看出嗎？梁雨南，我愛了你六年。」

 

「一千萬不是一個小數，那時候我每個月給你那麼多，是希望你也能愛我。」

 

「對不起，我太膽小了。」

 

他還想說什麼，但我看著他猛地流下了眼淚。

 

六年，是我們婚姻全部的時間。

 

原來他也愛過我嗎？原來我們的愛同時存在過，又錯過得那麼分明。

 

原來這就是他恨我恨成這樣的原因。

 

陸祈盛原本還想說什麼，但看著我的眼淚，硬生生止住了話頭。

 

我想去擦眼淚。

 

陸祈盛的手突然強硬地禁錮了我的雙手，他厲聲問：「你哭什麼？我問你哭什麼？」

 

我聲音沙啞：「沙子進眼睛了。」

 

謊言太明顯，陸祈盛沒相信，他離我很近，目光閃過焦躁，閃過思索。

 

他用篤定的語氣質問我：

 

「你騙過我，是不是？你沒有戲弄過我，你那時候，是喜歡我。」

 

他的目光是那麼沉重，我的喉嚨也像被人拽著，沒有說出話。

 

他曾經捕捉到過我的喜歡，他說是戲弄，是我把他當成工具人戲弄，我用目光承認了。

 

他一直記得啊。

 

陸祈盛的眼睛也起了霧。

 

他說：「梁雨南，對不起，我在你喜歡我的時候，那樣殘忍地對你。」

 

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那些曾經放在陰暗裡，自己都不敢看一眼的委屈痛苦就那麼突然地跑了出來。

 

眼淚失控地流了一分鍾，我平靜了一些：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陸祈盛緊緊抓著我的手：「為什麼？因為我這兩年對你不好？因為我出軌？」

 

「我這兩年對你不好，你可以讓我用餘生去償還。」

 

「我沒有和她們發生過關系，我每一天都睡在自己家裡。」

 

我沒有說話。

 

陸祈盛盯著我：

 

「你不相信是不是？我可以拿出證據。」

 

陸祈盛為了證明自己還幹淨，監聽了自己兩年，他把那些數據給了我。

 

他出去的時候，我聽了一會。

 

他和那些女孩出席過宴會，約過會，牽過手，接過吻。

 

但沒上過床。

 

他又監聽自己，又出軌，為什麼？

 

明明他覺得我不喜歡他的，這些對我造不成傷害。

 

可能靠近我，讓他也覺得太痛了。

 

可能他也想過逃離這段感情。

 

我還喜歡他嗎？說不喜歡，可我聽到他喜歡我的時候也哭了。

 

可能我這裡還有一些曾經愛的殘餘。

 

可我還敢喜歡他嗎？

 

我不敢。

 

我不願意再經歷一次關於愛的冒險。

 

24

 

我拒絕了陸祈盛。

 

陸祈盛目光逡巡過我的臉龐，他問：「為什麼？」

 

我不喜歡扒自己的傷口給別人看，哪怕我喜歡過陸祈盛。

 

我沒有回答他。

 

陸祈盛看著我的背影沒說話。

 

一個月後，於斐聯系了我。

 

她給我打電話說：「姐姐，我在 B 城，我能和你見一面嗎？」

 

我和於斐見了面，於斐說：

 

「我聽你先生說，你介意當年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也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我隻知道屬於我的那部分。」

 

「那年梁家給哥哥開了一張支票，他出車禍的時候，身上有那張支票。」

 

「他S後，那張支票不見蹤影，銀行也補不了。」

 

「你的父親出現過，他說五百萬不會給我，因為哥哥沒有兌現承諾就S了。」

 

「而我，如果我願意，他們會讓遠方的親戚收養我，條件是我不要再回 B 城。」

 

「哥哥收過梁家的錢，我以為你是討厭哥哥的，你要開始新的人生，哥哥作為一個壞人存在，好像對你的人生更好。」

 

「所以我沒有再出現過。」

 

「我以為這些年的資助，是別人的資助，但你先生告訴我，是你的資助。」

 

「你資助我三年，我不會對你說謊。」

 

「哥哥收那五百萬不是為了他自己。」

 

「他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你總是被打，別人也不敢管，哥哥也不敢，也管不了。」

 

「他一直很自責，也知道你以後的打算是復仇。」

 

「聽到你要聯姻的事，他去搜索過陸家的消息，搜過陸祈盛的消息。」

 

「他說，這是更適合你的選擇。」

 

「那五百萬哥哥也告訴過我，他說我們不用，以後你需要的時候給你。」

 

「他說就算他當個惡人也好，就算你恨他也好，他希望你的人生能更順利些。」

 

原來是這樣，那年梁家以為於念背棄了我。

 

他們想讓我嫁進陸家，哪怕是帶著恨意。

 

於是他們努力地把於念打造成一個好人，一個無辜S去的人。

 

於念拿錢的事情，於斐知道。

 

於是他們把我關在家裡，沒給於斐錢，把於斐送走。

 

我就這樣懷著恨意嫁入陸家。

 

且如梁家預料，再沒見過於斐，也沒有得到過當年的真相。

 

後來以為於念背棄，我也想過，為什麼於斐沒拿到五百萬，我想那是梁家做好的遮掩。

 

那個少年的真相是背棄。

 

而背棄的背後，是他從不曾背叛我。

 

對啊，他為什麼要背叛我，那時候於念已經大二。

 

他生活得很一般，但不像從前困苦，再過兩年他就畢業了。

 

他很優秀，也不是一個利欲燻心的人。 

 

而我卻以為他選擇了五百萬，拋下了我。

 

我曾經的戀人，並不曾放棄我。

 

他是愛著我的。

 

於斐說完這些離開了，我聽完，在包間裡，眼淚突然決堤。

 

兩個小時後，我出了飯店。

 

陸祈盛的車停在小院，像在那裡耐心地等了很久。

 

番外一（梁雨南，未來時）

 

十年後。

 

梁家被我搞破產，父親的親信把他的犯罪記錄給了我, 我用這個送他們進了監獄。

 

番外二（陸祈盛, 過去時）

 

我對梁雨南是一見鍾情。

 

路邊，我在車裡，她路過, 我拍下了她的照片。

 

小姨打聽到了她。

 

我們結婚了。

 

我害怕交付真心，我怕受傷害。

 

我想等她喜歡我，再告訴她我喜歡她，為了掩飾喜歡，第一面我裝得很討厭她。

 

我想隻要我定時大筆打錢，再用我這張臉在她面前多晃幾次, 她就會喜歡我。

 

番外三（陸祈盛）

 

她出國了。

 

我去看她, 發現她一點也不喜歡我, 她也沒發現我喜歡她。

 

她冷漠，又遲鈍。

 

我開始不故意說討厭話了，我要對她好。

 

番外四（陸祈盛）

 

我以為她不喜歡我，起碼也不喜歡別人。

 

但她喜歡別人，喜歡得很徹底，為了別人利用我，打了我的孩子。

 

以上任何一點, 稍微想起都讓我痛苦。

 

那些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也沒多喜歡孩子。

 

我隻是感覺自己像個小醜, 被那樣漠視，那樣背叛, 什麼也不是。

 

我真的恨梁雨南, 我不想再繼續這段感情。

 

番外五（陸祈盛）

 

梁雨南出現了，她跪著求我。

 

太狼狽，太可憐。

 

一看到她, 我就知道我還是愛她。

 

她可憐，她專一，她負責，她聰明, 她堅強，她高傲。

 

她很好。

 

我還是想和她重新開始，但我隻是一個笑話。

 

番外六（陸祈盛）

 

我的心意太多餘，我又開始恨她。

 

她曾經區別對待我和於念，我就區別對待她和別的女人。

 

她對我冷漠, 我也對她冷漠。

 

我開始出軌，我覺得這樣很安全，顯得沒有那麼狼狽。

 

我想我也不是沒人要。

 

我想梁雨南根本不算什麼。

 

我想如果她真的懷孕了, 那我們就離婚。

 

我希望梁雨南永遠都不要懷孕。

 

我也希望梁雨南懷孕。

 

番外六（陸祈盛）

 

我還是沒法放手，我想和她在一起。

 

她拒絕了。

 

或許我太難寬恕, 或許我們的婚姻太難受。

 

可能我該放過她。

 

我又看了梁雨南的資料。

 

以前和她分開時, 我無數次地想她，我就會看她的資料。

 

看她在奶茶店和於念的影像。

 

我是個路人，隔著屏幕, 貪戀著她, 想要更了解她。

 

後來有一天夜晚，我發現，梁雨南的一生都在下雨, 她得到的愛太少了。

 

我又否認了她曾經相信過的，緊抓在手裡的愛。

 

我也察覺出於念可能沒有背叛梁雨南。

 

我把她有過的愛又還給了她。

 

我不會再對她殘忍。

 

我愛梁雨南，會永遠愛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