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朋友失憶了。

 

他的記憶隻停留在了和他初戀小青梅的那一年。

 

卻忘記了和我的五年。

 

他幸福地牽著小青梅的手將我掃地出門。

 

又主動邀請我去參加他和小青梅的婚禮。

 

揚言我是一個插足他們婚姻的第三者。

 

可等他再想起我的時候，他卻瘋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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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你什麼時候把你的破東西拉走？

 

「放在這真的很礙姜姜的眼，算我求你。」

 

電話那頭是我男朋友江時一遍又一遍不耐煩的催促聲。

 

求我？

 

我不禁冷哼一聲。

 

「就為了一個小三嗎？」

 

和江時在一起的五年。

 

他從來沒有求過我。

 

相反他和他小青梅姜溫剛在一起沒幾天就主動來求我。

 

這還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求我。

 

聽起來，何其可笑。

 

可還沒等我再接著說話。

 

江時卻又繼續：

 

「姜姜不是小三，她愛我，我也愛他。「沈眠，你也別再來糾纏我了，我始終隻愛姜姜一個人，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你和我沒有可能的，我勸你別再說我們在一起過這種瞎話了。」

 

江時在說這話時，連停頓都沒有。

 

語氣十分篤定。

 

我剛想開口，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嬌嫩的女聲：

 

「親愛的，人家想吃草莓～」

 

「寶寶我馬上來！」

 

江時又強調了一遍，讓我趕緊收拾東西滾蛋後，就去給他的小青梅女友洗草莓去了。

 

留給我的隻有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一聲又一聲。

 

像是細針扎在我的心頭。

 

隨即又蔓延開來。

 

疼痛無比。

 

放下電話的我，因為小腹襲來的劇痛實在是無法站立了。

 

隻能無力地緩緩蹲下，再癱坐到地板上。

 

洗手間的地板很涼。

 

透過皮膚上的神經直達我的心底。

 

一陣又一陣，涼而刺骨。

 

我捂著小腹，盡力控制住眼淚。

 

手指不受控地嵌進皮膚裡，一寸又一寸。

 

咬緊的牙關一次又一次加大力，度控制著自己別發出聲音。

 

腦海中回蕩的卻還是江時一句接著一句，讓我收拾東西滾蛋的話。

 

江時他，果然忘了我們的曾經。

 

2

 

我和江時在一起五年了。

 

可前段時間的他卻因為一次車禍失憶了。

 

醫生說是腦血管壓迫腦神經所導致的記憶缺失。

 

這意味著江時會失去某一段記憶。

 

而恰恰是我和他在一起五年的那段記憶。

 

因為他睜開眼第一句喊的是姜溫的名字，而不是我。

 

姜溫。

 

江時的小青梅初戀。

 

江時很愛她。

 

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

 

高考完他們就在一起了。

 

但後來卻因為姜溫單方面的原因和江時提了分手。

 

江時選擇接受。

 

到了大學後江時決定和暗戀他很久的我在一起。

 

本以為我和他能順利走進婚姻的殿堂。

 

畢竟從大學開始我就和江時在一起了。

 

從他籍籍無名陪他奮鬥到今天的小有成就。

 

我們一同吃過的苦數不勝數。

 

在簡陋又漏風的出租屋裡。

 

江時向我許諾過要給我一場盛大的婚禮。

 

答應過要給讓我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盡管那個時候的他因為緊張和不自信表達得不是那麼流利。

 

但我還是信了。

 

不僅僅是我願意相信他。

 

更多的是因為我愛他。

 

我願意為了他吃苦，甚至獻出我的生命。

 

小腹傳來的一陣陣刀割般的疼痛讓我漸漸回過神來。

 

密密麻麻的汗珠順著我的臉頰滑落，落入我的領口。

 

是帶著涼意的。

 

一直流到了我的心窩。

 

真的好疼啊。

 

我想拿起手機給江時打電話。

 

可當脫力拿起的那一刻。

 

江時挽著姜溫的模樣浮現在我眼前。

 

我……

 

錯滑了一通。

 

電話撥通。

 

低沉的男聲驟然炸開。

 

「沈眠？」

 

3

 

再度醒來。

 

一陣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我的鼻腔。

 

我輕聳鼻尖，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不是江時。

 

我有些失望。

 

但隨即看到一張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

 

「你醒了。」

 

男人骨節分明正在削蘋果的手停滯了一分。

 

將目光盡數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錯愕，聲音虛弱。

 

「你是……」

 

男人笑了笑。

 

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起一個淺顯的酒窩，很是好看。

 

「沈小姐，我們前幾天剛見過的。」

 

他幫我仔細回憶著。

 

隨即又低頭削著未完的蘋果，神情專注。

 

前幾天的公司酒會上。

 

因為我所在的團隊順利拿下了一筆大單。

 

與對方公司一同召開了一場慶祝會。

 

而他，就是我在那場慶祝會上認識的。

 

他嘴角的酒窩終於讓我想起了他。

 

同時也因為他給我的不是名片，而是他的電話。

 

仔細回憶著最近新加入的聯系人名單。

 

「你是……顧北辰？」

 

我怯怯地問出口。

 

但他卻是笑意更甚，隨即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我。

 

「好了，沈小姐記性不錯，那就獎勵你把它吃完吧。」

 

看著他遞給我的蘋果，我的思緒停滯了一瞬。

 

眼角湧過淚花，隻一滴，就被我拂去了。

 

隨即我接過蘋果道謝，剛咬一口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看著正在擦拭雙手的顧北辰，我猶豫再三還是開口：

 

「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

 

顧北辰一愣，隨即將湿巾扔到垃圾桶裡，又抽出幾張幹紙巾擦拭。

 

「對啊，沈小姐不會就忘了吧？說起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顧北辰說，我撥通了他的電話但又不出聲。

 

最後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在洗手間裡昏迷過去了。

 

然後他打了救護車將我送到了醫院。

 

顧北辰笑著和我說，可我卻隻是禮貌苦笑。

 

輕聲道了一句謝，默默放下了蘋果。

 

滿嘴的苦澀味，連曾經最甜的蘋果都救不了。

 

這時，恰好放好刀具的顧北辰似乎也注意到我了。

 

他低眸看了我一眼，默默將蘋果拿走。

 

「怎麼，有心事？」

 

4

 

他問我。

 

我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隨即輕嘆一聲，哽聲道：「我想……回家。」

 

顧北辰好人做到底，竟提出要送我回家。

 

明明我隻見過他一次，可他卻對我這麼好。

 

坐在他的車裡，淡淡的栀子花香讓我的思緒有些飄逸。

 

第一次姨媽疼的時候。

 

江時也是不知所措。

 

所幸後來將我送進了醫院。

 

他說：

 

「眠眠，給，吃個甜甜的蘋果就不疼了。」

 

江時臉上的稚嫩還未完全褪去，笑容滿面地遞給我。

 

青澀的臉龐上是最真誠的笑容。

 

我接過輕咬一口，的確很甜。

 

就像我和江時的曾經。

 

「眠眠，我太害怕了，所以就隻能送你來醫院了。」

 

江時緊握著我的手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角還在泛著淚光。

 

他說他害怕失去我，害怕再也見不到我。

 

所以才會把我看得如此之重。

 

就算小疼小病，他也會百分之百上心。

 

隻因為對方是我。

 

他不允許失去我。

 

可如今，要主動推開我的人也是他。

 

「到了。」

 

顧北辰略帶成熟的嗓音在一瞬間將我拉回現實。

 

我偏過頭去盡力擦過眼角湧現的淚花。

 

帶著點點哭腔道謝。

 

「……謝謝你。」

 

顧北辰握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有些猶豫。

 

「你，沒事吧？」

 

他問我，眼神之中盡是關心之情。

 

扯過紙巾主動遞到我的面前。

 

我用力擠出一抹微笑，接過紙巾，故作鎮定：

 

「沒事，謝謝你送我回來。」

 

說完，我轉身上樓。

 

熟悉的三層樓卻好像幾百層樓一般漫長。

 

爬得我快要脫力了才看到熟悉的掛著風鈴的藍色木門。

 

這是，我跟江時的家。

 

「眠眠，以後這就是我們的新家了。」

 

江辰拿出了他的第一筆獎金為我們租下了這套新房。

 

「那我能不能希望門是藍色的？然後再加個風鈴？

 

「這樣，就好像我們住在海邊一樣，浪漫而溫馨。」

 

我笑嘻嘻地提議著，壓根就沒當真。

 

可笑著回應我的江時，第二天就將門刷成了藍色，還加上了風鈴。

 

除此之外，他還說等忙完要帶我去看海。

 

去看真正的海。

 

我記下了。

 

卻似乎再也沒有可能了。

 

因為他忘了。

 

5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門口。

 

本以為會見到昔日勤勞的江時會在家裡為我忙前忙後。

 

然後笑著問我一聲：「回來啦，今天怎麼樣？」

 

可突兀的喘息聲是讓我猝不及防。

 

「親愛的，這麼久沒見，你想我嗎？」「寶寶，我可想S你了。」

 

又是一陣動靜。

 

我有些反胃。

 

心髒像被人一把緊捏住。

 

生理性地有些想吐。

 

跨出的雙腳凝滯在了半空。

 

臨陣脫逃的想法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眸中的光亮幾乎在這一瞬間湮滅了。

 

可我還是忍住了，敲響了門。

 

突然的敲門聲似乎讓屋內的兩人有些慌。

 

足足摔碎了好幾隻杯子才來給我開門。

 

「沈眠？你要S啊！」

 

隨意披著白色襯衫的江時，開口第一句就是責怪我掃了他的興。

 

我瞥了兩眼白襯衫上的口紅印，不禁在心裡暗自冷笑。

 

這襯衫，還是當年我送給江辰的生日禮物呢。

 

他說，他一定會好好珍惜愛護。

 

凡是重要場合，江時都穿上它。

 

他說，這相當於是我在陪著他。

 

也包括今天他和他的小青梅在我們共同的房子裡翻雲覆雨。

 

他也還是穿著它。

 

江辰看我的眼神愣了愣，良久才反應過來。

 

「你是來收拾東西的吧？

 

「早給你打包好了，都在那裡了。」

 

江時隨意指著一旁凌亂得像垃圾堆一般的玩意。

 

隨意堆積起來的衣服和鞋子，的確是我的。

 

除此之外，還有破碎不堪的相框和手辦。

 

那些，都是有關我和江時的記憶。

 

如今卻被他當垃圾一般堆砌在角落裡。

 

破爛不堪。

 

「沒想到你垃圾這麼多，還好姜姜仁慈，都給你收到一起了。

 

「不用感謝她，拿上你的垃圾就走吧。」

 

江時在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穿好衣服的姜溫也走了出來。

 

雙頰上的緋紅讓她下意識地就扣住了江時的手。

 

臉上盡是得意：「沈眠，好久不見啊。」

 

姜溫朝我擠出了一個偽善的表情。

 

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和她幾天前才見過。

 

6

 

彼時我的男朋友江時才剛剛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