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我愣住。

 

老婆？

 

陸讓把我當老婆了。

 

「別說笑了。」

 

「我沒有。」

 

「林幼夏，老子……我一直把你當正經女友，從沒想過把你當情人，你腦子裡裝的什麼東西？把我想得這麼骯髒？」

 

說話時，陸讓把我逼到牆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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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全是他的馥鬱氣息。

 

「恩？

 

「林幼夏。

 

「解釋解釋？

 

「你不是不喜歡沒素質的人。你現在怎麼動不動朝沒素質的方向去想事情？真糟糕啊，林幼夏，你活成了自己前男友的樣子。」

 

17

 

他盯著我，緊追著我左右搖擺的視線，忍不住從胸腔發出低沉的笑聲。

 

又靠近了一步。

 

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還有紊亂的呼吸聲。

 

「林幼夏。

 

「不得不說，你真可愛，連分手的理由都那麼可愛。

 

「老子被氣到的時候，半夜睡醒還覺得你真他媽可愛。

 

「是啊。

 

「我在裝。

 

「我才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你知道的，我是我家老頭子的私生子，從小摸爬滾打長大的，斯文到哪去？

 

「裝斯文，裝他媽的斯文，裝給你看的。

 

「現在，看看我不斯文的樣子。」

 

他的氣息像是羽毛，一下一下劃過我的大動脈。

 

我很緊張。

 

卻聽他說：「林幼夏，我一直把你當正經女朋友。

 

「不是情人。

 

「不是玩伴。

 

「就是念念不忘的女朋友，當年你單方面跟我說分手，根本不算。

 

「我沒答應。」

 

……

 

說到這裡，他沒話了，盡是實際行動。

 

我腦海裡回想他的每一句話，心情像是彩虹照在湖面上。

 

想不到，我魅力這麼大。

 

真好。

 

我也還喜歡陸讓。

 

18

 

雖然我心裡唾棄自己，這麼多年，也吃了苦，但還是改不了唯我獨尊的本性。

 

陸讓依舊高高在上，在世俗眼光中，我已經配不上他。

 

就連很多網友，對我的褒貶都被他的「喜歡」影響。

 

而且以前還是我甩的他，是我先放棄了我們的感情。

 

不是因為無能為力的原因。

 

也不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就遵循本心地說了「分手」。

 

我記得我當年也隻是想耍一個小脾氣，誰讓陸讓當面一套背地一套，想給他一個懲罰而已。

 

但沒想到，那一次懲罰，直接讓我們分開這麼久。

 

我現在，一點時間也不想浪費了。

 

我要陸讓做我的男朋友。

 

！

 

想通後，陸讓剛好從浴室出來，渾身肌肉，線條勻稱。

 

我有點害羞，又很是滿意。

 

陸讓怎麼知道，我就喜歡這種既不文弱又不魁梧的身材呀。

 

想著和他對視一眼，他立刻瞳孔深了幾分，朝我走來。

 

我：no!

 

在他發瘋之前，把床單丟在他身上。

 

讓他去洗。

 

「我說林幼夏……」

 

「叫我唐苒。」

 

我一本正經說道。

 

林幼夏是我以前的名字，唐苒是我現在的名字。

 

以前隨爸姓，自從爸爸為了小三破產後。

 

我就回了外公家，隨媽姓，順便把名字也改了。

 

反正是不想跟以前扯上關系了。

 

我盯著陸讓。

 

怎麼了？

 

我的新名字不好聽？

 

陸讓挑了挑眉，認栽：「唐苒，不錯，好名字。

 

「床單，機洗還是手洗？

 

「對了寶貝，要不要我給你準備早餐。」

 

他微笑著，一副斯文的樣子。

 

跟不久前的禽獸一點不像。

 

「陸讓，別裝了，我允許你做自己。」

 

「允許我什麼時候做自己？ 」

 

他問住我了。

 

我本應該大方地說「任何時候」，可是這樣的話，我把他帶出去，他一口一句粗話，我會不會很沒面子啊。

 

「恩……

 

「睡覺之前，可以，做你自己。」

 

19

 

和陸讓大概甜蜜了一個星期吧。

 

他就給我投來一枚炸彈。

 

——見家長。

 

我很不安。

 

畢竟我現在的身份，他家裡人不會同意的。

 

我確定。

 

可是。

 

陸讓不僅堅持，還偶爾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

 

我於心不忍，於是答應了。

 

因此。

 

這事被安排在下周六中午。

 

我本來都已經想好怎麼應對了。

 

陸讓的母親不在，家裡隻有一個嚴厲的父親，和大學剛畢業的弟弟。

 

我們到了之後，陸爸爸果然不歡迎。

 

他把我晾在一邊。

 

隻問了陸讓一個問題。

 

「必須是她？」

 

陸讓回了肯定的答案。

 

陸爸爸不再說話了，將我們打發走。

 

第二天。

 

陸氏發布了通稿，陸讓被移除在繼承人名單之外，並且辭去所有職務。

 

20

 

很顯然。

 

陸爸爸動了大氣。

 

他對我很不滿。

 

也對陸讓的一意孤行不滿。

 

所以。

 

他要讓陸讓知道代價。

 

也許。

 

陸讓自己也不知道，代價這麼大。

 

我覺得他應該離開我了。

 

然而。

 

在我醒來的時候，他拖著行李箱出現在我家門口。

 

一身休闲裝，整整齊齊的。

 

頭發還特意吹過。

 

還難得上了發膏。

 

身上香香的，噴了我喜歡的香水。

 

整個人利落英俊。

 

「看什麼？

 

「知道你喜歡俊俏小生，特意跑來魅你，求半張床睡。」

 

我：……

 

這無法拒絕。

 

如果可以。

 

如果他願意，我可以考慮養他，一輩子。

 

晚上。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陸讓。

 

雖然挺可笑的。

 

我也怕陸讓會笑我。

 

說的時候，還紅了臉。

 

然而。

 

意料之外。

 

陸讓沒有笑，他隻是面無表情地抱緊了我。

 

我以為他是被我感動了，等待著一些煽情的話。

 

可是。

 

下一秒。

 

他輕嘆了一聲：「苒苒，我變醜了，你也養我嗎？」

 

我？

 

「我家老頭子年輕時也俊，現在不也醜了。

 

「以後我變醜了，你會不會不要我？」

 

我：？？

 

這人也太焦慮了吧。

 

居然考慮那麼久遠的事。

 

沒辦法。

 

我隻能拍拍他的後背，「沒關系哈，你不會變醜了，陸叔叔現在也不醜啊，很帥的。」

 

陸讓身體一僵。

 

我以為還沒哄好，繼續：「真的，陸叔叔保養得宜，根本不顯老，看著好像才四十出頭的樣子，還一股子成熟穩重的氣質，比韓劇裡的帥大叔還帥。」

 

我是想說。

 

陸讓以後也會這麼帥的。

 

我真摯且誠懇地安慰陸讓——

 

可是。

 

他卻根本不領情！

 

明明夜已經很深了，我說得口幹舌燥。

 

他卻不知疲倦。

 

「苒苒，你怎麼可以覺得一個老頭子長得好看？

 

「給我看看，是不是眼睛進灰了。」

 

他一寸一寸地，低下頭……

 

21

 

幸好在放假中。

 

隔了一天，我才去的劇組。

 

昨天陸讓為我鞍前馬後，讓我休息得夠夠的。

 

人休息好了，狀態也好。

 

本想好好拍戲。

 

然而不想。

 

我的待遇回歸從前了。

 

經紀人：「你的助理被我調走了，公司缺人。」

 

導演：「唐苒，你等一下，還沒輪到你的戲份。」

 

於是。

 

我又累又困，等到了晚上七點。

 

還是沒輪到。

 

後來才知道，與我對戲的林夢落，才剛剛進組。

 

那一刻，我真的想爆發了。

 

林夢落卻和陸讓的弟弟站在了一起。

 

陸讓的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成了林夢落的新男友。

 

雖然他也是私生子。

 

陸叔叔一生不結婚，盡是私生子。

 

不過現在。

 

陸讓的弟弟，已經是陸氏唯一的繼承人。

 

這個電視劇的投資平臺，也是陸氏。

 

所以沒人會挑林夢落的錯。

 

除了我。

 

我忍夠了。

 

手指瘋狂打字。

 

「唐苒，你在幹嘛！」

 

「寫小作文高發你咯，和富二代約會，晚上七點才來劇組，讓我這麼冷的天白白等一天，剛才你和導演說的話，我已經錄進去了，已經先發了。」

 

剛才她一進劇組，就假模假樣地跟導演道歉。

 

「不好意思，和陸二少約會的時候忘記了時間……」

 

呵呵。

 

這可是證據。

 

她不能抵賴。

 

「你把手機給我，刪掉！」

 

林夢落瘋了，拉扯著身邊的陸二少，「寶寶，她欺負我！」

 

陸二少和我隻是認識，並不熟。

 

但眼下。

 

當然是幫自己女朋友，「放心，陸氏有最好的公關，你不會有事。

 

「反倒是唐小姐，從今天開始，你被劇組除名了。」

 

「你的角色，換人演。」

 

22

 

聽說他快要頂替陸讓以前的職位了。

 

這還沒上任，火已經燒起來了。

 

我在這個角色上花費這麼多時間，他一句話就把我除名，真是財大氣粗啊。

 

「二少爺，陸氏交到你手裡，真是要倒閉了。」

 

「唐苒，你胡說什麼？」

 

他本來還吊兒郎當的威脅我，可一轉眼，瞬間被我點爆。

 

「陸讓就有本事？

 

「可是現在，陸氏沒他的份了！

 

「你還指望跟著他吃香的喝辣的，不如指望指望我……」

 

說話間，他朝我走過來。

 

他年紀比我小。

 

和林夢落也是姐弟戀。

 

長得一副奶油小生的臉。

 

可沒想，說話這麼惡心。

 

我轉身要躲開，可下一秒，就撞進一個懷抱裡。

 

緊接著，「砰——」

 

陸讓一拳打開他弟弟的臉上。

 

「這一拳，是教你做人。

 

「另外，提醒你，陸氏沒我的份，但這個劇組歸我管。」

 

……

 

原來。

 

原來陸氏旗下的影視公司早就被陸讓控股了。

 

他在自己老爸公司裡, 一點也不安分。

 

他早就在籌謀。

 

一時間。

 

劇組又是翻雲覆雨。

 

導演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討好了。

 

我沒接受，並狐假虎威。

 

「換個導演吧。

 

「這個水平不好。」

 

陸讓答應了。

 

同時。

 

當我目光落在林夢落身上的時候。

 

她心虛了一下，而後又不服氣地噘嘴。

 

呵呵。

 

放心。

 

我沒她那麼無恥。

 

「林夢落, 我們還要拍一個月的戲, 多多關照。」

 

23

 

我並不是以德報怨, 靈魂高貴。

 

我隻是不想耽誤拍攝進度。

 

這部劇的角色, 我很喜歡。

 

雖然是配角，但人設很好，對演技的挑戰也很大。

 

我想，如果我能表現好，這會是我發光的時候。

 

所以。

 

我不想因為林夢落耽誤拍攝進度。

 

她雖然人品不好, 但演技過關。

 

不過。

 

我有信心比她更好。

 

……

 

一年後。

 

這部劇剛上線就爆了。

 

一開始，倒不是因為自身實力, 而是這部劇拍攝途中發生的一系列抓馬事件讓人記憶猶新。

 

戲外的故事成了一大熱度。

 

觀眾愛看熱鬧。

 

但看著看著，發現劇也不錯。

 

甚至漸漸的, 觀眾開始誇我的表演很有魅力。

 

因此。

 

我的咖位也直線上升, 收獲了不少真愛粉。

 

所以。

 

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換掉經紀人，並告發她N待我，還要把推給猥瑣的合作方。

 

當然，也爆出了合作方本人。

 

沒辦法。

 

我這人, 給點陽光就燦爛。

 

給點人氣，我就要告發！

 

這樣的話，既能解氣, 公司以後也不能給我小鞋穿。

 

當然我也是可以靠靠陸讓的。

 

但我還是有點骨氣的。

 

同時。

 

林夢落的演技稍遜, 在群像戲的時候, 她甚至有點掉拍, 再加上她之前作的妖，觀眾很不待見她。

 

後來，陸二少也變心了。

 

她為了那個男人折騰許久, 從二線掉到三四線。

 

24

 

當然了。

 

我守得雲開見月明後，也不是全然好評的。

 

因此。

 

陸讓坐不住了。

 

「下了。

 

「我通知平臺負責人。」

 

電視劇版權和播放平臺都在陸氏。

 

陸讓現在是陸氏的正式接班人了。

 

他爸知道他私自控股後, 隻是生了一場氣。

 

但後來。

 

居然又把他召回去了。

 

所以現在，他說了算。

 

他說讓電視劇下線，就會下線。

 

我氣S——

 

問他是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之前下了一次。

 

現在又下。

 

「我不想你被人罵。」

 

他擰著眉, 頭一次不讓我。

 

我嘆息。

 

好吧。

 

原來是這樣。

 

「可是，我不在乎啊。

 

「總有些不成熟的觀眾會因為角色上升演員，這很正常, 他們總有一天會懂事的。

 

「陸讓，你就讓讓他們吧。」

 

我仰頭, 撒嬌。

 

真是使盡渾身解數了。

 

可這個人根本不領情, 頭一偏，輕哼。

 

我：……

 

「那……那你就當……讓讓我吧……

 

「你都為了我，習慣做了紳士了, 那也為了，學著忍氣吞聲吧。」

 

沒辦法。

 

人就是這麼貪得無厭。

 

你讓我一步，我就讓你讓我好多步。

 

「陸讓。

 

「讓讓我吧。」

 

……

 

軟磨硬泡後，他黑著臉關了電視彈幕。

 

咬牙切齒地說：「最後一次。」

 

於是乎, 我開心了。

 

踮起腳，親了他一下。

 

他低頭，就開始沒完沒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