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條，如果我前男友不需要，可以把腿捐給有需要的人。

 

第二條，小三都該S。

 

第三條，賜予我一個完美的男朋友。

 

10

 

我撇過頭，看向一旁的楚贏。

 

他幫我拿著包，也似乎感受到什麼，轉頭衝我輕笑著，

 

「怎麼了？今天比賽完就一直看著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啦。」

 

楚贏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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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睿智，貼心，清俊。

 

太像了，太像我心中理想的對象了。

 

或許，以前的趙勝在我眼裡，就是楚贏這般完美的模樣。

 

所以我甘心為他付出一切。

 

恍惚間我又想起，我大學一年級的時候第一次見趙勝。

 

他大二，是文學社的社長。

 

當他拿著一張文學社宣傳頁遞給我的時候，

 

我看到細碎的陽光透過層層葉影灑在他清俊的臉上。

 

他眼底的笑意透過剔透的鏡片一下子就擊中了我的心。

 

於是，我加入了文學社。

 

我與他，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許，

 

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回憶退去，回歸現實。

 

看著眼前有些害羞的楚贏，我雀躍著環上他的手。

 

「沒什麼，我們等下幹什麼去呀？」

 

「emmm，要不去看那部你喜歡的電影？」

 

「好呀！」

 

「那要買點什麼吃的嗎？」

 

或許是太過於沉溺於突如其來的幸福，

 

在電影院的我並沒有看到，手中的手機突然亮起又迅速黯淡——

 

「第四條，達成。」

 

11

 

昨晚的約會實在太幸福了，楚贏還貼心的將我送到了寢室樓下。

 

或許我和楚贏也會像我爸爸媽媽一樣，幸福生活一輩子。

 

正當我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時。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暢想。

 

來電顯示是地方警局。

 

我疑惑的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音：

 

「您好，請問是齊雪小姐嗎？

 

「很抱歉的通知您……」

 

我顫抖著結束了通話。

 

肯定是詐騙電話，居然說我父母都S了。

 

我父母明明昨天都好好的，還發了旅遊的朋友圈。

 

怎麼會突然去世呢？

 

這不可能，一定是騙我轉錢的套路！

 

我麻木的看著面前的兩具屍體。

 

說是兩具，但是卻緊緊連在一起。

 

警察說無法將他們分開。

 

所有的檢查結果也都證明，我父母是自然S亡。

 

我靜靜的掀開屍體上面的白布。

 

看著熟悉卻又有陌生的面孔，眼淚不聽使喚的落下。

 

爸爸和媽媽的面容是那麼安詳，好像睡著了一般。

 

他們的臉上甚至還掛著笑容。

 

頭發卻不知為何變成了銀白，不攙一絲雜質，雪白得刺人眼球。

 

「齊雪女士，請節哀。」

 

宣讀檢查結果的法醫對這種情況即震驚又同情，下意識和同僚們一起勸慰我。

 

不知道是誰無意說了一句話，刺痛了我的神經：

 

「往好處想，這樣S亡無病無痛，也算白頭偕老。」

 

我想起了那天隨便打下的第四條評論。

 

「我希望我的爸爸媽媽能夠餘生幸福，白頭偕老。」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了地上，捂臉痛哭。

 

沒有人知道我在哭什麼，隻有我知道。

 

因為我和趙勝分了手，找到了新的愛人。

 

爸爸媽媽才放心的出去過自己的二人世界。

 

又因為我隨意的一條評論，永久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想要他們去S。

 

我隻是想讓他們幸福快樂。

 

我隻是像所有人一樣，說了一句再平凡不過的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12

 

葬禮辦的很簡陋，我隻想早點讓他們入土為安。

 

楚贏在一旁陪著我，我知道他在擔心我。

 

從警局出來，我的臉色就慘白的嚇人。

 

直到屍體火化完成的那一刻，我的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塊。

 

我捧著兩個小小的骨灰盒，輕輕貼上臉。

 

就好像爸爸媽媽還在我身邊一樣。

 

楚贏心疼的將我摟在懷裡，安慰我一切都會好的。

 

我想扯起嘴角衝他笑一笑，但是笑不出來。

 

我的眼淚要流盡了。

 

包裡的手機突然傳來了我手機的短信提示音。

 

我有些驚疑不定。

 

因為在上學，我一直都是開的靜音模式。

 

「您的 XX 賬戶，於 XX 月 XX 日，收入 元。」

 

陌生的來電在我看清短信的同時打來，我急切的按下接通。

 

傳來的卻不是我想聽到的話：

 

「您好，齊雪女士，您父親在我公司辦理的 XX B險服務……」

 

突然，手機通話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幹擾。

 

屏幕極速閃爍，很快被熟悉的雪花紋覆蓋。

 

熟悉的文字浮現：「第五條，達成。」

 

我的怒火在看到文字的一剎那被瞬間點燃。

 

轉頭在看手機，依然是與B險公司的通話界面。

 

人都S了，要錢有什麼用！

 

我將手機重重的摔在地上，頓時，手機支離破碎、碎片飛散。

 

我狠狠的抬腳想要將手機碾碎。

 

是誰再操縱這一切，能不能換回來！

 

我再也不要什麼一夜暴富了。

 

能不能把我的父母還回來！

 

我跪在地上，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

 

對著空氣發瘋般的祈求。

 

一下又一下，我的額頭很快便鮮血淋漓。

 

「小雪，小雪，你這是怎麼了？」

 

楚贏不顧眾人的眼光，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裡。

 

他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柔聲安慰道，

 

「沒事的，沒事的，你還有我。」

 

對啊。

 

我的眼裡又有了神採。

 

我還有楚贏。

 

我們還會有家庭，還會有孩子。

 

我的兩個女兒，佳佳和樂樂。

 

一定會回來吧？對吧？

 

接下來的很多天，再也沒有異樣出現。

 

我順利的畢業，工作、和楚贏結婚生子。

 

結婚後的第三個月，我懷孕了。

 

看到結果的那一瞬間，我與楚贏相擁而泣。

 

我的佳佳、我的樂樂。

 

媽媽終於要再次見到你們了。

 

我辭掉了工作，安心做起了全職媽媽。

 

13

 

好奇怪，怎麼是一個男孩？

 

我看著護士抱在懷裡準備遞給我的孩子，搖了搖頭。

 

「不是，護士小姐，您弄錯了，我的孩子是女孩才對！」

 

怎麼是會是男孩呢？

 

我的佳佳和樂樂，去哪裡了？

 

但是再醫院和警局一次次的解釋和確認中，我隻能承認了這個事實。

 

啊！對了，我前世懷了三次。

 

她們一定是想當妹妹！

 

想著想著，我抱著新生兒輕輕搖晃起來，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可第二胎也是男孩。

 

好奇怪，我的女兒呢？難道我的女兒不會回來了嗎？

 

那我再生一個吧。

 

我開始更加纏著楚贏，一天又一天。

 

終於，這個一直以來對我呵護備至的男人終於爆發了。

 

「夠了，齊雪！」

 

「你要鬧到什麼時候，你什麼條件我沒有滿足！」

 

「為什麼還要生！」

 

「家裡有平平和安安還不夠嗎？」

 

我不知道。

 

我的腦子很亂。

 

14

 

將兩個孩子送去了學校，做完了家務後，我終於抽了個空出門。

 

但是電梯卻突然壞了，我隻好獨自爬著樓梯。

 

我一個人爬著樓往上走，其他人都匆匆往下走。

 

每一個人見到我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啊，楚太太！

 

「上午好啊，楚太太！

 

「楚太太！楚太太！楚太太！」

 

我禮貌的回復著每一個人，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僵硬。

 

我的眼前一陣模糊，隻覺得眼前的人臉越來越虛幻扭曲。

 

終於，我走到了天臺，我閉上眼睛，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媽媽，媽媽？」

 

前方的天空中突然浮現樂樂和佳佳的臉龐。

 

她們焦急呼喚著我，我急忙跑上前去。

 

在我伸手的瞬間，她們的臉卻突然換成了我兒子平平和安安的臉。

 

我看著他們小小的面孔變得扭曲，

 

「媽媽，為什麼我和妹妹變成了男孩，你還是不愛我們呢？」

 

聽到質問的霎那，我的雙眼突然瞪大，思緒也開始混亂。

 

腦海中有好多好多人在叫著我的名字。

 

我忍不住蹲下來緊緊捂住了頭，好痛好痛。

 

所有的記憶飛速在我腦海略過，所有這個世界的人都在呼喚著我。

 

他們呼喚著我：楚太太，楚太太，留下來！

 

他們訴說著楚贏對我的呵護備至。

 

他們述說著平平和安安的乖巧懂事。

 

他們訴說著我美好的婚姻。

 

可是我不是楚太太，我是齊雪。

 

我是我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

 

我是佳佳和樂樂的媽媽。

 

我張開雙臂，帶著釋然的微笑，從樓頂一躍而下。

 

15

 

「醫生！病人她睜眼了！」

 

「醫生……」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聽到醫生和護士們喜極而泣。

 

鼻腔傳來濃鬱的消毒水味和刺鼻的血腥氣，提醒著我回到了S亡的那一刻。

 

我疲憊的閉上眼睛。

 

手術室外，醫生沉重地向等候已久的我媽媽和匆匆趕來的趙勝母子宣布：

 

齊雪女士搶救成功，嬰兒搶救無效S亡。

 

「還是個男娃，造孽喲，都怪齊雪，我都說了大師的符水……」

 

趙勝他媽坐在我的病床邊，合著雙手念念有詞。

 

「媽，夠了！」

 

趙勝今天一反常態，往日裡的溫柔相也懶得裝。

 

怕是在米芮那裡吃了癟而煩躁，我諷刺的笑了笑。

 

出了手術室的第一時間，我就求著媽媽幫我去聯系米芮。

 

果然，不出我所料。

 

米芮昨晚不僅痛斥了趙勝，還一把打飛了他的花，當眾給了他沒臉。

 

第二天早上就坐上了出國的飛機。

 

果然是那個米芮，坦坦蕩蕩，敢做敢當。

 

想著想著，我突然笑出了聲。

 

「笑！你還有臉笑！都怪你，我們趙家下一代斷了後了！」

 

趙勝媽媽伸手想要打我，被我媽媽攔了回去，又開始哭天搶地。

 

「婆婆說得對，是我對不起趙家。」

 

我狠厲的笑著，拿起床頭果籃裡的水果刀，衝著趙勝的下身就是狠狠一刀，

 

「那趙家就幹脆斷在趙勝這一代吧。」

 

16

 

趙勝廢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簡直要笑出了聲。

 

但是很快, 趙勝聯系了律師一紙訴狀將我告上了法庭。

 

來得正好，我冷笑著備份著家裡隱藏攝像頭的視頻。

 

看著上面兩具糾纏著的白花花的肉體，法官和律師們的神情變得越發嚴肅。

 

趙勝的臉色越發鐵青，估計他也沒想到我會有他和多個學生亂搞的視頻。

 

而這攝像頭, 也是孩子們不得不獨自留家時, 我用來保護她們的無奈之舉。

 

不過可惜了, 沒有人證，不能捶S出軌事實。

 

隻能期望多分一點財產給媽媽和孩子們。

 

趙勝估計想要用盡所有方法讓我坐牢吧。

 

不過，一年半載和餘生, 我分得清孰輕孰重。

 

「本庭宣判——」

 

法槌落下，法官威嚴的聲音傳遍整個法庭。

 

「等等！法官大人！」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宣判。

 

低垂著頭的我, 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了來人。

 

是米芮！

 

她帶著她的父親米教授和警察來到了現場。

 

「這裡有趙勝學術不當、貪汙受賄等等多項不法行為的證據。」

 

米教授舉起一個文件袋和 U 盤，向著眾人展示。

 

米芮看著我，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大聲開口道，

 

「齊雪剛才提供的影像都是事實, U 盤裡還有多項趙勝騷擾我的信息……」

 

我靜靜的聽著她的一條條大聲而清晰的敘述, 眼眶中悔恨的眼淚洶湧。

 

17

 

最終審判, 我和趙勝成功離婚。

 

趙勝淨身出戶，數罪並罰，判處了有期徒刑十二年, 罰款 20 萬元。

 

趙勝任職的大學也聞聲開除了他。

 

而我, 被判了罰款 200 塊。

 

交完罰款，我撲上去緊緊擁抱為我東奔西走的媽媽。

 

良久，我終於松開淚眼婆娑的她, 安撫好二個孩子。

 

我走到米教授和米芮面前跪了下來, 流著淚說著我的悔意。

 

我不該聽信謠言就跑到米教授工作場所大吵大鬧。

 

我不該汙蔑米芮是人人喊打的小三。

 

米教授很平靜的扶起了我, 他沉靜的開口，

 

「孩子，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你最對不起的, 是你自己啊！」

 

米芮也遞過紙巾, 誠懇的開口,

 

「我原來真的很討厭你，但是趙勝讓我莫名變『小三』, 罪魁禍首是他！」

 

我聽著聽著，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米家父女安慰著我，讓我振作精神好好生活。

 

我看著她們滿含期待和鼓勵的目光, 鄭重地點了點頭。

 

從今往後，我要好好生活。

 

我要成為全新的齊雪。

 

18

 

離判決已經過了整整一年, 趙勝媽媽早灰溜溜地回了鄉下。

 

離職太久的我開始嘗試寫作，我將我和趙勝的故事以及我的夢境寫成了小說。

 

用以警示他人，沒想到還收到了不少回復和打賞。

 

我和米芮也成了好朋友。

 

遠在異國的她經常給我吐槽她實驗室誰又配錯了試劑，誰又弄壞了儀器等等。

 

我帶著笑意聽著她絮絮叨叨——

 

她的人生真是精彩。

 

不過，我的人生也不是很差。

 

隻是偶爾有些波折罷了。

 

我掛了電話, 給爸爸上了香, 開始和媽媽給孩子們準備飯菜。

 

孩子們這一年開朗了不少，飯也吃的多了。

 

無人在意的書房，未合上的電腦突然發出滋啦滋啦的輕響。

 

屏幕被詭異的雪花紋覆蓋。

 

突然白光一閃, 浮現出一行文字：

 

「第六條，『我一定要認真生活』，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