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了時他目眦欲裂地斥我置整個辜家的興衰於不顧。
我告訴他,家族興衰在人事,更在天命,退一萬步說,可以在辜家每一個男人的肩上,都不會是在女子身上,誰拿我阿姐一生的幸福去換榮華富貴,我必讓他有命做,沒命享受。
我夢見松林的溪邊,我與姜願一人提著一個腦袋,冷冷對望。
我後來才聽說京城一度盛傳姜家的老夫人被山賊割了腦袋。
溪水裡映著我與姜願的影子,仇恨與鮮血浸在她稚嫩的眼底,風吹來水面波光粼粼,我們的影子好像融在了一起。
我撐過來了,但太醫說今後不能再打仗,將來能活多長,能活成什麼樣都是未知。
我懇請皇上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任他在民間發酵,經眾口相傳,傳得越廣越好。
有人想害皇上不成,隆恩殿從此防守更嚴,蒼蠅也飛不進來。
我將後背暴露於人,由我來做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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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抒雲當日一句戲言竟真的在多年後成了真,我與姜家莫名其妙有了婚約。
隻不過不是他的小表妹。
我為此不高興了好一陣,後來姜願幫我將人S了,我又暗自歡喜了好一陣。
苗人與漢人歷來楚河漢界,互不幹擾,但聽說前些日子京城的瀟湘閣出現過一幫苗人,而瀟湘閣是陳少安尋花問柳時常去的地方。
據我所知這位國公府小世子並不真的如在外界的名聲那樣是一個虛有其表的紈绔,他與李琮走得很近。
所以即便姜願不說,我也會先S陳少安。
隻是在知道陳少安掌握了些姜願的把柄,並拿出來威脅她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姜願就像瘋長在野外的花兒,連我都不舍得去叨擾,膽敢沾惹她的人都該S。
所以陳少安比我預計的S得還要快。
但姜願並不讓我失望,我提前發動了計劃,她隨後將這盤棋上看似不相關、實際又相勾連的各顆棋子微妙地串聯起來,嚴絲合縫地催生出激烈的矛盾。
最後的行動前,她問:「將軍就不考慮我的S活?」
我回答考慮過,我比她所知道的考慮得更多。
我知道靠仇恨而活的人,最渴望的是報仇雪恨的一刻,最怕的也是報仇雪恨的一刻。
姜願對她母親的執念,是經年累月的恨意催生出來的,她不但恨害S母親的兇手,還恨著沒能救回母親的自己。
恨意是一把雙刃劍,讓她在成長的過程中不論遇上多大的阻礙和麻煩都不會被打倒。
但報完仇了卻牽掛的那一刻,我怕她會放棄自己。
所以我請她最後再幫我一個忙。
她想了想,問我:「將軍,你是說如果你贏了,朝廷清掃了叛黨,未來儲君必然是十二皇子,你的阿姐將來會當上太後,你將是……國舅爺?」
我笑了,不知如何與她解釋政治上復雜的前因後果,我回答她:「可以這麼說。」
「我能與貴妃娘娘和十二皇子說上幾句話?」
我點頭:「你是我推舉的人,我阿姐不會防備於你,你想說什麼直接與她講就好。」
她低垂的眉眼像微開的鈴蘭,明顯地亮了一下,隨後便答應了下來。
我抱起雙臂做出很感興趣的模樣:「你想與我阿姐說什麼?不妨先與我說說?」
她連連擺頭,默不作聲地喝著茶,我卻看得出她內心裡一定是在翻湧著什麼。
臨走的時候她突然又問:「將軍,如果,我是說如果,天下太平時,你能不能勸諫天子讓普通人家的女兒也能進學堂讀書?我知道讓女子像男子一樣靠讀書出人頭地是妄想,但至少讓她們受些教育,一定是有用的教育,別是三從四德。最好是能廢止了那些讓男子握在手裡隨意用來踐踏女子的法度,希望女子不再是生來就要為家中弟兄讓路的犧牲品,十二三歲早早嫁了人,從此圍著灶臺洗衣做飯侍奉公婆,生不了孩子是錯,生不了男丁是錯上加錯,夫君納妾了世人不怪男子,隻會怪她不懂得溫順,夫君考不了功名會怪她不賢惠,若不幸被休一生都要受人指摘,連娘家也容不下,無數枷鎖重擔壓下來,剝皮削肉,無幾人能生還。這世道的女子,還是太苦了些。」
姜願說這一番話時神態嫻靜,似並無什麼波瀾。
她自幼多災多難,比任何人都淡漠沉靜也屬正常。
可我細看才發現她放在桌上的雙手,握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握緊。
我點頭:「我向你保證,辜某在的一日將竭力輔佐新君,革除家宅後院對待女子不公甚至是苛刻的風氣。女子靠讀書出人頭地目前看來是不可能,但也並非絕不能實現,你我所做之事哪怕隻在史冊之上留下零星印記,後世總會有人循著微弱的光芒取下火種照亮蒙塵萬物,說不準將來女子不但能讀書,還能入仕為官,我們雖看不見,但不代表那一天不會到來。」
姜願抬起頭看我,眼眶有些紅。
鳳寰宮門前,滿身是血的姜願在我懷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摸著她的臉,小聲喚她:「阿願,我們贏了,你期盼的日子就要來了,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吶。」
好一會兒懷裡的人才動了一下,一口血噴在我的領口上,虛弱地撩了撩眼皮:「將軍……我覺得……我還可以……救一下……」
5
姜願傷在左腹,是一道貫穿傷,太醫止血縫合花了幾個時辰。
我阿姐抹著眼淚從她暫住的殿室出來,我已在殿外快將自己站成了石像。
阿姐說:「行之,我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姑娘將自己弄得像她一樣滿身都是傷的,你是沒瞧見,她身上有幾處骨頭都變形了,太醫說是長時間超出身體極限盲目加負荷練武所致。再有,我也是沒見過哪個女子能像她一般練出來一身的腱子肉,石頭一樣硬,捏也捏不動。」
我苦笑兩聲,不知該說什麼。
阿姐繼續埋怨:「那廣寧侯府是什麼地獄,可憐了阿願這麼好的姑娘被逼成了這般,她娘親若泉下有知該多心疼。」
「不,她娘親若知道她那樣厲害,應該是欣慰的。」我轉過身,望著庭院之中雨後清明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這世間並不是毫無寄望的,不論多大的風霜雨雪,過幾日總會清明。
「天底下所有的問題都不該隻有一個標準答案,是以每個人心中的願景也不相同,她娘親原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不步她的老路,能將命途掌握在自己手裡,縱使阿願付出了相當的代價,這願景顯然是實現了的。」
阿姐又問:「行之,那你呢?」
「我和太醫院商量過十日之後再行一次刮骨剔肉之術,以後每隔兩月一次,隻看如此能不能將蠱毒在我體內清除幹淨,若成,我也不至於是個命短的。」
阿姐聽後又開始抹眼淚:「刮骨剔肉,一次都痛得S人,你還要再受幾次?」
我微側身,望了一眼身後關上的門:「我曾想過認命,突然又不想了。」
我行完刮骨之術,整個人像被剝離了神魂,接連昏睡了好久。
一次睜眼,發現床頭坐著姜願,正偏著腦袋瞧我,不知瞧了多久。
她的身子果然比許多男子都瓷實,受了如此重的傷不到一個月竟就自己走到我府中來。
她說:「將軍,我一度懷疑你命不久矣的傳聞是有意混淆視聽,為了引蛇出洞呢,沒想到是真的。」
我坐起身,細細看了看她的神色,不見擔憂,不見傷悲,唯帶著一絲惋惜。
她又說:「將軍若是S了,以後我萬一走到京城來都沒人請我喝茶了。」
「你要去哪?」
「我和阿桐打算走了,這京城龍潭虎穴也不是我們待的地兒,去哪還沒想好,約莫是先去池田村參加完胡三與月竹的婚宴,再去雍州把我舅舅好好罵一頓,然後再天南海北隨遇而安吧。王奔那老東西竟不等我傷好就走了,我醒來後人影都沒瞧見,就留了一封信給我。」
我發現姜願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圓圓的杏眼裡有了光,說話的語氣也多了神採。
「信上寫的什麼?」
她有些不耐,拿出信紙遞給我,我攤開瞧了,沒忍住笑出聲來。
「大仇既報,吾以汝為傲,後常以書信聯絡,不必相見, 隻需掛念。」
姜願把信紙從我手裡奪回去,有些惱:「將軍與我家舅舅一早就認識?」
「你說呢, 我是掌管京畿駐軍的驍騎將軍, 你舅舅在雍州的衛所屬我管轄,自然是認識。為確保萬無一失,我提早就給臨近京城州縣的衛所下了調兵令,聖上論功行賞時還準備給王奔大人提職呢,可他萬千推辭不願留在京城, 才放他又回了雍州。」
「這倒像他的脾氣。」她想了想又問, 「我有一個表哥名叫王抒雲,小名滿哥兒,將軍可認識?」
「數面之交,怎麼了?」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 像在自說自話, 「應是沒什麼。」
她走到門口, 又回頭來說:「將軍, 你答應過我的事, 可要做到。」
我點頭:「屆時你可要回來當面謝我。」
她回眸朝我一笑, 燦若星辰,我當她是答應了。
姜願離京的時候,我本欲親自駕馬護送她們出城十裡, 但她以不願為人增添負累為由婉拒了, 因而我隻送到了城門口。
城門下,她鄭重地朝我握拳一拜:「將軍不必再送, 有緣自會相見。」
「將來找到地方落腳,記得捎封信來, 我若得闲的時候來找你一同品茶。」
她眉頭輕挑:「將軍還是好好養傷吧,養好傷之前我是不會來信叨擾你的。」
「這東西可不可以送我?」
我指了指她腰間那把精巧的匕首上綴著的穗, 她低頭看了看,沒有遲疑地取下來遞給了我。
接著她翻身上馬,駕馬狂奔時也沒有任何遲疑。
我遙望那抹紅色消失在長天盡頭, 才想起問丹青可有把準備的東西放進她的包袱裡頭。
「將軍放心, 您的令牌、解百毒的丹藥還有銀兩都趁阿願姑娘不注意悄悄裝上了。」
「好,甚好。」
我不自覺地嘆出一口氣,發現時自己都驚了驚, 趕緊道:「打道回府吧。」
丹青一面牽馬過來,一面小聲嘟囔:「將軍,阿願姑娘是不是沒有心?您對她的好她是一點也看不懂?」
我瞪了丹青一眼,丹青立馬將自己的嘴捂起來。
「讓她自在去吧, 留也留不住的。」
上馬前,我又朝身後瞧了一眼, 昨夜秋雨過後前頭的路潮湿泥濘,秋風掃下的落葉細碎地鋪滿地。
多少年人和事,風塵滾滾來來去去, 不留蹤影。
唯我的心被一個驚鴻客打擾過, 一直波光粼粼, 回不到平靜時。
我是名利場裡的一個俗人,姜願卻是自在的風。
願她從此獨立天地間,蒼然鵬翼, 傲然笑人世。
良辰好景,思君朝與暮,會有相逢時。
(完)
我是小侯爺的貼身丫鬟。小侯爺一朝醉 酒,將我錯認成昭元公主,強要了我。
我是徐州城賣餛飩家的小女兒。我平生最愛,隻有一個— 娘煮的紫菜鮮餛飩。我也一直以為,我是娘的女兒,千金不 換。直到京城侯府給了我娘二十金,將我接走。
我夫君的姻緣線有兩條。在蟠桃宴上,眾神看著他連著我的姻緣線,淡薄且微 弱;沒連著我的那條,又紅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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