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碰,小心傷著手……」
真是諷刺得緊。
他現在倒知道關心我,疼惜我了。
可他從前在府中,卻見不到我的半分辛勞。
話裡話外都是我顧侯夫人的應盡之責。
他現在做出這副模樣,試圖挽回我,已經太晚了。
我對著他舉起那幾塊碎玉。
「侯爺,你瞧這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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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你將它送去修補,上頭終究是有抹不去的裂縫。
「它,再也無法完好如初了。」
在顧安愕然的眼神中,我說出最後一句話:
「就如同你我一般,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16
三日後,公主們的風寒漸漸好了許多。
皇上便下旨,要所有人跟著一同回宮去了。
我跟著清然回府。
因為刻意躲避,也再未見過顧安一面。
沒過幾日,清然要去宮裡向皇後娘娘述職。
回來時,滿臉興高採烈。
衝著我咧嘴笑:
「姜宜,有好消息!」
我手裡沒闲著,替她涼著調身子的藥。
抬頭笑道:
「什麼好消息,讓你高興成這樣?」
她牽著我的袖子,笑得暢然:
「今日我去見皇後娘娘時,她點了名,下回要讓我帶你一起。」
我驚得放下了手中的藥碗。
「讓,讓我去宮裡做什麼?」
清然笑嘻嘻地挽住我的胳膊:
「在棲霞山的時候,你照顧幾位公主,照看得很好。
「她們同皇後娘娘說了,想聘你去做鳳儀宮的尚儀女官,專門照顧她們的起居。」
「女,女官?」
我怔了怔。
清然笑得賊兮兮:
「是啊!
「尚儀位居四品,可是比我這女史之位還高呢!」
我有些猶豫。
「我,我成嗎?」
清然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你怎麼不成呀?
「舉薦做女官的機會可不多,我當年可是過了一輪又一輪選拔,才做上這女史的呢。
「幾位公主呀,看來是實在喜歡你,才會特意提到皇後娘娘面前去。這樣好的機會,你還不好好珍惜?」
我還是有些心存疑慮。
清然嘆了口氣。
在我旁邊掐著手,數落起我來。
「你從前,可是連那樣一個大的侯府都管得。
「怎麼就管不成幾個公主了?」
她拍了拍胸脯。
「我給你打包票,她們都很是乖巧,絕對好帶,肯定比你那養不熟的白眼狼兒子好管多了。
「況且,進了宮,做了女官,若非得了恩典出宮,便再不能婚嫁了。」
她滿懷期冀地望著我。
「這樣,你也能讓那顧安徹底S了心,對不對?」
我有些恍然。
這樣,便可以徹底同顧安撇清幹系。
也可以徹底斬斷我的過去。
那辛勞的、心酸的七年,也將徹底封存在我的記憶中,不復存在。
不再是姑蘇姜氏謹小慎微的庶女。
也不再是永赫侯府賢良淑德、委屈隱忍的顧侯夫人。
我終於可以做我自己了。
我望著滿臉期待的清然。
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我同你一道進宮。」
17
進宮見皇後娘娘那日,我醒得很早。
心中除了不安,還有激動。
玄玉替我簡要梳妝了一番。
剛剛收拾完,準備進宮。
卻聽聞門外來了不速之客。
這回不一樣了。
從前,顧安一個人來。
現在,他還把顧景寧帶來了。
清然氣得跳腳:
「他把我這兒當他自己家了?天天來天天來,要不我在柴房裡給他收拾個鋪蓋,住下來得了?」
我輕笑著撫了撫她的背。
「好了,少安毋躁。
「我去趕他們走。」
我走到門口時,一個矮小的身影便朝我衝了過來。
「阿娘!」
我怔了怔。
有些不習慣這個稱呼。
從前,顧景寧隻肯疏離地叫我母親。
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叫我阿娘。
卻見抱著我那小人,不知何時已經哭了起來,將鼻涕和眼淚通通擦在我的外袍上。
「阿娘,寧兒好想你。
「你能不能回府照顧寧兒?寧兒想念你做的藥膳了。」
我失笑。
以前,我做了藥膳,顧景寧總是鬧著不肯喝,嫌棄地將它們打翻。
倒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求著我做給他喝呢。
我微微彎下身子,將他扯離我的衣袍邊。
「顧景寧,你聽著。
「我和顧安已經和離了。
「以後,我不是你母親了。若是你爹再娶,那才是你娘。」
我從一旁取過帕子來,細心地擦拭著外袍。
全然不顧顧景寧錯愕的臉。
「阿娘,你……
「你不要寧兒了?」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對,我不要你了。」
「哇!」
顧景寧驟然大哭起來。
我懶得和以往一樣哄他。
隻是冷漠地望了他一眼。
「要哭出去哭。」
「姜宜!」
顧安再也看不下去。
緊緊擰著眉,瞪著我。
「他不過是個孩子,你至於這般同他說話嗎?
「景寧會傷心的。」
「哦?」
我嗤笑一聲。
他ẗṻ₆們父子在一塊嫌棄我的時候。
可考慮過,我聽到他們的話會傷心?
我冷笑一聲。
對著哭鬧不止的顧景寧道:
「不僅如此。
「你爹,我也不要了。」
18
「姜宜!」
顧安臉色難看。
「我同寧兒今日來,是接你回去的。」
他好生安撫著景寧,總算讓他止住了哭泣。
走到我的身邊,壓低聲音道:
「我同你道過歉了。
「那個玉佩,我也摔碎了。
「到底還要我做什麼,你才肯同我回去?」
我挑了挑眉。
都什麼時候了。
他還在做夢,我會同他回顧府?
此人大約是怔痴了。
不必理會他。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客氣地對擋在我身前的顧安道:
「我今兒要進宮,眼看要誤了時辰,勞煩顧侯爺讓個路。」
顧安頓時大驚失色。
「你進宮?」
他一把扯住我的衣袖。
「ţú₌你進宮做什麼?」
「喲,顧侯爺?」
清然醒得晚些,恰巧從後頭走出來。
「你來得可不巧了。
「皇後娘娘有意聘姜宜做尚儀女官,今兒正是傳她進宮授職。」
「什麼?」
顧安頓時驚愕失色。
「尚儀女官?」
隻那一瞬,他便明白了。
他慌忙轉向我。
「不行。
「姜宜,你不能去。
「這個女官,你絕不能做!」
顧景寧被他急躁的樣子嚇到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又響了起來。
顧安病急亂投醫,指著顧景寧道:
「對,還有景寧!
「你若是入了宮,他可就再難見到你了!」
「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嗎,顧侯爺?」
我啼笑皆非。
手中用力,一點點掰開了他扯著我衣袖的手指。
「你不是最嫌棄我庶出的身份,不肯讓我靠近景寧嗎?
「現在,你如願了。
「我希望往後餘生,再也見不到你們父子。」
清然拉住了我的手。
不客氣地對顧安道:
「顧侯爺,請讓開。
「若是因為你,耽誤了進宮的時辰,開罪了皇後娘娘,那可就不好了。」
顧安怔了怔,隻得微微側了身子。
清然狠狠瞪他一眼,牽著我往外走去。
上了進宮的馬車。
她笑著將一件新的外袍遞給我。
「方才,玄玉同我說,小兔崽子把你的外袍弄髒了。
「我給你取了件嶄新的來。」
我同她相視一笑。
外頭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喚聲。
「姜宜!」
還夾雜著小兒的哭泣聲。
「娘親,嗚嗚嗚,我要娘親……」
我和清然恍若未聞。
隻是催促著車夫快些,萬萬別誤了時辰。
馬車上了路。
我掀起車簾一腳,探看窗外的天色。
恰巧一縷陽光,緩緩落在我的臉上。
我不禁欣喜地眯起了眼。
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正文完】
番外:春色滿園留不住
顧安提出娶姜宜那日,度是一朝意氣。
來姜府時,他聽見外頭侍弄花草的下人議論。
「這顧侯爺也是可憐,自小同大小姐有了婚約的,竟然被放了鴿子!」
「不過,我倒是能理解大小姐,畢竟,做侯夫人和做高貴的娘娘,是誰都選得出來吧?」
顧安被氣憤衝暈了頭腦。
他自幼襲爵,長成後又在朝中得皇上信重,任了要職。
金陵城中人無一不尊他敬他。
驕傲如他,絕不允許有人這樣看輕他,貶低他的尊嚴。
於是,他想起這號稱世家大族的姑蘇姜氏,還有一位姜二姑娘。
他對那姜二姑娘的印象不深。
唯一幾個模糊的影子,還是她縮著脖子,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
像個隱形人一樣。
聽聞,她是庶女出身,自幼不大得寵。
可是,庶女又有什麼關系?
他顧安是同姜家女定下的婚約。
隻要她姓姜,就足夠了。
姜大小姐寧願進宮,也不願履行婚約嫁給他。
那他就假裝愛的不是大小姐,而是二小姐。
他當眾宣布此事。
他終於能挽回他的尊嚴,不被旁人看作是一個被背叛了的失敗者。
那個一向謹小慎微的女子錯愕地抬頭。
他望見她眸子中的詫異,緊張,以及按捺不住的喜色。
後來,他有些後悔。
以他的身份,原不該娶一個庶女。
他大可在姑蘇或是金陵城中隨意挑選一位看得上眼的高門嫡女,來做他堂堂永赫侯的夫人。
可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隻能迎娶姜宜入府。
平心而論,姜宜是個不錯的妻子。
她為他誕下景寧這樣聰慧的孩子,又勤謹地執掌中饋,將顧府管得井井有條。
他其實很滿意。
但是他總是想,若是她不是庶女就好了。
她身上那股獨屬於庶女的卑微氣息,與他是不相符的。
所以,他總是那樣挑剔她。
待她冷淡,漠然,頤指氣使。
她逆來順受,委曲求全,他也看在眼裡。
但他覺得那是她應該承受的。
她既然嫁給了他,做了這顧侯夫人, 便活該承受這一切。
其實他能對她好一些的,但是他不樂意給她更多了。
因為他不愛她。
他愛的是姜錦蘭。
他深知自己同舊愛姜錦蘭已經有天塹之隔。
他將姜錦蘭深深地埋在心底。
隻是偶爾傷懷時,拿出來回味一番。
他沒想到,有一日,自己還能在宮中再見到姜錦蘭。
她派了人在皇宮的角落截住他。
邀他去她宮中坐坐。
那幾日,皇上不在宮中。
他知道,她既然做出這份邀請, 必然有掩人耳目的信心。
他更知道, 她如今是炙手可熱的蘭貴妃,而他已有妻有子。
昔日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早已成陌路人。
可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他太想她了,以至於在孩子面前都忍不住真情流露。
所以他還是去了。
他與她並沒有發生什麼。
隻是隔著很遠, 疏離地寒暄了幾句。
景寧倒是很喜歡她。
親親熱熱地喚她「姨姨」。
臨別時, 她忽然叫住了他。
遞給他一塊蘭花玉佩。
她望著他, 滿眼噙著淚。
似含著萬語千言。
「顧安哥哥,珍重。」
他渾渾噩噩地離開了那個蘭香四溢的宮殿。
在宮宴上飲了很多酒。
回府時, 便醉醺醺的。
後來的他, 無數次後悔那日發生的事。
他為何要去姜錦蘭宮裡?
如果不去,姜宜是不是就不會同他提和離?
姜宜離開侯府那日, 他並沒把她當回事。
隻是啼笑皆非地趕去了戶部理事。
他度以為,她還是如以往一樣, 隨便哄哄就好了。
她不敢和他真的生氣的。
但是他沒想到, 黃昏回來時。
他揚聲喚了句「姜宜」。
卻沒人再出來迎他。
他走進她的房中。
下人送上來有關田莊的賬冊正雜亂無章地放在她桌案上, 堆起了小山。
卻無人來理。
他忽然覺得空落落的。
心被狠狠地揪起來。
她去了哪?
他仿佛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接下來的幾日,景寧病了, 哭著喊母親。
更讓他堅定了他的想法。
他好像有點離不開姜宜了。
整整七年。
水滴石穿。
她是什麼時候走進他心裡的, 他一無所知。
他總想姜錦蘭有多好。
卻不曾意識到, 他身旁的女子, 雖瞧著面相怯弱,卻將他的府邸料理得井井有條,也將他和景寧照看得很好。
他那樣待她,嫌棄她的出身, 不讓她親自撫養景寧。
她也不曾和他起爭執。
而是一味地逆來順受。
他忽然開始想, 她其實也很好。
一向自矜高傲的顧侯爺,心裡開始泛上愧疚。
滿目山河空念遠, 不如憐取眼前人。
他開始想把她哄回來。
可是世間人總是如此。
非要失去了, 才懂得珍惜。
顧安也是一樣。
察覺姜宜對他的重要性, 於他而言, 是後知後覺的。
沒關系。
他想。
她離開他, 肯定是因為他從前對她太壞了。
隻要他願意改, 願意同她認錯, 願意放下身段。
她那樣心軟,那樣溫柔。
一定會原諒他的。
他一次又一次挽留。
但是一次又一次失敗。
她這一回, 好像特別堅決。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堅決。
他有些氣急敗壞了。
甚至在她面前摔碎那塊蘭花玉佩, 和她表明他的決心。
浪子回頭金不換,她不懂嗎?
但是她隻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回不去了。
什麼回不去啊!
他氣得帶上了顧景寧一起。
再怎麼樣,她也是他娘。
看到顧景寧,一定會繳械投降。
但是, 他又失望了。
並且這一回,他突然意識到。
他將要永遠失去她了。
他滿臉頹敗。
撕心裂肺地喚她。
卻最終,也沒能換來她的一個回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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