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卿卿聲調陡然一變：

「蘇知宛，你什麼態度？」

 

哼！

 

狐狸露出尾巴了吧！

 

看小說時，我就特別煩女主欺負女配，還裝成假意溫柔的白蓮花。

 

鬼才慣著她。

 

我學著陸卿卿慣用的語氣，茶裡茶氣道：

 

「你別那麼兇嘛，我說的是事實。」

 

陸卿卿意識到這是在公眾場合，急忙斂起情緒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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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宛，你怎麼變得這麼暴躁？以前你是不會這麼跟我說話的。」

 

「以前是以前，我帶著兒子吃了很多苦，變了也正常。」

 

忍辱負重又不能一夜暴富。

 

我幹嗎學原主對她千依百順！

 

她哀怨看了左雲庭一眼，想讓他撐腰。

 

然而，這男人一直在打量著陽陽。

 

像臺沒有感情的掃描機器。

 

不好！

 

難道他看出了什麼？

 

我急忙把小崽崽擋在身後。

 

陸卿卿蹙眉，努力拉回左雲庭的視線：

 

「雲庭，小玉是嬌養大的小公主。如果不能住在滿意的房間，一整晚都會睡不著的。」

 

言下之意，是想金主爸爸逼我換房。

 

畢竟男二的作用，就是不斷滿足女主的離譜要求。

 

可左雲庭淡淡地道：

 

「遊戲規則是先到先得，你們將就一下吧！」

 

陸卿卿滿臉不可思議。

 

我也吃了一驚。

 

怎麼回事？

 

萬能的男二定律失靈了，是父子相見的緣故嗎？

 

11

 

次日，我迷迷糊糊醒來。

 

陽陽用節目組提供的食材煮了皮蛋瘦肉粥，還拿電餅鐺做了蔥花小煎餅。

 

這是他的日常操作。

 

我見慣不怪。

 

洗漱完後，慢悠悠地享受美味早餐。

 

彈幕在瘋狂討論。

 

「我沒眼花吧？上幼兒園的小孩，居然能熟練做好一鍋粥？」

 

「真的！我親眼看著陽陽淘米切肉切皮蛋。他拿刀姿勢特別穩，平時在家沒少幹。」

 

「該不會是蘇知宛為了讓兒子博眼球，來之前訓練過吧？」

 

「樓上想多了，孩子的眼睛是藏不住事的，主動和被迫完全分得出來啊！你看他喊媽咪吃早餐時，語氣多貼心溫柔。」

 

「就是就是！有些孩子天生就是來報恩的。不信，你看看隔壁陸卿卿的外甥女。」

 

此時此刻，小玉撕心裂肺的哭聲傳遍整棟別墅。

 

「為什麼這麼早起床？我不要拍了，我要睡覺。」

 

顯然，陸卿卿沒啥照顧小孩的經驗。

 

但節目組規定九點集合。

 

一開始，她還挺耐心地當人肉鬧鈴。

 

但小玉在家賴床慣了，根本不聽她的。

 

陸卿卿被弄得下不來臺，又怕在粉絲面前失了面子，忍不住掐了外甥女一把。

 

小玉吃痛大叫：

 

「壞蛋姑姑，你弄疼我了！」

 

陸卿卿一臉尷尬。

 

彈幕議論紛紛。

 

「本以為陸卿卿是溫柔女神，沒想到也有暴躁打人的一面。」

 

陸卿卿的粉絲跳出來辯解：

 

「小孩子都有起床氣，關卿卿什麼事，小題大做。」

 

有人反駁：

 

「照你這麼說，陽陽豈不是高質量人類幼崽的典範！他不用人哄著起床，還能給媽媽做早餐，簡直是來報恩的天使寶寶。」

 

12

 

陸卿卿手忙腳亂伺候好小玉洗臉，把一碗煮成坨坨的面推到她面前。

 

小玉撇嘴：

 

「姑姑，你做的東西最難吃了，我不要。」

 

陸卿卿尷尬地笑道：

 

「怎麼會呢？先試試再說。」

 

小玉勉強嘗了一下，立即嘔了出來。

 

彈幕瘋狂飄起。

 

「女明星的話果然不能信，剛剛看到陸卿卿放鹽我就懷疑了。她拍過不少親手做美食的 VLOG，都是騙人的吧！」

 

陸卿卿的粉絲又跳出來了：

 

「瞎說什麼，我們卿卿是最完美的，今天煮面隻是一時失手。」

 

可小玉壓根不給面子：

 

「上次你來我家做螃蟹，差點把廚房炸掉。」

 

彈幕上，粉絲和路人又是一片混戰。

 

女明星不會做飯不是錯。

 

身邊保姆助理一大堆，根本不用親自動手。

 

但陸卿卿為了凹平易近人的女主人設，經常冒充美食達人。

 

她想挽尊，追著小玉繼續喂。

 

可小玉蹬著小短腿往外跑，循著香味衝到我面前：

 

「喂，你吃的是煎餅嗎？快給我。」

 

說完就伸手想把一整盤搶過去。

 

本來，要是她好好說話，我也不介意分享。

 

但我天生反骨。

 

最見不得別人豪取搶奪。

 

我把剩下的三塊小煎餅拿起，一起全塞進嘴巴。

 

真香！

 

小玉氣得在地上打滾。

 

陸卿卿追過來指責我：

 

「知宛，你太過分了！小玉隻是個孩子，為什麼不能讓她吃一點？」

 

「真搞笑！餅是我兒子做的，我沒吃飽，幹嗎要分給別人。」

 

這波彈幕，有踩我不肯讓小孩的，也有不少人表示理解我。

 

「蔥花小煎餅是陽陽給媽媽做的，要是蘇知宛隨意送給亂發脾氣的人，才是對食物和小廚師最大的不敬吧！」

 

「小玉想吃，陸卿卿幹嗎不做？別告訴我，她連五歲孩子會的東西都做不出來。」

 

陸卿卿不想被人拉踩廚藝，連忙把燙手山芋甩到我頭上：

 

「知宛，你吃過我做的東西，味道挺好的，對吧！」

 

我扭過頭去：

 

「不知道！別逼我對黑暗料理撒謊。」

 

陸卿卿壓低聲音訓斥我：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難道你不可以給我臺階下嗎？」

 

「不能！」

 

我又不是梯子。

 

憑什麼給你踩著下。

 

13

 

集合後，導演發布任務，讓大家動手摘取食材。

 

金主爸爸財大氣粗。

 

提供拍攝的私家莊園，除了滿是瓜果的農場，還有一個種滿奇珍異草的花園。

 

我和陽陽提著小籃子，跟那天主動結交的兩個小女孩走在一起。

 

她們嘰嘰喳喳，好奇問起各種水果蔬菜的名字。

 

陽陽一邊摘一邊答，還科普了它們的原產地和食用價值。

 

他的聲音很奶。

 

講解起來頗有一番童趣。

 

大人們都忍不住湊過來聽。

 

陸卿卿和小玉滿臉黑得像烏鴉。

 

她們習慣了眾星捧月，哪肯被我這個糊咖的兒子搶盡風頭。

 

陸卿卿使了個眼色。

 

導演會意。

 

招呼大家開始到左雲庭的奇珍花園拍攝。

 

我腦子一抽。

 

想起來了。

 

陸卿卿上這檔子親子綜藝，主要是為了捧舅舅的女兒小玉出道。

 

順便為自己圈一波粉絲。

 

14

 

不愧是反派重金打造的花園。

 

從世界各地搜羅回來的奇花異草，放在特定溫室養著。

 

讓人眼花繚亂，嘖嘖稱奇。

 

導演臨時公布任務：讓大家拼手速，在花朵對應的卡片上，寫出它們的名字。

 

第一名有額外獎勵。

 

上節目前，陸卿卿帶小玉踩過點，讓左雲庭的花園管家科普了一遍。

 

然而，小玉可能是早上哭得太厲害，淚水全跑到腦子裡。

 

她使著小性子說沒吃飽，什麼都記不得了。

 

模稜兩可的話讓觀眾起疑。

 

「臨時加的遊戲是不是有劇本？給咖位最大的陸卿卿放水。」

 

「胡說！咱們卿卿家境不俗，認識名貴的花花草草有什麼奇怪。」

 

「可她逼小玉答題的樣子，特別像媽媽在逼孩子撒謊。」

 

見小玉油鹽不進，陸卿卿隻好把那天記的花名挨個寫在紙片上。

 

然後穩操勝券地喝起下午茶。

 

其餘幾個家庭在動手上網查。

 

我正想問陽陽要不求助百度。

 

哪知，他刷刷地在紙上一筆一畫寫字。

 

陸卿卿湊過來看。

 

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沒一會兒工夫，崽崽就在卡片上寫滿幽靈蘭花，格蘭蒂亞，鸚鵡嘴鳳仙花，綠玉藤等等。

 

他不但寫得比陸卿卿更全，還附上一長串字母。

 

陸卿卿垮著臉質問：

 

「蘇知宛，以你的經濟能力，不可能養得起堪稱天價的花吧？」

 

「誰說要養過才能叫出名字？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呀！」

 

陸卿卿仍然不忿：

 

「你們是不是提前得知節目組的安排，所以作弊？」

 

我冷笑：

 

「你別把自己做過的齷齪事，套到我身上！」

 

這時，陽陽把卡片交給導演，還從嘴裡巴拉巴拉吐出一串外語。

 

陸卿卿氣惱：

 

「你到底在說什麼？」

 

「阿姨，我念的是花的英文名和拉丁學名。」

 

陸卿卿竭力維持臉上的鎮定：

 

「是不是媽媽逼你背了一個月？」

 

陽陽眨著天真無邪的眼睛：

 

「阿姨，冤枉人是不對的哦！」

 

「我們住的別墅客廳書架，有一本《花園裡的奇珍異草》，上面有圖片和文字說明，我翻了一下記住了。」

 

彈幕一片安靜。

 

很快爆發激烈討論。

 

「如果我沒記錯，那本是陽陽在熬粥時，隨手翻起的書吧？」

 

「就那麼一會兒工夫，他把所有東西記住了？」

 

「我是植物學碩士，可以確認今天拍攝的花是世間罕有，陽陽一個都沒弄錯。」

 

「啊啊啊啊啊！這是天才級別的過目不忘吧？強烈要求測下陽陽的智商，搞不好是愛因斯坦水平！」

 

風頭被搶得一幹二淨。

 

陸卿卿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我心情大爽。

 

揉著小崽崽肉嘟嘟的臉，大大吧唧一口。

 

抬頭時，看見左雲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

 

他依然在盯著陽陽，好看的眉峰緩緩皺起。

 

15

 

晚上有篝火晚會。

 

陽陽大方地把贏來的獎品分給大家。

 

在場的小朋友開心壞了，把他團團圍在中間。

 

小玉氣得跺腳去了化妝間。

 

我沒在意。

 

本質上，她跟陸卿卿是一類人。

 

從小家裡嬌慣。

 

所有人都得依著她們的性子來。

 

加上陸卿卿有女主光環，做任何事都順風順水。

 

以至於她做了很多奇葩事，都被粉絲濾鏡瓦解。

 

這次，她們提前做了準備。

 

想打造見多識廣的白富美公主人設。

 

小玉準確說出珍稀花名，就能在節目上一鳴驚人，給人留下驚豔印象。

 

可惜事與願違。

 

風頭全被陽陽截胡。

 

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陸卿卿的女主光環好像正在消失。

 

16

 

晚會正式開始。

 

導演預告過有一組神秘嘉賓會來助興。

 

沒想到是當下最火的樂團組合。

 

在場嘉賓發出驚喜的尖叫。

 

小玉和陸卿卿隆重出場。

 

在樂團配合下表演鋼琴四手聯彈。

 

直播間的熱度飆升到頂點。

 

我明白了。

 

她們想繼續凹才華橫溢人設。

 

讓小玉在綜藝嶄露頭角，從此進入娛樂圈變成童星。

 

隻能說資本的力量真大。

 

有了樂隊襯託，普通的四手聯彈升華了。

 

感覺變得很不一樣。

 

一曲完畢，小玉傲慢得像隻開屏的小孔雀。

 

她趾高氣昂地看著離舞臺最近的陽陽：

 

「喂，你不知道這是鋼琴吧！要幾十萬呢，弄壞了沒錢賠。」

 

小玉比陽陽大了兩三歲，過早接觸紙醉金迷的生活。

 

連說話也透著充滿物欲的惡臭。

 

我護著陽陽嗆道：

 

「隨便摸摸就壞，肯定不是什麼好琴！」

 

小玉對付不了我這個搶餅的阿姨，隻好繼續攻擊陽陽。

 

她拿出琴譜炫耀：

 

「就算弄不壞，你也不可能會彈琴，不要丟人現眼。」

 

陸卿卿勾唇譏笑：

 

「蘇知宛，我找人打聽過了。你這幾年在便利店打工，沒錢給孩子上鋼琴課吧！」

 

嘖嘖！

 

這兩人以為下了舞臺，就沒其他攝像頭默默跟拍嗎？

 

明星每年砸幾十萬給孩子接受精英教育。

 

難道就可以瞧不起我們平民？

 

我撸起袖子準備幹架，可陽陽拉了拉我的袖子：

 

「媽媽，我想試下。剛剛在後臺，有個叔叔教了我五線譜。」

 

納尼？

 

陽陽從小玉手裡扯過譜子掃了一眼，淡定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