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數不清的藥罐和止痛劑。

連續多日缺席的上班打卡。

 

江北妄沒時間搭理我。

 

心上人轉危為安，他忙著陪李雨夢到國外海島慶祝。

 

我給他打過電話的。

 

「阿妄，我身體不舒服，你可以回來陪我嗎？」

 

「葉栀，你還要不要臉？半夜騷擾我男朋友。」

 

是李雨夢。

 

我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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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沒病，如果江北妄知道你騙了他，用紫人參借花獻佛，後果能承擔嗎？」

 

「小賤人，敢威脅我？」

 

系統告訴我，李雨夢的甲狀腺癌是假的。

 

江北妄對她毫無隱瞞，竟把如何救霍家老爺子的事說出去。

 

李雨夢依葫蘆畫瓢。

 

但她不知紫人參是我的。

 

以為功勞全歸江北妄，從他那騙走紫人參獻給國外富豪，讓李家獲利一大筆。

 

系統說過，癌症不會消失，但會轉移。

 

讓他們先得意幾天。

 

12

 

我選了一塊荒無人煙的海邊。

 

懸崖落差很大。

 

掉下去必S無疑。

 

為了讓江北妄相信我真的S了。

 

我在懸崖邊上放置攝像頭。

 

算好時間。

 

江北妄應該帶著李雨夢回國，剛下飛機。

 

傍晚五點，晚霞正好。

 

我撥通了視頻通話。

 

江北妄摟著累壞的李雨夢，坐在勞斯萊斯上。

 

「葉栀，你在鬧什麼？」

 

「公司的人說你好長一段時間沒去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是在給我擺臉色嗎？」

 

這些年，為了幫他站穩腳跟。

 

我沒少學習商業管理的知識，將事情大包大攬。

 

難啃的合同，我頂上。

 

難搞的客戶，我作陪。

 

到頭來，連他的半分真心實意都換不到。

 

害我遲遲攻略不成功。

 

我輕輕地開口：

 

「江北妄，我回不去了。以後的路，你得靠自己走了。」

 

煽情的話，說得自己毛骨悚然。

 

不是我不想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系統檢測到，江北妄仍是等待救贖的男主。

 

輕舉妄動，有可能動搖這個世界的根基。

 

江北妄眉頭緊皺，語調惱怒：

 

「趕緊滾回來！明天九點的會議，你必須準時出現。」

 

「你把我的藥給了白月光，我們再也不可能了。

 

「七年陪伴，當我一片真心喂了狗。」

 

演不下去了。

 

多說兩句都嫌惡心。

 

13

 

我把手機放在攝像頭旁邊。

 

一步步靠近懸崖。

 

夕陽的餘暉，映照出我消瘦的面孔，看起來很絕望。

 

江北妄後知後覺地發現。

 

「葉栀，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當然啦，吃了系統給的假病丸，看起來比癌症病人更像病人。

 

我沒有回他。

 

縱身一躍。

 

跳進深藍色的大海。

 

系統發出警報：

 

「宿主屍身將在三秒後結束生命體徵。靈魂飄到新攻略對象附近重生，請做好重啟準備。」

 

電話那頭，江北妄用力推開李雨夢，大聲嘶吼：

 

「葉栀，你不能S，必須給我回來！」

 

回應他的，是海鷗叼走我的手機，毫不留情扔到大海。

 

14

 

江北妄不顧李雨夢撒嬌，把她扔在半路。

 

他衝去我的公寓。

 

看到擺在桌子上的癌症晚期報告，滿眼不敢相信。

 

江北妄迅速找人查證。

 

可系統弄出來的東西，哪找得出偽造的痕跡！

 

淡定的江總，瞬間變了神色。

 

他的臉上浮現出慌亂與不可置信：

 

「不可能S的！

 

「葉栀不是攻略者嗎？她還沒把我拿下，怎麼可能離開？」

 

系統給我看同步畫面時，我倆同時一愣：

 

「他怎麼知道宿主是攻略者？」

 

「難道系統出 bug 了？」

 

系統指天發誓：

 

「宿主，本系統絕對沒有對男主暴露過你的身份。」

 

「我信你！難道是男主光環太大，讓他意識到我是攻略者，故意不肯攻略成功？」

 

百思不得其解時。

 

江北妄急忙打開我放紫人參的B險櫃。

 

密碼是他的生日。

 

翻找一通。

 

真的沒有第四根人參的存在。

 

他的臉上瞬間失去所有血色，喃喃道：

 

「栀栀，我不能離開你！

 

「求求你，別鬧了，趕緊回來我的身邊好不好？」

 

系統翻了個白眼：

 

「嘖嘖，都什麼鳥人啊！

 

「你付出那麼多，他一如既往地鐵石心腸。

 

「等S了，又擺出悲痛欲絕的樣子，演戲比成精的貓咪還厲害。」

 

是啊！

 

七年了，人身體的細胞都換了一遍。

 

唯獨江北妄的心是石頭做的，冷酷無情。

 

永遠不配救贖。

 

幸好有系統，我終於開啟下一段攻略任務了。

 

15

 

我的靈魂飄到了城南的醫院。

 

有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結束了兩年的抗癌生涯，扛不住走了。

 

跟她同病房的，是福利院的院長奶奶。

 

但我的新攻略對象不是她。

 

而是坐在她病床旁邊的女孩，樊秋月。

 

「是個姑娘？」

 

「沒錯噠！香香軟軟的女孩最可愛。這是本系統跟領導哀求了好久，才換來的。」

 

棒極了。

 

我欣然接受。

 

江北妄身上有著男人最劣根性的品質。

 

自私涼薄、絕情寡義、見異思遷。

 

提起來罄竹難書。

 

樊秋月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老家在偏遠山村。

 

父母極度重男輕女，小時候差點把她丟到河裡淹S。

 

幸虧村長趕來了，對這家人好說歹說，才撿回一條小命。

 

樊秋月很爭氣，每年都考第一。

 

學校來了個支教小姐姐，讓她知道外面天地之廣闊。

 

初中畢業時，父母本打算讓女兒到廠裡打工，給兒子掙彩禮錢。

 

樊秋月不肯，偷偷聯系了支教小姐姐陳佳佳。

 

陳佳佳是從福利院出來的天才少女，剛好有認識的人，就幫她進了市裡的私立高中上學。

 

看到那所高中的名字時，我笑不動了。

 

樊秋月，竟是曾被李雨夢霸凌到跳樓的女孩。

 

她沒S。

 

但永遠失去了一雙腿。

 

16

 

「我這把老骨頭沒多久可活了，還讓院裡的孩子操心，不知他們怎麼樣了。」

 

「奶奶，大家很聽話，您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樊秋月拄著拐杖，站起身道：

 

「院長奶奶，我明天再來看你。」

 

「秋月，我沒事，讓我回福利院靜養就好。」

 

「您別操心治療費的問題，我們會努力想辦法的。」

 

樊秋月走了。

 

我借著送水果的名義，接近院長奶奶。

 

她躺在病床上感慨：

 

「秋月不是孤兒，佳佳把她帶出大山後，寒暑假帶她來福利院小住。

 

「後來，佳佳想出國做研究，放心不下我這老婆子，秋月主動承擔起照顧大家的責任。」

 

「她的腿？」

 

「秋月是個堅強的女孩，當年受傷後差點想不開，幸虧佳佳勸導了很久。」

 

「怎麼傷到的？」

 

院長奶奶噤聲了。

 

我瞬間明白。

 

陳佳佳再優秀，背後的勢力也單薄。

 

無法跟李雨夢家族抗衡。

 

霸凌的事被徹底掩蓋。

 

原本未來可期的樊秋月，如同明珠被蒙塵。

 

17

 

見我奇跡般好起來，院長奶奶很高興。

 

「小丫頭，雖然咱們才認識兩周。但你治病有多堅強，奶奶看在眼裡。」

 

樊秋月給我送上一束金燦燦的向日葵：

 

「顧笙妹妹，可以告訴我，你的病是怎麼治好的嗎？

 

「院長奶奶救過很多無辜的孩子，我希望她好好活下去。」

 

看著眼前期待的明眸，我產生一種錯覺。

 

如果把紫人參給樊秋月，沒準攻略立馬成功。

 

隻可惜，便宜了渣男。

 

我打著關心院長奶奶的旗號，跟著樊秋月到了福利院。

 

她正為每個月的支出發愁。

 

李雨夢不知從哪打聽到樊秋月的下落，生怕哪天秘密保不住，竟遊說捐款的老板停止贊助。

 

「我怕院長奶奶知道後更擔心，也不想讓大洋彼岸的佳佳姐，徒生煩惱。」

 

可福利院有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

 

樊秋月內疚不已，一時間不知該不該離開。

 

以免拖累院長媽媽。

 

我氣得牙痒痒的。

 

李雨夢的咄咄逼人，我是領教過的。

 

但一味避讓不是辦法。

 

好在S遁前，我攢了不少錢。

 

以治病的名義偷偷轉移到新的銀行卡。

 

18

 

我取出一部分錢，給院長奶奶墊付醫藥費。

 

樊秋月很驚訝。

 

不知該不該拒絕。

 

我微笑地看著她：

 

「我也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孩子。很可惜，不能回去陪她了。」

 

原世界，我和奶奶相依為命，住在郊區的老房子。

 

院子裡養著一片薔薇，奶奶撿回來的小黑貓，最喜歡撲花朵上的蝴蝶。

 

我的猝然離去。

 

奶奶和貓貓不知該有多傷心。

 

「秋月姐姐，聽說你很有舞蹈天賦。」

 

小時候，她去村長家看春晚。

 

隻看一遍，就記住了最喜歡那支舞蹈的全部動作。

 

陳佳佳去村裡支教時，驚訝於樊秋月的舞蹈才華，建議她學跳舞。

 

可是，這條路費錢費時間。

 

家裡不可能同意的。

 

樊秋月在稻田裡跳、星空下跳、小河邊跳，屋檐下跳。

 

走出大山後，她在私立學校剛嶄露頭角。

 

就遭到李雨夢的妒忌，認為她不該搶自己的風頭。

 

一場被掩蓋得很好的霸凌，由此開始。

 

李雨夢以舉辦派對的名義，邀請學校同學參加。

 

樊秋月初入社會，哪裡想得到人性的復雜。

 

她帶著自制糕點當禮物上門。

 

卻遭到嘲笑，被人灌酒，誤闖李雨夢大哥的房間。

 

成年男人的威懾力太強。

 

樊秋月不想淪為玩物，被逼到窗臺時，一雙手將她從三樓推下。

 

可次傳出的，是貧困女生意圖爬貴族少爺床。

 

被發現後，惱羞成怒跳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樊秋月控告無門，被陳佳佳帶到福利院，最終連高中學歷都沒有得到。

 

19

 

我將智能仿生腿的圖片，放在樊秋月面前：

 

「要不要試試看，我可以找人定制。」

 

原世界，我見過有個在地震失去雙腿的女孩，不願放棄熱愛的舞蹈。

 

穿上智能仿生腿後，在廢墟中翩翩起舞，重獲新生。

 

「要是你相信我，咱倆可以拼一拼未來。」

 

得知可以重新好好站起來，樊秋月激動不已。

 

系統告訴我：

 

「宿主，新攻略對象的好感度，上漲得比三天三夜的洪水還快。」

 

是呀！

 

懂得感恩的人，都應該感念別人的付出。

 

而不是毫無節制地索取。

 

我把江北妄惡心的樣子，從腦海揮去。

 

樊秋月真的很厲害。

 

穿上仿生腿後，每日抓緊時間練習舞蹈。

 

我們不是無的放矢。

 

在這個世界，短視頻一樣風靡。

 

我把樊秋月穿著機械腿跳舞的視頻，精心剪輯好，發到網上。

 

替江北妄賣命的幾年裡，我幾乎什麼都學。

 

市場營銷、產品造勢、吸引流量。

 

然而，最關鍵的還是樊秋月本身的故事勵志。

 

從小山村來到大城市。

 

失去雙腿依舊沒有放棄舞蹈。

 

難能可貴的是，她這般努力，是想給院長奶奶掙錢治病，給福利院的孩子帶來更好的生活。

 

20

 

視頻發布的第三個月。

 

樊秋月火了。

 

粉絲突破百萬。

 

許多人感動於她沒了腿，仍然舞出令人驚嘆的高難度舞蹈。

 

榜一大哥們紛紛刷起禮物。

 

我沒有矯情，照單全收。

 

後面有更多的硬仗要打，沒有子彈可不行。

 

我請來了最好的醫生，讓院長奶奶用上好藥。

 

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胃癌細胞也控制住了。

 

福利院的孩子們很聽話。

 

在樊秋月跳舞時，搶著給她送水，替她包扎皮膚磨損的傷口。

 

看著粉絲們熱情的留言，樊秋月感動不已：

 

「顧笙，沒有你，我的人生將如一潭S水，是你為我注入了活力。」

 

看著她感動到流淚的樣子，我忍不住問系統：

 

「樊秋月看起來不是喜歡女生的樣子，我要怎樣才算攻略成功？」

 

系統看了一眼攻略值，嚇了一大跳：

 

「宿主，攻略進度已經到了 99%。」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這也太容易了吧？」

 

但隨即，系統發出警報：

 

「一級警告，預測到新攻略對象將有人為的生命危險。如果宿主不能解除，返回原世界的通道將徹底關閉。」

 

大喜瞬間變成大悲。

 

我面色凝重。

 

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21

 

我陷入沉思。

 

能讓人產生S心的，必定利益相關。

 

得知樊秋月變成名人後，樊父樊母和他們兒子跑來鬧，恬不知恥地開口要一千萬。

 

被我罵走了。

 

15 歲後，他們沒為女兒花過一分錢。

 

在樊秋月被霸凌摔斷腿後，不顧陳佳佳想起訴，私自從李家拿走賠償，把親生女兒丟在醫院自生自滅。

 

如果不是院長奶奶收留，恐怕早已慘S街頭。

 

李雨夢的嫌疑也很大。

 

樊秋月的存在，如同掛在她頭頂的靴子。

 

對手越紅，主導輿論的力量越大。

 

必須扼S在搖籃裡。

 

22

 

我的猜測沒錯。

 

隨著樊秋月的粉絲越來越多，有合作商找上門。

 

樊父樊母公然出現。

 

他們指責女兒沒心沒肺，賺了大錢卻不顧家人的S活，不肯給得了白血病的哥哥救命。

 

系統說，樊秋月哥哥的病是假的。

 

好家伙。

 

這個世界沒了裝病的人，就不能運轉了？

 

他們拿出樊大哥的病歷報告，跑到直播間給樊秋月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