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獎,」我道,「都是跟在殿下身邊久了,近墨者黑。」
他當先一步走出去,環視左右,縱身一躍。
平日裡侍兒扶起嬌無力,關鍵時大鵬展翅九萬裡。
好輕功。
我跟上,一邊嫌棄。
哪有人做賊穿一身紅!
還繡金線!
得虧李明之是卸任的闲散人,家丁寥寥,也沒有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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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慨之際,蕭砚步子一頓,落在屋頂。
我不得不跟著停下,他指著花園的路徑,「有些古怪。」
我順著看去,心中一動。
10
江南富戶的私家園林造景,講究個曲徑通幽。
尤其花園,是觀賞重地,構景格外美觀細致,七八條小路,都以石子鋪就。
但那石子的紋樣,很怪。
若不是在上空俯瞰,絕對看不出石子紋路的古怪。
蕭砚:「一般的鋪地紋樣都有哪些?」
我:「方盛,盤長、花草、動物,吉祥紋……」
而花園小徑的紋樣不屬於以上任何一種。
燈火幽暗,使得辨認起來極為費力,我看了半天,道:「看起來像是某種文字,類似梵文,你認識嗎?」
蕭砚愜意笑道:「原來孤在李尚儀的心中,是如此的博學多才。」
我:「……」
他:「這花園可是不小,你若有一筆見不得光的錢財需要埋起來,又不想日後找不到,是不是需要做個標記才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些石子路就是李明之做的標記。」
話音未落,我已跳了下去,蹲下去看其中一枚「字符」。
石子有黑白二色,白色拼出紋樣,黑色做填充。
通常人走在園中,隻顧著賞景,不會低頭看路。
即便是有心留意,也聯想不到其他地方。
那麼問題來了,如何破解這些字符?
身旁落下個影子,蕭砚蹲下與我同看,「這好像是頤南盃族的文字。」
頤南地勢復雜,多族混居,二十年前曾是平南王陸松隱的地盤。
後來頤南三省被朝廷收了回來。
說起來,那畏罪自盡的前玉州知府也姓陸,他與平南王一脈有沒有關聯,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一點……沒等我說,蕭砚道:
「盃族作為頤南的一支,世代居於毒障彌漫的山林,族人擅蠱毒,有自己的文化,文字獨特。」
我升起點點希望,「據說不精通個七八門語言文字,根本不好意思當儲君。」
蕭砚:「……」
他苦笑:「沒逗你,我真的不認識。」
我道:「以前的彭知縣,如今的彭知府,他夫人就是頤南人。」
是不是盃族,我不知道。
今日以前,我一直以為當年的案件裡,是彭知縣賣妻求榮,為了籠絡巴結自己上司,寧願不做人。
現在看了這些「紋路」,這位彭夫人恐怕不是外人以為的這麼簡單。
彭知府兩口子,誰操縱誰,還真不一定。
「對了,」還有一條,我道,「李明之全家搬回來以後,彭知府對李家很是關切,過去的一年裡,每次來天香城視察,準到李家做客。
「看似是關心舊日同僚下屬,實際上別有目的。」
蕭砚冷聲:「你王哥告訴你的?」
「對。」
「他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上,我最討厭姓王名字裡帶年的人。」
「……」
蕭砚站起來,舉目四望一陣,含笑轉向我,「何必費神破解這些字符,我有個更有效的法子……」
來了,這熟悉的感覺。
我:「你別告訴我,要在這裡放一把火。」
「心有靈犀!」蕭砚喜道,「你這麼懂我,說不喜歡我,說出去誰信。」
「……」我道:「不行。」
李明之生性謹小多疑,在此放一把火,必能引起他的警覺,若這裡當真埋了東西,B險起見,他定會悄悄轉移。
巨額財產轉移起來,動靜不可能小。
我們隻需守株待兔,人贓俱獲,將他抓個現行即可。
蕭砚:「為何不行?」
我道:「除了贓銀,我們沒有其他實證,萬一到時他不認怎麼辦?
「即便李明之認了,但他並不是當年的主謀,姓彭的才是。抓了李明之,反倒又替姓彭的洗脫了一次嫌疑。」
「這是其一,其二……」我猶豫一下,「太危險了,我們現在暗處,放火等於暴露在明處,你是新來的客人,李明之肯定會懷疑你,我不能讓你置身危險。」
蕭砚笑容明亮璀璨,俯身湊在我耳邊,正要開口,我道:「到時我沒法跟娘娘交代,她扣我錢怎麼辦。」
「……」蕭砚笑容收斂,站直了,「李拂雙,你不配我多溫存一句,真的。」
我心情大好,「今夜到此為止,回去洗洗睡吧。
「李明之連幫助過自己的好友都能蒙騙,找我去抵婚約,更遑論昔日的上司。有陸知府的前車之鑑,他怎能不背著彭知府,多留一手,關鍵時刻用來保命。
「他留的這一手,就是我們要慢慢找的證據,」
蕭砚道:「你想慢慢找,令尊大人可不想,你說對吧,李大人。」
我心下一沉,轉過頭去。
李明之從樹的陰影中走出來,拱手行禮,「太子殿下所言極是。」
11
花園內外,站滿弓箭手。
從穿著看來,應該是知府的府兵。
我道:「我有個問題。」
李明之:「我在京為官時,雖不曾親眼目睹太子風採,然太子殿下絕世無二的美貌天下皆知。
「怎麼就那麼巧呢?你前腳剛從宮裡回來,後腳就有個絕世無二的林公子跟來做客,為父不得不多想一些。」
「我沒有問題了,」我扭頭怒視蕭砚,「綠顏禍水!」
蕭砚:「……」
「父親,」我望著周圍的火把和弓箭,「何必呢,不就是錢嗎?」
「是啊,」李明之笑道,「不就是錢嗎?」
他話音剛落,我身旁的蕭砚突然臉色一變,彎腰吐出一口黑血,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大驚,扶住蕭砚,「你敢給他下毒?!」
李明之笑笑:「既然我多想了一些,何妨多做一些,寧可錯S,不可放過。」
蕭砚喘息了一下,拍拍我後背。
「別生氣,往好處想想,有謀S儲君這個罪名當前,你再也不用費力去找他們貪汙的證據了。」
我:「……」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廢話!
我看著李明之,「解藥交出來!你不知道謀害儲君是誅九族的大罪嗎?!」
李明之:「律法三年前就改了,取消了株連九族這等連坐刑法,如果我沒記錯,這還是太子提議的。」
我看向蕭砚。
蕭砚舒了口氣,點頭,「幸好改了,不然你要被你爹坑S了。」
我:「……」
「放心,太子殿下隻是中了毒蠱,影響運功,一時半刻S不了,」李明之揮手,讓士兵將他帶下去,「畢竟他還有大用。」
然後李明之看著我,「至於你……」
「有一事希望李大人明白,」蕭砚以扇拍開士兵的手,「孤來此,可不是為了你。」
李明之一愣,目光來回在我和蕭砚之間流連,了然大笑,欣慰對我:
「好女兒,想不到你還有這般本事,為父竟小瞧你了。
「怪不得林公子對府上飲食多有防備,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為父發愁之際,他卻吃了你的蛋羹,」李明之揮手,「把他倆一起帶下去。」
*
天漸漸亮了。
想我李拂雙,一生自認平凡,得過且過。勤勤懇懇把活幹,也不過是為了退休這一個目的。
現在好了,被囚在這柴房,生S一線。
跟倒霉催的我朝太子。
太子的臉色還不太好,我掐著他手腕,隻覺他脈象薄弱,說掛就能掛。
八方樓不是沒有用毒訓練,但我因為害怕蟲子,以及嫌累,我逃課了。
「現在怎麼辦,」我道,「李明之知道朝廷復查到了自己頭上,明顯是想魚S網破,拿你搏命。」
蕭砚的臉色不好,但心情很好,我懷疑是毒蟲進他腦子了。
柴房除了柴火堆,別無一物。我倆墊著蕭砚的外袍靠著柴火堆,坐在地上。
蕭砚咳了聲,靠在我肩膀,笑道:「那他是在痴心妄想。
「小時候我不是沒被人綁架過,一伙兒匈奴細作試圖將我帶去西北,我母後直接昭告天下,貼滿細作可能經過的每一處,通知他們,撕票吧。」
我:「……」
旁人諱莫如深的曾經,就這樣被他輕飄說了出來。
「唯恐幾位大哥看不懂中原文字,也不知他們來自哪個部落,所以貼心地用好幾種不同的語言翻譯了一遍。」
我隻能道:「的確是你母親能幹出來的事。」
蕭砚忽然「啊」了一聲,「童年回憶給了我靈感,我大概知道那筆贓銀藏在哪了。」
他撐著我坐起來,隨手撿了根細柴,在蓋滿塵土的地上邊畫邊道:
「西北部族造字多為會意法,偶爾夾雜幾個象形字,跟我們在花園見到的這幾個異曲同工……」
他好像真的在試圖教會我。
我悲道:「我們被關在這裡出不去,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就算我們出去了,李明之早把東西轉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聽見了外頭的刨土聲。
蕭砚聞言也點頭,認真看著我,「又又,你我這次,似乎要S在一起了。」
我木然道:「臣深感榮幸。」
我不S心,「你當真孤身就來了?離京時沒帶七八十個暗衛什麼的?」
他:「我用不用帶支軍隊?」
「那敢情好。」
「……」
我:「即便我們能放出消息,離玉州最近的守軍收到消息,趕到這裡,最快也得兩天……」
蕭砚接道:「正好趕得及給我們收屍。」
我:「你不一定會S,我反正是S定了。」
「怎麼能這樣說呢?」蕭砚道,「我會陪你一起S的,省得黃泉路上再出現個姓王的鬼。」
「……」這茬過不去了是吧?
我懶得理他,坐得離他遠了點。
蕭砚不依不饒地依偎過來,「又又,我冷。」
我看他唇色都白了,一張俊臉隻剩了眼眸漆黑,垂眸間,露出幾許脆弱。
我心裡嘆氣,脫下外衣將自己和他都裹住,抱住他。
他在我頸間蹭了蹭,安靜下來,「你是不是還有條大黃來著?」
柴房門在此時「砰」地推開了,李夫人衣發不整,像是睡夢中倉促被叫醒。
她渾身發抖,厲聲質問:「賤人,你把我女兒怎麼了?!」
我望著她,還有她身後趕來的李明之,輕笑出聲。
那支玉簪。
「現在能好好坐下來談談了嗎,父親。」我道。
12
李若蘭在天色微明時分吐血不止,昏迷不醒。
經大夫查驗,毒來自那支我送的玉簪。
李夫人果然不知贓款一事,聽聞女兒中毒的噩耗,以為我是嫉妒李若蘭能跟林公子在一起,因愛生恨。
她哭著讓李明之想辦法。
李明之對這個夫人敬畏有加,不止因為李夫人的娘家小有勢力,還因為多年夫妻感情。
你看,這就是人性。
李明之對我娘是「萍水相逢,玩玩罷了」,對李夫人就是「伉儷情深」。
對我是「能舍則舍」,留下來也是利用,對李若蘭就是萬分疼惜,不舍得她受一絲苦楚。
彭知縣貪汙受賄,致使萬民喪命,一面卻又是為民請命的好官,政績突出。
他們要把光輝的一面示於人,我娘和我,洪水中的災民,我們這些「汙垢」就要被他們藏起來。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惠及子女,也會禍及子女,」我道,「蕭砚的解藥什麼時候送到,李若蘭的解藥就什麼時候給你。」
李夫人被李明之安撫一番,強行送回了後宅。
我跟蕭砚也換到了原來的客房,我要求的。
李明之坐在桌前,陰沉盯著我,「沒想到你還留了這一手。」
我笑而不語。
心說,我還有好幾手,慢慢你就知道了。
「若蘭可是你親妹妹!」
蕭砚驚訝看著他,「這是我今年聽見的最不要臉的話。李大人,你這把年紀了,跟親生女兒說這種話,你羞不羞?」
「還有,」他叩叩桌面,「孤等了半晌,怎麼還不筆墨伺候,沒有紙筆,孤如何向父皇母後寫信求救,你如何能逃脫律法制裁?」
李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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