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類別:現代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8-12
  • 本章字數:4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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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上移。


 


靜止的畫面,最右上方標著監控的時間。


是江霆入獄前不久。


 


看著我的表情,江夫人沒有執著於視頻,換了話題:


 


「孟枝,前些日子,我給江懷宴打電話,為你介紹未婚夫的那天,你是不是在他身邊?」


 


嗓音涼如水,繼續說,


 


「所以沒過多久,陸景琛也被江懷宴送進了監獄中,在裡面飽受折磨。」


 


手指下意識滑動。


 


後一張照片,是陸景琛被打後鼻青臉腫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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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在觸及照片中的慘狀時,一瞬凝滯。


 


她滿意地看著我的反應,


 


「孟枝,你眼中的江懷宴,是溫良恭儉讓的哥哥。」


 


靠近我,眼中滿是疏離與高高在上,


 


「可是實際上,他隻是被我養壞了的殘次品。」


 


「充滿病態。」


 


她的聲音不大,卻一字字地砸在地上。


 


充滿病態。


 


這是上輩子,江懷宴拿著刀生生取了一個人的性命時,我就知道的事情。


 


視頻中的內容我並不懷疑。


 


陸景琛被送進監獄,細想之下,我也不震驚。


 


可是……殘次品?


 


屏幕熄滅。


 


「江懷宴不是商品,更不是殘次品。」


 


我將手機還給江夫人,抬起頭與她平視,聲音平緩:


 


「作為母親,卻將孩子看作殘次品的您才是。」


 


雙目相對,氣氛凝滯。


 


半晌,才開口:


 


「孟枝,你覺得江懷宴對你有的,是可笑的真心嗎?」


 


她沉默著打量我,神色不辨,


 


「不,隻不過是佔有欲、是病態的執念罷了。」


 


「多少年前,江懷宴曾經帶著你把房間裡的攝像頭。」


 


「但你並不知道這些攝像頭裡,有幾個,是他放進去的。」


 


說到這,視線偏移,她看向車窗外:


 


「也不知道,就算是現在,江懷宴也在你手機中加了追蹤器,能夠隨時掌控你的動向。」


 


話落,大門被踹開。


 


江懷宴大步走到我的身邊,握著我的手,將我藏在身後。


 


下顎線條緊繃而清晰,顯得冷峻。


 


於是江夫人笑了一聲。


 


「這 12 年來,他拼命掩藏起來的陰暗與偏執,連他自己都不敢告訴你。」


 


視線饒過他,直直投落在我身上,


 


「所以孟枝,你那麼膽小而性軟的一個人,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他。」


 


「而我,可以幫你。」


 


「怎麼幫?」出乎意料的,幾秒後,江懷宴竟然笑了。


 


聲音轉低,啞著嗓子,他看向江夫人,


 


「母親手下的資產已經全部被我轉移,如今擁有的,不過這一幢別墅,你能怎麼幫她?」


 


她也終於站起身,站在面前:


 


「江懷宴,你別忘了,我手裡還有......」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還有什麼?」笑意瞬間不見。


 


對上視線,江夫人下意識閉了嘴。


 


鼻梁挺直,唇色淡紅,江懷宴垂眸。


 


神情靜默,握著我的手卻緊了緊,


 


「母親應該比我清楚,你所說的籌碼究竟存不存在。」


 


幾秒的愣。


 


一直維持的冷靜與從容在下一刻碎裂。


 


她看著他,滿眼的恨:


 


「江懷宴,孟枝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迷藥?叫你這般離經叛道,罔顧人倫!」


 


恨意滔天。


 


仿佛他罪不可恕。


 


江懷宴沒有回答。


 


從他身後出現許多黑衣人,將她重新按回沙發。


 


在離開前,我回頭。


 


精心打造的發型早已凌亂,那雙眼眸裡的恨意更濃。


 


強制將她遣送出國的文件,我曾在江懷宴書房的桌子上看到。


 


唇角上揚,緩慢露出一個笑。


 


我笑看著她,與她做了一個口型:


 


「保重。」


 


其實我至始至終都知道,最開始叫江懷宴離經叛道的原因不是我。


 


是面前這一雙恨人的眼睛。


 


24


 


那日回去之後,江懷宴仍然如過去一般。


 


沒有顯露出異樣。


 


照常吃飯。


 


照常親吻。


 


仿若白日的這一遭沒有發生。


 


直到夜半醒來,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房間之中。


 


借著月色,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明黃的米白色調,一切都是我喜歡的風格與裝飾。


 


和我原先的房間極為相似。


 


隻是此刻,房間裡的牆上、桌上,掛滿了、擺滿了一張又一張屬於我的照片。


 


從年少前還沒來到江家開始,直到現在。


 


全是以他人視角拍攝所得。


 


就連國外留學時也有許多張。


 


每一張照片都被一塊塊精美無比的相框裱了起來,填滿了房間的每一處。


 


一顆心怦怦跳。


 


我忽然明白重生第二日,在辦公室裡,我提起陸景琛時,江懷宴落下的那一句——


 


「我知道。」


 


因為至始至終,無論我看不看得見,他都在我身邊。


 


如影隨形。


 


下一秒,一片黑暗之中,我的腰被人緊緊環住。


 


冷白腕骨與黑色佛珠碰撞著發出聲響。


 


其實在視頻中我便注意到了這串佛珠。


 


這是他曾經為我祈福而求。


 


一直戴在手上。


 


隻是後來隨著江霆入獄,江懷宴的疏遠,便不再瞧見。


 


沒想到,原來佛珠仍在。


 


「枝枝。」


 


不及思索,江懷宴就忽然捏住了我的下巴,正對我的眼睛。


 


又好似覺得哪裡不對,他使我微微撇頭面向那些照片,目光緊鎖在我側臉,顯得十分專注,


 


「那些陰暗而偏執的欲念是真的。」


 


雙目相對,他將晦暗與禁忌念得清晰,


 


「所以,如今看清了這一切,枝枝害怕嗎?」


 


一句話,字字被他念得分明。


 


「或者像那個人說的那樣,你想離開我?」


 


他周身的氣質像是一團暗火隱匿在黑暗中靜默地燃燒。


 


暗沉又危險。


 


房間裡的空調打得有幾分涼。


 


隨著這幾句,心髒咚咚狂跳。


 


跳得太用力,拉扯著附近的肌肉抽搐。


 


最終回想起什麼,我搖了搖頭。


 


「上輩子,過完 18 歲生日的第二日,我就被送去國外留學。」


 


「也是從那時起,哥哥不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


 


內心深處壓著的疑問再次被問出,我問,


 


「既然從很久之前就像與我在一起,那些日子,哥哥又為什麼舍得故意疏遠我,故意將我推向陸景琛?」


 


疑問一出,空氣安靜得凝固。


 


江懷宴移開視線。


 


於是我抬頭湊了過來。


 


又生生在最後的毫釐之間停止了動作。


 


氣息不斷交織,手掌的溫度逐漸變得滾燙。


 


我主動牽起他的手。


 


指腹摩擦而過,上移,以一個松垮垮的姿勢交握,我對上他的眸子,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


 


可是最終,我沒有等來回答,反而等來一個吻。


 


赤裸裸的欲望,再無其他。


 


「對不起枝枝。」


 


江懷宴說,


 


「是哥哥錯了。」


 


......


 


後來,我在汗津津的餘溫中緩神,手指上多了一枚素色的戒指。


 


汗水從起伏的線條上滑落。


 


手腕被擰住壓在枕頭上,指尖又穿過指縫牽扣起來。


 


「枝枝,嫁給我好不好。」輕柔的吻落在唇角,帶著與動作不符的力度。


 


江懷宴的聲音很沉,


 


「欠枝枝的那些年,哥哥用剩下的一輩子來還。」


 


25(江懷宴視角)


 


從第一次拿到資料,江懷宴就知道。


 


因為一張相似的臉,江霆對江枝藏著齷齪之心。


 


這是江懷宴和母親都清楚的事情。


 


為此,她對著江霆發作。


 


卻在沒有結果後便選擇視而不見,甚至默許。


 


那六年,整個家中,隻有江懷宴護著江枝。


 


年少力微,他的勢力稚嫩而不穩固,有許多不能掌控的事情。


 


好在,江霆不是太禽獸。


 


直到江枝過了十八歲的生日,才真正趁著夜色潛入房中。


 


卻恰好,碰到了江懷宴推門進入。


 


他來得及時。


 


一切沒有發生。


 


領子被抓住,耳光扇在臉上。


 


力道大到嘴角滲血。


 


可是下一刻,江懷宴抬起頭。


 


嘴一咧,鮮血溢出嘴角。


 


看到江霆眼底怔愣的時候,他將手中的刀,順勢刺了進去。


 


手心頂住,又面無表情地向裡面頂了頂。


 


束縛了他十幾年的人在這一瞬變得癱軟,跌倒在地,隨他擺弄。


 


江懷宴低頭看著,一瞬覺得有幾分好笑。


 


因為怕吵醒江枝,他將江霆拖到了客廳中,看他掙扎、看他狼狽不堪、猶如一灘爛肉。


 


於是一個花瓶砸下,是對齷齪的懲戒,亦是二十幾年的解脫。


 


江懷宴擦幹淨了所有痕跡。


 


將江霆的犯罪證據放在母親面前,等著她的選擇。


 


他知道客廳被她裝了監控,這一切她都知道。


 


也知道,她一定會選擇自己。


 


舍棄江霆。


 


今夜的舉動,困不住他。


 


可他還是被困住了。


 


因為那幾份從她口中說出的視頻。


 


關於江枝的視頻。


 


江霆S不足惜。


 


而母親也看穿他心底的偏執,不將視頻流傳的代價隻有一個


 


——要他繼承公司,離開江枝,走完原本規劃的路線。


 


他沒有回答。


 


轉頭就走。


 


她也不急,隻是定下期限。


 


後來,期限將至,元宵節那日,江枝帶著江懷宴去放孔明燈。


 


許願的時候,她隻許了一個願望。


 


她說:


 


「希望哥哥許的願望都能成真。」


 


願望成真?


 


漸暗的夜色下,他的視線攏在她的身上。


 


他問:


 


「可是枝枝,你知道我許的什麼願嗎?」


 


是將你永永遠遠隻困在我一個人的身邊。


 


一陣風氣,吹亂了她的頭發。


 


她沒有覺察到他的異常。


 


仍然看著他,燈芯照得眼睛亮亮。


 


她笑盈盈地問他許了什麼願。


 


聖潔而美好。


 


一如過去相處的六年一般。


 


生日被利用,連生日願望都是作秀,隻有她察覺,給他過了真正的生日。


 


會攢一個學期的錢,隻為給他買禮物。


 


在意他的情緒,想盡辦法,小心翼翼地逗他開心。


 


會在他回來時,赤著腳跑下樓,欣喜地迎接他。


 


在他生病的時候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眼淚汪汪, 問他難不難受。


 


甚至在他給她福糕時。


 


她會分一半給他, 希望他也能有福......


 


這些年, 江枝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一顆心也隻在他的身上。


 


在這個壓S人的家庭中。


 


隻有她向江懷宴展現唯一的生氣。


 


依賴他。


 


信賴他。


 


關心他。


 


賦予他生機。


 


一開始純粹的執念, 後來,自然變成了偏執的愛意。


 


江枝該是被捧著的, 不能被齷齪而難堪的事物綁上。


 


愛意生出的同時,江懷宴也產生這樣的念頭。


 


......


 


於是半晌,孔明燈隨風飄向空中。


 


江懷宴伸手捋了捋江枝的碎發, 至始至終沒有說話。


 


算了。


 


他想, 枝枝, 我隻希望你能安樂一生。


 


後來, 江懷宴答應了母親要求。


 


繼承公司。


 


走上規定的道路。


 


江枝也被送出國。


 


江懷宴卻從來沒有放棄江枝。


 


表面的疏遠,暗地裡的關注。


 


他會出國找她,會想方設法將自己的勢力滲透在她身邊,幫助她。


 


也會在她回國後。


 


坐在一片黑暗中, 看她熟睡的輪廓, 聽她的心跳。


 


呼吸溫熱的體溫近在咫尺就能觸碰到。


 


他彎腰, 親親她的手背。


 


可是上一世。


 


在憑著勢力扳倒母親,確認視頻是子虛烏有之事, 徹底破除可笑的阻礙與束縛的一刻。


 


他收到了江枝的S訊。


 


於是意識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


 


江懷宴就知道。


 


自己要幹什麼。


 


26


 


深淵一般黑暗寂靜的夜晚。


 


薄被滑下, 肌膚裸露。


 


光潔的脖頸處是道道刺眼的紅痕。


 


我赤腳下了床。


 


來到客廳,從包中,拿出另一個手機。


 


點開,是陸景琛鼻青臉腫的照片。


 


照片下配著言簡意赅的兩個字——


 


「小姐,夠嗎。」


 


唇角微微勾起,回復之後, 我將手機關了機。


 


江夫人白日說對了很多事, 唯獨有一件不對。


 


陸景琛是我弄進去的。


 


那些罪證是我讓人交給警察的, 教訓他的人也是我找的。


 


雖說恨意都是淡淡的。


 


卻不影響我解恨。


 


抬起手,借著月光,我看清了手指上的戒指。


 


鑽石很大。


 


很耀眼。


 


亦如我曾經幻想過的一般。


 


江懷宴曾告訴我,隻有反抗, 才能活下去。


 


可是他錯了。


 


偽裝成弱者,也一樣可以。


 


以弱者的姿態挑選合適的庇護者。


 


而他, 就是我挑中的那一個。


 


從在後山看到他, 將他的一張臉和江霆對上的一刻, 我就挑中了他。


 


江霆的惡念我知道。


 


那夜留下的血跡我也知道。


 


江母手上捏著的證據我清楚。


 


每個晚上在手背上落下的吻我也清楚。


 


……


 


庇護者逐漸成為嗜血者, 一件件鏟除。


 


自己卻仍如計劃中一般纖塵不染、幹幹淨淨。


 


隻是前一世, 忽然出現的陸景琛打亂一切。


 


好在, 還有這輩子。


 


後背忽然貼上炙熱的溫度,江懷宴將下巴貼在我的脖頸處,


 


「怎麼不睡?」


 


他蹭著脖頸的軟肉,親了親,


 


「枝枝, 戴上戒指了就不能再逃跑了。」


 


腰間的力度在加大。


 


似乎是害怕我的逃離。


 


可是如今盤桓在我面前的阻礙終於被全部清除。


 


我又為什麼要逃。


 


江懷宴,這名優秀的庇護者,本就在我計劃的人生中。


 


於是轉過身,貼上他的唇。


 


偏執的愛意不再加以遮掩,鋪天蓋地地湧出, 又被垂下的睫毛隱住,


 


我笑著回答他:


 


「嗯,我不會跑。」


 


(全文完)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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