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前我總覺得，讓一個有點驕傲的男人下廚是他愛我的表現。

現在我隻覺得被自己蠢笑了，隻需要切兩片面包煎個雞蛋就能換我一張隨便填的支票。

 

傻子都知道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寶貝，招標會上還得靠你多多美言兩句。」

 

就知道不安好心。

 

我嬌俏地看了他一眼：「好啊，那你用什麼報答我？」

 

韓辰俯身過來，臉上帶了些貪婪：「老公晚上狠狠獎勵你。」

 

獎勵？怕不是挖個大陷阱等著我跳進去？

 

我用兩根手指點著他的肩輕輕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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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那個導購，上次跟她有點誤會，這次我給她訂了個錦旗，你陪我一起給她送去唄。」

 

韓辰聽完，臉色一變，可能覺得我不會花心思在意一個小導購，又像狗腿子一樣樂呵呵點頭：「好啊。」

 

7

 

恰好是嘉和商場二十周年慶，人流量非常大。

 

我張揚地拿著卷好的錦旗把七層樓都走了個遍，逢人就說要去給趙婉送錦旗。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更何況我長得好看。

 

等回到二樓時，趙婉店前面已經裡三層外三層聚得水泄不通。

 

「讓一讓，讓一讓。」

 

保鏢給我輸通開一條路來。

 

我帶著背後的韓辰，再次氣定神闲站到了趙婉的面前。

 

她看上去是被架在這個位置的，慌裡慌張。

 

不過關我屁事？

 

我隔著口罩衝大家彎了彎眉眼，感謝大家的掌聲。

 

「大家都知道啊，我們 wan·時尚衣店的老板趙婉小姐，長得真是貌若天仙，為了感謝她的熱心服務，我特地來贈送一面錦旗，這寫的，可是字字句句都與趙小姐相符呢。」

 

哗——

 

掌聲雷動中，錦旗展開：第一排書知三當三沒臉沒皮，第二排書廉衣賤賣喪盡天良。

 

全場一片哗然。

 

我笑容燦爛，問向臉色大變，想從我手裡搶錦旗的趙婉：

 

「怎麼樣趙小姐，我沒寫錯吧。」

 

【卡點】

 

趙婉往後退了兩步，癱倒在地上，臉色非常難看。

 

「關於第一件事，我相信我的男朋友…不，現在是前男友了，韓辰先生對此更有話語權。對於第二件事，我已報警並將相關證據提交給提交給市場管理局，三百塊的衣服賣六萬八，趙小姐怕不是窮瘋了？」

 

我身後的韓辰早已經慌得不成樣子：「念念，念念你聽我說，我跟她真沒關系。」

 

我拿出朋友圈截圖朝他晃了晃：

 

「我們分手了。還有你們怎麼樣我不在意，但你自己裝 B 能不能別拍上我的車，好歹是我爸送我的，我現在看到它都泛惡心。」

 

「當然啦，你更讓我惡心。」

 

8

 

韓辰像個狗皮膏藥，絲毫不管被警察帶走的趙婉。

 

一路跟著我到家。

 

我在門前定住，克制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掃了他一眼。

 

韓辰連忙上來牽我的手：「念念，我知道錯了念念，我們好好聊聊，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韓辰，五年了，你但凡在其中某一次見好就收，我可能都不會發現，但你硬是一而再再二三地拖到了現在，你把我當什麼？當提款機嗎？」

 

「念念，我是男人，我隻是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相信我，離開我你絕對找不到更愛你的人了。」

 

「更何況，這怎麼能都是我的錯呢，這五年你讓我碰過你幾次。大街上隨便找個遇到的頻率都比我們做過的多。」

 

聽到這一番話，我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要不是嫌髒，我真想把你這玩意剁掉，又小又短又禍害人。」

 

我上下打量著他，突然不明白我這幾年到底是在愛什麼。

 

最初，我愛他的皮囊，但他的外貌早已在這幾年的奢侈揮霍中變了形。

 

後來，我愛他的愛，可我自己都能感受到那份愛與日遞減，變成了疏遠和不在意。

 

我突然就釋然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面無表情甩開他的手：「你來就來了，把裡面你的東西都收拾一下，一個小時後連東西帶人滾出我家。」

 

「如果我看到有多一件東西或少一件東西，我保證，你公司接下來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這是明晃晃的警示，更是威脅。

 

向來沒有人可以改變我的意見，韓辰認命一般收拾起來。

 

9

 

我徑直進了書房鎖上門。

 

疲憊鋪天蓋地地席卷過來，睡一會，就一小會，我向自己許諾。

 

啪——

 

外面傳來清脆的碎裂聲，吵吵嚷嚷。

 

我推開門，客廳裡多了個中年女人——韓辰他媽。

 

看到我，她像個潑婦不管不顧地撲上來：「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麼讓我兒子出去！你憑什麼斷我的卡！能踏進我們家的門是你這個小賤蹄子燒高香了，你別不知好歹！」

 

我氣笑了。

 

我反手擒住她的雙手，像羈押犯人一樣，將她扔回韓辰身旁。

 

「媽！」韓辰看著她撒潑，隻是呵斥，並不阻止。

 

「林念，你怎麼能打我媽呢？她之前對你的關心可一點也不少。」

 

聽到這句話，韓辰他媽不管不顧往地下一坐：「哎呀沒天理啦！賤人打人啦！」

 

我冷笑一聲：「所謂的關心就是戳破避孕套，用讓我懷孕來逃掉區區二十萬的彩禮錢嗎？」

 

「我告訴你們，用肚子鎖住一個女人是最愚蠢的方式。」

 

「更何況…」我嘲諷地瞥了眼韓辰：「你兒子還不知道行不行呢。」

 

對面二人啞然，愣在原地，不知道我怎麼聽到了他們心裡隱秘的小九九。

 

我拿出手機給 110 報了地址：「有人私闖民宅，並對我造成了人身和財產傷害。」

 

然後扯了張椅子坐下，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的韓辰他媽：「第一，這是我家，半個小時之內，你和你兒子一起滾出去；第二，你的卡花的我的錢，未經我同意花的錢少說也有幾百萬，三天之內我的律師會把賠償清單通知到你，要麼如期清償，要麼我們法庭上見；第三，你跟你兒子昨晚的對話我已經全部錄音，你們那些齷齪心思最好收一收，不然我不敢保證你能不能全須全尾地給自己養老。」

 

「還有，你們剛剛打碎的那個花瓶二百六十萬，記得賠償。」

 

二人臉色慘白。

 

警察和我的律師進來，帶走了他們。

 

10

 

再見到韓辰，是在項目競標會上。

 

這個項目韓辰很想拿到，自己卻不願意付出一點努力。

 

遇到問題就來找我賣慘，連競標書和 PPT 都是我團隊的人幫他做的。

 

就在幾天前，他還S皮賴臉地蹭在我身邊：

 

「念念，再改最後一次，我公司那群廢物你也知道，跟你的人比不得的。」

 

但他打S也不會想到，我會作為招標公司的顧問出席。

 

主位入席，兩邊團隊入席。

 

韓辰諂媚地堆著笑：「楊總，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主位上的人淡定喝了口茶，輕輕篾他一眼：「你急什麼？這不還空了個位子嗎？」

 

看著監控時機差不多了，我敲響了門。

 

楊總連忙帶著人起身迎接。

 

「能請到林顧問是我們的榮幸啊。」

 

我毫不客氣接過他手上的茶，一屁股坐到了主桌的空位上。

 

「楊叔叔，這你可太客氣了。」

 

我目光掃過桌上所有人：「那各位，我們開始吧。」

 

第一個競標的就是韓辰公司。

 

我安排的主講人離開了，韓辰隻能自己講。

 

早在看到我進門的時候韓辰就已經三魂丟了七魄，更何況他對這個項目根本不了解。

 

他就是個繡花枕頭，空有年輕總裁的名頭。

 

打開裡面隻有一包草。

 

他眼神飄忽，講得磕磕絆絆，光數據就讀錯了好幾個。

 

還沒講完就被楊總趕了下去。

 

楊總臉黑得像鍋底：「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貴公司的合作誠意。來人，將韓總請出去！」

 

「楊總！再給我一次機會啊！楊總！」

 

「林念，你替我求求情啊！」

 

韓辰喊著，被保鏢拖了出去，像一條喪家之犬。

 

聽到最後一句楊叔帶了幾分疑慮，悄悄問我：「念念跟他認識？」

 

「一條癩皮狗罷了，無足輕重。」

 

聽到我這麼說，他才放下心來。

 

11

 

我沒想到的是，趙婉還有臉來找我。

 

不過倒也合理，趙婉的店自上次被公開後就時常有人去扔爛菜葉和臭雞蛋，到現在還處於關門歇業狀態。

 

韓辰準備開張一次吃半年的手拿把掐的競標失敗了，公司差一點就運作不下去。

 

再不採取行動，恐怕倆人就要喝西北風了。

 

隻不過別人的行動是自強不息，他倆的行動是衝我使陰招。

 

趙婉坐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帶雨，任誰看了都覺得是我欺負她。

 

她眼圈紅紅的，哭得一抽一抽，說話也一抽一抽。

 

「念念姐……嗝……韓辰哥哥……嗝……他不是故意的……嗝他就是太喜歡我了……」

 

我有點想笑，然後我也真笑了。

 

「妹妹，你還覺得我在乎你手裡那個爛男人呢？」

 

「你這小嘴真是甜得跟抹了開塞露一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大一他就資助你開了那家店嗎？這麼多年你們花著我的錢，賺著我的錢，哪裡來的臉到我面前賣慘啊？」

 

「念念！念念你原諒我！」

 

韓辰突然衝進來，抱著我的腿不撒手。

 

「我真不是東西，我該S，我該S，我不能沒有你啊念念。」

 

「你說過的，你隻喜歡我。」

 

他猛扇著自己的臉，對面女人也突然跪過來開始扇自己的臉。

 

我看著這倆狗男女，一個頭兩個大。

 

越過人群，我的注意力落到了遠處鋼琴旁身姿卓越的青年身上。

 

我靈機一動，推開前面兩個阻礙，二人順勢倒在地上。

 

我懶得管他們，走過去將手搭在那人肩上。

 

「這是我新男朋友，韓辰你該滾哪去滾哪去，我現在隻喜歡他。」

 

「念念你一定是騙我的……」

 

「怎麼，你能養小白臉我就不行？」

 

我墊腳貼上那人的臉，這韓辰和趙婉的視角來看，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吻。

 

他們像被摁了暫停鍵，一瞬間消停下來。

 

旁邊幾位身姿健壯的彪形大漢明顯已經無法忍耐他們撒潑打滾。

 

禮貌地將他們「請」了出去。

 

「小白臉？」

 

男孩清冷的眸子對上我的視線。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

 

你別說，這是真帥啊。

 

就是打渣男小三被人看見也太太太丟人了。

 

幸好今天帶了現金，本來是想在某個場面撒個錢制造一下土豪氛圍感的，沒想到在這用上了。

 

我掏了兩千塊遞給他：「不好意思弟弟，勤工儉學不容易，姐姐請你吃冰激凌哈！」

 

說完我捂著臉逃也似地跑走了。

 

完全忽略了後面下巴都快掉下來的黑衣保鏢：「少爺這！」

 

12

 

我有感受到二人來的蹊蹺，卻沒想到他們玩的這麼髒。

 

午睡醒來一摸手機，助理快要把我的電話打爆。

 

熱搜上#林念打人##林氏集團總裁打人##林念是誰#赫然佔據熱搜前三。

 

熱搜裡，韓辰趙婉倒在地上，相互攙扶著，臉腫得不像樣。

 

而我摟著小白臉惡狠狠地看著他們，大有一副仗勢欺人的樣子。

 

他們為自己編造了一個故事：從小相愛的的青梅竹馬被強行奪愛的女總裁拆散，如今想好好過日子，卻被女總裁威脅，一人扇了幾十巴掌。

 

點進去，基本都在罵我，偶爾混雜著幾條：【這麼深仇大恨，到底誰才是小三啊】之類的真相評論。

 

技術很拙劣，卻有一定效果，韓辰知道集團裡正面臨我爸把實權交給我之後的第一次大換血，我不能給那些反對我的老東西們留下任何把柄。

 

但是就憑這些想跟我鬥，那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一邊換衣服一變囑咐助理：

 

「Lina，把上次嘉和廣場的事情整理一下上兩個熱搜，重點找點人做一點當時在場的評論。還有餐廳監控調出來，還原事情經過，交給公關處。」

 

Lina 臉色不太好：「林總，餐廳監控被人黑掉了，工作人員也被買通了大半。」

 

我說他們怎麼敢做得這麼腥風血雨，原來是保準了這次沒有證人。

 

那家餐廳是我爸S對頭孫總的企業，巴不得我一頭栽進汙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