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火急火燎給我打電話。
說她舅舅在醫院做手術,卡裡錢不夠,讓我先給她打八萬。
救人要緊。
半年後,我問她要錢,她說手頭緊,下個月。
三年了,我的八萬杳無音信。
嫂子,我給過你機會的。
1
嫂子一大早沒事,收拾打扮了準備去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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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小宋啊,你備用車鑰匙給我一把,老問你要多麻煩,我要用也不方便。」
我說:「嫂子,你不用不就方便了,鎮上那麼近,送孩子騎你們家蹦蹦多好。」
嫂子說:「天這麼冷。你這黑心的,想凍S我啊,蹦蹦又沒暖氣。」
她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來氣。
「嫂子,你每次油箱滿著出去,空著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喝油了呢。」
小侄子小寶不懂事,在旁邊拍手叫好:「耶,媽媽喝油,媽媽是變形金剛。」
嫂子一巴掌給他推個趔趄。
我看著這孩子比他媽可愛。
說:「你也知道車上暖和啊,燒的不是油,是我的錢啊。」
嫂子嘴一撇,拿一塊破布在身上摔摔打打:「小宋,你咋個變小氣了呢?」
小寶在一邊起哄:「小嬸是小氣鬼,小氣鬼。哈哈哈哈。」
嫂子似笑非笑地看我:「你是沒孩子不知道,凍著你侄子了,進醫院不比你那油錢貴。還大學生呢,這點賬不會算。」
她一擰身,招呼小寶去開車門。
誰知小寶怎麼拉也拉不開。
轉過來抱著我的腿:「小嬸,我怕冷,我怕遲到,我肚子餓,你車車讓小寶用用好不好,小寶長大了給你買大飛機開。」
害,他這大餅畫的,孩子是無辜的,我就沒再繼續掰扯。
把車鑰匙放在小寶的手心裡。
他轉頭對他媽說:「你可別再喝油了喲。」小短腿爬上車,和他的兩個姐姐,陳小花,陳小朵,一起往鎮上上學去。
2
吃午飯的時候,我問嫂子:「你舅舅那病恢復得怎麼樣了?」
嫂子夾菜的手抖了一下:「就那樣。」
我說:「三年了吧,真快啊。」
誰知嫂子一下子摔了筷子:「宋芬芬,你不用拐彎抹角地提醒我。」
「我這不是關心一下。」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你能不能別逼我了,我有錢能不還你嗎?」
我愣了一下:「我就那麼一提。你借錢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嫂子挺直背,像個炸毛的狼:「啥樣,你說啥樣。」
「可憐樣。」
「不就用了點你的錢,我用你可憐,真拿自己是根蒜。」
我也摔筷子,誰不會。
「借就是借,什麼叫用。你去大街上對別人說讓用用你的錢,你看人家搭理你嗎?」
「宋芬芬,你真絕,誰都有走背字的時候,你就沒有這一天?」
「你咒誰呢?」
「以前我有什麼好吃的,總要讓你先吃,有好玩的,都要緊著你用,我算看錯你了。」
我有點黯然,說起來,以前和嫂子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我沒有兄弟姐妹,所以真的把嫂子當親人和最好的朋友處,一起吃吃喝喝,一起逛街,一起吐槽老陳家的所有人,互相送禮物,給她孩子買大大小小的衣服和玩具。
雖然她愛佔點小便宜,但也是為了孩子。
隻是如今,八萬塊錢,面目全非。
但我不能這麼心軟,她拖了那麼久,就是拿捏住了我會心軟。
「你要麼別借,借了就要還,你摸摸良心,你之前就說下個月,這都多少個下個月了。」
大哥陳超抬頭,怒氣衝衝地瞪著我。
「好了,不能吃個消停飯?」我丈夫陳越說話了,「爹媽都在這呢,有什麼事過後再說。」
我瞅了瞅老兩口。他們好像盲了聾了一樣,對眼前的事不聞不問。
我默默地扒了兩口飯,喉嚨裡像被幹草哽住了一樣。
轉眼瞧嫂子,她仰著臉,眉目間盡是得意之色。
3
回到自己屋後,陳越一會問我渴不渴,要給我衝杯蜂蜜水。
一會又說我辛苦了,要給我捏肩捶背。
我終於爆發:「可顯著你了,陳越,你腦子有包吧。」
「都一個屋檐下的,你催債也不要催那麼緊。」
「你搞清楚,我說啥了,我還啥都沒說呢,是她先摔盤子摔碗的,真在這個家稱王稱霸的。」
「這不都是他們過得緊巴,沒我們寬裕。」
我惱了:「你那麼維護人家,你去和人家過啊。你幫她幫到炕上去吧。」
陳越正色說:「好,你可別後悔。」
他灰溜溜地出去,半晌回來了,獻上了一個雞毛掸子。
「媳婦,我知道你不高興,你看,我把你的秘密武器都拿過來了,有什麼氣衝我發。」
我接過來,真打了他胳膊兩下。
他嗷嗷叫喚。
等我靜下來了,陳越攬著我的肩膀,和我解釋。
「我大哥好不容易有個媳婦,她是我們家的香饽饽,你可不能把她氣跑了。」
「所以你們都哄著她,就讓我受氣?」
「那咋能,你受氣,最後還不是要發在我身上?」
「陳越,你們是不是吃定了,她會跑,我不會?」
陳越說:「你能舍得我?」
我蹬他一腳:「照照鏡子,長得帥,有錢花,你佔哪頭?」
我還曾經納悶,嫂子白白嫩嫩的一個人,怎麼肯嫁給大哥。
卻到底能進一家門的人,總是相配的。
大哥陳超有點斜眼,和人說話眼神不對焦,長得又老又黑,在家收拾一畝三分地,不如老二看著齊整,老二還是廠裡的技術員。老大耽擱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娶上一門親。
所以嫂子有二十萬彩禮,我一萬一。
嫂子沒工作,整天刷視頻,我苦哈哈地在商場賣貨,有時候排班熬到十點才下班。
嫂子生了三個孩子,是老陳家的功臣,出門鼻孔朝天,橫著走。
我嫁進來兩年了沒生,按她的說法,在老陳家應該抬不起頭,飯都不要上桌吃,夾著尾巴做人,衣裳穿鮮亮點就是外面有野男人,嗓門大點就應該讓男人一頓暴揍。
4
我真後悔,真的。
當初就不該借她錢,八萬塊,一年工資。
吃了喝了,哪怕打水漂還能聽個響,也不能便宜她。
雖然我白天不在家,但早晚總見到嫂子,我們擦肩而過,誰也不理誰。
她不是說我逼她嗎?我就逼了。
我開始每天給她發微信。
還我錢來。還我錢。八萬。還錢。多久了。我急用。還錢。再拖算利息了。再拖我把借條復印一百份當傳單發。
可沒想到,我才瘋狂轟炸了幾天,嫂子就進醫院了。
一家人衝進她屋裡的時候,就看見床頭有個白色小藥瓶,還有散落一地的安定藥片。
嫂子不省人事,似乎在沉睡。
陳小花,陳小朵哭成一團,大喊著:「媽,你咋那麼傻,被人逼得吞了安眠藥,要是剩下我們幾個,可怎麼活啊。」
她們拼命地搖晃著嫂子,看著甚是可憐。
聞訊趕來的看的鄰居,也都抹上一把眼淚,唏噓不已,有的為她打抱不平。
「一條人命,咋還不值得八萬塊錢,這人心啊,也太狠了。」
連平時和我親的小寶,看到他媽的樣子,竟然噔噔噔跑到外面,一會回來,把原本用來澆地的糞水潑到我身上,「小嬸壞,要不是你,我媽媽也不會進醫院。」
我全身惡臭,滴答淋漓,十分狼狽,半晌動彈不得。
我SS地盯著她,床上的人一動不動,陳越過來扶我,陳超喊他:「看什麼看,趕緊把人送醫院。」
後半夜,總算平靜下來。
但外屋卻忽然有異響,隻見一個黑黑的人影潛進來。
陳越警醒些,他開了燈,原來是一棒子悶不出個屁的大哥,提著棍子,進我們屋,要打我。
「我媳婦都那樣了,你們還有心思睡。」
他脖子青筋暴起:「陳越,你不會管教你媳婦,我替你管教。」
陳越趕緊攔著。他力氣大,把棍子奪下來。
陳超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扇自己巴掌:「就八萬塊,你天天嚷著還錢,是我沒用,你們不要害我媳婦。」
我拿出借條給他看:「看清楚了。」
大哥揉揉眼,說看不清。
我把所有燈都打開,一字一句地讀給他聽。
「九月十八日借宋芬芬捌萬元,半年後還,上面是你媳婦的名字不?現在是幾個半年了?」
大哥湊近看,一把把借條團成一團,塞進嘴裡,嚼吧嚼吧咽下肚。
我問:「我還有很多張,還吃嗎?管夠。」
他掀起門簾轉身就走。
餘音不絕。
「我們是窮,但我們志不短,我媳婦吞藥了,都是你逼的,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好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推推丈夫陳越。
「你去聽聽,兩口子準有點打算。」
他還不願意去,我說:「一準是裝的,要不是裝的我跟你姓。」
陳越站在陰影裡,聽他大哥陳超在給嫂子打電話。
「對,借條我吃了,她詐你呢,咱不搭理她,對,你回來吧,你受苦了,回來安生過日子。」
陳越苦著臉,回來告訴我。
行,真行。
5
嫂子顫巍巍地進到院裡。
被人攙扶著,前呼後擁的,真個像個金尊玉貴的病美人。
而我走到哪裡,都有人吐著瓜子皮嚼舌頭。
村裡的人都說她大難不S必有後福,而我是個惡毒的女人,逼得嫂子吞藥,眼裡隻有錢。
陳越的爹媽做好了飯菜,都戰戰兢兢地等著。
說嫂子身體弱,要等她上桌了,才開始吃。
我才不管,於是偌大一桌子,我自己吃完抹嘴,準備抬屁股走人。
陳越扯著我,我讓他滾一邊去。
小寶拿他的玩具敲我的頭,大喊「餓S鬼,餓S鬼」,被我一把推到地上。
嫂子姍姍來遲:「作S哦,哪個毒婦,欺負了大人,還欺負小孩子哦。」
我說:「毒婦說誰?」
嫂子說:「毒婦說你。」
其他人大氣不敢喘。
嫂子反應過來,開始嚶嚶嚶。
「我嫁到你們家,生兒育女,喂雞種菜,洗洗涮涮,一年到頭手裡沒有幾個子,半點好也落不著,被別人欺負到頭上,我看我也沒幾年活頭了。」
一片沉默,隻聽得到她的哭號聲。
誰也不敢吱聲。
我算明白了,這個家,誰嗓門大誰有理。
大哥陳超推搡我:「宋芬芬,你快點給大嫂道個歉。你嫂子平日裡對你多好,你這又跳腳,又罵街的,對得起誰?」
我笑了:「又來這一套,這年頭,畜生都有點自知之明,壞事做多了總會遭報應。」
嫂子不哭了,說:「誰是畜生?」
我說:「誰認誰是。」
嫂子大叫:「我跟你拼了。」
我正要招架,卻被陳越SS抱住。嫂子的巴掌雨點一樣打在我的身上。
陳越大喊:「大哥,你拉著嫂子。」
陳超扭頭,好像沒聽到。
老爹終於出聲:「住手,像什麼樣子。」
我的頭發被扯亂了,心突突直跳,身上到處都是麻木的,說不清是哪裡疼。
轉身啪地打了陳越一巴掌。
陳越捂臉,不解地看著我。
場面一時僵住了。嫂子也安靜如雞,大概也想不到我會如此大逆不道。
她隻會和我打架,在她有限的意識裡,打男人,這不是找S嗎?
老爹畢竟見過事多,他再也不能默默忽略眼前的一切,終於發話了。
像個退隱江湖多年的幕後大佬,出來息事寧人。
他嘆了口氣說:「宋芬芬,你和老二都是掙工資的,老大家沒錢,你能不能放過他們?」
我紅了眼眶:「爹,不是我不放過他們,就是我心善,所以活該嗎?」
老爹抽著旱煙,又想起一個主意:「那這麼著,老二工資卡交給我,我替老大他們還。」
聽得我腦瓜子嗡嗡的,嫂子和大哥眼睛登時就亮了,一個也不鬧了,一個也不呆了。
估計就差當場拜他爹為清湯大老爺。
好家伙,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拿老二的錢,去補貼老大。
左手倒右手,他們沒有損失一根毫毛,反而還賺了。
我這本來有個黑洞,還得填補更多進去。
糊弄鬼呢,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行,賬不是這麼算的。」
老爹也惱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這時候陳越的老娘發話了:「隻有一個辦法。」
她剛看到我打陳越,早就按捺不住了,此刻終於找到機會。
「讓他們離婚,我們老陳家,不要這麼胡攪蠻纏的媳婦。」
嫂子驚呆了。
嬌聲喊道「娘」,以表示抗議。
陳越老娘氣呼呼地說:「不是老大家,是老二。」
6
我呆住了。
陳越老娘常年病病歪歪,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現在竟然如此威嚴。
真個像說一不二的王母娘娘了。
「離就離。」我發現人憤怒到極點,心裡一片空白,反而是極冷寂的。
撲通一聲,陳越跪下了。
「娘,你說啥瞎話呢。」
陳越老娘又開始喘:「兒啊,你媳婦她竟然打你,連自己的兒也護不住,我沒臉活了,這是要反了天啊……」
她說不下去了。
陳越去扶老娘:「娘,我自願的,隻要她消氣,我可以讓她打,女人家力氣小,一點也不疼。」
陳越老爹聽不下去,拿煙袋鍋子敲他的背。
「怎麼生了你這個軟骨頭。」
我冷眼瞧著熱鬧。
轉身走了出去。
得虧是在現代,要放幾百年前,我得當場被休了吧。
我回到屋子裡,收拾自己的衣裳,幸虧沒孩子。
陳越回到屋裡,他一把抱著我:「我不離婚,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剛才也是這麼SS地箍住我的胳膊,讓我承受嫂子的打罵。
「你剛才,就看著我挨打?」
陳越解釋,越解釋越亂:「那我也不能去拉著她啊。自有大哥去拉她的份,我能上手嗎?」
我迷惑:「人們都說你大哥傻,原來還是你傻啊。」
陳越氣鼓鼓的,不吭聲。
我說:「我受夠了,你們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陳越還是不吭氣,隻一雙手拉得更緊了。
「放手。」
「不放。」
「你娘說了,滿天下的女人,都可以當你的媳婦,才一萬塊彩禮,老陳家掏得起。更何況,你這模樣,還有女人倒貼呢。」
說到這兒。我真的傷心起來。
我當初因為喜歡他,什麼都不要,倒害了自己,被認為是任人揉圓搓扁的主,為人輕賤。
我毫無所求的愛,被人當成武器,若幹年後劍指我自己。
「我惹不起,我自己走還不行嗎?」
陳越還是拽著我不放:「那我們搬出去,離這遠遠的。可以嗎?」
我太累了,所有的力氣似乎耗盡了。
「放手。」
「我離不開你。」
「滾。」
7
我搬出陳家之後,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每日除了上班,什麼都不想。
曾經我自認為有很多愛,和很多錢。現在,愛沒了,錢也沒了。
好在還有工作。
全心撲在工作上的感覺新鮮又有趣,裡面似乎有一個別樣的世界,一個我不曾在意過的,五彩斑斓的世界。
從前的敷衍應付浮皮潦草,到如今一絲不苟兢兢業業。
從前對客戶的刻意親近,此刻變得真心實意,客戶姐姐上到老人生病住院掛號拿藥,下到孩子被老師批評找家長或輔導作業,甚至如果需要抓小三,隻要叫我,我隨叫隨到。
客戶也反饋給我從前不敢想象的熱情和信任,把我當自己人。
和江野離婚後,他轉頭牽起了白月光的手。再次見面,我在 酒吧駐唱,他懷裏換了美女。我已然回到了原本的軌跡,而 他,卻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我是杜錦舒,宣平侯獨女。 在嫡母的安排下,我嫁給了我爹奶娘的孫子。"
兩個月前,我腦子一抽與好兄弟意外滾了床單。我落荒而逃。
我是天生的魔頭,卻總有一襲白衣的女子跳出來說要感化我。她們都說我是這個世界的男主,是要洗清罪惡拯救蒼生 的。而她們的任務則是感化我、救贖我。
"裴軒拿新人獎那天,官宣了和我的戀情。 資源降級,掉粉無數。 但他靠著過硬的演技,七年後重回巔峰,成了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帝。 頒獎禮上,他拿著戒指捧著鮮花。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向我求婚。 閃光燈集體對著我時,裴軒走向了角落裡的新人演員,單膝跪在了她跟前。"
"姐姐和陸家聯姻前,被我家的死對頭擄走侮辱了。 不僅兩家的生意被毀,姐姐更是被傷得送進了醫院。 我憤怒至極,報警將侮辱姐姐的人給抓了,最後將他送進了監獄。 本以為我是幫姐姐報了仇,她會高興。 可沒想到她自此恨極了我,原來那人是她的心上人。 當日她也不是被擄走,而是自願跟著他去的。 姐姐為了給他報仇,將我推下懸崖。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姐姐被侮辱那日。 看著病床上的她,我笑道: 「陸家肯定不會要一個髒了的女人,不如我來聯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