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類別:幻想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7-29
  • 本章字數:3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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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鎖鎮妖塔六年。我赤足一步一個血腳印從門內,蹣跚而出。


 


全身經脈盡斷,靈根疏落,識海枯竭,面目全非。


 


破布般的衣衫堪堪蔽體,卻遮不住四周嫌惡的目光。


 


被譽為三界第一人的清涯仙尊,一如往昔般芝蘭玉樹霽月風光。


 


他乘風而立垂眸看來,滿是清冷的眸中,竟似有動容劃過,語氣倨傲依舊。


 


「孽徒,可知錯了?」


 


我屈膝跪下,瑟縮地彎腰磕頭,嗓音幹澀沙啞。


 


「弟子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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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弟子發出肆無忌憚地哄笑。


 


無人可知。


 


為報仇,清涯口中的那個孽徒,早心甘情願將這副皮囊獻給了我。


 


而我,是隻批了人皮的饕餮。


 


01.


 


說起來。


 


我已記不清在鎮妖塔多少年月。


 


隻一日從沉睡中醒來時,便發現已然身處這塔中了。


 


堂堂兇獸,淪落至此,著實丟臉。


 


好在塔內妖物充裕,不至於讓我餓了肚子,甚至還有富餘供我驅遣、逗趣兒。


 


便在這塔內安心住了下來。


 


直到六年前。


 


滿是奸邪妖物的鎮妖塔中,竟來了個人,還隻是個不滿二十歲的黃毛丫頭。


 


初來時,面對妖邪肆虐,那丫頭還叫囂。


 


「我可是清雅仙尊的徒弟,你們若敢傷我,師尊定會叫你們S無葬身之地!」


 


那般趾高氣昂卻又色厲內荏。


 


可惜,這塔裡的妖邪大多都早在塔內陣法的折磨下聽不懂人言。


 


就算有還能聽懂的,也多恨不能將清涯拆吞入腹。


 


雖說它們起初還會有所顧忌。


 


可一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清涯始終沒有出現。


 


那丫頭便順理成章成了妖邪們的玩物。


 


02.


 


鎮妖塔外。


 


確認過我沒有性命之憂,清涯並未多做停留,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


 


我環視四周,滿心雀躍。


 


好豐富的儲備糧。


 


此時,一個弟子陰沉著臉走過來,上下打量我一眼。


 


那眼神,唾棄中帶著譏诮,譏诮中帶著輕蔑,輕蔑中又藏了幾分深惡痛絕。


 


真難為他能同時展現這麼多情緒。


 


「桑菱。」


 


這人我知道,是桑菱的大師兄,也是清涯的徒弟,名叫涿鋒。


 


看模樣,倒也算得上是人模狗樣。


 


隻是從桑菱拜師起,他就不喜歡甚至是厭惡著這個同門小師妹。


 


說話間。


 


涿鋒將躲在他身後的一個女子,小心呵護著拉到身邊,轉而看向我時又瞬間冷了臉。


 


變臉速度之快,堪稱世間僅有。


 


「你既已知錯,便來同萋萋師妹道個歉吧。」


 


那女子面白如紙,望來的眼神滿是惡毒算計,說話時卻又輕聲細語。


 


「當年在秘境中本也是我不自量力,才會被妖物所傷,不全是小師妹的錯。」


 


涿鋒心疼難忍,揚聲道「若非她不知天高地厚去了萬妖池,又怎麼會連累你為救她受傷?萋萋師妹,我知你素來寬宏大量,卻也不必再為她這般卑劣之人開脫!」


 


女子不著痕跡勾了下唇角,旋即便淚眼朦朧對涿鋒旁若無人地對視起來:「師兄…」


 


我瞧著這場景,心裡止不住嘖嘖稱嘆。


 


人類吶,果然是所有種族裡最會做戲的。


 


03.


 


我本對他們的前塵往事不甚在意。


 


翻出桑菱的記憶扒拉了會兒,這才找到涿鋒讓我道歉的原因。


 


也同樣是桑菱被關進鎮妖塔的原因。


 


當年,桑菱那小門小派出身,倒霉催的爹娘為救下山歷練的涿鋒。


 


不僅自己慘S妖物之手,宗門上下也被屠戮殆盡。


 


更倒霉催的桑菱便被他帶回了歸元宗。


 


彼時,清涯念在桑菱爹娘對涿鋒的救命之恩。


 


在收徒大典上,放棄滿宗門都心知肚明一定會去他座下的喬萋萋,轉而收了桑菱為徒。


 


從那之後,桑菱便成了這狗屁宗門上下唯一人憎狗厭的存在。


 


而害了她爹娘性命的涿鋒,更是屢屢為了喬萋萋對她口出惡言。


 


「鳩佔鵲巢的廢物,若非你橫插一槓,拜師的本該是萋萋!」


 


「就你這般資質,根本不配與萋萋相提並論!」


 


「莫要以為搶了萋萋的位置,宗門之中就真能有你一席之地,你連給萋萋提鞋都不配!」


 


在他眼中。


 


桑菱隻是S了爹娘,被屠了出生長大的宗門,喬萋萋卻是失去了做清涯徒弟的資格啊!


 


而喬萋萋本人,更是對桑菱恨之入骨。


 


總會尋著各種由頭,讓桑菱在清涯涿鋒,乃至在宗內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出醜犯錯。


 


有時興致來了,還要演一出自個兒柔弱不能自理,被桑菱欺辱坑害的好戲。


 


桑菱又是個沒腦子的。


 


每每被陷害,也隻會叫囂吵鬧,甚至數次當著眾人的面對喬萋萋動手。


 


久而久之,旁人自是愈發相信了喬萋萋所言。


 


著實蠢笨至極。


 


04.


 


「道歉?」


 


清涯既已離開,我便也懶得裝相。


 


「她自尋S路,為何要我道歉?」


 


說勾唇瞥了眼涿鋒與喬萋萋,我哼笑一聲,略過二人往先前從桑菱記憶中得知的住處走去。


 


當年在秘境中時,分明是喬萋萋不知自己斤兩,硬要去萬妖池捕S大妖。


 


若非桑菱及時趕到救了她性命,怕是早就成了那大妖的盤中餐。


 


誰料她不禁顛倒黑白。


 


還表面求情實則汙蔑桑菱故意害她受傷。


 


是以,清涯便以小懲大誡之名,將自己那連金丹期都不到的弟子,親手送進了鎮妖塔。


 


「桑菱!」


 


涿鋒大怒,神情猙獰地盯住我。


 


「若非你當年有意陷害,萋萋師妹的修為豈會下跌兩個境界!」


 


「方才我還當你是真心知錯了,誰知還是如此不堪教化!」


 


不欲同涿鋒多費口舌。


 


我饒有興趣看向喬萋萋,果真是個髒心爛肺的,連魂魄都那般汙濁。


 


簡直不能更合我胃口。


 


「喬萋萋,」我不疾不徐道:「當年之事究竟孰是孰非,你我二人都心知肚明,你也不必在此惺惺作態。」


 


喬萋萋臉色一白,緊接著往涿鋒身後一躲,做足了受害者的姿態。


 


「小師妹這話是什麼意思?」


 


涿鋒立刻哇哇大叫:「桑菱!我警告你,莫要欺人太甚!」


 


膩味地掃了眼涿鋒,我哀哀嘆了口氣,視線轉向虛空。


 


「爹,娘,若你們在天有靈,知道被你們舉宗門之力救下的人如此忘恩負義,可會後悔?」


 


聒噪的涿鋒總算閉上了嘴。


 


05.


 


六年時間過去。


 


桑菱記憶中那個雖然不大但溫馨小院,早已沒了半分之前的模樣。


 


種的花枯萎了,養的魚S了。


 


雜草叢生,頹敗不堪。


 


畢竟是暫時的落腳之處,多少還是得收拾下。


 


可我才準備動手。


 


門外邊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頤指氣使的聲音。


 


「桑菱,清涯仙尊命你即刻前去。」


 


嘖,真是麻煩。


 


好在清涯的洞府距離桑菱的小院並不算遠。


 


出現在他面前時,我依舊頂著那副狼狽悽慘的模樣。


 


看清我的模樣,清涯壓下眉心,朝我招了招手,聲音也比在鎮妖塔外是溫和不少。


 


「阿菱,過來。」


 


我重新佯裝起先前的瑟縮模樣,眼神驚懼地飛快瞥了他一眼。


 


停在離他十步之外的位置,始終踟蹰不敢向前。


 


「阿菱……」


 


清涯嘆氣似的喚了一聲,下一瞬,便閃身至我面前。


 


「阿菱,」他視線落在我肩頭猙獰的傷口上,又似是不忍般轉開:「為師隻是想讓你收收性子,不曾想……」


 


清涯的嗓音竟有些許顫抖,整個人看上去也顯露出幾分脆弱。


 


「別怨師父,好嗎?」


 


我:啊?


 


是我這隻兇獸想岔了,還是這清涯當真對自己的徒弟圖謀不軌?


 


06.


 


「阿菱。」


 


清涯不斷喚著桑菱的名字。


 


一次比一次更加溫柔。


 


好像這樣做,便可以抵消鎮妖塔內六年的生不如S。


 


別說此刻站在這裡的人是我。


 


便是桑菱本人真能活著回來,對他怕也除了恨,再不會有分毫多餘的情緒。


 


「阿菱,」清涯自顧自說著:「這六年間,為師一直很惦念你,放心,從今往後為師定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委屈。」


 


他說著,還想來摸我的頭發。


 


還真是圖謀不軌。


 


就在此時,我體內屬於桑菱的那屢神識,忽然爆發出滔天恨意,差點將我也帶跑偏了。


 


也是,明明當年親手將人送進鎮妖塔折磨的人就是清涯,他竟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換做我是桑菱,怕是恨不能將他食之而後快。


 


眼見那手越來越近,我正想著要不要直接給他一口咬掉。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


 


「師尊!」


 


涿鋒的聲音隨之響起。


 


清涯即將落在我腦袋上的手倏地凝滯,幾息後,他緩緩吐出口氣,將手緊握成拳後放了下去。


 


隨之,他一瞬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揚聲。


 


「何事?」


 


07.


 


涿鋒推開門,同假意攔他的喬萋萋一道走了進來。


 


未等張口便看到立在旁邊的我。


 


他立刻用那雙幾欲噴火的眸子瞪住我,順便抬手將我指住。


 


「你竟還敢來師尊這裡惡人先告狀!」


 


清涯蹙了蹙眉,問。


 


「究竟是為何事?」


 


涿鋒雙手抱拳,鏗鏘有力地告狀。


 


將鎮妖塔外,自清涯走後的所有事,全部事無巨細地說出。


 


著重講了我有多蠻橫猖狂。


 


而喬萋萋又有多柔弱可憐。


 


還滿口——


 


「弟子絕無絲毫偏頗。」


 


聽完涿鋒的犬吠,方才還對著我信誓旦旦情深似海的清涯,再朝我看來時,眼中已然滿是失望與責怪。


 


呵,好一個「定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話裡話外全是心懷不軌。


 


關鍵時刻卻對旁人的構陷深信不疑,輕而易舉便給桑菱定了罪。


 


難怪當年能沒有丁點猶豫,隻聽信了喬萋萋的一面之詞。


 


便將桑菱送進鎮妖塔。


 


原來世人交口稱頌的天下第一人。


 


不過隻是個偽君子。


 


08.


 


屋裡氣氛凝滯。


 


清涯靜靜望住我,似是想讓我主動認錯。


 


虧得我本還因為桑菱的記憶,想再與他周旋幾天。


 


可惜這人忒得不識好歹。


 


掃去此前假裝出來的唯唯諾諾。


 


我挺直脊背與清涯對視,唇角一勾,便將他先前所說的話原封不動復述出來。


 


「師尊不是說,從今往後再不會讓我受任何委屈嗎?」


 


清涯冷清淡漠的神情一滯。


 


指望著他出頭的涿鋒,更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這廢物,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涿鋒咬牙切齒道。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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