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懷孕三個月，我突發腎結石。

 

我實在疼痛難忍，顫抖著給丈夫打電話，懇求他送我去醫院。

 

丈夫卻忙著給住樓上的小青梅慶生。

 

他不但不信我的話，還斥責我詭計多端，心機太深。

 

“行了，你別演了，我不都已經和你結婚了，你還要爭風吃醋？”

 

“再說了，我還沒聽說過腎結石能疼S人，你又懷著孕，不能亂用藥，忍忍不就過去了？”

 

1

 

我已經疼的快要昏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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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冷汗直冒。

 

盡管我一遍一遍解釋。

 

可杜曦晨還是不信。

 

甚至嘲諷我。

 

“演，葉琳你再接著演，奧斯卡都得給你頒個小金人。”

 

“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不就是看我來給蔓蔓過生日吃醋了嗎？又在這裡作妖。”

 

“蔓蔓剛許願，正要切蛋糕呢，好心情都被你給破壞了！”

 

聽見杜曦晨的話，我連反駁的勁都沒有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受控制的滑落。

 

我硬生生咽下委屈和苦楚。

 

捂著肚子，忍住了快要冒出來的哭腔。

 

為了保住孩子，我隻能卑微祈求他。

 

“我沒說謊，真的很疼，曦晨，求你來帶我去醫院吧！”

 

“我的小腹也疼起來，我怕孩子有危險……”

 

來自兩個地方的疼痛、酸脹、針刺感，差點要我半條命。

 

我不敢動彈。

 

連疼痛帶來的抽搐也得自己抑制。

 

生怕會傷到孩子。

 

疼痛迫使我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了一起，弓著背，像隻被煮熟的大蝦一樣備受煎熬。

 

可即使我疼的要S一樣。

 

杜曦晨還是不信。

 

“好了！別再給我打電話了，真掃興。”

 

“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沒事幹，自己說謊也不打草稿！你要是和孩子真有危險，你打給誰不可以，偏偏要打給我？非要讓我戳破你這點小心機！”

 

“我又不是醫生，也不能治你的病，你不會打120？或者打110,、119？實在不行，你直接打殯儀館電話吧！”

 

杜曦晨氣衝衝說完這幾句話就掛了電話。

 

再打過去，就顯示佔線。

 

掛了電話後，我愣了好久，一直不敢相信，杜曦晨嘴裡能說出這種話。

 

我被他惡毒的話怔住了。

 

麻木從心髒蔓延到了全身。

 

好像身體都沒那麼疼痛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認命了，不再掙扎。

 

耳邊還隱約聽見樓上陽臺傳來的生日歌，還有杜曦晨為蘇蔓彈吉他清唱的聲音。

 

下一秒，陽臺外綻放起炫麗的煙火。

 

上百架無人機在空中擺成“SM生日快樂”的形狀。

 

蘇蔓雀躍極了，就站在樓上陽臺歡呼吶喊。

 

“曦晨哥哥，我愛S你了！”

 

“我真的太喜歡你為我準備的這一切驚喜了！”

 

我默默的聽著這一切，感受著兩層樓不相通的悲喜。

 

我自己撥打了120，在他們的歡聲笑語，在煙火肆意綻放的夜空中，被救護車緊急送去了醫院。

 

醫生立刻為我檢查，說我情況不太樂觀。

 

“你這腎結石還挺大，卡在關鍵位置上了，所以讓你這麼痛。”

 

“再加上你懷孕了，用藥、用機器碎石風險也比較大，而且很多種藥孕婦禁用，這種情況還是叫家屬來商量一下比較好。”

 

提起“家屬”二字，連我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我剛新婚半年而已，杜曦晨就對我這個態度，還是在我懷著孕的情況下。

 

我實在沒辦法再想象以後的生活。

 

我抹幹淨眼淚，咬了咬牙，心裡做了個決定。

 

“醫生，幫我打掉孩子，然後手術治療腎結石吧！孩子的爸爸S了，這是最好的辦法。”

 

2

 

醫生本想多問幾句，聽見我說孩子爸爸S了，就沒有再為難我。

 

很快我就被安排了手術，自己在手術通知書上籤了字。

 

兩臺手術一起做，我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等我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後了。

 

我渾身酸痛，好像睡著的時候醫生把我的骨頭都拆了一遍似的。

 

小腹的脹痛，孕激素的褪去，身下隱隱的暖流，以及手臂上掛著的打點滴，讓我意識到自己已經恢復了“單身”，。

 

護士把手機還給了我，我還以為會有未接電話和信息，結果點開一看，手機裡比我的臉還要幹淨。

 

一條信息都沒有。

 

我一天一夜沒回家，杜曦晨也沒發現。

 

點開朋友圈隨便翻翻，很快就翻到了杜曦晨和蘇蔓昨天夜裡更新的朋友圈。

 

她曬了九宮格，滿滿都是愛意。

 

一束九十九朵紅玫瑰花，一份精致的絨布盒禮物，一個兩層高的迪士尼蛋糕，一場炫麗的煙花展，以及窗外上百架無人機的表演祝福。

 

無一不在訴說著蘇蔓的幸福。

 

她興奮的在朋友圈配文：“歲歲年年，我希望都能和你一起過生日，這才叫幸福！”

 

最後。

 

她用一張與杜曦晨十指相扣的照片收尾，還在照片裡畫了個大大的愛心。

 

同一時間，杜曦晨也更新了朋友圈。

 

九宮格圖片不變，隻是最後一張變成了兩人相依偎在煙花下的影子。

 

他溫柔感慨道：“我的女孩兒，你就是我的幸福。”

 

兩人曖昧的話語，默契的時間，浪漫的每刻，讓我都恍惚了。

 

究竟誰是杜曦晨的妻子？

 

現在我都弄不明白了。

 

我隻記得。

 

我和杜曦晨戀愛五年，結婚半年，懷孕三個月……

 

此刻卻好像小三一樣窺探著他們的感情！

 

我點開杜曦晨的頭像繼續往下翻，這才發現朋友圈裡，關於我們兩個的記憶全部都被他悄悄刪除了。

 

能看見的隻剩下他每年準時準點，為蘇蔓慶生發的朋友圈。

 

有時候簡單，有時候隆重，但每一年都沒有落下過。

 

看到這裡，我對自己的嘲笑更厲害了。

 

原來我才是那個“小三”啊！

 

隻是這麼多年自己不清醒不明白，還以為擁有了妻子的身份，就可以介入他的生活。

 

實際上，我什麼都算不上。

 

我真的累了。

 

也S心了。

 

孩子的離去讓我找回了一絲理智。

 

該放手了。

 

我返回去，在輸入框中發送了一句話，徹底結束了這一切。

 

“我們離婚吧！”

 

消息發過去很久都沒動靜，仿佛石沉大海一般，連個水花都沒激起。

 

我沒有再讓自己陷入糾結，趁著在醫院住院的這幾天，我迫使自己在大廳裡看每個人的悲喜，每個人的生活和無奈。

 

我告訴自己，我提醒自己，這世上少了愛情一樣可以活下去。

 

更何況是這種不被愛的愛情。

 

就這樣。

 

我熬過了對杜曦晨的依賴。

 

徹底想通了。

 

十天後我出院了，第一件事就打算回去收拾行李。

 

讓我沒想到的是，從救護車把我拉走的那晚起，杜曦晨就沒回過家。

 

3

 

趁著他不在家，我收拾了一些值錢的東西，還有一些重要的證件，和我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

 

剛要走，打開門卻正好撞見了杜曦晨和蘇蔓。

 

杜曦晨一頓，咧著嘴嗤笑，還不忘和蘇蔓炫耀。

 

“你看，我說了吧，她肯定會在家裡乖乖等我，她懷著孕還敢離家出走？”

 

“哎呀，真討厭，我輸了，願賭服輸，你懲罰我吧！”

 

蘇蔓調皮的笑著，把腦袋湊到了杜曦晨面前。

 

杜曦晨假裝要用力，最後卻溫柔的要命，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去，我還真舍得打你？從小到大你和我對賭，都賭不贏我，怎麼不長記性呢？”

 

“嘿嘿嘿，還是曦晨哥哥對我最好了！”

 

蘇蔓故意當著我的面鑽進了杜曦晨的懷裡撒嬌，兩人曖昧的氣氛都快溢出這個房子了，卻還假借著哥哥妹妹的借口。

 

還用我會不會生氣離家出走當賭注，供他們取樂。

 

見我堵在門口，蘇蔓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我，好像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自顧自走了進去，慵懶的坐在沙發上休息。

 

她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炫耀，洪亮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客廳。

 

“葉琳嫂子，我們這麼多天才回來，你別介意啊！”

 

“這不關曦晨哥的事，是我過生日吵著他帶我去旅遊，那天晚上我們說走就走，去了泰國十日遊，才回來呢！”

 

“我們走的匆忙，又沒辦漫遊卡，曦晨哥就沒給你打電話，你千萬別多想。”

 

我淡淡的笑了笑，異常平靜，故意看著她想激怒我的樣子，反而寬慰起他們。

 

“沒事，我不會多想。”

 

“去了這麼多天肯定很累，就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你上次不是說我們主臥的床很舒服嗎？你就在這裡睡覺吧！”

 

我的大度和寬容讓他們兩個愣住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用他們兩個之間的默契交流了眼神。

 

下一秒，杜曦晨蹙眉了，表情很不高興。

 

“你又在說些什麼胡話？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了，讓你改改你這陰陽怪氣的態度？”

 

他走上前來，這才發現我手裡的行李箱，怔了一下。

 

“你去哪兒？”

 

我估計杜曦晨現在還沒收到我要和他離婚的信息，我怕他會過多糾纏我，就隨便編了個理由。

 

“我出差一趟，公司外派。”

 

杜曦晨一聽憤怒不已。

 

“你這什麼破公司，明知道你懷孕了，還外派你出差？這不是故意為難你嗎？”

 

“我看你賺這點工資也不頂用，三瓜兩棗的打發誰呢？幹脆別上了，辭職吧！我在家裡養你不就是了。”

 

聽見杜曦晨的話，我笑了笑，滿臉不屑。

 

原來他也知道我懷孕了啊？

 

緊接著，杜曦晨的手機響了，這才開機收到信息，一直響個不停。

 

其中就有我和他發的離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