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楚泠，你……」

 

我搶著開口，堵住他未說完的話。

 

「你去給我架個梯子，我下不去。」

 

霍無雙依言搬過來梯子放下，我左腳右腳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落地後，我拍拍手上的灰，衝他咧嘴一笑。

 

見霍無雙轉身無視我，我對著系統氣罵道，【你不是說我什麼都不用做，對他笑笑就能把人哄好嗎？】

 

【我就知道你是瞎說的。】

 

系統依然篤定，【你且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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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就等，我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看著月亮晃腳。

 

記憶好像飄到了少時，那時我還可以整個人躺在這個秋千裡，霍無雙就在空地上練武，秋千不動的時候我喊他一聲，他便過來輕輕推一把。

 

我靠在秋千上，頭頂上出現一片陰影，看著霍無雙那張臉，我又想到了懸崖底的雙S，心情復雜，想哭又想笑。

 

霍無雙遞給我一個精致的錦盒，我打開一看，裡面正是一塊玉潭方墨。

 

我詫異地看著他。

 

霍無雙耳後逐漸變紅，面色卻不變，「家裡正好有，順手就給你拿了一塊。」

 

我忍著笑，「好吧好吧，順手。」

 

霍無雙彎下腰，表情嚴肅，「我送你的，你不許給別的男人。」

 

我抱緊錦盒，「我絕對會珍藏起來，留著當傳家寶。」

 

見他輕笑了一下，我又趁熱打鐵。

 

「那你也不要不高興了，我先回去了。」

 

霍無雙從小就這樣，隻要有不高興的事便會練武發泄。

 

我揣著錦盒，單手爬著梯子，有霍無雙在我倒是不怕摔下來，我爬到牆上才發現，牆那邊我放的梯子倒下了。

 

我哼哧哼哧又爬了下來，無奈地看了霍無雙一眼，「梯子倒了，我走側門。」

 

霍無雙擋在我身前，單手摟住我的腰，「抱緊。」

 

不過幾個眨眼的·瞬間，我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我揮揮手回到了自己的閨房。

 

我躺在床上和系統秋後算賬，【垃圾系統，到現在攻略值還是一點沒漲。】

 

系統還是那句話，【你且等著。】

 

我冷哼一聲，等個鬼，本小姐要眠一眠。

 

第二天一早，我看著漲到百分之九十五的攻略值陷入了沉思。

 

【系統，你確定你沒有造假。】

 

【我從不屑作假。】

 

我撓著腦袋，【可我們三年沒有見過了，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我的？】

 

【別想了，你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

 

9

 

學堂裡我好幾日都沒見到賀知州，他不在我倒是樂得自在。

 

但我不操心卻有人替我操心。

 

幾個人推推搡搡地走到我面前，「賀知州那日從校場回去之後就暈倒了。」

 

「他一直醒不過來，嘴裡還不停喊著你的名字。」

 

「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神色恹恹，「關我何事。」

 

男人氣得一甩衣袖，「你這人真是善變，之前還跟著知州身後怎麼也甩不掉。」

 

「現在他有難你卻視而不見。」

 

我沒有搭理他們，自顧自收拾自己的東西。

 

第二日，又有人不請自來，這次是賀知州的母親。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小泠，賀知州再不醒來就永遠醒不過來了，你知你心悅他，你去救救他吧。」

 

我搖搖頭，「我現在對他毫不在意，更不存在心悅一說。」

 

賀母攥緊拳頭，心一橫，「隻要你答應去救他，我就答應你們成婚。」

 

上一輩子我花了整整一年才讓賀母松口，不阻止賀知州娶我。

 

沒想到不要了之後，想要的東西就會送上門來。

 

我看著賀母，認真道：「我是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找我，但是我不是大夫，我救不了賀知州。」

 

賀母緊緊拉住我的胳膊，「你能救，隻有你能救他。」

 

……

 

看著賀府的大門，我隻覺得熟悉又陌生。

 

我跟著賀母跨進大門，裡面的一磚一瓦我都記得很清楚。

 

拐了三個長廊我到了賀知州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面色慘白，額頭不停冒著冷汗，幾個太醫在旁邊束手無策。

 

賀知州時而眉頭緊皺，時而流淚，一副困在夢魘中的模樣，嘴上還不停喊著，「楚泠，不要離開我。」

 

賀母不停抽泣著，「他這樣已經四天了，再不醒來，我怕……」

 

我轉過身，讓房間所有人都離開。

 

賀母有些猶豫。

 

我彎腿作揖，「我已經謹遵聖上口諭，隨你回賀家，你若不願意我治療他，那我還是先行離開罷。」

 

賀母這才清醒，「我們走，你留下。」

 

所有人都走後，我站到賀知州床前。

 

他嘴裡呢喃著什麼，我彎下腰將耳朵貼近。

 

突然一陣風，將旁邊的窗戶吹開。

 

【霍無雙攻略值下降至百分之八十五。】

 

我一愣，隨即探出頭四處查看，我慢了一步什麼也沒看到。

 

隻能詢問系統，【霍無雙剛剛在是嗎？】

 

【是。】

 

我嘆口氣，霍無雙隻能等晚上再哄。

 

我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賀知州。

 

他剛剛呢喃的話我聽清楚了。

 

他說的是，【楚泠，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10

 

與賀知州成婚的第二年，他的攻略值已經到了百分之七十，我忍不住喜極而泣。

 

這百分之七十我付出了多少，有多艱難，我自己都要記不清了。

 

我忍不住高興，坐在院子裡喝酒。

 

喝得醉醺醺的時候我看到了賀知州，我忍不住委屈，抱著他訴苦。

 

我隻知道那天晚上，他的攻略值一上一下，反復橫跳。

 

但我沒有在意，踮起腳尖去親他……

 

第二日醒來賀知州已經離開了，但攻略值漲到了百分之八十。

 

我糾結幾番後，還是沒有選擇喝下避子湯。

 

後來賀知州帶回了白月光，我才知道，他的心之所以難以進入就是因為已經給了別人。

 

……

 

我晃晃腦袋，不去想那些痛苦的回憶，一巴掌打在賀知州的臉上，將他的頭打偏。

 

「賀知州，醒一醒。」

 

見他沒有反應，我又換了半張臉扇過去。

 

「賀知州，醒醒。」

 

這兩巴掌帶了私人恩怨，賀知州整張臉都被扇紅了。

 

看有效果我又噼裡啪啦扇了十幾下。

 

賀知州眼皮微動，像是會隨時清醒。

 

我不再動手，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喊他一句。

 

我靠在椅背上，逐漸犯困，喊聲一聲比一聲小。

 

等我打個哈欠站起來的時候，賀知州已經醒了。

 

他用很復雜的眼神看著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的臉好痛。」

 

我有些心虛，「你自己摔得，不要賴上我。」

 

說完我就要轉身離開，賀知州叫住了我。

 

「楚泠，你等一下。」

 

「我有東西要給你。」

 

我站在他床邊，「什麼東西。」

 

「將我扶起來。」

 

賀知州坐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

 

「這是給你的謝禮。」

 

我看著那塊玉佩突然就笑了，這是一位大師送給賀知州的，讓他以後送給自己的夫人。

 

上輩子，我說了好多次想要這塊玉佩，他都沒有松口過。

 

後來我卻在林婠婠腰間看到了這塊玉佩。

 

賀知州臉上帶著期待，那絕對不是少年時代的賀知州會做出的表情。

 

從他昏迷呢喃的時候我就懷疑了。現在倒是確定了。

 

賀知州也重生了。

 

11

 

我看著那塊玉佩，哼哧一笑，「誰稀罕這塊破玉佩。」

 

離開賀府後我馬不停蹄地回家。

 

還是一樣的步驟，我趴著牆頭上觀察霍無雙。

 

這次他好像真的特別生氣，氣到連上衣都沒有穿。

 

還用上了他最寶貝的那把劍，一招一式飄逸瀟灑，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他一早就看到了我，但他沒有停下，依然舞著手裡的劍。

 

直到我走近他才停下。

 

披上衣服，隨意地坐在地上，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我擠到他旁邊坐下，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自顧自地提問。

 

「我之前問過你，我問你喜不喜歡我，你那個時候被氣紅了臉，一句話都沒有搭理我，還厭惡地看了我一眼。」

 

「你那個時候是不是很討厭我，所以之後才會選擇離開京城，遠赴邊關。」

 

霍無雙沒有說話，但我聽到他的呼吸變重。

 

回過頭一看，他的臉又變得發紅。

 

我指著他的臉，「對對對，那次你也是這樣，感覺都要氣冒煙了。」

 

霍無雙狠狠剜了我一眼，一句話沒說，轉身就進了屋子。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內心忍不住感慨。

 

真的和那次一模一樣。

 

系統連續打出六排省略號。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那個時候不是生氣，是害羞！！！！】

 

【他明明是緊張到失語，腦子亂作一團，他怕他一開口會說錯什麼話。】

 

【什麼厭惡的眼神，那明明是欲說還休，我的天哪，真是媚眼拋給傻子看。】

 

我不服氣，【我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能有我了解他，他那樣子明明就是生氣，不然剛剛也是害羞？】

 

系統深呼吸一口，【我當然比你更了解。】

 

【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霍無雙。】

 

系統就是霍無雙？？？

 

我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事有點離譜，但又有點合理。

 

如果是真的，那之前的事就合理了起來。

 

【你真的是霍無雙？】

 

【真的，我是和你一起跳崖的那個霍無雙。】

 

【跳崖S後我的靈魂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裡有一個方塊，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一臺電腦，準確的來說是系統。】

 

【我不知道在那裡待了多久，就在我意識即將消散的時候，一道白光將我吸進了電腦裡。】

 

【系統想要吞噬我的靈魂，在我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你，關於你所有的畫面。】

 

【強烈的求生欲沒讓被吞噬，我反而吸收了系統。】

 

【之後我便和系統合而為一，我知道了你的任務，也了解了你的世界。】

 

【所以在你重生後，我把攻略對象修改成了我自己。】

 

……

 

我逃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霍無雙。

 

但我躺在床上才知道我逃也沒有用，還有一個霍無雙就在我的腦子裡。

 

突然我想到一個最重要的事情，「你不會連我洗澡也可以看清吧？」

 

霍無雙沉默不語，我徹底碎了，蒙上被子裝S。

 

12

 

第二日上學堂，這是我們最後的一節課，夫子沒有講課而是和我們說了許多奇聞異事，聽完我隻覺得豁然開朗。

 

散學後，賀知州走到我身旁。

 

我本想避開他，卻被他用上一世的事情騙到了馬車上。

 

坐下後我開門見山，「有話直說。」

 

賀知州深情款款地看著我，「楚泠我知道你也是重生的，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噗嗤笑出聲，「重新開始，你怎麼有臉說這樣的話的？」

 

「你難道忘記你是怎麼對我的嗎？」

 

「懸崖邊, 你選擇了林婠婠，讓我去S，這些事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賀知州搖搖頭，著急解釋，「不是的，我知道你的計劃, 我知道你是想要假S……」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我就要下馬車，卻在站起身的一瞬間頭暈目眩。

 

我的目光看向香薰, 又轉向賀知州，「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們就不要再糾纏了。」

 

賀知州笑意不達眼底, 眼中盡是瘋狂, 「你是我的妻, 我們就該糾纏到底。」

 

「就讓一切都從頭開始吧。」

 

再睜眼, 我靠在懸崖邊的樹上。

 

林婠婠被吊在懸崖邊, 絕望地哭喊。

 

賀知州毫不在意林婠婠的嘶喊，把我禁錮在懷裡。

 

「你是怪我沒有選擇你, 所以才不原諒我的對不對。」

 

「我現在讓她去S,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一口咬在他的手上，「你真是瘋了。」

 

賀知州笑得癲狂, 「我是瘋了, 我早就瘋了, 是你逼瘋我的。」

 

「你不是假S嗎？為什麼我會看到你的屍體，都怪那個霍無雙……」

 

賀知州又哭又笑。

 

「放開我。」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看我在你S後會有多痛不欲生，你的目的達到了。」

 

賀知州把我拉到懸崖邊上，把匕首放進我手裡, 抓住我的手割向繩子。

 

「都怪她破壞我們的感情，我們親手讓她下地獄吧。」

 

「不要。」

 

我拼命掙脫，刀鋒還是一點點向前。

 

13

 

「霍無雙！」

 

賀知州收了力氣, 匕首哐當一下掉在地上。

 

他掐住我的臉，強迫我看向他, 「夫人, 在自己的夫君面前提別的男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你不知道嗎？」

 

「楚泠！」

 

我分辨出這是霍無雙的聲音，我回過頭，和他無聲對視。

 

霍無雙劍尖指向賀知州, 「放了她，賀府隻S你一人，不然我會S了賀家滿門。」

 

賀知州看著周圍的人馬，他知道他逃不了了。

 

但他不會放過我, 他就是S也會帶著我一起。

 

我最後看了一眼霍無雙, 想把他的樣子刻進腦海裡。

 

【系統，霍無雙的攻略值是多少。】

 

系統的聲音又變回了那個冷漠無情的機械音，【攻略值已達到百分之九十九, 還請宿主再接再厲。】

 

我真的應該回家看看了。

 

賀知州摟著我的腰，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楚泠，這次換我陪你去S好不好。」

 

我點點頭，「好啊。」

 

我看著賀知州展顏一笑, 接著抱著他一起衝下懸崖。

 

與此同時，系統的提示音不斷增長。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請選擇是否回到現實世界。】

 

「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