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將手放在他胸口處，用他的心髒引出了那日在龍宮的記憶。

在看到是青芙自己挑釁我，往地上栽去的時候他驚愕不已，緊張得眼皮狂跳。

 

我淡然道，

 

“其實在你剝離心髒之前就該看看這些記憶的，可你連聽我說話的耐心都沒有。”

 

“珊珊，當時的情況緊急，況且青芙一向珍視她的孩子，怎可能會做出……”

 

他連忙辯解，對比起剛才強硬的語氣來說緩和了不少。

 

我硬聲打斷，嗤笑著搖頭，

 

“並非情況緊急，而是你已經愛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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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了所有的神智抽泣著想要辯解，可是竟然否定的話也說不出來。

 

連他自己也無法反駁這個事實。

 

體內早已不是他的心髒，否則我定然會知道他的感受，究竟是難過還是恍然。

 

我抬起腳步往前走，繼續尋找煞燁的蹤跡，全然沒有理會在身後失魂落魄的溟垣。

 

身後突然傳來細碎的響聲，廢墟之下好似有東西正在鑽出。

 

我定住了腳步，遲緩僵硬地回頭。

 

是煞燁！

 

他們盤旋在溟垣的上空，而溟垣竟然渾然不知。

 

“溟垣！快讓開！煞燁就在你的上空！”

 

我施法開出傳龍王來，大喊溟垣。

 

可他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筆直地站在原地。

 

抬起眸子看向我時，臉上竟然帶著詭異的、不自然的微笑。

 

突然，溟垣施法衝我而來將我圍困住。

 

他的聲音深沉而沙啞，輕輕撫摸著我的臉上他笑得可怖，

 

“太子妃，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回龍宮去！”

 

我驚恐地看著他，放聲大喊，

 

“溟垣！你已經被煞燁操控意識了！龍王馬上會趕過來你趕緊放開我！”

 

溟垣眯著雙眼用力地掐住我的脖頸，

 

“煞燁也是你能喊的？一個無知小輩怎敢如此不敬！”

 

快要瀕臨窒息，我掙扎著一遍遍喊著溟垣的名字。

 

他的神情一會陰森恐怖，一會呆滯木然。

 

直到龍王一眾趕來將我從他手下救出，我大喘著氣平復著自己運功療傷。

 

煞燁兩人操控了溟垣的意識，使他與龍王展開一站。

 

溟垣是龍王之子，就是一眾人也攔不住他的廝S。

 

危急時刻，我不顧他致命的一擊貼上他的心口。

 

我將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引領他停掉了攻擊。

 

終於，溟垣恢復了神智。

 

他無神的雙眼漸漸恢復了平常，垂眼看著滿身傷痕的我，驚駭地吼道，

 

“我都幹了什麼？！珊珊！我傷了你！我竟然傷了你！”

 

心髒才剛長出不久，根本就抵擋不住如此強烈的攻擊。

 

僅僅片刻，我失去了意識暈厥了過去。

 

7.

 

再次醒來時，我身處於東海龍宮。

 

我艱難地爬了起來，聽著外面喜氣昂揚的聲音。

 

隨便拉了一個侍女問才知道，大戰已經結束了，煞燁二龍也被龍王屠S就地正法了。

 

我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的時間，記憶停留在了大戰的那日。

 

才出寢殿沒多久，溟垣焦急的聲音就傳來，

 

“太子妃呢？！太子妃去了何處？！我才隻是離開片刻她怎地就不見了！”我回眸看到了暴躁地拉住侍女詢問的溟垣，開口道，

 

“我在這兒。”

 

一切燥鬱在這一刻瞬間止住，他狂奔而來將我擁入懷中。

 

他給我理了理披風，哽咽道，

 

“你昏迷了十日，幸好有護心鱗護體沒有任何大事，否則我自此自責難安。”

 

我看著他，淡漠地說，

 

“我要回去了。”

 

他隨手將淚痕抹去笑著點了點頭，

 

“好，我送你回寢殿，方才我給你煲了湯藥最是滋補身體，我馬上給你端……”

 

他攙扶著我走，要帶著我往前走。

 

而我定在原地，漠然打斷了他所謂的思念，

 

“我說的是回鯉族。”

 

鯉族才遭重創，正是最需要我的時候。

 

已經昏迷了十日時間，不知鯉族可還安好。

 

我望向西海的方向不顧溟垣失神的表情，往龍門大門而去。

 

他追了上來，擋在我的身前想要伸手拉我，卻在沒有觸及之時收回了手。

 

他張了幾次唇，似乎有無數的話要說但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我與他就這樣站在對視，他眼底哀求，而我靜如一片S寂的冷漠。

 

“你的傷還未好……傷好之後我送你回去可好？”

 

語氣柔得得像是在诓哄，可沒聽到我的答復之後他的態度愈加低聲下氣。

 

“你因我受傷，不要再因我留下任何後遺症了，好嗎……”

 

“青芙我已經將她趕走，此後絕對不會出現任何一個女人讓你煩心，就暫且呆在龍宮別走，可以嗎……”

 

我冷淡地瞥他一眼，不留情面道，

 

“在西海時我便對你交代清楚了，你我之間不必再見也沒有任何關系，溟垣，別讓我恨你。”

 

恨這個字眼，讓他渾身顫了顫。

 

他掛起一個僵硬的笑，“我隻是想讓你將身體養好……”

 

“用不著。”

 

我推開他要離開龍宮，這一次他沒有再追上來。

 

離開龍宮沒有幾步，我卻忽然感覺渾身提不起勁來。

 

自行檢查了一番身體並無大礙，想要抬起腳往西海去卻還是沒有力氣。

 

沒一會，龍宮的侍女便出來將我重新接了回去。

 

侍女勸解道，

 

“娘娘身體未痊愈不能太過操勞，還是留在龍宮將身體修養好吧。”

 

我又回了龍宮，回到了殿內重新修養身體。

 

好幾日我給自己施法檢測都未發現身體的異常，卻每次出了龍宮便提不上力氣來。

 

侍女每日都給我端來上好的湯藥，我詢問身體時她們隻是說我大傷未愈。

 

我別無他法，隻得暫且在龍宮修養身體。

 

溟垣不知去了何處，我住在龍宮一月有餘，竟然也沒有見到過他。

 

直至一月之後，我再次出了龍宮。

 

明明身體並無大礙，卻還是一出龍宮就提不上氣來。

 

我費力地往前走，遇到了鯉族前來找我的李大嬸。

 

她見到我喜出望外，攙扶著我激動道，

 

“珊珊！我們終於見到你了！這些日子你可還好？太子沒虧待你吧？”“你們來找過我？”

 

我皺著眉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與侍女交代過多次，要是鯉族之人前來找我，一定要知會我。

 

李大嬸表情古怪點了點頭，

 

“你不知道？太子來告訴我們，說你在龍宮過得很好不回鯉族了。”

 

“我們還以為是真的，但是心裡一直掛念著你，所以隔三岔五來龍宮想見你一面。”

 

果然和溟垣有關系。

 

這些天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龍宮，隻是怕我想走不敢再來看我而已。

 

恐怕我一出就便身體難受也和溟垣有關系。

 

看我面色沉沉，李大嬸問道，

 

“可是出了什麼事情？珊珊，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們啊！鯉族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

 

我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說，

 

“李嬸，我沒有要留在龍宮，你們和我都被溟垣給耍了！待我將這件事跟他算清楚之後就回來！”

 

囑咐完李嬸之後，我重新回了殿內。

 

侍女照常給我端來湯藥，我試探地問，

 

“太子這些日子去了哪裡？為何沒見到他？”

 

侍女有些心虛的相視一眼，回道，

 

“大戰之事還需要處理，太子這些日子不在龍宮內。”

 

我吩咐她們下去，留了個心將湯藥都吐了出來。

 

果然，之前喝下湯藥後不久便睡著了，而今日遲遲沒有睡下。

 

待夜深，殿內傳來了腳步聲。

 

我閉上眼裝作已經睡下，聽到溟垣問侍女，

 

“她今日如何？可還出龍宮想要離開？”

 

侍女回他，

 

“今日也出了龍宮，不過，娘娘今日問我殿下去了哪裡。”溟垣的聲音是止不住的雀躍，“當真？他真的問了我？假以時日，待她習慣下來便會想繼續留在龍宮了！”

 

一切果然是他在背後耍的手段。

 

他讓侍女退了下去，我感受到他坐到了床榻邊。

 

他為我掖了掖被角，伸手輕輕拉住我的手，聲音帶著無盡的哀思，

 

“珊珊，你莫要怪我，我隻是不想和呢分開。”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所以隻能在晚上在見你，待你習慣留在龍宮的生活之後便不會想離開了，到時我們又能回到從前了。”

 

說著說著，聲音微微哽咽。

 

他的頭隔著被子靠在我的手臂上，無比悵然地說，

 

“父王說我這樣做根本無法挽留你的心，說你若是知道我給你下藥會恨我。”

 

“可是我也沒辦法啊珊珊，我沒有辦法看著你離開我，也接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

 

“原諒我好嗎？就讓我最後在任性這麼一次，我隻是不想和你分開……”

 

殿內響起他抽噎的哭聲，他靜靜地宣泄著心中的感傷。

 

而聽完一切的我，睜開了眼喊道，

 

“溟垣，你父王的話是對的。”

 

他全身僵住，下意識的動作卻是抽手起身倉皇的想要逃離殿中。

 

“溟垣，還要再逃避嗎？”

 

聽到我的喊聲，他拉開的手頓住了。

 

良久後，垂著頭低聲道，

 

“你不想見到我。”

 

“可是你還是將我強留在了龍宮，解藥給我吧。”

 

我起身穿好了衣裳，伸手對著他。

 

他僵硬地轉身看著我的動作，淚水橫流，

 

“你會走嗎？要離開龍宮從此和我再也不見嗎？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你恨……”“我不恨你。”我打斷了他，平靜地說，

 

“也不想恨你，我隻是想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他的雙臂垂在兩側，欲言又止地盯著我。

 

看著看著又落下了眼淚，他別開臉抽噎著說，

 

“我不想。我想我們和從前一樣在一起，就住在這個殿內每日相擁入眠。”

 

“珊珊，求你了，你現在也已經快要習慣在龍宮的生活了不是麼？再等些日子，你不抵觸我之後我們便可以……”

 

得不到我任何的回答，隻有一雙空洞無神的眼。

 

他所有的話紛紛啞在了唇邊，深深吸了兩口氣，他摸索出解藥放在了我的手心。

 

我服下解藥拉開殿門離開，他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沒有青芙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我思考了片刻，淡然道，“沒有青芙也會有下一個人，溟垣，你的心你比我更清楚。”出了龍宮，這次終於沒有了任何不適。

 

沒走出幾步，一群人嘰嘰喳喳朝我而來，

 

“珊珊！是珊珊！”

 

我看向李嬸帶著族人過來，驚訝道，

 

“你們何時來的？”

 

“我們來接你回西海啊！李嬸都告訴我們了，溟垣這個混蛋！”

 

“走吧，我們回家去。”

 

我笑了出來，隨著族人的腳步共赴西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