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毀掉一個女生最壞的方式，莫過於造黃謠。

網上突然流傳一份聊天記錄，裡面全是我【開口找不同男人要錢】的對話。

 

起初，我並沒有太在意。

 

畢竟這麼拙劣的手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後來謠言卻像病毒一樣在網絡上蔓延。

 

越傳越離譜。

 

很多所謂的金主現身說法，編造出各種荒唐的故事。

 

還附上了一些偽造的聊天記錄和視頻。

 

Advertisement

他們說我為了錢什麼都能做。

 

我成了人人喊打的拜金女。

 

公司為了降低負面影響，在沒有任何調查的情況下把我開除了。

 

我手機 24 小時都響個不停。

 

內容無一例外全是辱罵和騷擾。

 

有一次，我走在街上被一個陌生人攔住。

 

他上下打量著我，嘴角掛著猥瑣的笑，問我多少元一次？

 

我愣在原地，渾身發抖。

 

他卻笑得更加放肆。

 

我的生活徹底亂了套。

 

不管我怎麼解釋，都沒有人願意相信。

 

我的每一句話都被斷章取義，每一個舉動都被惡意解讀。

 

陳欣怡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她將那些記錄發到了家族群裡，還附上了一張我之前過敏的照片。

 

【家人們，我好害怕啊，小冉是不是有髒病啊，萬一傳染給我怎麼辦？

 

【我勸她好多次了，讓她別帶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男人回家，她不聽還要罵我。】

 

家族群裡的人紛紛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我。

 

三舅媽：【還自己賺錢讀大學，誰知道是哪個老頭的髒錢？當年金鳳就該打斷她的腿！】

 

二表叔：【視頻裡叫得那麼浪，她奶知道她這樣，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二姑：【欣怡你離她遠點！這種髒貨早晚得得髒病，別害了你！】

 

我看著屏幕，心裡一陣冰涼。

 

就在這時，我媽突然跳了出來，發了一條消息。

 

【從今日起，我和沈小冉斷絕母女關系，我沒這麼不要臉的女兒。】

 

我冷笑了一聲，快速回復。

 

【真的嗎？能不能籤個協議？】

 

我媽顯然被我激怒了。

 

連續發了五條 60 秒的語音過來。

 

我懶得點開，直接在群裡回應。

 

【王女士，誹謗他人是要坐牢的。

 

【還有在座的各位，我都截屏了。你們現在說的每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家族群裡瞬間安靜了。

 

過了一分鍾，屏幕上顯示【您已被移出群聊】。

 

我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既然親情不可靠，那就不要了吧。

 

14

 

我注冊了幾個小號，靠著砸錢迅速在陳欣怡的群裡混了臉熟。

 

群裡正在熱聊我的【私密照】。

 

我私聊陳欣怡。

 

【有視頻嗎？】

 

【有。】

 

陳欣怡很快甩了幾個網上瘋傳的視頻給我。

 

這些視頻很模糊，裡面壓根分不清誰和誰。

 

也不知道網上為什麼一板一眼非要說是我。

 

我繼續下餌。

 

【我要真實的，在她房間裡現拍的。】

 

陳欣怡明顯警惕起來。

 

【你要來做什麼？】

 

【別管那麼多，一個視頻 10 萬。】

 

陳欣怡顯然心動了，試探性地問。

 

【我怎麼確定你是不是真給我？】

 

我直接轉賬 10 萬。

 

【先預付一個。你別想騙我。我知道她家住在哪裡。】

 

她沉默了整整一小時，終於點了確認收款。

 

【好，我答應你。】

 

我知道她會上鉤。

 

催債電話已經打到我媽那裡去了。

 

她那些名牌包包也賣得差不多了。

 

但是連利息都不夠。

 

陳欣怡迫切需要錢。

 

15

 

陳欣怡一開始還會來試探我。

 

但我實在不爭氣。

 

整天躲在家裡，哭哭啼啼，一副毫無反擊之力的樣子。

 

陳欣怡漸漸放松了戒備，開始準備視頻拍攝計劃。

 

她在群裡以一千一晚的價格把我【賣】了出去。

 

第一個交易日晚上。

 

陳欣怡端來了一杯牛奶，假惺惺安慰我。

 

「小冉，你也別太傷心了，過段時間大家就都會忘了。」

 

我緊緊抱住陳欣怡，屏住呼吸，不去聞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

 

「表姐，事到如今，我發現還是你最好。」

 

陳欣怡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隨即假惺惺地拍著我的背。

 

「喝點牛奶吧，然後睡個好覺，睡醒就好了。」

 

我不說話，繼續捂著鼻子嗚嗚嗚哭。

 

陳欣怡隻能繼續說著車轱轆話安慰我。

 

隻是她時不時地看手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

 

我知道，那個買【我】的人很快就要來了。

 

果然，陳欣怡裝不下去了。

 

她推開我，將牛奶塞在我手裡，連忙催促著。

 

「小冉，牛奶再不喝就冷了。」

 

我看時間確實也差不多了。

 

於是當著她的面，將牛奶一飲而盡。

 

陳欣怡SS咬著嘴唇，竭力遏制住自己的笑意。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別想那麼多。」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目送她轉身。

 

心裡默默倒數。

 

3、2、1……

 

【咚】的一聲。

 

正跨出門的陳欣怡突然身子一軟，直挺挺地倒在了我面前。

 

不就是下藥嘛。

 

誰還不會呢。

 

我把陳欣怡搬到床上，調整好攝像頭角度。

 

確保能完整地記錄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做完這一切，我才拉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離開了。

 

一小時後。

 

我站在傅晨易面前，可憐兮兮地開口道。

 

「寶寶，我現在無家可歸了，求收留。」

 

傅晨易挑了挑眉。

 

「看上了哪一棟？」

 

我眨了眨眼，撒嬌道。

 

「你家。」

 

多虧了陳欣怡。

 

我終於有借口和我的親親男友同居咯。

 

隻是我沒想到傅晨易轉眼讓人給我在他隔壁買了一套。

 

嗯……

 

也行吧。

 

嘻嘻。

 

16

 

陳欣怡將視頻發給了我的小號。

 

視頻裡經過了精心剪輯，裡面的女人長發凌亂地遮住半張臉，隻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側臉輪廓。

 

男人是陳欣怡精心挑選的。

 

粗魯又殘暴。

 

完事後，女人像破布一樣被丟在床上，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拍得不錯！我就喜歡這種，越悽慘越好。】

 

我又給她發了 10 萬。

 

【再給我拍十個，這是定金。

 

【3 天後交貨，我額外再給你 50 萬。】

 

陳欣怡幾乎是秒收。

 

【好的，老板，保證完成任務！】

 

我冷笑一聲，將手機調成靜音。

 

果然，不到 5 分鍾，陳欣怡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語氣裡滿是質問。

 

「沈小冉，你昨晚為什麼不在家？你現在怎麼還不回來？」

 

「啊……我正忙著跳樓呢，先不說了，拜拜。」

 

我反手拉黑了她。

 

順便把其他聯系方式也一起屏蔽。

 

世界清靜了。

 

監控畫面中，我看到陳欣怡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她瘋狂撥打我的號碼，又不斷找人打聽我的行蹤。

 

但是我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眼看著 3 天就要到了。

 

陳欣怡實在沒辦法了。

 

她換上我的衣服，又對著鏡子，仔細地按照我的樣子打扮起來。

 

塗上了我最常用的那支口紅。

 

然後架好了設備。

 

看得出來，她打算自己親自出演了。

 

但是陳欣怡怎麼就是學不乖呢？

 

居然還敢用我的東西呢？

 

當她約好的 10 個群演陸續進場時。

 

陳欣怡已經神志不清了。

 

她把自己脫了個精光，滿臉紅暈，在床上瘋狂扭動著。

 

群演們本身的道德感也不是很強。

 

經過陳欣怡這一挑逗,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紛紛朝著她撲了上去。

 

半小時後, 警察破門而入。

 

執法記錄儀清晰拍下房間裡的混亂。

 

這次, 陳欣怡能坐很久的牢了。

 

17

 

手機在茶幾上瘋狂振動。

 

我盯著來電顯示上的【王金鳳】三個字，遲遲沒有動作。

 

直到第七個電話, 我才按下接聽鍵。

 

「王阿姨，你好, 有什麼事情嗎？」

 

尖厲的聲音幾乎要刺破耳膜,

 

「你這個賤人！還不趕緊想辦法把你表姐弄出來？」

 

「我怎麼弄出來？她都人贓並獲了！」

 

「你就說是你犯的事情, 人家隻是把你表姐認錯成你了。」

 

她的語氣理所當然，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眉眼間的冷漠莫名有幾分像她。

 

「媽, 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嗎？」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

 

「你奶的骨灰……」

 

「好，我會和警察說的。」

 

她的語氣立刻緩和下來。

 

「這才對嘛。你放心, 你坐幾年牢就能出來了。」

 

掛斷電話後, 我閉上眼睛, 淚水無聲滑落。

 

記憶不受控制地湧上來。

 

5 歲時，我踮腳偷嘗了灶臺上的紅燒肉，媽媽抽斷第三根藤條才停手。

 

獨享那碗紅燒肉的表姐卻吃膩了，偷偷丟了去喂狗。

 

10 歲時, 我捧著年級第一的獎狀，想換媽媽一個笑臉。

 

她卻用給表姐織毛衣的棒針戳中我眉心，讓我【別擋著光】。

 

13 歲時, 我燒到 39 度神志不清, 躺在床上拼命喊疼。

 

她卻在忙著給表姐編公主辮, 兩人笑了一晚。

 

18 歲時, 我考上了大學, 我以為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她卻撕碎我的通知書, 將我以 20 萬的彩禮賣給了隔壁的S豬佬。

 

如果不是奶奶。

 

我的人生可能就這樣腐爛下去了。

 

可惜奶奶救了我, 自己卻摔S在了我離家的那天。

 

18

 

我打開電腦。

 

將這段時間收集的證據整理匯總出來。

 

陳欣怡散布的謠言、偽造的聊天記錄, 還有她收買水軍的轉賬記錄……

 

如果隻是簡單的誹謗罪。

 

陳欣怡道歉後，拘留一段時間就會出來了。

 

但是現在，性質不一樣了。

 

我一定會讓陳欣怡付出最大的代價。

 

庭審那天, 我坐在旁聽席。

 

當法官宣布【數罪並罰, 判處有期徒刑十年】時。

 

陳欣怡蒼白著臉, 癱軟在被告席上。

 

我媽在庭上大吵大鬧，被法警強行帶出法庭。

 

後來聽說她到處找關系想救陳欣怡, 結果被人騙光了積蓄。

 

再後來……

 

「沈小姐, 你真有眼光, 這塊墓地確實不錯。」

 

工作人員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背靠青山, 面朝流水，是難得的風水寶地。」

 

我點點頭，籤下購買合同。

 

在陳欣怡網暴我的那天，我就悄悄來到奶奶的舊墳。

 

月光很暗, 我拿著鐵锹，一鏟一鏟挖開泥土。

 

與其讓我媽用奶奶的骨灰威脅我。

 

不如我自己來。

 

奶奶重新入土為安的那個晚上。

 

我夢見她。

 

她還是穿著那件藏青色的棉袄，笑眯眯地對我說。

 

「妮兒啊，新家很好, 奶奶很喜歡。」

 

再後來，我媽把我告上了法庭，要我履行赡養義務。

 

我讓律師轉交了一份失業證明。

 

官司拖了三年。

 

最後我【勉為其難】地同意每月給她 300 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