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公是頂尖廚師。

 

但他幾乎不給我做飯。

 

我知道他平時上班很累，所以也不強求。

 

直到他的小青梅流產。

 

他日日給她煲湯送飯。

 

我才知道，原來隻是我不被偏愛罷了。

 

1

 

病房裡，陳賀言滿臉心疼地看著方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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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苦了，這是我煲的湯，多喝點。」

 

方沫沫唇色蒼白：「謝謝。」

 

「跟我客氣什麼？應該的。」

 

聽著男人的話，我心裡揪著疼。

 

平時我讓他給我下個面條他都不願意。

 

這一連幾天又是煲湯又是做飯。

 

他竟然說應該的。

 

再也看不下去，我轉身離開。

 

2

 

夕陽西下，我一個人走在路上。

 

突然想起以前。

 

大學畢業後，我爸送我一個酒店。

 

那時候陳賀言還隻是廚房裡的切菜工。

 

因為長得好看，日日被主廚刁難針對。

 

我為色所迷，經常幫他說好話。

 

一來二去，我們便熟悉了。

 

陳賀言話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怎麼找話題。

 

我喜歡他，樂意跟他分享有趣的事。

 

他看出我的意圖後開始跟我拉開距離。

 

從小到大，我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我越發認真，直到他招架不住和我在一起。

 

這時候，他已經升為酒店主廚了。

 

不光是因為我的提拔，他做的菜也確實是好，無可挑剔。

 

快結婚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有個小青梅。

 

他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婚禮那天，方沫沫來了。

 

她坐在地下哭得比我還慘，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陳賀言說他上學時成績好。

 

但家裡窮，所以高中就輟學了。

 

方沫沫倒是考上個二本，成了大學生。

 

當時他滿眼心疼，說方沫沫家也沒多少錢，而且她還是個女生，父母都不支持。

 

他要多幫襯著點。

 

我不作聲，也不想管。

 

主要是不想因為別的女人和陳賀言鬧矛盾。

 

不就是錢嘛，我就當資助了一個窮學生。

 

日子這樣一天天過著。

 

我覺得婚後的生活愜意舒適，也沒什麼不好。

 

可前段時間，方沫沫意外懷了孩子。

 

那男生不認，當眾把她推流產了。

 

陳賀言知道後去學校鬧了一場。

 

那男生被休學處理，賠了方沫沫一大筆錢。

 

我是同情方沫沫的，所以並沒有幹涉陳賀言幫她出頭。

 

但他每天給她送飯煲湯。

 

這我理解不了。

 

3

 

手機震動了兩下，打斷我的思緒。

 

司辰：【我要回來了。】

 

我沒回復，收起手機起身。

 

陳賀言有青梅，我也有竹馬。

 

不過他前幾年出國，我們的關系就沒那麼近了。

 

跟陳賀言離婚的念頭自打出現在我腦海裡後就一直沒斷過。

 

我想，我們是時候分開了。

 

不過要挑個好時機。

 

憑什麼我受了這麼多折磨，他還好好的？

 

我也要讓他感受感受。

 

另一半有個親密異性朋友的危機感。

 

4

 

想清楚後，我對陳賀言這個人也沒多大感覺了。

 

晚上，我約了朋友出去喝酒。

 

回到家看到他才想起忘了發消息。

 

他皺眉走過來：「你去喝酒了？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我沒搭理他，撐在鞋櫃邊上換鞋。

 

陳賀言嘆了口氣，彎腰幫我。

 

「這麼晚還不回來，我是擔心你，下次不要這麼任性了。」

 

他確實是個好老公，至少我爸媽都說他做得還不錯。

 

以前我十分贊同，但今天卻覺得他很會演戲。

 

「要吃面嗎？我給你下一碗。」

 

陳賀言抬頭看我。

 

我移開視線起身：「不用了，我自己來。」

 

若是平時，隻怕他剛開口我就興奮地推他去廚房了。

 

陳賀言意識到不對：「小雪，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低頭看著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食材，「你做飯多辛苦啊，我不想麻煩你。」

 

或許是我說話太陰陽怪氣。

 

又或許是他心虛。

 

陳賀言語氣帶著一絲緊張：「小雪，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誤會什麼？

 

能誤會什麼？

 

他為了不讓我知道他給方沫沫送飯，都是在酒店裡悄悄做的。

 

也是有人打小報告我才知道。

 

看他天天煲湯做飯的體貼勁，跟在他後頭走進婦產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媽懷二胎了。

 

親眼見的還能有假？

 

「沒有啊，我是體諒你。」

 

我看都沒看他，關上廚房門：「行了，你休息去吧，我自己可以。」

 

陳賀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我手起刀落，利落斬開案板上的西紅柿。

 

5

 

第二天去酒店巡視。

 

廚房新招的甜品師傅很年輕，手裡端著蛋糕遞給我。

 

「小雪姐，你嘗嘗，給我點意見。」

 

陳賀言在不遠處看著這邊，臉色有些沉。

 

他不喜歡我和異性過多接觸，我是知道的。

 

我衝小師傅笑笑：「謝謝啊。」

 

蛋糕綿軟帶著香甜，直接化在舌尖。朗姆酒的香氣和草莓的微酸融合在一起，共同譜出美妙的音符。

 

我豎起大拇指：「好吃！」

 

毫不吝嗇的誇獎讓小師傅紅了臉，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陳賀言輕咳一聲，我抬眼看過去。

 

他朝樓梯間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隨後走進去。

 

小師傅還在跟我介紹這蛋糕怎麼做。

 

我耐心地聽著，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6

 

剛到辦公室坐下，陳賀言就推門進來。

 

他滿臉怒容：「為什麼不在樓梯間等我？」

 

「沒看見。」我答。

 

其實我和陳賀言結婚的事，酒店裡沒幾個人知道。

 

在一起工作總是低調點好。

 

所以我們見面都小心翼翼。

 

剛來的甜品師傅也是不知道我們的關系，所以才敢當他的面送我蛋糕。

 

「小雪，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陳賀言有些崩潰：「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哪樣？」

 

我擺出一副嚴肅的態度。

 

「陳賀言，現在是上班時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今天有好幾個大客戶，你給我安分點，回廚房做飯去。」

 

他好像不認識我了似的：「小雪，你……」

 

「注意影響，這次我不怪你，出去吧。」

 

我冷下臉開始打電話，根本不理他。

 

眼角餘光注意到他垂下頭，像是受了巨大打擊似的，嘆氣離開。

 

7

 

朋友生了寶寶，我拎著禮品去看她。

 

電梯到了樓層開門。

 

看到外面的人，我愣了一下。

 

陳賀言手裡拎著許多東西，方沫沫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

 

見到我，他們也頓住了。

 

我走出去語氣淡淡：「好巧，我來探望個朋友。」

 

沒什麼好說的，我擦著陳賀言身邊離開。

 

方沫沫突然回頭：「小雪姐，賀言哥隻是怕我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你不會介意吧？」

 

我假裝沒聽見，徑直離開。

 

這種挑釁毫無用處。

 

根本不值得我專門回答。

 

8

 

朋友生的寶寶像個小老頭。

 

她嘴上嫌棄得很，但眼裡都是喜歡：「你也結婚快兩年了吧，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不要了，快離婚了。」

 

我的反應很平靜，她便知道我是認真的。

 

「小雪，你受委屈了。」

 

我從來沒跟她抱怨過什麼。

 

但她懂我。

 

這兩天心中的鬱氣無處可發，我隻能憋著。

 

卻因為她這一句話眼淚奪眶而出。

 

朋友摸摸我的頭：「辜負你是他的損失，咱們日子還長著呢，什麼樣的沒有？」

 

「小雪，加油！」

 

9

 

平復好心情，我走出病房。

 

陳賀言等在外面。

 

看到我出來他連忙直起身子。

 

「你怎麼哭了？」

 

我眼圈和鼻頭都是紅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緊張極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沒提前跟你說一聲是怕你不高興，我也沒想到她今天出院你正好趕上……」

 

我看著他。

 

「所以是我來得不巧了？

 

「別自作多情，我不是因為你傷心，我是開心的。

 

「她生了寶寶，我開心。」

 

陳賀言沉默了。

 

再抬頭時語氣帶著一絲試探：「你之前不是想要個小孩嗎？我們……」

 

「方沫沫呢？她去哪兒了？」

 

我打斷他的話。

 

跟他沒有未來，沒必要討論孩子的事。

 

陳賀言立馬道：「我看她情況還可以就讓她自己打車回去了，沒打算送她。」

 

沒打算送？

 

是看見我所以不敢送吧。

 

「哦，」我終於停下腳步看他，「你開車來的吧，一會兒送我回家。」

 

他沉默了。

 

我心中明白，問他：「不合適嗎？」

 

如此簡單的問題，他卻回答不上來。

 

輕笑一聲，我要離開。

 

陳賀言拉住我的胳膊。

 

他嗓音幹澀。

 

「對不起，我……我剛剛說謊了。

 

「她剛出院我不放心，所以讓她先去車上等我，我是怕你生氣才……」

 

「你多慮了，」我甩開他的胳膊，從包裡拿出車鑰匙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自己開車了，隨口一問而已。」

 

陳賀言愣住：「對不起，我……」

 

「別解釋了。」

 

我回頭看他：「陳賀言，你沒發現你破綻越來越多了嗎？」

 

他不吭聲，默默跟在我身後去地下車庫。

 

10

 

來的時候我就看到陳賀言的車了，還特意把車停在他邊上。

 

陳賀言是個不太注重生活質量的人。

 

車裡的內飾什麼都是原裝。

 

之前我幫他搭配了一套，他很不滿意。

 

第二天就拆掉了。

 

可最近他卻突發奇想，鋪了一套柔軟的坐墊，副駕駛的位置上還安了個粉色腰靠。

 

處處都透著用心。

 

我站在車前：「陳賀言，你對她真挺好的。」

 

話音剛落，方沫沫打開副駕駛的門下來。

 

「小雪姐，我這身子不方便，隻能坐副駕。不好意思啊，不然你坐後面吧。」

 

她語氣滿是歉意，眼裡卻是隻有女人才能看得到的得意。

 

她以為我是來蹭車的。

 

陳賀言有些尷尬：「那個……」

 

我打斷他的話，按下車鑰匙。

 

停在旁邊的保時捷 911 如同野獸般眨了兩下眼睛。

 

「方向盤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放心。」

 

我衝方沫沫笑笑：「而且他的車我坐不慣，這是他自己買的，我看不上。」

 

陳賀言的臉色驟然沉下來。

 

再多的焦慮和不爽都瞬間消失。

 

他的面子丟了，他生氣了。

 

方沫沫握著車門的手用力到泛白。

 

「這樣啊……」

 

車庫裡的氣氛詭異又靜謐。

 

我打開駕駛座降下車窗，衝陳賀言眨眨眼：「把她安全送回家啊，我先走了。」

 

11

 

晚上，我和朋友去吃火鍋。

 

回到家發現桌上擺著滿滿當當的飯菜。

 

陳賀言坐在沙發上，面前的煙灰缸裡全是煙頭。

 

「我給你發消息說今晚做了飯，你沒看見嗎？下次不回來跟我說一聲，行不行？」

 

我換好鞋，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說過多少次不要在家裡抽煙，一股味道，難聞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