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驚世解元

鄉試的號舍狹窄如囚籠。我展開試卷，三道策問題竟有兩道與冷鋒透露的朝中動向暗合。筆走龍蛇間，我將這些年對民生疾苦的體察、對朝政積弊的思考傾注於紙上。

墨跡未乾時，隔壁傳來輕微的咳嗽聲。透過號舍縫隙，我看到趙明德正偷偷交換試卷。監考官的身影恰好從遠處走來，我故意高聲吟誦："君子慎獨——"

考官聞聲轉頭，抓了個正著。趙明德被拖出考場時，那怨毒的眼神讓我背脊發涼。

放榜那日，府衙前人山人海。當報錄人高喊"青州李呲高中解元"時，我竟一時恍惚。歡呼聲中，我看見婉清站在人群外圍，男裝打扮卻掩不住眼中的淚光。

"解元郎請留步！"一個陌生的小廝攔住我，"我家老爺有請。"

跟著他拐進小巷，卻是一頂沒有徽記的轎子。轎簾掀起，露出趙明德陰鷙的臉："你以為中瞭解元就能翻天？告訴你，我叔父已經知道蘇婉清是女扮男裝了！"

我心下一驚，強作鎮定："趙公子此話何意？"

"明日午時，東城外十裡亭。"他冷笑，"若不想她的秘密傳遍朝野，就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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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我發現婉清留下的暗號。按約定趕到城隍廟後殿，卻見她女裝打扮，神色慌張："冷鋒傳來急信，趙嵩派了'黑鴉'刺客來滅口！"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我當機立斷，"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不如將計就計——"

"你想讓我恢復女兒身？"婉清驚愕地打斷我，"那父親的冤案..."

"正因如此。"我握住她顫抖的手，"女子身份反而安全。趙嵩若再對你下手，就是欲蓋彌彰。"

正說話間，窗外傳來一聲鴉鳴。冷鋒如鬼魅般出現在樑上："來不及了，他們已經到了城外。"

當夜，我們悄悄離開府城。剛出城門，十幾道黑影就從樹林中撲出。冷鋒擋在前面，手中竹竿突然裂開，露出一柄寒光凜冽的細劍。

"帶蘇姑娘先走！"他喝道。

我拉著婉清奔向河邊小舟。箭矢破空聲中，一支弩箭擦過我的臉頰。婉清突然推開我，自己卻踉蹌了一下——她的右肩滲出了鮮血！

"別管我..."她臉色慘白。我一把將她抱起跳上小舟，拼命劃向對岸。

蘆葦蕩中，我撕下衣襟為她包紮。月光下，她疼得冷汗涔涔，卻仍強撐著說："李呲，你前途無量，不該為我..."

"閉嘴。"我生平第一次對她用了重話，"鄉試放榜那天，我看見你哭了。那一刻我就決定，這輩子非你不娶。"

她愣住了，淚水突然奪眶而出。我輕輕擦去她的淚痕："現在，讓我這個解元郎護送蘇小姐進京可好？"

遠處傳來幾聲夜梟般的呼哨。冷鋒的聲音飄忽傳來："刺客已退，明日辰時，下遊渡口有商船可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