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叔你在說什麼，曉月是我正經的幹妹子！」

 

他解釋了一下和我的關系。

 

我爸愣住。

 

「可她大伯不是這麼說的……」

 

「王叔容我多一句嘴，你自己女兒你不了解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爸沉默了。

 

隨即看著我，嘴唇又張又合。

 

似有話對我說，但最終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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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我媽，好奇問道。

 

「明宇，村裡的路你真的要全部砸毀嗎？」

 

張明宇點了點頭。

 

「誰讓那些村民幫著王天健欺負我妹子，我老婆發話了，必須教訓他們一下，省得他們不知道珍惜。」

 

「而且王天健把我當傻子欺負，我不砸，咽不下這口氣。」

 

「除非曉月回去繼續當村委。」

 

我並不急。

 

「等他們上門求我再說。」

 

我爸卻不贊成。

 

「你這樣做完了，你大伯一家以後在村子就一點信譽度都沒有了，還怎麼做人。」

 

我媽直接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閉嘴！你誤會了我的寶貝女兒，你沒資格說話！」

 

我爸委屈的低頭扒飯。

 

不可否認，他確實有點重男輕女，但他很愛我和媽媽。

 

可惜，在大伯的事上愚昧而又固執。

 

12

 

村子裡剛修好的的路，被張明宇帶人砸的坑坑窪窪。

 

村民整天堵在王天健的家門口，吵鬧著要個說法。

 

本以為他會堅持不住，給張明宇道歉。

 

結果不到半個月，王天健領新的施工隊回來了。

 

不知道從哪弄的錢，他當眾宣布會重新修路。

 

但遲遲不動工。

 

一周過去，才開始修某個村民門口的路。

 

我發現有村民大半夜拿著禮盒跑去王天健家。

 

出來後臉上帶著笑容。

 

「咱家門口的路終於能修好了，這回不用靠張明宇，我們也可以走上平坦的水泥路。」

 

我覺得有貓膩，讓我媽出去幫忙打聽

 

畢竟我去，村民不會跟我說實話。

 

沒多久，我媽小跑回來。

 

「曉月你都想不到王天健有多缺德！」

 

「他從外面借了一大筆錢用來修路，但他一直靠啃老活著，你大伯也沒有什麼錢。」

 

「所以他利用修路來還錢。」

 

「誰給他送禮送錢，他就優先去修誰家的路。」

 

「王天健怕這事鬧得沸沸揚揚，還規定每個去他家的人，隻能將此事告訴下一家，否則泄露出去，家門口永遠沒好路走。」

 

我聽完不敢置信。

 

這王八蛋膽子太大了，竟然敢以公謀私。

 

我直接去找村長舉報了，絕不能助長這種不良風氣。

 

隻是王天健沒被抓。

 

我大伯進去了。

 

13

 

王天健是獨苗。

 

大伯離婚的又早，以他的條件根本找不到女朋友。

 

所以為了保住王天健，大伯主動擔下全部責任。

 

我爸急得抓住我的手。

 

「你趕緊去找村長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你大伯都快六十了，在裡面遭不起罪。」

 

我無奈道：「爸，他犯法。了」

 

「人家工作人員都在他家裡發現大量現金，還有村民和工人指證了他，我又不是天王老子，一句話就能放了他。」

 

「況且這是他自作自受」

 

「收禮的時候想什麼呢？」

 

「他是你大伯！我親大哥！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我爸氣的揚手想打我。

 

我媽抄起擀面杖就出來了。

 

「你再敢打我姑娘，信不信我跟你離婚！」

 

我爸看了看我媽，最終放下手，直拍桌子。

 

「那你們就讓我眼睜睜的看著我大哥入獄嗎！」

 

我想了想。

 

「要不然你去戳穿大伯是頂罪，這樣王天健也能進去陪他。」

 

我爸：「……」

 

14

 

我爸沒有把王天健也送進去。

 

但因為這事，他開始跟我冷戰。

 

我並不在意。

 

我有媽媽理我。

 

雖然王天健逃過一劫，可村委的職位被撤了，還被村裡點名批評收禮的惡行。

 

前段時間還是村民巴結的村委，如今就淪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話。

 

而雨季來了。

 

原本土路遇到雨水就會變得泥濘不堪，現在又堆積著碎石。

 

有些家裡地勢低的村民已經遭殃。

 

雨水將碎石衝刷下去，砸碎了他們的門窗。

 

王天健沒辦法修路。

 

張明宇也拒絕再出錢。

 

村民們來了我家。

 

一改之前不屑輕蔑的態度，個個都頂著一張笑臉。

 

「曉月啊，當初大家給你投票當村委，你信誓旦旦跟我們保證會修好路，現在村委的位置又空出來，你能不能回去重新當？」

 

「以前是我們不懂事，王天健說什麼我們就信什麼，你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看在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份上，你和張明宇好好說說，讓他再給我們捐一筆唄。」

 

「村委食堂上了好多新菜，你這次來，大娘給你盛滿滿一碗行不？」

 

我悠哉的嗑著瓜子，眼皮一抬。

 

「這就是你們求人的態度？」

 

有幾個聰明的村民心領神會，立馬九十度鞠躬。

 

「對不起曉月！」

 

其他人也紛紛道歉。

 

可想而知，家門口的路把他們折騰個不清。

 

「我回去當村委也行，但不管我做什麼，你們都必須配合。」

 

以防萬一，我當場拿紙筆立下字據，讓他們挨個籤字按手印。

 

畢竟，我說到的事就要做到。

 

但不能再是用張明宇的錢。

 

沒有人願意當冤大頭。

 

15

 

確定所有村民都籤了字，我去找村長商量修路的事。

 

每家出一點錢，集中到一起用於修路

 

村長面色猶豫。

 

「曉月，這個辦法要是有用，咱村子裡的路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修。」

 

「那些村民你又不是不知道，讓他們出錢就是在要他們的命。」

 

我掂了一下手裡的一沓字據。

 

「王天健之前要錢的時候，我看他們給的挺痛快。」

 

「而且他們都籤字按手印了，如果不同意，要麼忍受道路的不便，要麼就等著違法吃官司。」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將張明宇拉來贊助。

 

明明可以一分錢不花，就能得到寬敞平坦的道路，可他們為了一點眼前的利益，非要作妖。

 

那隻能付出代價。

 

說白了，就是不懂珍惜惹出的禍事。

 

16

 

村長默許了我的做法。

 

我收好字據往家走。

 

天已經黑了，我打開手機著涼。

 

突然被人捂住嘴，拖進了路旁的田地裡。

 

借著微弱的光亮，我看到王天健扭曲的臉龐。

 

「王曉月你這個賤人！你害的我爸入獄，還讓我失去了村委的位置！不就是仗著你跟張明宇有一腿嗎！」

 

「我看我把你睡了，你變髒了，他還會不會站在你身邊！」

 

說著他用力扯下我的外套。

 

我力氣不如他，掙脫不開的束縛。

 

慌亂間摸到一塊石頭，我迅速抓起狠狠的朝他腦袋上砸去。

 

王天健頓時陷入昏迷。

 

我一把推開他，尋找掉落在地的手機報警。

 

警察很快趕到，將我和王天健一起帶回了警局。

 

他醒來後還以為是在田地裡，嘴裡罵道。

 

「小賤人看我不幹S你！」

 

結果強光照射在他的臉上

 

「誰啊！」

 

當看清楚警察同志身上的制服，王天健臉色瞬間煞白。

 

17

 

王天健膽子小，警察一問，他就交代了所有事情。

 

因為涉嫌強奸，喜提一副銀手镯，沒個十年八年別想出來。

 

我被爸媽接回家。

 

驚魂未定的連續做了好幾天噩夢。

 

我媽心疼的每晚摟著我睡覺。

 

我爸也寸步不離的守在我房間門口。

 

但我們都沒想到，大伯會打來電話。

 

18

 

大伯聽說了王天健的事，將一月一次聯系親人的機會給了我爸。

 

我爸開的是免提，我和媽媽在旁邊也能聽到。

 

大伯在那頭說道。

 

「老弟，我就天健一個孩子，你能不能讓曉月放過他？」

 

「咱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得那麼難看。」

 

「更何況天健也老大不小了，你家曉月還到了適婚的年齡，其實咱們可以親上加親，讓你姑娘嫁給我兒子……」

 

「我去你媽的！」

 

我爸難得飆髒話，大罵我大伯。

 

「你就一個孩子，我不是嗎？！」

 

「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我哪點對不起你，你要害我女兒！」

 

「王天健三十多了還一事無成，整天就知道坑蒙拐騙，想我女兒嫁給他？你踏馬做夢吧！」

 

「王八蛋，你倆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我爸罵完掛斷電話，直接給我轉賬兩萬。

 

「去！請最好的律師！我要這對不要臉的父子在裡面待到S！」

 

「奶奶個腿的，欺負我姑娘，還想讓我把女兒嫁過去，要不是他們在裡面，我非得去打S他們！」

 

我和媽媽哭笑不得。

 

不得不承認，這次的事情算是因禍得福了。

 

我爸終於看清大伯有多惡心了！

 

19

 

我拒絕諒解王天健。

 

再加上請律師，讓他永遠不能出來。

 

大伯在裡面直接氣病，再次申請給我爸打電話。

 

我爸不僅沒接，扭頭就請人給大伯送去一束菊花。

 

還寫了一張小卡片。

 

【活不起就去S」

 

聽說大伯病情變得更加嚴重。

 

但跟我家沒有半點關系了。

 

我調整好心情，開始著手修路。

 

評論每家要出五百塊。

 

這對於村子裡的人並不多。

 

可他們不想出錢，隻想白嫖。

 

「曉月，這跟我們當初說的不一樣啊，不是張明宇出錢嗎，怎麼變成我們了？」

 

「你不會是想像王天健那樣，收我們的錢給你自己花吧。」

 

「我看是她把張明宇修路的錢吞了，然後轉頭裝沒有，再來跟我們要一筆。」

 

此話一出，村民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懷疑。

 

我拿出他們立下的字據。

 

「想修路，就出錢。」

 

「這錢是用來修路的，到不了我手裡一分，如果你們不信，可以隨時來舉報我。」

 

「就兩天時間，錢收不齊，這破事我也不管了。」

 

20

 

村民是真的受夠了土路。

 

沒有嘗試水泥路之前，他們還可以忍受，覺得路沒問題。

 

但已經嘗過一次交通便利的好處。

 

最終，一天之內每家都交上了錢。

 

張明宇沒有再出錢，隻是幫忙找了施工隊。

 

這次沒人惹是生非，村裡的路很快修好。

 

有些人也接到了法院傳票。

 

當初他們在村子裡造我謠，開我黃色玩笑的時候，我都在一旁偷偷錄像。

 

有這些作為證據，每個人都要賠償我一筆精神損失費。

 

村民們很不滿。

 

「曉月我家就住在你隔壁，你爸還叫我一聲大哥，你這樣對我好嗎？」

 

「一個村裡住著，你別做的太絕。」

 

我冷笑：「你們罵我是小三的時候想什麼了？」

 

「誰不給，就法院見。」

 

礙於我會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他們還是乖乖給我轉了錢。

 

我覺得這件事過後，他們永遠不敢亂嚼舌根了。

 

21

 

我找村長辭去了村委的職位。

 

村長舍不得我。

 

「曉月你真的要走嗎？」

 

「嗯，這裡不適合我。」

 

我的一腔熱血，不該喂給那些白眼狼。

 

村子落後，是有原因的。

 

都是一群不值得同情的人。

 

況且，我曾經任職許下的諾言，也已經完成。

 

22

 

我靠村民的補償，再加上我爸媽的資助，在城裡買了一個小房子。

 

我把爸媽接來一起住。

 

免得他們留在村子裡，會被其他村民欺負。

 

在張明宇的介紹下，我很快找到一份輕松又高薪的工作。

 

我爸聽說我一個月能賺五位數，震驚的張大了嘴。

 

「你工資怎麼這麼高……」

 

「因為你的女兒優秀。」

 

「隻是你一直不願意看見。」

 

我爸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他沒過多久，再度開了口。

 

「對不起曉月。」

 

「我以前覺得女娃娃就算念完大學，也不會有什麼作為，還是趁早結婚生子好。」

 

「可是你讓村子裡幾十年泥濘的土路變得平坦。」

 

「你一個月的工資，是爸爸要攢很久的數字。」

 

我伸手抱住他。

 

「老爸，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明白，我爸這種思想是來自於上一代。

 

或者說，更久。

 

認為女娃娃長大唯一的出路隻有結婚。

 

我們不可能會像男人一樣有大作為。

 

出了大事，我們隻會躲在男人的身後。

 

但時代的風向將我們託起，讓我們終於被看見。

 

女娃娃有萬千條路可以走。

 

各行各業，都在有女娃娃的身影。

 

我很驕傲。

 

修好了村裡的路，也鋪出了我未來的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