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迷迷糊糊睡過去。

一覺到天亮，我聽到客廳處有熙熙攘攘的嘈雜聲，再到我的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睜開眼，就看見了陳勇那張大臉。

 

我嚇得身體都抖了一下，這才看清眼前的場景。

 

陳勇穿著紅色的喜服，手裡拿著手捧花，後面是媒婆和接親隊伍。

 

他居然，直接來我家接親！

 

7

 

我整個人都蒙了，震驚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出來。

 

見我還坐在床上，陳勇笑嘻嘻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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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我不是說了嗎今天要早起？」

 

「做女人這麼懶，嫁給我兒子後可不能這樣！」

 

人群中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她塗著厚厚的妝容，卻很是嫌棄地掃了我幾眼。

 

她兒子？那她就是陳勇的母親了。

 

「你可真是有福氣，我兒子能看得上你是你三生有幸。」

 

「等你進了門，就辭掉工作在家裡伺候我兒子和我，以後早上五點起床給我們做早飯，幹好家裡的家務活。」

 

陳母細數著，給我立婚後規矩。

 

「等到季節了，就回老家耕地，種糧食。」

 

「你這種城裡長大的女人我見得多，都被慣壞了，在我這，可沒人管你的壞毛病！」

 

陳勇也在一旁附和出聲。

 

「沒錯，我媽說得對，我都聽我媽的。」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被他們一大早在這說道，我脾氣也上來了。

 

「我可從來都沒說過要嫁給你，你們趕緊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就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

 

剛說完，他們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

 

「你媽已經收了我家的聘禮，這門是她給我們開的，怎麼能算私闖民宅呢？」

 

陳勇揚了揚下巴，我這才看見一直躲在門後的我媽。

 

我不敢置信看著她，沒想到自己媽媽會出賣我。

 

我媽有點心虛，現在被眾人推了上來，隻能硬著頭皮和我說。

 

「媽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你還不結婚，親戚朋友得說多少闲話啊！」

 

「你就當了卻媽一個心願，況且人家對你挺好的不是嗎？媽怎麼會害你。」

 

盡管她在狡辯，我也還是什麼都明白了。

 

我不清楚她收了多少聘禮，但我知道，她一定是拿來補貼我弟弟了。

 

8

 

在我小的時候，我爸媽離婚了。

 

選父母的時候，弟弟選擇了爸爸，我媽隻能帶走我。

 

但我一直都知道，我媽是最愛我弟的。

 

可她這些年拉扯我長大也沒虧帶過我，起碼供我讀書讀完了大學。

 

我知道她會拿我給她的家用悄悄補貼我弟。

 

我沒拆穿，是因為還記得她的養育之恩。

 

隻要她不犯什麼大錯，我都不至於會和她鬧到不堪的地步。

 

但現在，她居然為了獲得聘禮幫補弟弟而直接賣了我，讓我嫁給陳勇這種人。

 

簡直是毀了我一輩子！

 

「媽，我有哪裡對不起你嗎？」

 

我再也忍不住，責問她道。

 

「我工作之後，大部分工資都上交給你，你要什麼我給你買什麼，這樣的生活還不夠滋潤嗎？」

 

「我在這個家就這麼多餘嗎，你一定要把我嫁出去，還要嫁給這種人！」

 

我的這番話嘲諷意味很明顯，陳勇他們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有些憤然。

 

我媽見狀，生怕這門婚事成不了，直接上前給了我一巴掌。

 

臉頰迅速火辣紅腫起來，我被扇得別過了臉。

 

再看回來我媽的時候，她惡狠狠瞪著我。

 

「早知道就該把你餓S！省得你現在和我頂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本來就應該我來定，我對你算好的了，給你讀完書，現在又找了個有胳膊有腿的男人。」

 

「你都不知道鄉下跟你同齡的，早就生三胎了！」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才把你嫁出去，免得別人戳脊梁骨！」

 

她越說越激動，還認為自己是什麼很偉大的父母。

 

原來沒缺胳膊少腿，就是她給我找對象最大的要求。

 

9

 

旁邊梁勇他們見狀，原本黑沉的臉轉晴開來。

 

「這就對了嘛，不聽話就活該被打！」

 

陳母走到我媽旁邊，親熱地攬上她的胳膊。

 

「放心親家，雖然你這女兒是潑辣了點，但我們陳家家風嚴，肯定幫你教導好。」

 

「你和我兒子完婚後，必須給我三年抱倆，一定要生個男娃，咱們陳家才有後！」

 

「不然，你連進祠堂的資格都沒有！」

 

我媽冷哼了一聲，沒再看我一眼。

 

「好好反省，想通了就把喜服換了穿出來。」

 

那一巴掌，算是把我打清醒了。

 

所謂的養育之恩，在今天已經還清。

 

他們幾人聊得其樂融融，連我未來孩子的名字叫什麼都想好了。

 

腦袋清醒後，我也看清了現在的局面。

 

他們一波人，我隻有一個人，要是強硬反抗，必然鬥不過。

 

萬一激怒了他們，把我直接綁走，我就更沒了逃生的機會。

 

現在，我隻能假意迎合，讓他們放松警惕。

 

幾分鍾後，我換好衣服，媒婆帶人給我化了妝，帶著我走了出去。

 

陳勇眼睛都看直了，差點嘴角就流出了哈喇子。

 

「婷婷，你真美！」

 

陳母在一旁不屑開口。

 

「長這副騷樣，結婚之後可不準再打扮了！免得你背著我兒子在外面勾男人。」

 

我微笑，很是乖巧地點頭。

 

「媽，我什麼都聽你的。」

 

眾人對我這一反應都很驚奇，就連陳母都已經準備好了要反罵我的話，一時間卻啞了嘴巴。

 

「你這是……想通了？」

 

面對她的懷疑，我淡定開口。

 

「那是當然，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想給自己找個依靠了，阿勇的出現，正好彌補了我心裡的空缺。」

 

「等我嫁進去，肯定會聽你們的話，做一個好兒媳，伺候好一家子。」

 

陳勇聽完，高興地直拍手，覺得是自己魅力強大的表現。

 

10

 

雖然剛剛鬧了點不開心，但結婚講究一個喜字。

 

見我不再抗拒，他們都自然而然放下心來。

 

在我家走完程序後，要搭坐婚車遊幾條街，再回到陳勇家進行下一步禮儀。

 

我被他們攙扶下樓，遠遠就看見了裝修撿漏的婚車。

 

我眯起眼，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車牌，這型號，這不是……我的車嗎？！

 

我眼睛瞪得溜圓，不自覺看向了我媽。

 

她對上我的視線，迅速心虛地別開臉。

 

這車，是前幾天她在我手裡借過去的。

 

當時，她並沒有告訴我用途，我尋思也不會出現什麼狀況，就借了出去。

 

沒想到，最後她又把車借給了陳勇家。

 

現在，成了接我結婚的婚車。

 

但也好在，這是我的車，免得要我再想辦法要回來的時候，更加困難。

 

眾人擁我和陳勇上車。

 

陳勇坐在主駕，我在副駕。

 

他摳門到連個司機都不願意請的地步。

 

正當他想發動車子的時候，我握住了他的手臂。

 

「阿勇，有件事忘了跟你說。」

 

「既然你們家出了聘禮，我們也理應出點嫁妝，我媽是沒什麼錢給了，不過，我還有個大排檔。」

 

「我可以把它當成嫁妝轉讓給你經營，賺的錢都歸你，怎麼樣？」

 

陳勇兩眼放光一拍大腿，興奮極了。

 

沒等他繼續高興，我就話鋒一轉。

 

「但是，轉讓書在我房間裡忘拿了，你看看能不能上去幫我拿一下，就在床頭櫃！」

 

陳勇被巨大的驚喜砸暈了頭，直接下車拉著他媽要往我家走，一路上說著我嫁妝的事情。

 

兩個人臉上都透露出貪婪的神色。

 

我媽要為他們開家門，也跟了上去。

 

一時間，周圍就隻剩下幾個零散的親戚頓坐在地上休息。

 

我從副駕跨過主駕駛，無比順手點燃了車，在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直接開走了。

 

11

 

看見後視鏡幾個零星的親戚反應過來後追著我大喊。

 

我加快了油門，把他們甩在身後。

 

在終於看清身後沒有人時，我長舒了一口氣，渾身警戒松了下來。

 

逃出來了就好！

 

我驅車回到自己家，把身上的喜服扒拉下來扔到一旁，直接躺在沙發椅上。

 

我不怕他們找過來我家。

 

這是高檔小區，安保系統嚴格，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他們是一定進不來的。

 

知道我逃走後，我手機電話和聊天軟件都被打爆了。

 

我直接開了免打擾，一個都不接。

 

但信息我還看了幾眼，多數都是語音，點開之後，就能聽到我媽咆哮的聲音。

 

「你長能耐了，居然敢逃跑！」

 

「怪不得你突然同意了這件事，原來你是故意的！我告訴你，趕緊回來，不然的話我打斷你的腿！」

 

我嗤笑出聲，我媽居然還當我是小孩，拿小時候嚇唬人這種話嚇唬我。

 

我要是回去，才真的是要被打斷腿。

 

本來不想再聽，語音卻自動往下播放，我聽到了陳勇他們的聲音。

 

「你這個賤女人，居然敢耍我，說好的轉讓書呢？！」

 

「你這就是騙婚，逃婚，我要報警抓你！你要是識相，就回來繼續和我結婚，另外在轉讓書的基礎上加一輛寶馬的嫁妝！」

 

「不然，我們家可不會要你！」

 

我實在是沒忍住，噼裡啪啦在對話框打下字，罵了回去。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逃婚？結婚證有嗎？和我的戀愛合照有嗎？」

 

「你連是不是我的男朋友都證明不了，還說我逃婚騙婚？」

 

「來啊，去警察局啊，你們強搶民女，我倒要看看，警察會不會抓你們！」

 

12

 

此話一出，那邊沉默了。

 

估計是心虛，不敢真的和我鬧到警察局。

 

他們的事情敗露，要是一不小心坐了牢，可就得不償失。

 

我也不是沒想過報警。

 

但要是他們全都一口咬定不是來強制我結婚，是一個誤會。

 

單靠我一個人的嘴可說不清。

 

最後他們得不到懲罰，我還暴露在他們視野。

 

我不如自己先逃出來，再想別的辦法。

 

現在，我媽他們在打感情牌。

 

說這些年養我多不容易，多為我好，還說已經不會逼我結婚了，希望我回家。

 

我能信她才有鬼！

 

想騙我回去，再重來一回，我可沒這麼蠢。

 

以前我蠢，相信我媽不會害我，事事都第一時間順著她。

 

可現在，我誰都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