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是怎麼了？」

 

項太心情好，對這些八卦都來了興趣。

 

南笙看到那群熟悉的警服，想起了昔日的同事，也想起了兩年前那個晚上。

真巧。

 

又是這個悅享百貨。

 

她不想跟熟人碰面，就沒往前湊。

 

項太堂堂一個闊太雖然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礙於身份也沒往前擠。

 

她的助理阿美摸透了老板的心思，等他們往大門口走後，就朝人群方向跑了過去。

 

南笙等人剛進一樓，阿美就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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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跳樓。」

 

「啊？」項太驚訝。

 

南笙怔了怔，隻覺得好笑。

 

這悅享百貨是什麼風水寶地嗎？

 

怎麼都喜歡在這裡上演跳樓的戲碼？

 

「為什麼跳樓？男的女的？」

 

項太好奇心作祟追著問，小美剛想回答，門口就湧進來一幫人。

 

有警察也有普通市民，南笙等人攔了他們的路，趕緊往後撤。

 

「南笙？」

 

一個女警突然看見了南笙，激動了跑了過來。

 

「南笙，真的是你啊。你還好好的？太好了。」

 

「李欣？」

 

沒想到在這裡，在這種情況下碰見李欣，南笙有些尷尬和緊張。

 

她還沒來得及詢問李欣發生了什麼，前面那幾個已經衝進去的人裡突然折回了一個。

 

「南笙，你，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那人衝過來，拽開李欣，一把抱住了南笙的肩膀。

 

定睛一看，南笙大吃了一驚。

 

她的前婆婆，程素雲。

 

程素雲怎麼在這呢？

 

而且還是這副焦急恐慌的模樣。

 

一時間，南笙都不知道喊什麼稱呼好，便僵住了。

 

程素雲難得的沒挑她的禮數，反倒一臉哀求的道：

 

「南笙，媽以前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但你能不能看在子瑜的份上，別跟媽，跟阿珩計較了？你救救阿珩吧。」

 

「……」

 

程素雲一番話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項太有種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感覺，見南笙沒說話，忍不住湊上去問了句：

 

「怎麼回事啊？她是你婆婆？你是雲城人吶？」

 

項太是幾年前才從港城搬到雲城，那時候項先生已經生了病，他是特地來雲城養病的。養病為主，他們就沒怎麼跟當地的富商打交道，自然也不認識程素雲，更不認識南笙。

 

南笙尷尬不已，不好解釋，便沒回她，隻看向程素雲。

 

「傅司珩怎麼了？」

 

「他要跳樓。」

 

李欣插了一嘴，南笙還沒來得及震驚，程素雲就哭了。

 

「兩年前，他去澳洲找你，沒找到，回來整個人就變了。不去公司也不回家，整天待在酒吧裡酗酒，有一次喝酒喝到胃出血差點沒搶救回來。

 

「我們怎麼勸他都沒用，他說對不起你，也想你，還想子瑜。他過不去心裡那道坎，他覺得你離開他是因為那天凌婉月被挾持，他誤會了你，所以經常來到這樓頂來。

 

「有時候還好，我們來找他，能把他拽回去。今天他喝多了，一個勁的喊什麼他該S，說如果你S了，他要去陪你。

 

「我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說他患了嚴重的抑鬱症。南笙，我求你了，你救救他吧。」

 

程素雲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抱著南笙的腿哭的不能自已。

 

這些話，是南笙完全沒想到的。

 

傅司珩會因為她的離去抑鬱至此？

 

他不是愛凌婉月嗎？

 

南笙不理解，也不相信。

 

「對不起，阿姨，他現在跟我沒關系。」

 

扔下冷漠的話語，南笙抽出腿直接走了。

 

15

 

程素雲身體一軟，趴在地上，扭頭看著南笙的背影，被她絕情的樣子驚住了。

 

「南笙。」她爬起來，嘶喊：

 

「你真不管阿珩了？你那麼愛他，真能忘了他？他還是子瑜的父親吶。」

 

程素雲的話像一根根針一樣扎進了南笙心裡。

 

那些已經深埋的往事被一件件的翻出來，如黑色的潮水般將她淹沒，讓她呼吸艱難。

 

可她沒有停下腳步，反倒走的更快了。

 

南笙的決絕讓程素雲絕望，她踉跄的追過去，卻被李欣一把拽住。

 

「傅太太，你就別糾纏南笙了，還是上去看看你兒子吧。」

 

兒子？

 

程素雲回神，不得不放棄求南笙，轉而朝電梯間跑去。

 

還沒跑兩步，大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海嘯般的驚呼。

 

眾人都愣住了，很快，外面就傳來了焦灼的喊聲。

 

「快看看人怎麼樣了。」

 

樓頂上的人掉下來了。

 

「阿珩……」

 

程素雲慘叫一聲扭頭往外跑去，李欣看了看南笙，礙於在執行任務，顧不上說話，也轉身出去了。

 

「南醫生。」站在南笙旁邊的阿美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你要出去看看嗎？」

 

「不用了。吃飯去吧。」

 

南笙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這灑脫的模樣把阿美和項太太都看呆了。

 

三人到了樓上餐廳，沒一會就從別人嘴裡聽見了樓下事情的結果。

 

傅司珩摔在了救援墊上。

 

跟當年的凌婉月一樣。

 

這兩個人還真是天生一對。

 

南笙不再想這些，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愉快的跟項太太等人闲聊了起來。

 

醫院。

 

凌婉月到的時候，傅司珩還沒醒，病床邊隻坐著一個哭紅了眼的程素雲。

 

「伯母，珩哥哥他……」

 

凌婉月焦急的衝過來，話還沒說完，程素雲突然站起來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空氣都在震蕩。

 

凌婉月被打蒙了，愣怔的望著程素雲。

 

「伯母，您，你怎麼打我？」

 

她捂著臉委屈的眼圈也紅了。

 

程素雲一臉厲色，指著她鼻子就道：

 

「你少給我擺這副樣子，我不是阿珩，不吃你這套。

 

「你跟我怎麼保證的？你說你會好好照顧阿珩，會看好他，你做到了嗎？

 

「要不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我發誓你一定會讓阿珩好起來，我能留你到現在？」

 

想到兩年前的情形，程素雲悔恨得腸子都青了。

 

從澳洲回來之後傅司珩失魂落魄。

 

那時候她就看出兒子心裡已經不想著凌婉月了，所以春節過後她就讓凌婉月離開傅家，可凌婉月不走。

 

非但不走還聲淚俱下的訴說自己對傅司珩的愛有多深，最後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能讓傅司珩好起來。

 

傅司珩萬念俱灰，整日沉浸在失去妻子孩子的痛苦中。

 

程素雲也沒辦法，便想著也許凌婉月說得對。

 

南笙在傅司珩心裡並沒有多少分量，他現在隻是一時接受不了，痛不欲生。

 

而傅司珩真正愛的人是凌婉月，有她在身邊陪著哄著，興許他漸漸地就能把南笙給忘了。

 

這麼想著，程素雲就留下了凌婉月。

 

凌婉月在傅家一待就是兩年，到今天程素雲才知道。

 

她真的高估了凌婉月在兒子心裡的分量，也低估了自己兒子對南笙的執著。

 

一點用都沒有的女人，留她何用？

 

「伯母，我，我隻是臨時出去辦點事，沒想到珩哥哥會喝這麼多酒，我……」凌婉月哭道。

 

「你閉嘴。」

 

程素雲一點不想聽她說什麼，冷聲道：

 

「我告訴你吧，南笙已經回來了。你趁早收拾東西從我們傅家滾蛋，別等著我回去撵你。」

 

南笙回來了？

 

凌婉月驚的說不出話來。

 

16

 

程素雲越看凌婉月這張臉越煩，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直接把她推了出去。

 

「砰。」

 

病房門關上，凌婉月站在門外咬緊了牙。

 

二年了，她本以為憑傅司珩對她的愛，她很快就能坐上傅太太的寶座。

 

結果，他從澳洲回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也不關注她，反而滿心滿腦子想的都是南笙那個女人。

 

她以為南笙肯定S了，肯定回不來了，沒想到突然又回來了。

 

她該怎麼辦？

 

不行，她必須抓緊時間拿到她想要的。

 

想到這裡，她轉身就走，同時掏出了電話。

 

「阿序，不好了……」

 

酒店。

 

白天南笙跟著律師去見項家大公子的時候，葉奕宸帶著傅子瑜去了海底世界。

 

小家伙雖然平時嘴上一句不說，但他心裡一直藏著雲城。

 

這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很眷戀這個地方。

 

好不容易回來，他也玩瘋了。

 

回到酒店小家伙抱著南笙小嘴叭叭的說個不停，直到快十一點才睡著。

 

「不打算告訴他，他爸在找你們？」

 

南笙哄睡時，葉奕宸靠在門邊不經意的問了句。

 

南笙怔了怔，露出疑惑的表情。

 

葉奕宸隨即掏出手機晃了晃，笑道：

 

「項太太，兩個小時前就打電話給我，跟我詢問你跟傅家的事。」

 

兩小時前他們剛吃完飯分開。

 

「她還真是愛八卦。」

 

南笙無奈一笑，看了看兒子，她又忍不住微微蹙了眉。

 

「用不著告訴他。該碰上躲也躲不過，不該碰上，刻意去找也不會有結果。」

 

就好像她那段十六年的痴戀。

 

她付出了那麼多，有結果嗎？

 

南笙溫柔的看著兒子，葉奕宸專注的凝視著她。

 

沉默了一會，他輕輕嘆了口氣。

 

「哎，就算你不告訴他，估計明天傅家也會找上門。雲城啊，畢竟還是他們的地盤。」

 

確實，傅家在雲城根基深厚，想找到他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了。

 

南笙緘默，過了一會又無所謂的笑了笑：

 

「隨便吧。答應了項太的事一定要做完。這是職業底線。」

 

此刻，在她心目中，與傅司珩的感情糾葛遠沒有工作重要。

 

見她如此豁達，葉奕宸也不再說什麼了。

 

接下來幾天，項太太那邊在準備跟繼子的二次談判，南笙也沒什麼事，空闲的時間她沒有去驚擾以前的同事朋友，隻是帶著傅子瑜玩遍了雲城的大街小巷。

 

那天晚上，她以為第二天傅家人就會找到酒店來。

 

沒想到，並沒有。

 

她覺得是那天自己決絕的態度讓程素雲S心了，他們不打算糾纏了。

 

如此更好，她省心了。

 

想到這些，她又拜託律師幫她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

 

當年離開雲城時她心如槁灰，什麼都沒想，隻想盡快離開這個讓她痛不欲生的地方，所以離婚手續還沒有辦。

 

這次，正好辦一下手續。

 

從此之後大家就橋歸橋，路歸路了。

 

由於她對財產沒有任何要求，離婚協議擬定的也很快，二天功夫，協議就到了她手裡。

 

午後，她正坐在陽臺翻看這份協議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媽媽，我去開。」

 

正趴在地上玩小汽車的傅子瑜一骨碌爬起來跑去開了門。

 

門外是個酒店工作人員。

 

「小朋友你好，就你一個嗎？這是今天的下午茶，阿姨幫你端進去吧。」

 

女服務生笑容可掬，先讓傅子瑜看了看手中的餐盤，然後往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