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叔的小兒子就比我小了兩歲，他從此住到了我們家。

他之前就很嫌棄我和媽媽，到了這個家以後，更加厭惡我們。

 

他拒絕和我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說我們會把傻病傳染給他。

 

從此以後，我和媽媽都是端著飯碗在廊下吃。

 

爸爸對他如珍似寶，會花錢給他買玩具、新衣服，還有很多學習資料，他說他的兒子以後就是幹大事的。

 

他從沒給我買過衣服，我都是撿村裡人家孩子不要的衣服穿。

 

他說我讀書也沒什麼用，為此想讓我不念初中，直接出去打工，幫他養兒子。

 

隻是一來我年紀小，廠裡不敢要。

 

二來，有了初中畢業證，可以在廠裡學著做技術，工資要多幾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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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知道我以後可以出去掙錢，又來找了爸爸，她說當初她八百塊就把媽媽嫁給了他，過兩年我可以掙錢了，至少得分她一半。

 

爸爸直接把她撵了出去，她在外面不停喊著我的名字：「燕兒！燕兒！我是外婆啊！是你的親外婆。」

 

媽媽聽到外婆的聲音，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蹲在地上，連看都不敢往外面看，我擋在我媽面前，對上那個所謂的外婆，長這麼大，我攏共也沒見過她幾次。

 

小時候我也很怕她，她來我家拿過幾次東西，每次來都會掐我的耳朵或者臉，道：「見到我喊都不喊，也是個白眼狼，沒有我，你媽早S了！哪還有你呢！」

 

直到爸爸發現東西不見了，撵上她家鬧了幾次，她也就沒再來過了。

 

我現在不怕她了，這本來就不是個人，她將媽媽生下卻從沒把她當人，她仗著母親的身份做盡惡毒事。

 

我對上她的眼睛，我還小，她總會老，總有她受難的一天。

 

6

 

小升初的考試，我是全鎮第一名。

 

爸爸最開始不信，直到學校的獎金獎品下來，他反反復復地看著，不停地念著：「怎麼可能是你？」

 

「一定是你佔了我兒子的運氣。」

 

我看著他那令人作嘔的嘴臉，很想拿刀捅他，可是我不能，我沒有那個力量，還有我出事了媽媽怎麼辦？

 

我隻得繼續違心地說道：「這個隻是一時的，老師說有很多小學成績不好的，初中高中反而很好，弟弟那麼聰明以後一定比我厲害。」

 

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獎品是一個書包，拿給了他兒子，獎金他拿了一半，剩下的給我做生活費和學費。

 

我當時其實真的不想給他，但是鎮上的事一傳就傳到了村裡了，我隻能繼續忍耐。

 

我要讀書，不停地讀書，去縣裡讀，去市裡讀。

 

離這個地方遠遠的。

 

我讀到初三，一直靠著獎學金和貧困補助，他從沒給過我一分錢。

 

媽媽經常走五六裡的山路，給我帶各種吃的，有時候是一衣兜橘子，李子桃子成熟的時候，她也會第一時間給我摘了送來。

 

可是那個男人連最後一年都忍不了，我放假回家的時候，他裝模作樣地掉著眼淚道：「不是當爹的不想讓你讀，實在是家裡條件隻有這個樣子了，你還是要為家裡考慮下，不能隻顧著你自己，讓你讀了這麼久，我已經盡力了。」

 

我緊緊掐著手心沒有說話，隻是說我想想。

 

「你想什麼？你這麼大了，不出去打工，去做什麼？」他頓時裝不下去了。

 

我忍住情緒，繼續勸道：「我拿了畢業證去當技術工人，可要多幾百。」

 

他聽著點了一根煙，狠吸了幾口，而後愁眉苦臉道：「那有什麼辦法？他們說隔壁鎮的老師教得更好，你弟弟去那兒讀初中，要交三千擇校費。」

 

我聽到這兒，隻覺得整個人都要氣炸了，但我知道生氣沒有用，他這樣的人，除了供奉兒子的執念，在其他方面就是個畜生。

 

耐著性子，說再想想辦法，我就這幾個月，一個月少掙幾百，一年就是好幾千呢。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故意提起，我們學校從前有個學生拿水果刀捅傷了人，現在快從少年監管所出來了。

 

他也跟著感嘆道：「是呀！現在的小孩可不好管。」

 

奶奶在一旁幫腔道：「你才知道嗎？你們小孩不好養，燕子，你爸爸養你不容易，以後你可得好好孝順他。」

 

她是找到機會，就各種給我灌輸要孝順她的兒子的觀念，在她眼裡她是人，她兒子是人，孫子是人，其他的女的都不是人。

 

一邊說著她拿筷子夾起一個煎蛋，而後尷尬地看著我道：「燕子，你都這麼大了，就不用吃了吧！你弟弟小，需要營養。」

 

「沒事！我討厭吃雞蛋！」

 

她那所謂的乖孫子卻未承情，哭喪著臉摔了筷子道：「我都說了不和傻子一起吃飯，我可不想被傳染了傻氣。」

 

我知道，我不在家，我媽媽在這個家是從不被當成一個人對待的。

 

等到了第二日，爸爸和奶奶都去了山上，媽媽在家喂豬。

 

我叫上她一起，一人藏了一把菜刀到背簍。

 

然後騙她的乖孫子到了小河邊。

 

這個距離剛好可以被他們發現。

 

最開始那小子還不肯去，我騙他他親爸媽找他，才哄了出去。

 

一邊走著，他一邊拿小土塊砸我們，做著鬼臉道：「臭傻子，我就砸怎麼樣？」

 

媽媽看見我被砸，一下就發了火，他看見快要動手的媽媽，才收斂了些。

 

走到河邊的時候，他不耐煩地說道：「我親爸媽呢？」

 

我沒有回答他，指著河水道：「你看這兒是不是有條大魚？」

 

他好奇地走了過來，我一把將他推倒。

 

雖然他隻比我小兩歲，但是力氣卻和我差不多。

 

眼看我就要按不住他了，我連忙叫住我媽媽道：「快幫我啊！你說了都聽我的。」

 

媽媽對我唯命是從、不分對錯，幫我把那小子按在了河水裡。

 

我按住他的頭壓在水裡，他不停地掙扎。

 

甚至尿了褲子。

 

這條河離我家的土地最近。

 

我算著力度，差不多就把他的頭扯起來，他嗆得不停地咳嗽，又不停地大哭道：「救命啊！救命啊！S人了！S人了！」

 

對上我的眼神，哭得更厲害了。

 

「姐姐！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沒有說話，繼續將他的頭按了下去，一副非要弄S他的模樣。

 

很快我的好奶奶和好爸爸就趕了過來。

 

奶奶嚇得腿都軟了，哭著號叫道：「作孽啊！作孽啊！」

 

爸爸拿著鋤頭過來，大罵道：「畜生！你要做什麼？」

 

我將那小子交給我媽媽，拿出菜刀比著他胳膊道：「不做什麼？爸爸不讓我們母女活了，那就一起S吧！」

 

「你S了他，你也要會S的。」

 

我卻笑了笑道：「我還沒有滿十四歲，不會S的，再說我可以把他弄殘廢，反正我不好過，大家都別好過。」

 

「你到底想幹嗎？」

 

「你和我媽離婚，我以後也和你沒關系，不然我怕哪天下點老鼠藥、農藥在水裡飯裡，我們全家都S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就因為我讓你去打工嗎？燕子，我也不容易啊！」他試圖打感情牌。

 

我單手擰著他寶貝兒子的耳朵道：「割一隻耳朵，你能不能聽得懂人話？」

 

那小子，已經嚇傻了，哭得不停地叫他爸媽。

 

「我不讓你出去打工了，你先放了他，放了他。」

 

我知道他雖然不把我和媽媽當人看，但是卻不會放棄在我們身上吸血。

 

我把他的乖兒子踢了過去。

 

他拿著鋤頭就要打過來，我和媽媽各拿一把刀。

 

對著他。

 

終究還是他認慫，放下了鋤頭，讓我先讀書，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7

 

我拉著媽媽快速走開，沒關系，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本來還想繼續忍的，忍到考上高中的時候再做打算。

 

可是他們不給我這個機會，我隻能破釜沉舟。

 

我最開始沒有地方安置媽媽，隻能把她藏到宿舍。

 

後來被宿管阿姨發現了，她本來最開始想說我，但是看見媽媽的狀況。

 

最後出於同情給媽媽介紹了個掃大街的活，我在學校邊上租了間小屋子就是我們母女的家。

 

爸爸沒有堅持多久，就來學校找了我。

 

因為他的寶貝兒子每天在學校都會被人欺負，以至於到後面都不敢來學校了。

 

至於我是怎麼做到的。

 

我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很會考試。

 

隻要我願意在考試的時候將卷子無意間露出來，讓想看的人看看。

 

幫他們度過難捱的考試。

 

就會有人幫我去做我做不了的事。

 

我從前很排斥這些，可是我現在隻有這些了。

 

隻要能離開那個爛透了的家，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爸爸不是小時候的爸爸，他現在老了，還有了軟肋，所以我不怕他。

 

周末的時候，我陪著媽媽和他辦完離婚。

 

他在民政局門口惡狠狠地對我說道：「早知道你是這副樣子，老子當時就該把你扔尿桶裡溺S。」

 

我拿著他們的離婚證，發自內心地開心，笑眯眯地看著他道：「可惜你沒有機會了哦！」

 

他舉起胳膊就要動手。

 

我才不怕他，直視著他道：「你動我一下試試呢？」

 

「哎！你不僅沒有溺S我，反而你越來越老了，你總會S的。

 

等你S後，我就去扒了你的墳，然後再把你刨出來喂狗。」

 

「哦！不對！我還會去請道士做法事，我會努力掙錢，每年都請一個道士給你做法孝敬你，讓你永世不超生。」

 

他被我氣得喘不過氣來，差點跌倒在地上。

 

「你怎麼敢？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當然沒有那麼無聊，我隻是知道他怕這些，我就偏要拿這些嚇他。

 

「所以啊！爸爸一定要離我們遠遠的，說不定我就忘了爸爸了，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可是如果爸爸非要和我們母女糾纏，那我也沒什麼可怕的，我連S都不怕，你覺得我還會怕這些嗎？」

 

他在我的目光下落荒而逃，好似我是什麼惡鬼一般。

 

8

 

自從差點淹S我爸的寶貝兒子這件事以後，我的名聲在村裡就爛了，很多人都很怕我。

 

但是我媽卻不是，她看著我的眼睛裡甚至還有了崇拜。

 

離婚以後，我和媽媽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因為租了間小屋子，我從宿舍搬了出來。

 

每天她都會來接我，隻是都是躲在小路上，我知道她是怕我的同學看到她。

 

她好像傻又好像不傻。

 

宿管阿姨介紹的掃地工作，最開始她怎麼都做不好，後來早上我去陪她掃，她一個勁兒地催我去學校。

 

我固執地陪她掃完。

 

就那次以後，她都能做好了。

 

直到周末我放假，才發現她原來每天都會去掃很多遍，除了吃飯她都在那邊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