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弟弟女友是個攪事精。

 

偷開我的蘭博基尼，出了車禍。

 

我忍下脾氣不計較。

 

她卻笑嘻嘻說：「既然撞壞了，幹脆送我唄！」

 

弟弟點頭附和。

 

我冷笑，反手掐斷B險電話。

 

「好啊，車損一百萬麻煩先結算一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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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媽逛商場，意外撞見我弟和他女朋友。

 

打完招呼，我弟女友周柔柔，甜甜說道：

 

「我和阿言準備去看電影，阿姨和姐姐要去哪裡呀？」

 

我說：「周福福，陪媽選個平安鎖。」

 

下個月是我女兒滿月宴，我媽看了好些金店，都沒有滿意的平安鎖。

 

今天有空，我就陪她來了這間靠近大學城的周福福。

 

聽說這家款式最全。

 

沒想到碰上我弟約會。

 

聽我說完，周柔柔眼珠子轉了轉。

 

她快速掏出電影票看了眼，忽然驚呼一聲：

 

「哎呀，我買錯了時間，買成明天的了！」

 

我弟：「不可能啊，這部電影明天沒有排……」

 

周柔柔暗暗掐了我弟一下，他立刻閉嘴。

 

周柔柔笑眯眯說：「我和阿言接下來都沒有安排啦，不如陪陪阿姨和姐姐？」

 

我想著多兩個人，等下挑選平安鎖也能多給點意見，便點頭答應了。

 

周柔柔親密地挽上我媽，兩人走在前面，如同感情極好的母女。

 

我和我弟走在後面。

 

我弟一臉炫耀：「姐，你看我給咱爸咱媽找了個孝順媳婦呢！」

 

我笑笑不語。

 

走進周福福，店員迎上前頭的我媽和周柔柔：

 

「請問想要挑選什麼金飾？」

 

「我想給我外孫女買……」

 

「哇！阿姨你看，這條金項鏈好精致！」

 

周柔柔的驚呼打斷了我媽，並將她拉到項鏈的櫃臺前。

 

我走上前時，周柔柔已經挑好了一條，往脖子上試戴了：

 

「阿言，我戴這條好不好看？」

 

我弟點點頭，說：「很漂亮，適合你的膚色。」

 

周柔柔開開心心自拍了好幾張，依依不舍地將項鏈還給店員：

 

「雖然很喜歡，但是要八千多呢！我一個學生哪裡買得起呀？」

 

她嘟起嘴，瞄了眼我和我媽，小聲嘆氣：

 

「要是有人送我就好啦！」

 

如此直白的暗示，我和我媽怎麼會聽不懂。

 

第一次見弟弟女友，總該要送點小禮物給小姑娘的。

 

我讓店員幫我包起來，付了款。

 

「第一次見面比較突然，這條項鏈就當是送你的見面禮吧！」

 

周柔柔受寵若驚：「這……這太貴重啦！我不能要的！」

 

手卻誠實地將禮品袋接了過去，接著目含期待地看向我媽。

 

我心下一咯噔。

 

2

 

果然，周柔柔開口問道：「阿姨，你打算送我什麼見面禮呀？有一個金镯子我好喜歡，嗚嗚！」

 

我媽有點蒙，說：「剛才的項鏈不就是嗎？」

 

周柔柔頓時黑了臉，低下頭不說話。

 

我弟怎麼哄都不行：「柔柔你怎麼啦？是我哪裡惹你不開心了嗎？」

 

好一會兒，周柔柔才抬起頭，眼眶紅紅的，要哭不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弟更急了，像條狗一樣圍著她打轉。

 

周柔柔柔弱地撲進他的懷裡，抽抽搭搭問：

 

「阿言，你媽媽和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我閨蜜見她男朋友的家長，他們每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的。

 

「我覺得自己沒得到你家裡人的重視，嗚嗚嗚。」

 

我弟心疼地抱緊她：「怎麼會呢？你這麼好，我家人都很喜歡你的！

 

「寶寶看上了哪個镯子，我給你買。」

 

我和我媽目瞪口呆，對視一眼，都皺起眉來。

 

哄好周柔柔，我弟小聲跟我和我媽解釋說：

 

「柔柔原生家庭不好，從小缺乏安全感，性格比較敏感。」

 

我：「……」

 

你管這叫性格敏感？

 

我弟去付款，周柔柔立刻跟換了個人似的，陰陽怪氣：

 

「嘖，兩個人送一份見面禮，說出去都笑掉別人大牙。

 

「阿言說他家挺有錢的呀，怎麼對未來兒媳這麼摳門？不過沒關系，等日後阿言繼承了家產，我也對你們摳門，嘻嘻。」

 

我和我媽徹底冷下臉。

 

我忍下扇她的衝動，冷聲說：「周小姐，我們江家的財產不需要你來操心。」

 

周柔柔蔑視我一眼：「江姐姐，嫁出去你就是外人了。以後我總歸要和阿言結婚的，到底是誰沒有資格呀？」

 

我媽被氣得不行：「有我在，你別想進我江家門！」

 

周柔柔嗤笑一聲：「阿姨你一個女人，能做什麼決定？家裡當然是男人說了算，隻要阿言和江叔叔喜歡我，你和姐姐再反對，也沒用呀，嘻嘻。」

 

我媽心髒不好，受不了刺激。

 

我揚聲訓斥：「周柔柔，你給我閉嘴！」

 

「媽，姐，怎麼了？」

 

我弟邊問，邊不忘把金镯子給周柔柔戴上。

 

「阿言嗚嗚嗚，都是我的錯，我惹阿姨和姐姐不高興了。」

 

我正想開口，就被周柔柔嬌弱的哭聲打斷。

 

我弟連忙熟練地哄她。

 

我不悅開口：「江言，剛剛周小姐對我和媽出言不遜。」

 

周柔柔哇地哭得更大聲：

 

「如果說想要嫁給阿言、嫁入江家也算出言不遜，那麼我道歉。

 

「但是我很喜歡阿言，求求你們不要拆散我們！」

 

我弟將我拉到一邊，生氣道：「姐，你可以不喜歡柔柔，但沒必要這樣陷害她、羞辱她！」

 

我氣極反笑：「陷害？羞辱？她罵你媽罵你姐，你非但不相信，還反過來指責我？」

 

我弟連忙否認：「我的意思是，可能裡面有點誤會，柔柔不是這樣的人……」

 

「好了，夠了。」

 

我弟偏向哪一方，瞎子都看得出。

 

看著他輕柔擦拭周柔柔的眼淚，我和我媽都心寒不已。

 

3

 

索性將他們當成透明人，母女倆挑起了平安鎖。

 

「這個款式好是好，但輕了點，我寶貝外孫孫喜歡重的哩！」

 

我很是無奈：「媽，你的寶貝外孫孫現在隻會阿巴阿巴。」

 

我弟插話：「安安這麼聰明，肯定很快學會說話！」

 

我和我媽都沒給他眼神。

 

我們又不是什麼很賤的人。

 

周柔柔看得眼睛都直了，眼裡閃過嫉妒：

 

「阿言，你姐的女兒命真好，一出生就收到這麼貴重的平安鎖。不像我，小時候多吃一口飯都要被罵。」

 

我弟心疼壞了，反手又給她買了一對金耳環。

 

周柔柔心滿意足，話鋒一轉，憂慮道：

 

「阿言你多提醒阿姨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外孫女終究有個外字。買這幾萬塊的金子，不都掉進別人家口袋裡了？

 

「你呀成長環境簡單，人單純沒心眼，不像我，從小就見識了許多人性的醜惡嘴臉，家人的，親戚的。

 

「我那些姑姑嫂嫂，都費盡心思撈空娘家的錢，補貼婆家。阿言，話雖然難聽，但我是把你們當成家人才說的。」

 

我弟一臉感動：「柔柔，我有聽進去，你這麼為我考慮，還能害我嗎？」

 

周柔柔也感動得抹眼淚。

 

我和我媽忙著挑平安鎖，也就沒聽到他們小兩口的竊竊私語。

 

最終選定兩款平安鎖，我媽說，要讓她的外孫孫輪流戴。

 

臨付款前，我弟猛地將我媽拉到一邊：

 

「媽，別給安安買平安鎖了，不太合適。」

 

我媽本不想理他，但又好奇他在搞哪出，問道：「哪裡不合適？」

 

我弟：「我看柔柔她姐的兒子打了個銀腳镯，就很好。」

 

他嘆了口氣：「外孫女帶個外字，終究不是自家人啊，媽。」

 

4

 

我媽沒想到我弟如此語出驚人，立刻怒了，揪起我弟的耳朵，教訓道：

 

「你再說一次誰是外人？誰帶個外字？老娘我就喜歡給外孫女買金子，幾萬幾十萬照樣買！

 

「毛都沒長齊來管我的錢，你也不想想這個家靠誰養活的！」

 

我弟痛得龇牙，不服氣道：「當然是爸開公司養活的咱們啊！反正不會是我姐！」

 

我媽深深看了我弟一眼，意味深長道：「呵，你爸的話你也信？」

 

我弟滿臉疑惑，追問我媽，卻被反問：「剛剛的話是誰教你說的？」

 

我弟瘋狂搖頭，心虛地望了周柔柔一眼。

 

我媽頓時心下了然。

 

她語氣嚴肅地說：「江言，我不幹涉你談戀愛，但你必須有辨別和識人的能力！

 

「周柔柔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了？安安可是你侄女！她媽媽是你親姐！你居然說她們是外人？

 

「你姐要是聽見了，她該有多傷心？」

 

我弟皺眉：「媽，你這是什麼話呢？柔柔隻是好心提個醒。姐姐和安安當然都是我的家人！」

 

見我弟還是沒意識到錯誤，說的話更是前後矛盾，我媽轉身去買單。

 

兩個平安鎖一共 50 克，將近三萬塊。

 

我媽豪爽刷卡。

 

周柔柔眼紅得滴血：「阿言，忠言逆耳。阿姨現在不聽勸，等以後嘗到苦果，就會懂我們的用心良苦了。」

 

我聽著內心止不住冷笑。

 

剛才我弟說話時，我媽撥通了我電話，所以我弟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難過悲哀湧上心頭。

 

我媽錯了，我弟哪裡是沒有辨識的能力。

 

隻不過內心深處的想法，和周柔柔不謀而合罷了。

 

在我和爸媽不知道的地方，他的根漸漸腐爛。

 

想起小時候，家裡窮得叮當響，一個饅頭得掰作兩頓吃。

 

我弟面黃肌瘦，肚子餓得咕咕響，卻會將他的饅頭塞給我。

 

甜甜說：「姐姐我不餓，給你吃！」

 

後來創業掙了點錢，日子漸漸好起來，我盡一切所能補償我弟。

 

零花錢更是幾萬幾萬地打他卡上。

 

朋友們都說我以後肯定是扶弟魔，讓我小心被反噬。

 

以前不以為然，現如今，居然應驗了。

 

5

 

四人各懷心思走出周福福，

 

周柔柔吐槽晚高峰不好打車，我弟便厚著臉皮要蹭我的車。

 

邊走，周柔柔邊旁敲側擊：「姐姐，我爸也想買車，你的車子要供幾年呀？」

 

我說：「我的車不是供的。」

 

周柔柔語氣羨慕，話裡帶酸：

 

「姐姐好厲害！這麼年輕就全款買車了呀！我表姐也是全款，但用的是家裡給的嫁妝。好像女孩子買車都是用……」

 

我打斷她：「啊是是是，我就是用嫁妝錢買的。」

 

這才跟我弟談了幾個月，就管上我的車我的嫁妝了？

 

要是以後真嫁來我家，我爸媽還能安寧？恐怕得把棺材本都掏給她吧！

 

短短半天，我和我媽就認清了周柔柔的嘴臉。

 

而我弟還對她一臉柔情蜜意，執迷不悟。

 

等走到車附近，保時捷自動感應解鎖。

 

「你和周小姐坐後……」

 

周柔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先我上了駕駛位。

 

我：？？？

 

周柔柔舉起手機，咔嚓拍下方向盤車標，又咔嚓拍了幾張美顏過度的自拍。

 

才慢悠悠下車，神情可憐地說：「江姐姐你不會介意吧？我沒坐過豪車，想拍下來留作紀念。」

 

紀念？

 

我看是想發朋友圈虛假炫富吧！

 

我弟搶先說：「怎麼會介意？等你拿到駕照，我讓我姐借給你練車！」

 

我冷笑：「江言，你倒挺會慷他人之慨。我答應你了？」

 

我弟嘟囔：「爸出的錢，我還不能借來用了？」

 

懶得再說，打發他們坐到後排，啟動車子。

 

周柔柔折騰半天，依舊精力充沛。

 

她半個身子探到車前：「這是最新款的保時捷，得兩百多萬吧？叔叔真豪氣，給姐姐這麼多嫁妝。

 

「姐姐的婆家真有福氣呀！」

 

車上沒一人接她的話。

 

周柔柔有點尷尬：「阿言你說句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