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崔鏡懿發現自己被騙後，便立刻把這件事告訴了阿姐，想要和阿姐一起去找蕭雁南鬧。

 

不過阿姐並沒有同意，而是隱忍不發。

 

崔鏡懿打罵阿姐窩囊無能，一個人去找了蕭雁南，結果被秘密處S。

 

而蕭雁南以保胎的名義把阿姐變相軟禁在宮中。

後來阿姐產下一女，乳名櫻桃。

 

阿姐說，是那個暗衛趁著蕭雁南去了西域把阿姐接出了宮。

 

後來京城生變，阿姐知道我被蕭雁南帶回來後便通過大哥找到了我，告訴了我們這件事情。

 

大哥知道崔鏡懿的S訊後，久久沒有緩過神來，大悲：「是我害了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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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日我懲罰九娘太過嚴厲，她也不會入宮，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大哥也知道蕭雁南這麼多年其實一直是在利用他，但大哥鐵面無私，行事絕不講一點情面，是蕭雁南的一把好刀，這麼多年早就把京城各家權貴世家得罪完了，待到蕭雁南除去崔家的時候，便會孤立無援，朝中無人替崔家說話。

 

所以，大哥默許了阿姐送來了那一碗湯。

 

服下去後，再聰明的人一覺醒來都會變成傻子。

 

蕭雁南聰明一世，也該糊塗糊塗了。

 

大哥哭夠了，抹幹眼淚說：「八娘、十一娘、太子和雲開就要到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你們的了。

 

「我便先回府了。」

 

「大哥，你還好吧？」我有點不放心。

 

大哥擠出來一抹苦笑，把家主的令牌從腰間摘下給我，說：「十一娘，朝哥兒還小，以後希望你和八娘多照顧照顧他。這個家主令牌，就勞煩你轉交給父親了。」

 

朝哥兒是大哥的兒子，今年才五歲。

 

大哥發妻早逝，一直沒有續弦，一直既當爹又當娘地拉扯朝哥兒。

 

眼下連朝哥兒都不顧了，可見大哥的難過。

 

大哥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想要去追，可是茫茫夜色中，連片的帳篷根本看不見大哥的身影。

 

手中的家主令牌像噙著火球一樣，不停地灼燒著我，從手指到整個身體。

 

大哥，對不起啊。

 

21

 

不過現在並不是難過的時候。

 

我把立後詔書交給阿姐。

 

「阿姐，這立後詔書是蕭雁南給我的，上面還沒有寫我的名字，他說要讓我親自寫上去。」

 

我知道阿姐一直想要當皇後，不知道她現在還想不想。

 

「若是你想做皇後，便可以寫上自己的名字，若是不想，我便把它撕了。」

 

畢竟阿姐現在已經出宮，能有出宮的機會是好的。

 

我總覺得，皇宮是座大大的囚籠。

 

不過阿姐看到立後詔書，愣了愣，便接過去，提筆寫下了她的名字——崔鏡清。

 

「阿姐，你想好了嗎？」

 

阿姐說是。

 

「當皇後有什麼不好？今日是皇後，明日便是太後。

 

「我被人欺負了那麼多年，不想再被人欺負了。」

 

阿姐這麼說的時候，她身後那個戴著面具的暗衛，身子微微顫顫。

 

因為戴著面具，我不知道他的情緒如何，卻能感受到他的傷心。

 

他和阿姐到底什麼關系？

 

雲開是踏著夜色回來的，身上沾染了一層薄薄的露，又清又涼。

 

淡淡的，透著安心。

 

我們兩具年輕的身體緊緊相擁。

 

「阿竹，你終於回來了。

 

「對不起，是我沒想到蕭雁南會去西域。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其實雲開和核桃手中的人不比蕭雁南少，有實力與他一戰。

 

但若是如此，京城必然血流成河。

 

所以知道他們的情況時，我便想到了這個辦法。

 

廢了蕭雁南。

 

我緊緊摟著雲開，感受著彼此的心跳：「一切都會好的。」

 

第二日，蕭雁南突然痴傻的事情令三軍哗然。

 

核桃依照蕭雁南的「口諭」，於三軍前即位。

 

幾位跟著蕭雁南的老將軍自然不相信，昨天還好好的陛下怎麼突然間成了這個樣子？

 

太子明明造反在城中，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核桃玉面含威，起身而立，對幾位老將軍說：「諸位是覺得孤在撒謊？」

 

幾位老將軍面面相覷，連忙躬身說：「不敢。」

 

「父皇重病，國不可一日無君，諸公若是不同意孤登基，可還有其他人選？」

 

「殿下，臣等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殿下現在登基太過倉促了。」

 

「哼！」核桃拂袖，背對著幾人。

 

聲音很冷，咬著牙說：「父皇可曾廢了孤的太子之位？」

 

「未曾。」

 

「那諸公可曾聽說過父皇有過另立他人的打算？」

 

「未曾。」

 

我在一旁看著，核桃的話問得犀利透骨，幾位老臣早就汗涔涔的，馬上就要招架不住了。

 

「那孤登基，諸位可有異議？」

 

幾位老臣想要做最後的掙扎。

 

「殿下。」

 

「諸公別再執拗了，陛下昨日確實和我說過眼下的一切都是誤會，不日就要傳位給太子殿下。」

 

大哥穿著緋袍官服，走了進來。

 

他的官位雖然不如眼前幾位老臣高，但眾人都知道他是蕭雁南的心腹，雖然蕭雁南並不一定這麼想。

 

並且此次帶兵，大哥是首將，也是最懂聖意的人。

 

有了大哥的發話，幾位老臣才堪堪跪地叩首。

 

「陛下病重，臣等恭請太子殿下登基主持大局。」

 

見一切塵埃落定後，大哥默默退了出去。

 

我和雲開立馬去追。

 

「大哥。」

 

「崔兄。」

 

可是無論我們如何叫，大哥卻還是沒有停下來。

 

他脫下身上的官服，摘掉官帽，策馬狂奔。

 

大哥不僅書讀得好，武功也好。

 

文能執筆，武能策馬。

 

隻要不想停下，我們誰也追不上他。

 

「大哥。」

 

我有些難過。

 

原以為是大哥想通了，沒想到卻隻是最後一面。

 

雲開摟著我：「給崔兄一點時間吧，他總有一天會想通的，那個時候他就會回來了。崔家，還等著他呢。」

 

「但願如此吧。」

 

我與核桃終於見了面。

 

從雲開說他想要見我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久了。

 

他在我面前，卸下了白日裡的成熟與偽裝，哭得像個孩子。

 

「母後，兒臣終於見到你了。」

 

「核桃。」我看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兩個人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母後，兒臣以後一定會孝敬你的！」

 

白日裡在朝臣將領前十分威風的核桃，此刻憋了半天才憋出來這麼一句話，就差說要給我養老送終了。

 

我們兩個互相看著，都笑了。

 

「核桃，我現在是崔十一，今年才十七歲。」

 

核桃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母後，我隻是沒想到您這麼年輕。」

 

「核桃，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我想用現在這個新身份活下去，崔家的十一郎，崔鏡竹。」

 

「好的母後。」核桃一時還是改不了口，隻能慢慢來。

 

「核桃，以後你做了皇帝, 一定要勤政愛民，慎操權術, 不要讓帝王心術困住你自己, 做皇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做一個好的皇帝。」

 

「母後我知道的, 這些雲開都和我說過數遍了。」

 

22

 

一場鬧劇終於結束，核桃三日後登基。

 

蕭雁南被尊為太上皇, 居於南宮；阿姐被尊為太後，居於北宮。

 

福王被封襄陽王，立即離京，一輩子不能入京。

 

而我, 由崔家的十一郎變成了十一娘。

 

即將和雲開成婚。

 

大夫人因為大哥的失蹤和崔鏡懿之S，不再出門。而大伯父那邊，核桃已經打了招呼，不會為難我。

 

隻是那個家主令牌，我還給了大伯父。

 

我和雲開商量好了，等成了婚, 便去看九州大地，四海八荒。

 

我也經常入宮看阿姐和阿娘。

 

我下水撈出了面色慘白的阿姐，讓小陶扶著她先回房。

 

「我滿」我想要把阿娘帶回去，但阿姐卻說：「讓阿娘留在宮中吧，阿娘現在這樣都是因為我。」

 

阿娘在宮人的看顧下，正坐在一旁用撥浪鼓逗著小櫻桃。

 

「娘娘，元和大師來了。」

 

宮人帶著一個身穿袈裟的大師進來, 我看著他的身形，覺得有些熟悉, 像是當日的暗衛, 但不敢確定。

 

北宮離後宮很遠，現在算是阿姐一個人的地盤, 隻要她做得不算太過分，核桃不會說什麼的。

 

「先帶大師下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

 

「阿姐，元和大師是怎麼回事？」

 

阿姐面上染紅霞，笑笑不語。

 

我大概明白了：「阿姐，你可要注意分寸。」

 

「我知道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

 

雲開已經在宮門外等我了。

 

長明星閃著閃著, 一切都在向好。

 

王辯安也帶著父親母親回來了。

 

因為多日的相處, 父親母親很喜歡王辯安，便收他為義子, 而在外, 我也是趙氏的義女。

 

這樣一來，倒是和王辯安成了兄妹。

 

王辯安打趣道：「沒想到出去一次，竟然多了一個妹妹。

 

「竹子，你沒有親兄長, 等你出嫁的時候，我背你上轎吧。」

 

「好。」

 

出嫁那日，是個風和日麗的秋日。

 

我喜歡秋日，那是木芙蓉盛開的季節。

 

憐君庭下木芙蓉, 嫋嫋纖枝淡淡紅。

 

滿心歡喜，滿心自得。

 

我崔十一，又要開啟新的人生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