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心裡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對啊，他們都是 A 大的哦！」

 

「安然，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徐媛說得直白。

 

這番話一出，場上頓時有些尷尬。

 

坐在一旁的男生叫宋子堯，是他們的高中同學。

 

聞言，他眼裡多了幾分戲謔：「媛姐，這可不厚道啊。」

 

「早知道出來見妹妹，我就捯饬得好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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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場面又重新熱絡起來。

 

接著宋子堯繼續問：「安然，你現在在哪個學校啊？」

 

我有些局促：「F 大……」

 

聞言，宋子堯打哈哈道：「F 大啊，也挺好的。」

 

話雖如此，但我仍能看出他眼裡的輕蔑。

 

問完，其他人也沒再開口。

 

我默默低頭，不再說話。

 

直到徐媛又將話題扯到我的身上。

 

「安然，怎麼樣？有沒有中意的？」

 

「不然，也可以先交個朋友嘛。」

 

「阿野說你在學校總是一個人，怕你太孤單。」

 

「畢竟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他這個做哥哥的，總要照顧一下。」

 

她笑得和善，好似真的在為我考慮。

 

我一時無地自容，忍不住朝林清野看去。

 

他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心口一窒，我問他：「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林清野猶豫了一會兒，答道：「是啊。」

 

7

 

我頓時紅了眼。

 

好在包廂燈光昏暗，很好地掩飾了我的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眾人似乎都在等我作出選擇。

 

我強撐著說：「既然你都這麼為我考慮了，我哪能辜負你們的好意。」

 

林清野眼裡閃過一絲驚慌：「我——」

 

下一秒，我指著角落裡的人影：「就他吧。」

 

角落裡的影子動了動，沒說話。

 

我鼓起勇氣走到他面前：「可以坐你旁邊嗎？」

 

路嘉南微微俯身，聲音溫潤：「可以。」

 

說完，我小心地在他身邊落座。

 

我抬頭，卻發現林清野SS地盯著我。

 

明明合了他的意，但他似乎並不高興。

 

一旁的徐媛放下心來，舉起酒杯：「那就恭喜我們然然交到新朋友！」

 

我也抬手，禮貌性地和她碰了杯。

 

然後，一口悶完手中的酒。

 

烈酒入喉，喝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場上熱鬧依舊，唯獨這裡異常清冷。

 

很久以後，路嘉南遞來紙巾：「還好嗎？」

 

我這才發現，臉上已經全是淚。

 

我接過紙，低聲說了句謝謝。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既然要做朋友，總得先了解。

 

他小聲說：「路嘉南。」

 

我整理好情緒，答道：「我叫安然。」

 

路嘉南笑著說：「我知道。」

 

我抬頭，正好撞進他的眼裡。

 

他眼角的淚痣，有些莫名地勾人。

 

相比於林清野，路嘉南氣質更清冷。

 

我有些愣，第一次看清這人的模樣。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好看。

 

忽然，他低下頭，離我更近一些：「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我匆忙轉身：「沒、沒什麼。」

 

「剛才謝謝你。」

 

謝謝你接納我，沒讓我那麼難堪。

 

他淺笑道：「沒事。」

 

「畢竟，是你選了我。」

 

「我真的——」

 

他頓了會兒，又繼續說：「很高興。」

 

失落瞬間消散，臉頰開始莫名發燙。

 

接著，他給我說了好多關於他的事。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和林清野是室友。

 

不過因為我從沒去過 A 大，所以沒見過他。

 

但路嘉南人很好，即使角落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他也依舊能侃侃而談，就好像我倆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林清野坐在對面，手裡酒杯攥得很緊。

 

他心裡莫名地不甘。

 

明明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卻還是忍不住去在意。

 

直到，他發現她對路嘉南笑了。

 

那一刻，他發現好像有些事情開始變了。

 

飯局到了尾聲，但徐媛卻並不想結束。

 

她提議：「咱們要不要去玩密室？」

 

今天是她生日，眾人當然同意。

 

接著，她又故意問我：「安然，一起吧？」

 

8

 

在這待著已經夠難受，我不想再成為他們的笑柄。

 

剛想開口，徐媛就好像看出我的意圖，說道：

 

「然然，今天我生日，可別掃興哦～」

 

此話一出，再拒絕倒顯得不近人情。

 

林清野默默地看著我，沒說話。

 

顯然他也站在了他們那邊。

 

我揪著衣角：「我……」

 

話沒說完，忽然有人握住我的手，指尖輕輕敲了敲我的手背。

 

像安撫，又像是在悄悄告訴我——別怕。

 

路嘉南替我答道：「沒問題。」

 

而後，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沒關系，我會陪著你。」

 

他的聲音大概有某種魔力，會讓人不自覺安心。

 

我抬起頭，忽然覺得也沒什麼好怕的。

 

於是也答應下來。

 

大家開始陸續離開。

 

經過林清野身旁時，他忽然拽住我：「安然，你真的要去？」

 

「你以前，不是最怕黑了嗎？」

 

我停下，轉身問：「這不是你邀請的嗎？」

 

林清野怔住，不自覺松了手。

 

「而且——」我握緊路嘉南的手，堅定道，「有人陪著，沒什麼好怕的。」

 

說完，我倆轉身就走。

 

林清野愣在原地，下颌緊繃。

 

9

 

換了場地後，大家自覺組隊。

 

他們選了恐怖解密主題。

 

進入後，我和路嘉南一隊。

 

他負責解密，我負責跟在他身後。

 

上了二樓，忽然有個 NPC 張牙舞爪地出現。

 

我嚇得尖叫一聲，一轉身，就正好撞進他懷裡。

 

他下意識環住我，我們被困在狹小的角落。

 

黑暗中，我們看不清彼此的臉。

 

耳邊是 NPC 誇張的聲響，但我仍能聽到他胸腔的心跳。

 

NPC 退下後，路嘉南還沒松開。

 

直到有人叫了我的名字：「安然，你沒事吧？」

 

這裡隔音不好，林清野聽到了我的尖叫。

 

聽到別人的聲音，我下意識往後退。

 

沒等我反應，路嘉南便替我回道：「她沒事。」

 

這下，那邊徹底沒了聲響。

 

整理好情緒，我們繼續往前走。

 

其間也遇到過好幾個 NPC，但我沒像剛才反應那麼大了。

 

最多隻拽緊他的手，然後閉上眼睛。

 

走到一半，路嘉南忽然說：「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對吧？」

 

我有些蒙：「什麼？」

 

「我是說，其實你也很勇敢的。」

 

我不好意思地搓搓臉：「怎麼忽然說這個。」

 

高中時，我和林清野也去過這些地方。

 

那時候我年紀小，膽子也小。

 

一進去，就直接被嚇哭了。

 

林清野非但沒有安慰我，還笑話我是個膽小鬼。

 

「安然，膽小鬼就不要逞強咯～」

 

「以後要是沒我，你可怎麼辦？」

 

……

 

現在看來，其實沒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自己也可以。

 

路嘉南淺笑一聲，又帶著我往前。

 

下一關是解密。

 

路嘉南走到壁畫下，又動了動桌上的線索。

 

「安然。」他叫我。

 

我一驚：「怎麼了？」

 

「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我連忙擺手：「我笨笨的，是弄不好的。」

 

路嘉南沒聽，直接走過來推著我往前。

 

「我真的不行，會拖你後腿的……」

 

「先試試再說。」

 

10

 

我站在那，看著桌子上的羅盤。

 

恍惚又回到高中時，被試題卷子支配的恐懼。

 

腦瓜子嗡嗡叫。

 

「這個好難，我解不開的！」

 

「什麼破謎題啊，這麼難」

 

「嗚嗚嗚我真的不行……」

 

我一邊哭，一邊撥弄羅盤。

 

路嘉南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也不幫我。

 

剛才還以為他是個好人，現在隻覺得他是個壞蛋。

 

哭聲回蕩在屋裡。

 

忽然，羅盤咔嗒一響。

 

門開了。

 

路嘉南走過來，替我擦掉眼淚：「看，這不是很行嗎？」

 

我看看門，又看看他：「我真的解開了？」

 

他點頭：「當然。」

 

「誰說你笨了，這不是很厲害嗎？」

 

這也算，厲害嗎？

 

我扭捏地低下頭：「那、那我們走吧。」

 

接下來，我也不再抗拒。

 

我和路嘉南輪流合作。

 

有些數字謎題他擅長，文字謎題我擅長。

 

共同合作後，通關速度大幅提升。

 

直到最後一關，要分開解謎。

 

我的關卡靠近出口。

 

隻要等解完謎題，就可以徹底通關。

 

也許是路嘉南的鼓勵，給了我十足的信心。

 

我很快就沉浸在解密的樂趣中。

 

直到，我又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沒有我，像她那麼笨的人，肯定通不了關。」

 

11

 

是林清野。

 

他們率先通了關，一群人都在出口處等著。

 

我聽見宋子堯的聲音：「那個安然是不是高中時老來找你那個？」

 

林清野嗯了一聲。

 

宋子堯繼續說：「原來是她啊。」

 

「我記得那時候她老考年級吊車尾吧？」

 

「說真的，我第一次見智商那麼堪憂的人。」

 

「你倆一起玩，怎麼差這麼多啊？」

 

他的語氣滿是輕蔑。

 

連林清野也忍不住嘖了一聲：「適可而止啊。」

 

宋子堯又接著八卦：「阿野，你還放不下你的小青梅？」

 

林清野皺著眉，沒回答。

 

「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她喜歡你啊？」

 

「高中時候，她看你看得眼裡都冒星星。」

 

「可你最後還不是選了徐媛。」

 

這次，他終於開了口：「我、我一直都把她當妹妹。」

 

宋子堯不屑地「切」了一聲。

 

「你騙騙我們得了，可別把你自己給騙了。」

 

「當初不是你自己說，安然配不上你？」

 

「隻有像徐媛這樣，漂亮成績又好的，才能做你女朋友嗎？」

 

「你兄弟我都記著呢！」宋子堯拍拍他的肩膀。

 

林清野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我沒有……」

 

「說真的，今天你跟徐媛想把她推給我吧？」

 

他不置可否：「是媛媛說，希望我身邊隻有她一個，所以我才——」

 

「雖然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你這也忒缺德了。」

 

宋子堯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一邊跟著徐媛，一邊又舍不得安然？」

 

「你要是不喜歡人小姑娘，也別吊著人家。」

 

林清野皺眉道：「我沒吊著。」

 

「我隻是——」

 

12

 

背後有人碰了碰我。

 

路嘉南捂住了我的耳朵：「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