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某大媽不知道我的事跡。

有人朝她解釋：「這個人一聽到壩壩舞的聲音就會發病。哎呀，我剛才提醒過你，讓你帶耳機嘛！

「這個瘋子就住隔壁小區，本來就有可能遊蕩到我們這兒來的。」

我大笑：「嘿，你的強來了！」

保安也來抓我。

但他們不如我身手靈活。

我邊跑邊大笑，說要把她們都扔到河裡祭奠屈原。

警察又來了。

片警麻木地問我，這次又是為什麼。

我說，她們自己說自己是小粽子。

粽子本來就是投江用的。

片警說我記錯了。

嗯？

這之後，有人又把我懲治粽子大媽的事情爆料到網上。

倒是沒有再批評我的行為。

反而很多人邀請我去他們小區流竄……不，是遊蕩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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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小區裡也有很多胡攪蠻纏，致力於制造噪音的大爺大媽。

我請人幫忙傳達。

「不針對大爺大媽，隻要在高考期間制造噪音的，我都會去看看。」

一些愛在深夜用麥克風唱歌的非主流，全都把自己的話筒鎖起來了。

9

妹妹原本成績很好。

之前的噪音讓她有些崩潰。

她其實也想在學校復習的。

但是她們學校是高考的考場。

而我家的條件也無法讓她去外面的自習室。

所幸，在我的幫助下。

妹妹安靜地背書復習，狀態良好地結束了高考。

高考結束後，以我的小區為中心的幾片社區，仿佛是解禁了一般。

在夜晚引吭高歌，捶打安塞腰鼓。

吹拉彈唱，中氣十足地喊麥：「我還要再活五百年。」

從六點鬧到了十點半。

仍然沒有消停的跡象。

我一問才知道，是之前被拘的那幾個無賴老頭放出來了。

看我出現在小區空地上。

老頭一臉傲慢地對我說：「現在高考結束了，你管不著我！」

說話時，還伴隨著搖頭晃腦的動作，活像一隻開水都燙不爛的死豬。

我想起，那件事過後，姑婆來我家看我。

說這個老頭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無賴。

吃喝嫖賭，五毒俱全。

打麻將的時候出老千，還倒把人家打進醫院過。

非常可惡。

我是個正義判官，最厭惡這種道德敗壞的人。

而且，他真的很無知。

我妹妹之前就告訴過他。

太吵鬧會讓我發病。

我真的已經極力在控制我的情緒。

可當他做出猥瑣的表情和動作後。

我的手它自己就動了。

在他意外驚恐的表情之下，我把手中的水倒在了他新買的音響上。

他新買的音響再一次嗝屁。

老頭發出尖銳暴鳴。

他氣急敗壞地推了我一把。

還舉起手要扇我。

10

我爬起來，狠狠瞪著他。

老頭也梗著脖子，衝我瞪了回來。

興許是覺得，他即便打了我也隻是被關了幾天，就放出來了。

所以再次見到我，根本不帶怕的。

而且我想，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為她女兒報仇。

老頭本來就是無賴。

又毫無法律意識。

他做什麼事情都是隨心所欲，一副老子是渾球，天下無敵的優越感。

我在他的挑釁之下，渾身都在發抖。

但我根本不對他動手。

就去砸他的寶貝音響。

這次不同上次。

看見我即將暴走，很多人上前來拉我。

大家柔聲規勸。

「哎呀，你別跟這種老混賬生氣，他是在故意激怒你！」

還有小孩跑過來，要給我糖吃。

「姐姐冷靜，快吃一顆糖吧。」

「媽媽說難過的時候，吃點甜的就會開心。」

幾個初中生也來拉我。

「別激動，深呼吸，想象自己在一片非常廣闊的天地，想象這老頭就是一坨屎。」

「姐姐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好點了？」

制造噪音的這群人，看到小區的大家都圍著我。

儼然是支持與勸慰的樣子。

他們全都目瞪口呆，似乎很難理解為什麼我這個瘋子會得到大家的關愛。

我倒是很快平靜了下來。

體內的無名火，就像是被春雨慢慢地滋潤殆盡。

老頭反而暴走了。

他又黑又瘦像一隻幹貨茶樹菇，繃緊全身的骨骼，兩隻眼球往外凸。

像怪獸一樣，對著所有人大聲叫罵。

汙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整個過程中還不斷破壞小區的花草樹木、桌椅板凳。

還去踹人家的狗。

他罵大家吃裡扒外，說自己為了保護小區人民的安全，受到了行政處罰。

可沒有人感謝他，大家反而幫著我。

沒有人搭理他。

即便老頭如此暴跳如雷，無差別地辱罵群眾。

大家也當做是狗吠。

「你們會遭報應的，這個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然後從側面跳出一條大黑狗。

狂吠著衝他撲了過來。

老頭話都沒說完，嚇得嗷嗷大叫。

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家。

中庭的群眾愣了一瞬。

隨即爆發出大笑。

日子消停了幾天。

樓下的小學生碰見我，特別開心地上前與我分享零食。

他說自從那件事後，每天晚上都特別清靜。

讀書背單詞也能集中注意力了。

「姐姐，我告訴你噢。其實我媽媽也去找他們理論過，但他們聽說我是小學生，特別不屑一顧。

「他們說，小學生要這麼安靜幹嘛，小學生根本不會學習。」

男孩聲音沮喪。

「但其實小升初，壓力也很大的。」

然後他的好朋友就開始跟我說，他們平時要學到幾點, 周末要補多少門課程, 找名師輔導有多麼難，現在好的初中多麼難考。

我越聽越難受。

現在的孩子是越來越難了。

競爭和內卷正在不斷下沉。

大人真的不能因為自己長大了, 就不把小孩的辛苦當回事。

不然我跟那些背刺年輕人的，所謂的長輩，有什麼區別。

電梯裡, 小學生們還跟我透露。

說那個頭上染了七種顏色的老大媽也很過分。

孩子們在籃球場打球。

老大媽非要在操場跳舞。

結果籃球砸到了她，她耍賴要賠償，還要鬧到小孩學校。

他們當場就被嚇哭了。

彩虹頭大媽還要讓孩子下跪給她磕頭認錯。

彩虹頭大媽我記得。

是那個囂張的時候, 就喜歡挺胸脯不斷湊過去的大媽。

當時她也挺胸了來著。

自己貼上去了，卻說六年級的男孩耍流氓。

嚇得人家幾晚上做噩夢。

我隻覺得，聳人聽聞。

11

假期快結束了，我也要回到醫院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興奮，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當聽到空地前，音樂聲響起的剎那。

我原本快要進入睡眠的神經，忽然緊繃。

彩虹頭故意播放了最吵鬧的聲音。

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報復我。

我下樓的時候, 聽得清清楚楚。

我們小區樓道口有兩排椅子。

上面坐滿了老年人。

每次從中間經過，脊梁骨走著走著就莫名斷了似的。

後被人稱之為「身敗名裂路」。

我剛好走在身敗名裂路口，就聽見有人問彩虹頭大媽。

「你連跳幾個小時不累嗎？」

彩虹頭大媽甩了甩高聳的發髻。

看上去洋洋得意：「我又不跳, 我就放給她聽！」

隨即她目光一掃，掃到我就在前面。

彩虹頭反而來勁了。

她開始言語惡劣地八卦我的家庭。

「你看看她的身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四十歲的女人。滿臉都是痘, 平時得有多麼不愛幹淨啊！

「也不知道她這麼為高三學生著想，是不是因為大學沒讀完咧！

「她肯定是因為在大學裡賣，被開除了！

「我聽說她是因為打了胎，沒男人要才突然瘋了。

「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就是活該。」

她以為我會衝上來罵她。

甚至做好了應付我耍潑的所有準備。

「她要是敢來，我打死她！她是瘋子, 老娘也不正常！我有電擊棒，防狼噴霧！」

她甚至還掏出那些道具, 衝我炫耀揮舞。

我有些茫然。

我發胖是因為長期服藥。

可即便如此，她的身材難道不比我更醜嗎？

我當面不說什麼。

到了夜裡，我就開始行動了。

12

反正我也睡不著。

到了半夜的時候。

我就來到了她家附近。

她家住一樓, 還極度霸道地把公區圍了起來。

物業上門找過她多次，她都隻當耳旁風。

既然是公區, 我也不算私闖民宅對吧。

我把早就準備好的藍牙音響，埋進了她家花園的土裡。

然後開始放鬼故事、十宗罪、恐怖音樂。

「有個長舌婦，因為造黃謠被分成了好多袋。」

「小花睡著睡著, 突然覺得後背一涼。」

「她家的床底，莫不是有東西？」

我躲在花壇後面。

看見彩虹頭對著全小區破口大罵。

「哪個混賬在放鬼故事！老娘扒了你的皮！」

到了第二天深夜。

音響又開始放東南亞異聞。

各種民間習俗傳說層出不窮。

嚇得彩虹頭終於受不了。

開始拿鏟子到處挖。

挖了一個還有一個。

挖不完, 根本挖不完。

一連幾天的折磨, 讓她終於沒有力氣跳壩壩舞了。

後來，她像是產生了心理陰影。

一到晚上就害怕。

早早地就睡了。

這是一個入住率很高的小區。

「我誰」就衝她能把公區圍成自己家花園的霸道行徑。

勒令大家不準制造噪音打擾她清夢的事情, 做起來也是完全不怕丟臉的。

13

後來我又一次獲得了情緒穩定獎。

回家探親的一個月中。

老人們倒是也要跳壩壩舞。

但大家的聲音都放得極小, 最多也不超過三十分貝。

有時候幹脆大家都戴耳機，隻為一個鍛煉的效果。

偶爾遇上玩瘋了的小孩。

難免會大聲喧哗。

但很快他們之中就會有人提醒，然後大家就會懂事地降低音量。

或者轉移陣地，去離居民樓遠一點的廣場玩鬧。

某天我突然記起那個音響老頭。

姑婆說他早就回農村了。

那件事後, 他和他女兒都受到影響，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小區。

也是他們自作自受。

誰讓他們帶頭網暴我的。

我有病，讓讓精神病怎麼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