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抱著一大堆參考書的語文老師冷漠臉，仿佛在問：Ｅｘｃｕｓｅ　ｍｅ？

　　於是那一秒，江筱然聽到那個“嘉”字抑揚頓挫，轉音連貫，像是斷了的片兒終於找到地兒接上：“家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說完他豪邁地伸手一抓，像是音樂總指揮收音了似的，然後坐下了。

　　語文老師欣慰地點頭：“嗯，不過第一個字錯了，是‘庭有枇杷樹’。好，上課。”

　　江筱然在後面笑得翻天覆地。

　　笑完了回過神，顧予臨還在看她，目光像春水初生，春林初盛。她真是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把頭轉過去：“你別總看我啊，看書。”

　　“書沒你好看。”

　　臥槽？！

　　這個直男哪來的情話大全？！

　　她又喝了一口奶茶，上牙在下唇上刮了一下，這才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考……”

　　他眸色一深，在今天第一次躲避開她的目光：“好，別說話了。”

　　“怎麼？”她不懂了。

　　他伸出舌頭，在唇上舔了一下：“有點想親你。”

　　莫名其妙的，她接道：“親一下，你這節課聽講嗎？”

　　他腦袋枕在疊起來的手臂上，掀起眼睑看她，那道上目線真是要了人的命：“不行，聽講要親兩下。”

　　又說：“不過建議你辦一個包年套餐，有優惠。”

　　她來了興趣：“什麼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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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再多送一個……”

　　前面的李嘉垣扔來一張字條，江筱然打開一看，上面的字大寫加粗，被人描了無數遍，咆哮又粗獷：“滾！”

　　一節課就這麼鬧一會兒，聽一會兒講地過去了。

　　下課鈴打響了，顧予臨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的。

　　顧予臨下課的時候一般都窩在椅子上。

　　她觀察出來了，他特別怕冷，冬天的時候，除了必要的活動，否則不會輕易出這個門。

　　雖然這麼說很不近人情——但冬天總是把人襯得格外白皙，顧予臨的指節因為冷被凍得泛紅，搭在桌子上的時候，有種近乎變態的美感。

　　現在天氣又冷得不行，班上有人感冒，老師又不敢開空調，開門關門的時候，冷氣一陣一陣往教室裡鑽。他自然就窩成一團，手縮進袖子裡，隔著一層袖子捏筆在草稿紙上演算。

　　江筱然還在寫題目，沒寫一會兒手就冷了，她一邊琢磨著後頭的步驟，一邊放下筆，把手捂在脖子裡取暖。休息的時候，眼睛順便也放松了一下。

　　正想跟他聊兩句，誰知道身邊的人突然就站起身往門外去了。

　　她茫茫然地伸脖子去看他，那道颀長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消失在人潮之中，不過一會，又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我一顆少女心快爆炸了：）

　　顧予臨——一個連告白和求吻都是用反問句來完成的脫俗ｂｏｙ

　　啊，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的早戀真是太美好了！！心動一百萬次！！尤其你對象還是你同桌！簡直上天了！！甜甜的小互動走起來！

　　李嘉垣：心動個屁，踹翻這碗穿越時空的狗糧！

　　對了，之前不是開了三本預收嘛，種種因素考慮下，決定先開《你說你很好追》，文案改成了精致（？）版，戳作者專欄可以進去看一發啊，接檔文～其它的也會慢慢開哈～

　　感謝每一位喜歡這文的小可愛～不好的評論，各位努力留個言把它壓下去吧。

　　破費啦各位，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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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動Ｔ．Ｔ

☆、第27章 早戀

　　明星跟普通人之間真的是有區別的，上鏡看著的時候隻覺得好看, 他在身邊的時候也隻覺得是五官立體精致, 現在這張臉就在人群之中跟所有人一對比, 頓時讓江筱然明白了美顏盛世這四個字。

　　他手上拿著她的水杯。

　　江筱然心裡咯噔一下, 像是被什麼擊中了, 又像是被什麼俘虜了。

　　他又被寒流襲擊了一遭，鼻尖染上淡淡的粉色，但嘴角卻是掛著笑的。

　　他回來, 把江筱然的杯子放她桌上, 說：“捂手吧, 熱水給你打好了。”

　　她把手從脖子上移下來, 包裹住那個水杯, 熱度很快順著皮膚往全身蔓延，暖和到不行。

　　他明明是那麼怕冷的人啊。

　　她忽然感動得有點鼻酸, 把杯子移過去一點：“一起捂吧。”

　　他笑，手指搭過來, 冰冰涼涼的：“好啊。”

　　他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地捂手, 捂著捂著，手攀上來, 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裡。

　　那個冬天, 當江筱然回憶起來的時候, 莫名其妙地，居然一點都不冷。

　　上一世中學時候，江筱然一直有個執念。因為她沒有早戀過, 所以在她心裡，其實特別羨慕那些有男朋友送水的姑娘。而且冬天的時候，她看到很多男生穿越一整條走廊，有時候還要擠過人潮，隻為了給女孩子打一杯水，每到那時候，她一邊感動，一邊又為自己心酸。

　　那種純到骨子裡的戀情，那種荷爾蒙滿滿又被青澀壓制住的心跳，特別讓她動容。

　　時光回轉一次，她終於也有這樣的機會了。

　　和喜歡的人偷偷摸摸地牽手，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視線交匯，明目張膽又暗度陳倉。

　　顧予臨心情也好，難得聽了幾節課，還讓江筱然給他勾了些知識點。

　　萬裡長徵邁出了偉大的第一步，江筱然頗有成就。

　　下午有節自習課，本來十班的人該睡覺的人睡覺，該打遊戲的打遊戲，奈何這節課有領導來巡查，還剩最後十分鍾，不少呼呼大睡的人被同桌從夢中搖醒。

　　“別睡了，閻王爺來了！”

　　黑板上還有老師布置的課堂作業，好多人這才裝模作樣地拿出本子，開始寫題目。

　　顧予臨上節課聽了講，這節課的又是針對性作業，他自然很快就把題目寫完了。

　　他們倆都寫完題目，剛好還有十分鍾下課。

　　自然，就到了思考那個人生重大問題的時刻——

　　早上／中午／晚上吃什麼？

　　她撐著頭正在思考，餘光瞟到顧予臨正從本子上撕下一大張紙。

　　這是要幹什麼？

　　隻見他掀起紙張的一角，翻過來，疊出一個等腰三角形，再把底下多餘的料子裁掉——隻剩下一個正方形。

　　緊接著，兩分鍾之內，江筱然發現了一個在她上一世幾年追星生涯中，都沒有發現的他的優點——手工。

　　他很快疊好了……一隻小青蛙？

　　疊好之後，他從她筆盒裡拿出一支筆，開始寫字。

　　與此同時，巡查的主任剛好進來，站在講臺上，開始進行“每日教育”。

　　“現在都高二了，你們知不知道高二是很重要的，需要好好打基礎，每天上課睡覺像什麼樣子？趁著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希望大家好好努力，事在人為，隻要你們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一定還是有機會衝刺好大學的……”主任繼續說，“例子很多，我就不一個個列舉了。”

　　江筱然在下頭百無聊賴，目光盯著講臺放空，突然，手臂被人戳了一下。

　　她感覺到主任的目光也似有若無地往這邊瞄。

　　頂著上頭的目光，她緊繃著神經，去看一邊的顧予臨。

　　兩摞高高的教科書的掩映下，顧予臨把那隻小青蛙放在書後面，緊接著，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放在青蛙的尾端，輕輕用力——

　　青蛙一彈一跳地朝江筱然這邊進發，跨過兩人桌子間那小小的間隙，穩穩停在她眼皮底下。

　　他一臉正經，可紙青蛙的背上卻寫著：江同學，下課約嗎？

　　那一剎那，江筱然腦子裡冒出大寫加粗的一行字——

　　偷！情！啊！我！的！媽！

　　在教導主任眼皮底下傳小紙條不是偷情是什麼！

　　“江筱然！”

　　被發現了？！

　　江筱然腎上腺素飆升，呼吸加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伸出手將那個小青蛙牢牢包在手裡，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這才敢掀起眼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主任。

　　“啊？”

　　真怕他下一句就是“你手裡包著的是個什麼寶貝？給我看看”啊……

　　氣氛凝結三秒。

　　主任繼續說：“你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平時要多起表率作用，帶領大家一同進步。”

　　她小小松了口氣，清了清嗓子，正派地回答：“好的老師。”

　　等到教導主任走了，威嚴的餘溫尚存，班上一直沒人講話，隻有筆尖觸紙的“沙沙”聲。

　　江筱然也疊了個青蛙，寫好字，一蹦一跳地彈了回去——

　　“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顧予臨眉尾一挑。

　　又疊了一個，彈過來。

　　“不約也得約。”後頭還畫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迫於顧予臨的“淫威”，兩個人當然是約了。

　　吃過晚飯，又急匆匆趕回班，準備上晚自習。

　　晚自習時兩個人很有默契，沒怎麼說話，認認真真聽課做筆記。

　　下了晚自習，顧予臨送她回家，學校裡兩個人沒有牽手，一出校門，顧予臨立刻在前面把手平抬起來，江筱然就飛奔過去把他挽住了。

　　往前走了一段，她才發現今天是聖誕節。

　　不遠處的街市燈火通明，叫賣和喧鬧聲把夜空填滿，有人推著熱氣騰騰的食物，熱氣一寸一寸往上蒸騰，溫暖又熱鬧。

　　“去看看？”顧予臨換了個姿勢，摟著她的肩膀。

　　“好啊。”

　　買了幾串關東煮，江筱然正在認真地和食物做鬥爭，就被顧予臨推進了一家店子裡。

　　門把手處的風鈴搖搖晃晃，撞出一段清脆的樂章。

　　店裡很暖和，人也很多，被貼滿了麋鹿和聖誕老人。

　　他指著牆上的圍巾問她：“想要哪一條？”

　　聲音被這個夜晚一渲染，竟然蘇得讓江筱然有點腿軟。

　　“那個……上面的那個白色的。”

　　這面牆上掛滿了圍巾，樣式很多，也很漂亮。有很多情侶在這裡選圍巾，選到了就用一邊的杆子把圍巾自己收下來，可是人這麼多，杆子也隻有一個而已。

　　男朋友們正費力去取被選中的禮物，可顧予臨長得高，手長腿長，隻是微微墊了墊腳，就輕松地把圍巾取下來了。

　　因為這個動作，他細瘦的腳踝若隱若現。

　　江筱然想，怎麼會有這種人呢，從頭到腳都是自己喜歡的樣子。

　　顧予臨取好圍巾，在手上纏了兩道，用手掌心往兩邊一擴，就把圍脖套在了她脖子上。她皮膚白，被冷光一照，就顯得更加白皙清透。圍脖是用白色和淡粉色的線織起來的，襯託之下，又給她加了幾分少女的俏麗。

　　他的眼光還不錯。

　　許是他的目光太直勾勾，她摸了摸圍脖，問他：“好看嗎？”

　　他點頭：“很好看。”

　　“你不買一條嗎？”她停了一下，又看著一邊的針織工具說，“算啦，我給你織好啦。你要什麼顏色的？”

　　他笑：“你選吧。”

　　她選了白色和藍色的線，買完線之後，兩人又一人買了對手套。

　　簡單的情侶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