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點頭,這是每個居民都知道的常識。
甚至發生過有人為了躲債,故意違反規則,為的就是讓自己被回收,格式化後獲得新的人生。
然後,對方就成為了身無分文的討債人,而債主則剛剛自殺。
很諷刺。
但這就是怪談世界。
循環這種事,怎麼能說不是怪談呢?
宋明還在講給普通居民們清除記憶種子的必要性,姜洄拉回思緒,在對方剛好說完一個節點時,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說我是破局者,就是憑我還有記憶這點來判斷的嗎?”
宋明:“當然還有點別的方法,但記憶的確是最先的徵兆。”
姜洄若有所思:“每一次汙染區出現,都有破局者嗎?他們——曾經都是破局者?”
宋明掃了眼自己的隊員們,搖頭:“並不全是,你權限不夠,我不能給你解釋這些。你隻要知道,破局者是加入調查員的渠道之一就行了。”
“行吧,不說算了。”姜洄似乎也隻是隨口一問,“那我能拿到多少錢,以及成為調查員有什麼好處,這個你總能說了吧。”
“當然。”說到重頭戲,宋明的精神肉眼可見振奮起來,“隻拿錢的話,按照慣例是要先評判這個汙染區的危險程度,再根據你救出來的人數給出獎勵,大概在15-25萬之間。”
這個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按照姜洄一個月3000多的收入,得不吃不喝存上將近5-7年。
但要說多吧,25萬以現如今的物價來看,她最多收拾收拾自己的小巴車,可能連買輛新車都不夠。
姜洄:感覺生活的擔子又重了一些呢。
Advertisement
她開始考慮或許能細水長流的那個選項:“加入你們呢?”
宋明笑得更慈祥了:“高月薪高福利上保險,還有共享資料庫,裡面有許多有趣的信息——當然,有些需要高權限,但普通的內容也已經很有趣了。”
姜洄:“那我需要做什麼呢?”
這世界上最不可能的就是天上掉餡餅——高空拋物除外。
“不需要額外做什麼,隻要正常上班,聽從安排就行。”宋明指了指車裡坐得規規矩矩的隊員們,“你看他們,很簡單的。”
姜洄蹙眉,她不喜歡那一個個仿佛提線木偶一樣的調查員,他們看上去很禮貌,也很有秩序,然而給她的感官,反而不如第一個跟她說話的那個家伙。
那個調查員的口吻很不耐煩,但是個活人。
這些調查員很安靜也很禮貌,卻讓她更為忌憚。
或許他們下班後會變回真正的自己,會有屬於自己的家庭和朋友,這隻是上班時必須遵守的規則,隻是一種社畜面具。
……
……
不行,姜洄覺得自己還是沒法接受。
姜洄:“我不想加入你們。”
宋明驚訝:“我能問問原因嗎?”
姜洄:“我不喜歡上班如上墳。”
她雖然是個貧窮的小巴車司機,但她很自由也很快樂,一點都不想變成那種樣子。
宋明被姜洄逗笑了:“有趣的說法,據我所知,有很多人都覺得上班如上墳,這其中也包括不少公交司機和自運營的司機。”
姜洄深深地看他一眼:“那不一樣。”
宋明被勾起了興趣:“怎麼個不一樣?”
姜洄聳肩:“區別在於這墳是給自己上,還是給仇人上。”
宋明被姜洄的話噎住了,幾秒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選拿一筆錢然後抹掉記憶嘍?”
姜洄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想加入你們,但我想保留記憶。”
她對宋明提及的資料庫很感興趣,但不想被束縛住,而且姜洄有一種直覺,就這麼加入調查員,對她而言未必是好事。
宋明對著後視鏡的位置打了個手勢,小巴車緩緩靠在了路旁,這種沒說話就掌控一切的態度,讓姜洄越發覺得自己拒絕是個好主意。
“不加入,那就沒必要帶你回總部了。”宋明對姜洄開口,“我會在這裡對你做一個詢問,要不要保留記憶,會根據結果來判斷。”
姜洄剛想問理由,就被宋明打斷了。
“詢問結束之前,我不能回答你任何有關結果的問題。”
姜洄“嘖”了一聲,示意對方開始。
一開始的問題很簡單,都是圍繞著汙染區內發生的事展開,慢慢的,問題變得刁鑽起來,大部分是在詢問姜洄的個人行動,以及她為什麼要那麼做的理由。
有時候宋明還會就一個問題反復提問,似乎在考驗姜洄有沒有說謊,有時候則會要求她從各個角度講述細節,連路人的表情都不放過。
姜洄:逐漸失去耐心.jpg
終於,趕在姜洄徹底暴走之前,宋明結束了詢問,並且給出一個她還算滿意的答復。
“我會為你申請範圍內的最高獎金,以及,你可以保留自己的記憶,但必須籤訂保密協議,不向第三方透露汙染區內的相關內容。”
姜洄緩緩收回摸向破窗錘的手:“現在能說理由了吧?”
宋明假裝沒看到她的動作:“嗯,因為你的主觀性很強,不是誤打誤撞成為破局者的,而且你還找到了疑似出現汙染源的真正原因——這些都是加分項。”
姜洄懂了,如果是誤打誤撞成為破局者的人,那跟普通居民沒區別,直接消除記憶就行了。
如果是像她這種完全憑自己能力解決問題的人,則可以視情況保留記憶,也算是她人生中的一項重要履歷。
雖然這履歷沒法公之於眾有點可惜,但想必也有它自己的用處。
再一次確認姜洄的想法之後,宋明讓她籤署了一份保密協議,以及進行了個人信息登記。
在這之後,姜洄如果對本地居民提及本次汙染區的內容,就會違反規則,直接被回收格式化。
“這個給你,用它登陸我們的內部網站,可以查看公開權限的資料。”
宋明遞給姜洄一個USB接口的東西,隻有指甲蓋大小,自帶鑰環扣,能掛在鑰匙或者書包上。
“拿好別丟了,用的時候會自動識別你的指紋,外人使用無效。”
指紋是剛剛登記的,這東西也是當著姜洄的面,由一個自備機器的調查員做出來的,姜洄拿到手的時候還帶著溫熱的觸感。
做完這些後,宋明跟姜洄告辭,帶著他的提線木偶調查員們依次下車,走向不知何時停在附近的幾輛黑色轎車。
姜洄:……總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
正當她思考的時候,就見已經走到第一輛黑色轎車旁邊的宋明轉過身,一手搭在打開的車門上,一手放到嘴邊。
“快走吧,回家再琢磨,這地方不讓停車。”
姜洄一個激靈:臥槽!!
她再也顧不得去看宋明等人了,立刻衝到駕駛座旁邊,短短幾秒內就完成了坐下、系安全帶、掛擋踩油門離開路邊等一系列動作。
畢竟違停雖不至於違反規則被回收,但被攝像頭拍到真的會罰錢。
姜洄表示自己很窮,獎金還沒到賬,她一點都不想花這份冤枉錢。
如果真的因此收到罰單,她絕對不會放過對方。
第17章 網站
拋開罰單這個可能存在的問題不談,姜洄終於順利回到了家,小巴車就停在小區門口的專屬車位上,她每個月還得為這個地方掏200怪談幣。
“晚上好,大叔,這是我的出入證件。”姜洄走到保安崗亭邊上,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明,塞進那個狹小的窗口。
除了自建房,不管是公寓還是小區,保安崗亭都是必不可少的。
崗亭內值班人員的工作很重要,他們承擔著守護住戶們安全的責任,畢竟這裡是怪談世界,行走在外的,除了普通居民,也會有詭異存在。
另外還有一些汙染值過高,但本人並不知道的情況,這就需要保安們去仔細甄別,找出問題所在,然後聯系專門負責這類情況的人員,將危險隔絕在小區之外。
居民們在外出時,需要在保安崗亭做報備,並且隨身攜帶自己的身份證明。等到他們回來後,則要將身份證明和早上領取的進入申請表一起交給保安,由他們驗證之後,才能進入。
過程有點繁瑣,好在大家從小就耳濡目染習以為常了,幾乎不會出現那種硬闖關卡的情況。
當然,也有人抱怨過很麻煩,但都是從手續上展開,希望能出現一種更快捷的查驗方法,而不是等保安們慢吞吞地逐字逐句檢查文件。
家是用來休息和放松的地方,誰也不希望自己在外面辛苦一天,回家後還要提防猜測鄰居和家人是不是詭異扮演的,或者已經被嚴重汙染了。
那樣的話,活著也太累了。
爸媽一直偏心妹妹。 明明我們是雙胞胎,妹妹被寸步不離守護著,而我從小就被他們丟進了寄宿學校。 直到我考入清華,妹妹卻在高考前懷了小混混的骨肉。 我們勸她墮胎,她因此心懷怨恨,半夜在爸媽房間縱火。 我為了救爸媽渾身重度燒傷。 後來,妹妹頂著我的名字上了清華。
"成功救贖男主後,我被他的深情打動,拒絕脫離世界,嫁給了他。 婚後,因為我害怕生孩子,他主動做了結扎手術。"
" 我得了一種怪病:一到晚上就會忘記白天的事情。 醫生說我是父母車禍去世後,精神受到重創,才會短暫失憶。 那段時間,李維格總是環住我的腰,一遍遍訴說愛意,給足我安全感。 結果卻在我不知情下,偷偷將父母留給我的遺產全部轉移給初戀。"
"我當了江景年五年的啞巴女友。 他能在聽到朋友調侃我是個啞巴時,雲淡風輕飲下一口酒。"
"我無辣不歡,炒菜喜歡放很多辣椒。 樓下鄰居說我炒辣椒把她婆婆嗆死了。 向我索賠 80 萬。 我報警警察調查後也說鄰居婆婆過世跟我沒關系。 可鄰居不依不饒逼問我要錢,還把棺材抬到我的租房門口。 威脅我不給錢就要我給她婆婆陪葬。 爭執間我被推了一下,後腦勺撞到桌角,當場殒命。 再睜眼,我回到了鄰居婆婆被嗆死那天。"
"我是一隻臉盲記性差的金魚精。 為了可持續欣賞美色,我開始發博記錄。 【這個好帥,喜歡。】 配圖:西裝腹肌照一張。 【那個也好,愛了。】 配圖:襯衫胸肌照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