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盯梢的是乾清宮太監李德全,也是個得臉的,阿哥們可不敢偷懶。
胤褆晃了一上午腦袋,頭都漲了,起身抬腳就要走。
忽然就聞到一股難以忽視的噴香味道。
何保忠頭一個進來伺候太子,太子早上用的本就少,看臉色就知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可憐他是皇阿哥裡的表率,其他阿哥都能喊餓喊渴,偏他不能張這個嘴。
省得有人說太子爺是個嬌氣的。
何保忠連忙就把食盒打開了,膳房那邊一出鍋,小太監抱著就飛跑過來了,就怕涼了面皮軟了不好吃了,食盒裡隻放了三個,膳房裡還有一堆備好的面皮,都等著太子爺一發話,立馬就烙了送過來。
胤礽隨意撿了一個,見是蔥油餅的面皮烙上了煎雞蛋,裡頭卷了一塊腌制過的雞肉、一層肉松以及一片菜葉子,還裹著厚厚一層紅色的番茄醬。
看到那醬他就明白了,這玩意一定好吃。
下口一咬,果然是香,真香。
而且這東西吃得方便,不比膳房那些甜口的點心,噎嗓子不說,胤礽吃兩塊就膩了,壓根不頂飽。但大中午的,又不是正經一餐,宮裡頭的午點習慣就備上這些,要不是饽饽,要不是糕點,再熬點奶茶就得了。
平日還好,要騎馬習武的日子就吃這點東西就不夠用了。
不像這卷餅,面皮口感好,裡頭餡料還豐富,有菜有肉有蛋,偏偏就不膩嘴,吃一個下去就半飽了。
他正吃著,頭頂忽然飄來幾片陰影,一抬頭。
一三四五七八九十。
“嘿嘿,二哥,在吃什麼呢?”
得,很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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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淡定地使了個眼色,膳房的小太監都不用何保忠吩咐就已經飛跑出去,立刻叫膳房那邊趕緊再烙餅送來,起碼得來個十幾份。
於是阿哥們又找回了之前一塊兒關在上書房裡抄書的感覺,聚在一塊兒吃餅。
比起早就吃膩的饽饽和糕點,這卷餅正合幾個半大小子的口味。
就連試毒的太監也在後頭悄悄地咽口水。
胤褆、胤祺都一口氣吃了三個,就連胤祉那麼斯文的人也吃了倆。
胤禛一邊吃還一邊研究這東西是怎麼做的,這東西旁的都還好,瞧著是一目了然的,就是這個酸酸甜甜的紅醬,不知是怎麼熬的?
胤礽也隻用了兩個就停了,因為他已經看到遠處碩大一坨的何保忠那泫然欲泣的眼神,這是生怕他吃撐了不好交代。
反正他平日裡蹭阿婉的膳單子都蹭習慣了,常有新鮮玩意吃,也不差這幾個餅。
“要不怎麼說毓慶宮的膳房手藝好呢!”胤祉一臉滿足地擦了擦嘴,“二哥,下個月我額娘過生日辦席面,一定跟您借兩個掌勺太監來撐撐場子。”
胤礽也不好說其實是他的格格手藝好又重口腹之欲鬧得,便笑著應了。
“上回那茶……”胤祉又道。
胤礽警惕,連忙打斷:“那真沒有了,如今這時節上哪兒找蜜桃去。”
“可惜了,真是不錯。”胤祉咂咂嘴,意猶未盡。
大概真是吃得飽有力氣,下午的騎射課阿哥們都發揮超常,胤褆更是馬上射箭十射十中,勇猛非常,胤礽也順順利利練完了兩百支箭,準頭沒老大那麼神,但比往常來說,進步非常。
回了毓慶宮,他就賞了何保忠:“今兒差事辦得不錯。”
何保忠立刻就喜氣洋洋,三層的下巴都蕩漾了,一籮筐好話源源不斷。
胤礽又想起來早上本來打算囑咐的事,那就是阿婉居然穿得沒有唐格格好,真是……他讀書讀了一天差點忘了,這會子就把何保忠喊來:“你去和凌嬤嬤說一聲,把我的幾個庫房都開了,挑些上好的料子、首飾給程格格送去,等等,再翻翻有什麼心思奇巧的小玩意,都給拿出來,我親自挑。”
何文忠就傻了:就吃了程格格幾個餅,太子要……滿庫房挑揀著賞她啊?
那得多少好東西啊……
何保忠的小心肝在顫抖。
第29章 薨逝
傍晚,程婉蘊看著一桌子的貢緞、納紗和缂絲,傻眼了。
另一邊的桌子上還有壘得小山高大小不一的首飾盒,那盒子的用料雕工瞧著都不一般,她隨便掀開了一個都嚇得連忙蓋上,這這這這些東西太子確定她能用?
也就地上那些珐琅花瓶、瓷雕等她還能擺上。
除此之外,太子賞下的東西裡竟然還有一隻小巧玲瓏的自鳴鍾,鍾表嵌在頂部,下頭是個方形的黃花梨箱子,箱子外表鎏金卷草紋,鏤雕無比精致。
東西是何保忠親自來送的,送完也沒走,就在一邊侯著,見程婉蘊對這自鳴鍾感興趣,便笑著湊趣過來:“格格您瞧,這裡頭別有乾坤呢!”
他把箱門打開,裡頭竟是個多寶閣,架的三層博古架,底部還有幾個嵌掐絲珐琅板的小抽屜,能收納東西,他笑眯眯道:“太子爺說正好能給您當妝盒用。”說著,又把鍾轉了過來,玻璃背面裱了一副絹畫,畫的是黃山古道,還配了詩。
“百裡黃山皆畫卷,更兼古道萬松蔥。”
何保忠見她瞧著畫怔怔出神,又道:“這是太子爺親筆。”
就像送來的衣料和瓷器都特意挑了幾樣天青色一般,連自鳴鍾背畫,他也記得畫上徽州山水,何保忠說每樣東西都是太子爺一樣樣親自挑的,她信了,也有點感動。
原來太子也知道她想家。
真要細究,或許她也不是想家,她之前本打算如果能落選,就賴在程家當老姑娘,跟著程世福輾轉各地任職,好好將這大好河山、華夏九州看遍。
如今這念頭是沒可能實現了,所以偶爾會有遺憾,也會懷念在歙縣的日子。
很多時候,妃嫔和秀女在宮裡是不能說想家的,有對皇家不滿的嫌疑,所以她從未訴諸於口,但太子發現了不僅沒有怪她,還默默記在心裡。
這份心有點難得。
程婉蘊摸不清楚太子爺為什麼突然賞她這麼多東西,昨天她也沒幹什麼呀,是半夜的燒烤吃得滿意,還是他就喜好白天裡沒羞沒燥的那一口?
沒想到太子瞧著一副乖乖仔的模樣,這麼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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